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湘簾卷下,隔了窗外豔陽。榮灏站在榻邊,擡起雙臂等人寬衣。阿五不自覺地慢了步子,少女羞怯落到他眼裏更是別樣風情。

榮灏伸手一勾将她拉來,低頭在她耳邊輕言:“今天你還逃嗎?”

阿五抿起嬌唇,扭頭不語。榮灏伸手将她臉掰回,盯着她看了一會兒,忽然像饑餓的獸半咬住一點胭脂唇。

幾聲窸窣摩擦,他将暗中帶金的錦綢一層層脫去,雙手一攏把她壓上錦榻。素藍薄衫如紙,一拉一扯,露出了灑金百蝶紋的肚兜,裏面裹着暖香的脂玉。

他的手在玉上摩挲,驚訝于這般無瑕。阿五不自覺地以手遮掩,雪白的肌泛起羞紅。

榮灏輕笑,慢慢舔上她的耳垂。阿五眉間浮起一絲厭惡,把頭側向一邊。榮灏順着她的脖頸而下,吻上她的鎖骨。熾熱濕滑的軟香流連于上,打着圈兒襲上雪脯,他硬是拉去有意遮掩的手,輕輕含住那點殷紅吮吸,就如初生嬰兒。

阿五不禁抵觸,兩手推着他白皙結實的身體,就如不甘心死于此的魚兒扭動掙紮。

榮灏停下動作,一手支起身,盯着她的窘迫笑着道:“還沒開始呢,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阿五半咬慘白的唇,像似為難地蹙眉。緩下呼吸之後,她伸出雙臂圈住他的脖頸,極其媚惑地在他耳邊輕呵口氣。

榮灏笑了,是勝者的得意。他探手摸索至下,那處讓男人*的玉門已泛濫成災。

“果然是個妖物。”

這話半貶半褒。說罷,他扶住口口在她腿間摩挲。

半疼半癢,阿五不由想要躲開。榮灏不肯讓她逃,一把抓住她的手,逼她握上自己陽剛。

這巨物粗硬無比,一手難握。無法想象它是如何侵入身體。初經人事的阿五吓壞了,像被燙了似地,忙不疊縮回手。

榮灏就像看耗子逃竄的老貓,玩興正濃。而挑逗到倦了,開口飽食之時,他又是一副不留餘地的兇狠。

沒有情愛的交易注定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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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灏硬生生地擠進狹小難覓的幽處,不帶一絲憐惜。痛呼嘯而來,從腿間一直撕扯到心頭。阿五凝住呼吸,往後縮逃。他立刻按緊她腿根,極緩極慢地推進,看那點初紅落上錦榻,染出一朵妖豔海棠。

阿五咬唇微顫,淚珠簌然而下。他殘忍冷笑,用力往內一送,連根沒入。比先前更重百倍的劇痛,一下子将她的魂魄撕碎。阿五咬不住痛,叫了出聲,他急忙抽、出,在她得片刻喘息之時,又狠狠闖入。

一抽一送,榮灏嘗到了她的滋味,欲罷不能。他兩手鉗住她的腰肢,施起狠勁,只顧自己舒服。

激烈沖撞間,海棠落下,散了她一頭烏發。阿五輕聲嗚咽,口鼻間滾出酥至心骨的哭腔。

“小魚……”

恍惚中,阿五聽到有人喚她的名,她睜開婆娑淚眼,看到了他的身影。他手拄染血紅纓槍,殘喘着一口氣輕喚她的名。

“小魚……”

……

阿五避開,不聽不看,從夢裏狼狽地逃回到痛中。

*過後,阿五昏睡過去,睜眼醒來已日落西山。她憶不起自己是暈了還是累了,若不是殘餘的痛,她還以為只是場夢。

枕邊人不知所蹤,阿五想穿衣裳卻發覺都被扯破了。她撐着酸疼站起身,緊接就有一股熱流湧出下腹,沿腿側流淌下來。這黏乎乎的濁液紅中帶白,還有股腥臊味。阿五蹒跚着步子走到盆架前,拿巾沾水細細擦拭,擰幹幾波,才把這污濁擦幹淨。

回院途中,阿五兩腳虛浮,臉色死白。旁人對她毫不稀罕,這樣的女人、這般情景在燕王府內司空見慣,連丫環都沒有她,定是不受寵的。

群芳閣內只留了幾個下等丫頭,其中一人見到阿五搖搖欲墜便好心挽扶。阿五勉強扯起笑,道了聲謝,接着就由那丫頭挽着回房。

“不要臉的狐媚子,把她的衣裳全撕了!該砸的砸,該扔的扔!”

還沒進門,就聽到吵嚷。瓦盆磕地,乒乓作響。

阿五忙松開丫頭的手沖了進去。雙春姐妹正在鬧騰,屋子裏棉絮飛揚,殘綢滿地,連阿五種的幾盆花都不能幸免。

雙春看到阿五明顯一愣,接着又耀武揚威地将手中東西狠砸在地。“嘭”的一聲,還未開花的罂粟摔成了一灘泥。

阿五徒然瞪目,先前還邁不動步子,一轉眼就如惡獸,沖上前将小春兒撲倒在地。

她抓起地上焦土,惡狠狠地塞到小春兒嘴裏,叫嚣道:“這全是我家人的血肉,你敢不敬,我就将你剝皮去骨,奠他們在天之靈!聽清楚沒有?!”

阿五像入了魔障,瞪大通紅的眸。小春兒吓得掉淚,邊哭邊吐出花泥。阿五一松手,她就跌跌撞撞撲到姐姐懷裏,號啕大哭。

大春兒臉色死白,不甘心卻又不敢造次。阿五對着她揚眉輕笑,霜白的臉浮起幾分不屑。

“我不要臉,你們可比我更下賤。”

忽怒忽媚,吓到了雙春。大春兒唾口唾沫,罵句瘋子,然後拉上妹妹倉惶逃走。望着她倆,阿五癡癡地笑了,笑聲回蕩于此,竟有幾分凄涼。

是夜,步辇停在群芳閣前,福佑奉命來接阿五。痛還未散,衣下啃噬的印依然鮮紅。阿五累極,卻仍精心妝扮,拿來紅蓮插入雲鬓。去時,她特意到崔娘面前深行大禮,恭敬道:“多謝崔娘照顧。”

崔娘一笑,意味深長。

次日,阿五就搬出了群芳閣,住進榮灏所賜的小院。榮灏給她改名為“妩”,所住之處親筆提寫“妩苑”二字。

這些事潘逸事後才知,當他回來已是三月後。

就在榮灏得了新寵的那日,鞑靼偷襲平洲。還未出茅廬的他領兵上陣,差一點就死在那兒。

危急關頭是小魚救了他。潘逸想起與她的約定,拼着一口氣爬出鬼門關。醒來時,他就成了保家為國的英雄。

潘逸回到遼城時,榮灏親自去城門相迎。花錦十裏,萬民叫好。聽一陣接一陣的喧鬧,潘逸只覺無限榮光,他真希望小魚就在身邊,好見到他威風凜凜的模樣。

回到燕王府,潘逸連跑帶跳沖回房內去見孟青。三月不見,甚是想念,誰料孟青冷漠得很,聽到腳步聲只是微微側首,見到他也未露喜色。

“你回來作甚?”

聽到這話,潘逸微愣,細細一想又有些惱。

“為什麽不能回來?”他口氣生硬,面露不悅。

孟青又道:“你就應該呆在那兒!”

話落起身。潘逸總覺得話裏有話,問時卻遭他大白眼。

“好兄弟,我死裏逃生你也不給我好臉色,誰欠你銀子沒還?小爺現在有錢,先替他墊上。”說着,潘逸從行囊裏拿出一疊賞賜銀票,展成扇面,在孟青面前來來回回地亮。

孟青見到那一角繡鞋,皺眉搖頭,而後摸摸潘逸的額,欲言又止。

清風玉露,秋意漸濃。妩苑內的綠牡丹開得茂盛,風吹揚了幾片花瓣,恰巧落上窗臺。

阿妩伸手輕拈一片。忽聞東邊喧鬧,手一收,不自覺地揉碎了。

“妩姑娘。王爺在園中擺了宴,晚上要您去呢。”

青玉端着茶盞進門,淡雅香味随着她的聲音一路飄來。

阿五輕揮羅扇,赤着腳跳回小榻上,懶懶回道:“不去。”

青道把茶輕放上案,又道:“這可是潘公子慶功宴,聽說熱鬧着呢。妩姑娘不去豈不可惜?”

阿妩眼中起了絲波瀾,持扇的手略微僵硬,緩過神後,她問:“哪個潘公子?”

“就是一直在殿下左右的潘逸。妩姑娘應該見過,那人模樣秀氣,笑起來特甜,待人特溫和,可讨丫頭們喜歡了。”

說着,青玉飛紅臉頰,連忙扯開道:“他是兵部侍郎的獨子,自小便是殿下陪讀,還有那孟公子,與殿下有那麽絲沾親帶故,他表姐是殿下的……”

說到此處,青玉頓時收聲。阿妩已聽出其中之意,這般欲蓋彌彰只讓她覺得好笑。

“沒事,我想殿下早已成婚了。”

她一面說着一面拿紅紙折出紙鶴,一只一只放在腳邊。

青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既然姑娘知道了,我也不多說。我這就去找內侍回話,說姑娘您不去。”

話落,青玉要走。阿妩又忙拉住她,笑着道:“昨天殿下賞我一匹青雲霞,顏色我不喜,你拿去做衣裳。”

青玉一聽大驚,連忙俯身半跪,低頭惶恐道:“此物太貴重,青玉不敢收。”

“收下吧。就當謝你那日扶我。”

說着,阿妩垂眸。青玉不好推辭,道了謝後便起身退去,哪知到了門處,王嬷嬷小跑着來了,一入月牙門洞便扯嗓子道:“妩姑娘在嗎?”

“在呢。”

青玉見王嬷嬷略有厭煩,而阿妩聽到聲兒已經小跑到門邊。

王嬷嬷見她赤着足,身上穿得單薄,連忙上前攙扶道:“唉喲,我的姑奶奶,這可使不得。如今天涼,你得好好保重才是。”

阿妩俏皮輕笑,攜着那只老手道:“嬷嬷說話嚴重了,快些進屋坐,給您上茶。”

王嬷嬷剛走進屋內,見周遭無閑人,就從袖兜裏拿出兩個紫砂瓶塞到阿妩手裏。阿妩忙道謝,然後拿出一錠銀子給了嬷嬷。嬷嬷兩眼放光,卻又擺出一副為難。

“幹嘛那麽客氣呢?小事一樁。”

“嬷嬷可別這麽說,您不收我不高興。”阿妩硬把銀子塞到她懷裏,王嬷嬷實在推辭不了便收下了。

藏好銀子後,王嬷嬷語重心長道:“我說阿妩啊,人家都巴不得替王爺生個龍胎,你倒是反着來。要知道若你能生下一男孩,定是享福不盡。”

“嬷嬷何出此言?阿妩出身卑微,福豈會長久。”

王嬷嬷探頭往窗處張望,确認無人後又幾分得意地說道:“曾經有個老道替王爺算命,說他命中難得子,有了也難活。果不其然,王爺好不容易得了個千金,她卻一直體弱多病。雖然有幾個侍妾懷上了,但都撐不過三月。那老道說過,王爺雙十歲有福,若在此時得子,說不定可化去這個劫。現在算算,沒剩幾個月。你還不抓緊些?”

阿妩聽完,笑得媚豔。她又拿出一片金葉塞給嬷嬷,這下嬷嬷不客氣了,連忙收好再起身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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