40 握手言和之後

醇星離帝都非常近，一刻鐘的路程就能到，也是個小星球，重視工業，尤其是酒業，不少遠近聞名的大酒廠，都出自這裏。

馮樂業一心想快點見到張嬸，奈何天色已晚，蔣戰北估計又和于重鎮打籃球去了——那倆家夥經常在打籃球時談事情。見張嬸的事恐怕只得往後拖，等明天。

他決定了，如果明天蔣戰北有事抽不開身，自己就獨自啓程。

不過，消息靈通、經常來軍隊的池樹啓可不會輕易放過他。

馮樂業出門倒垃圾的時候，天還亮着，看來他們今天的辦事效率還挺快，一眼就看見斜靠在宿舍門口一棵樹上的池樹啓。只見他一雙向來璀璨的紫色眼睛沒了光芒，死死盯着他，像是要把他盯出個洞來。

知道他要說什麽，馮樂業眼觀鼻鼻觀心，目光直視前方，準備去宿舍樓後面的垃圾分類房放垃圾。

經過他的時候，池樹啓沉不住氣了：“喲。”

“喲。”馮樂業有樣學樣道。

“小omega，沒想到你動作挺快的啊，這就摸上ALL7機甲了？”池樹啓瞧他就跟瞧情敵似的，“是不是有點不厚道啊。”

馮樂業說：“哎，你跟于重鎮好像關系越來越好了啊，他叫我小omega，你也這麽叫我。”

“別打岔，”池樹啓的背部離開了樹幹，雙手揣進兜裏，說，“這樣的惡性競争很黑暗好麽，年輕人，你的思想很危險！”

凡事都有重要程度，現在，紅楊村裏的複制人謎團要解決，張嬸要找，還有被黑暗聯盟帶走的海蒂斯三人也最好救上，至于擁有一臺屬于自己機甲的事，緊急程度比不過前三者。

“這次開的是自動駕駛，我就看了兩眼。放心，該走的流程照樣走。”馮樂業說着，一邊向樓的後面拐，手裏拎着垃圾說話還怪累的。

垃圾裝在黑色的袋子裏，馮樂業一手一個，一個是可回收物，另一個是不可回收。如果是軍械處扔垃圾，還要加幾個分類，生活垃圾還算好分類的。

他往前走，池樹啓就跟在他身後：“這是要躲着我啊？”

“感情挺纖細啊，讓你失望了，我倒垃圾。”馮樂業說，“最近挺忙的，你想要開ALL7，跟蔣戰北申請申請，這兩天估計用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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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不提ALL7啊，我可不是那麽斤斤計較的人。”池樹啓聽到自己能借ALL7，态度轉了，露出笑容，眼睛彎成兩道弧線。

馮樂業樂了，說：“剛才你那語氣可是興師問罪的啊。”

“找你玩玩嘛，我診所現在已經上線了，在線上給人解決問題，不用一直杵在診所裏，出來到處轉轉。”池樹啓說着，說到興奮之處了，嘚吧嘚吧地講了一堆網上咨詢的好處，說什麽分分鐘賺多少錢，現在在帝都的收入處于哪個社會層次。

馮樂業一邊把垃圾放入專門的收集箱內，插嘴說：“終于知道于重鎮為什麽留你在身邊了。”

“為什麽？”

“因為你轟都轟不走。”

池樹啓：“......”

“開個玩笑，”馮樂業把手拍幹淨，說，“話多的人都挺好相與的。”

池樹啓一聽這話來勁了：“就是啊！我這個人性格很好的，不過，你也很好啊，除了跟我搶ALL7，也就沒啥毛病了。”

“誰願跟你搶，ALL7本來就是蔣戰北的，我跟他在一起，怎麽說也會有一起搭乘機甲的時候。”

“恩，挺會說，不過，我還是期待能跟你比試比試。”

馮樂業說：“好啊。不過，最近真太忙了，有空再說。”

池樹啓龇牙笑起來，伸手重重砸了馮樂業背部一下：“耍滑頭就服你，估計ALL7都量産了，我們還沒比試完吧。”

“對啊，之前就聽你說ALL7要量産，”馮樂業說，“既然你都要量産了，咱們還比什麽。”

“上次去溫泉的時候我提過吧，ALL7上要裝一個人工智能系統，真的人工智能，三維投影出來就是個人像，試運行，只此一臺，你想，我要是開着這麽一臺機甲出去，多威風啊。”池樹啓說話間拉着馮樂業離開垃圾站，雖然那裏被清理得很幹淨，可難免還是有些氣味兒，同樣是在城市長大的池樹啓也受不了這個。

宿舍後面有個小樹林，裏面有鵝卵石鋪就的彎曲小路，兩人無意識地順着小路慢慢走，小樹林的中央還有一個白色蘑菇亭子，亭子下是一張圓桌、四個矮圓凳。

想着亭子漫步，馮樂業好奇道：“上次也沒細問，人工智能系統跟一般系統有什麽優越性嗎？”

之前他聽說人工智能系統後，想着大概是一個先進的東西，估計會開發出許多新功能。

如果有感興趣的新功能，他還是想與池樹啓争一争這個的。不論是誰，誰不想要好的呢。

“那家夥，厲害着呢！”池樹啓如數家珍，“這個人工智能系統啊，可以陪聊。與往常的文字陪聊軟件不同，這個人工智能系統可以通過主人臉上的表情，判斷你的心情，可以說是非常先進了！”

“厲害！那豈不是跟現在的一些機器人很像？”

“可以這麽類比，不過，它歸根結底還是個駕駛系統，更多的時候，會為你提供最優的駕駛體驗。”

馮樂業啧了一聲：“真不錯哎......那除了這個功能，還有呢？武器升級了嗎，或者，這個駕駛系統，對戰鬥具有更有效的輔助作用？”

池樹啓：“那沒有。”

“......只是陪聊嗎。”

“能夠緩解旅途的無聊，有這個功能就已經很走心了好嗎？”池樹啓十分不理解地看着他，“人啊，還是要知足常樂。”

馮樂業：“......所以，你就是想找個人陪你在路上叨叨逼？甚至不是人也無所謂？”

池樹啓給他講道理：“你想，我就是個醫生，關鍵時刻只能自己上場，機甲裏也不會有什麽人同行，這種時候，若是有個陪聊系統，是種多麽貼心的服務！”

“......這樣吧，我們做個約定，好吧。”馮樂業嘆口氣。

此時他們已經走到小樹林中心的白色蘑菇亭下，兩人面對面坐在小凳上。

池樹啓點點頭，又說：“關于ALL7麽？”

“新的系統我不怎麽感興趣，”馮樂業說，“這樣吧，出新的，給你用。不過，最近我搭乘ALL7，你可別再有意見了啊。”

“真的？”池樹啓歪頭思索，“你就這麽輕易放棄了争取新系統的機會？不會就這麽簡單吧。”

馮樂業真誠道：“相信我，我非常、非常不喜歡說話。”

池樹啓撓撓頭，金色頭發頂端翹起來幾绺。這個人長手長腳的，撓頭的時候有種莫名的喜感：“不能吧，可我怎麽感覺你一直話挺多的。”

馮樂業：“因為真的忍不住想吐槽。”

池樹啓：“......”

談判進行到這裏，兩人達成共識，就不再比試開機甲了，握手言和，兩人争取ALL7的點都不一樣，道不同，不相争機甲，還是該幹啥幹啥。

小樹林裏有黑色橙嘴的鳥兒撲棱棱飛過，停在一處不高不矮的枝桠上，側着小腦袋看他們，黑色的眼珠動了動。松鼠注意到鳥兒的動靜，吓得撲進樹洞裏，小爪子抱在胸前，緊張地盯着入侵者，小辮似的耳朵支楞在頭頂，不時動兩下。

“這下你對我沒意見了吧，也不會說蔣戰北偏心了吧。”馮樂業說笑道。

池樹啓撓撓頭，特無辜似的：“我哪裏對你有過意見了？”

馮樂業說：“得，聊不下去了。”

“好吧，以前是以前，現在我看你就跟聖母似的。”

“聖母這可不是好詞，再說了，我對那種聊天系統，半點興趣沒有。”說到這裏，馮樂業不禁回想起omega防護中心的那個陪聊機器人小Q......它竟然給蔣戰北播放自己那啥的視頻......啊，噩夢不願再經歷第二次。

“是是是，我啊，在這裏謝過了，”池樹啓也跟他開玩笑，“不過至于我對蔣戰北有沒有意見，就說不準了。”

馮樂業現在跟蔣戰北可是同一戰線了：“怎麽就有意見了？講道理，他對你可是沒的說啊，特支持你跟于重鎮發展呢。”

“別別，一提這個我就心塞。看來我們也聊不下去了啊。”池樹啓做了個暫停的手勢。

馮樂業問：“怎麽了？”

“還不是蔣戰北，”池樹啓拍拍面前的石桌，“他是不是閑的！跑我診所，那風涼話說的，膈應人。托你送他一句話——我們的事，不用他指手畫腳。”

馮樂業聽着一頭霧水：“不對，你等等，到底怎麽回事兒啊？蔣戰北沒事跑你診所瞎說什麽了，啥時候的事兒啊？”

池樹啓一臉卧槽地說：“他來我診所，瞎說什麽于重鎮心裏一直裝着第二人格，給我添堵。”

“什麽時候的事，你聽他瞎說！”馮樂業趕緊說，“回頭我就教訓他去，平時說話也沒這麽難聽過啊。”

“算了算了，我大人不記小人過，你也別對他說什麽少攙合我感情的話了，還顯得我不大度。”池樹啓說，“而且，誰沒個過去啊，正常正常，我理解的，只是今天早上蔣戰北那番話還有那表情讓我心裏堵得慌......”

“等等！”馮樂業截住話頭，“你說什麽，今天早上？”

池樹啓點頭：“是啊，就是今天早上，我診所八點半開門，他九點就過來的。”

“你......你就不該現在對着我抱怨，當時就應該直接把他打一頓！”馮樂業頭痛極了，真是越忙越亂，這兩天怎麽這麽多事兒啊，“唉，你知道他是誰嗎？！”

池樹啓看他說話這語氣，遲疑起來：“什麽意思啊，難不成我是見了假的蔣戰北......卧槽！！！”

他一屁股從石凳上蹦起來，指着馮樂業，一時間，千言萬語只來得及就彙成一句卧槽。

馮樂業見他反應過來了，攤攤手：“所以，這鍋可不能讓蔣戰北背。”

“沒想到啊，真夠可以的。”池樹啓氣得跳蹦子，“第三人格敢在我面前出現，還酸言酸語的，真想拿手術刀捅他個對穿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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