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我是周更君69章

潘家公子喝醉了,不顧衆人眼色奪門而出。突然一聲悶雷,大雨傾盆,轉眼他就被淋得濕透。雨如熱淚,沿頰淌下,他跑向了燕王府。琉璃瓦看似近實則遠,朱門将近,他卻漸漸失了力氣,停步立在不遠處,猶如一尊滄桑石碑。

他不能去找她,她也不會見他。

這麽簡單的事,一時半會兒他想不明白。

潘逸擡頭望天,雨落在了眼裏。他說:“想你……”,可老天未給回音。

一切天定,潘逸落寞轉身,就如一縷游魂。他搖搖晃晃回到府中,別人只當他是醉了。

游湖歸來,剛落地天又轉了陰,遠處一聲悶雷轟轟,倒沒吵醒睡在榮灏身上的麟兒。福佑迎了過來,面色焦急。他在榮灏耳邊說了幾句話,榮灏就将麟兒托給阿妩,随他走了。

興許是玩得太累,麟兒睡得很沉。回到曉月苑,阿妩将他安頓,然後坐在榻邊看着他的眉眼。麟兒長得像她,說不定稍大些就會像他爹了。每想到此,她心頭泛甜,可是深想下去,就會有塊大石壓上胸口。

麟兒一天天長大,心上的大石也越來越沉。終有那麽一天……阿妩怕終有那麽一天他會知道,不過眼下最要緊的事倒不是這個,想起先前榮灏走得匆忙,或許宮裏又有什麽事。

夜幕時分,雨停了。阿妩滅燈轉身去睡,這時,有人敲門,婢女說王爺來了。

阿妩聽後披上寬袍,走到外廳。榮灏拄杖走來,嘴裏嘟哝:“怎麽今年水這麽多?下個不停。”

他口氣輕松,也沒死沉着臉。阿妩打發了婢女,伸手扶他坐下。

“這麽晚了,你該睡了。”

榮灏搖首,忽然之間落了那張笑盈盈的面具,頓時面色陰冷。

“睡不着。”

事出有因,不想也知。阿妩裝聾作啞,不去問他緣由,只道:“剛來都城沒幾天,你應該多陪夫人才是,喝完這杯茶就回去睡吧。”

她分明就在趕人走。聽了這話,榮灏更加不悅,起身賭氣似地說道:“今晚我睡這處。”

話落,他走入內室,寬衣解帶。

自生了麟兒,他們還未曾親近,等不及阿妩放下床缦,榮灏就伸手把她勾到榻上。

阿妩推脫,蹙起眉道:“別……”她邊說邊把自己裹緊。

阿妩臨盆時到鬼門關走過遭,定有後怕,榮灏無法強求,只好作罷。他深吸口氣,轉過身仰面躺平,迷離的眸也不知是什麽想法。

過了片刻,他又側過身,看着阿妩說:“今天收到消息,父王要将榮陽配于周王。”

阿妩頗為震驚,眼睛瞪圓了一圈。榮灏無奈一笑,又道:“回來之後都是糟心事,還不如留在平洲。”

話落,一聲嘆息,接着便是死般的沉默。

就因榮王幾句話,榮灏的心血全都白費,還搭上了自己的親妹妹。阿妩知道他同她一樣心有不甘,也清楚他不是任人宰割之徒,有時只缺一把火。

“這是誰出的主意?”阿妩有意無意地問起,冥冥之中燃起火星。

“除了世子還會有誰?周國求和也是他大力贊同。”

“依我看他是怕你搶去風頭,危及他世子之位,所以接二連三出這些馊主意。”

榮灏哼笑,道:“父王不這麽想,他覺得不費一兵一卒就能穩固江山,何樂而不為?”

“呵呵,這不過是給周王喘息之時,待兵強馬壯,他又會卷土重來。”說着,她側頭看向那雙鳳眸嫣然一笑。“我懂他。”

榮灏不語,緊接着又深吸口氣。他的氣息中透着煩亂,阿妩側身,一條纖臂溫柔環住他的腰際,埋首入他胸懷。榮灏微顫,不由自主地收緊雙臂,他們就像凍極的貓緊緊依偎。

“你可想過當一國之君?”

輕言細語如一絲迷香飄到榮灏耳裏。榮灏一怔,如被針刺驀然起身。

“休得胡言!”

他作勢要走,阿妩連忙抱住,身子貼住他的後背,頭靠上他肩胛。

“我說過我會為你奪天下,如今正是好機會……”

她如一條蛇,在他耳邊吐信。榮灏恍惚,回首看過去,她笑得妖媚,撩起他掩在最深處的欲念。

妖在媚惑時最美,而這般的美卻是別有所圖。榮灏勾起唇角,坐回榻上,聽她在耳邊細言。時而彷徨,時而驚訝,最終他剝去僞裝的皮囊,攜起她的手沉淪深淵。

以吻封言,榮灏幾乎要将這只千年妖吃進腹裏……

****

下了一陣子的雨,難得天晴。清早世子爺就收到榮灏之邀,說要與其府中相聚。榮世子原本不想答應,然而細想又覺不妥,之後他便叫上三弟一同去了燕王府。

府中,榮灏已在湖心亭擺好小宴。上好的百年釀,佐以牛羊肉,福王見之不由笑道:“四弟,你去了次塞外,連口味也變了。以前你還經常說羊肉膻氣,吃不得。”

榮灏回道:“自在一處慣了,原本吃不了的,如今全成美味珍馐。這個可那邊名點,來,試試。”

說着,榮灏親手夾了一塊酥餅放入福王碟中。福王塞進嘴裏,一嘗頓時瞪大眼,緊接忙拉榮世子坐下,且道:“好吃!王兄你嘗下。”

榮世子笑意盈盈,正身而坐。

榮灏舉杯敬酒,道:“多謝二位王兄照顧,有了二位靈丹妙藥,我能看的東西便多了。”

“四弟客氣。”說着,榮世子與福王與之碰杯,緊接着三人有說有笑聊了大半日。

晌午過後,湖面上霧氣盡散,波光潋滟,不遠處青山之上竟然起了道彩虹。

福王微醺,手遮額處眺望空中五彩絲綢笑着說:“王兄,你看,此乃祥瑞之兆啊!此次你立下大功,平了榮周兩國之危,事後必當天下太平,我大榮定是昌盛萬年!”

“不敢當,不敢當。”榮世子搖頭擺手,模樣謙遜。榮灏再次舉杯,正聲道:“三哥說的極是,這杯小弟敬王兄。”

世子爺推辭不了,坦然受之。看他這杯酒喝得心安理德,榮灏冷笑。

“既然有如此美景,二位王兄不如泛舟一樂?”

榮灏提議。福王當即附和道:“好啊,正好追那道祥瑞去。”

“算了,時候不早,還有正事要辦。我還是回宮為妙。”

世子爺興致不高,似乎執意要走。榮灏又挽留,道:“泛舟不過半個時辰的事。王兄日理萬機,也該好好樂樂,更何況你我多年沒見,也沒機會敞聊,今日正是好機會。”

聽他這麽一說,世子爺也不好意思再推辭,之後便上了榮灏事先備好的畫舫。

畫舫緩緩駛向群山綠翠,兩岸風光美不勝收。福王喝多了,上了船之後竟倒頭大睡。世子爺也只好随他去,與榮灏坐在船頭繼續飲酒談笑。忽然之間,榮灏收了聲,他屏氣凝神,側耳傾聽。

“王兄,你聽,誰在哭?”

榮世子被他吓了一跳,拔頸四顧。

“哪有人在哭啊?”

他笑話他,然後又往嘴裏灌了杯酒。榮灏蹙起眉,起身往東張西望。

“是有人在哭。我眼睛不好使,對聲音可靈得很。”

聽他這麽一說,榮世子煞有介事起了身,手扶欄處細細聆聽。果然,輕泣聲若有似無。他尋聲望去,南邊竟然被水霧遮擋,而聲音似乎就是從那處飄來。

“算了,又不是大事。王兄我們別去管它,繼續坐來痛飲。”

說着,榮灏拄杖坐下。榮世子正要回頭,那片朦胧水霧悄然散去,有一女子正蹲在岸邊,雪白孝衣落在一片青竹內顯眼得很。榮世子挪不開眼,想知道她在幹嘛。那女子一邊啜泣一邊往水中放了一盞蓮花燈,随後起身離去。她走了幾步,突然回眸,像是為看水中那盞孤零零的燈,然而無意之中她的眼卻飄到了他的身上。

榮世子不禁微怔,好似有只無形手正擊上心頭,他再定睛看去,那女子已經遁入翠林中不見蹤影。

“王兄怎麽還不過來?我都替你把酒斟滿了。”

榮灏催促。榮世子這才緩過神,他如驚夢慢吞吞地移到座上端起酒盞,一時間心緒不寧。

泛舟過後,盡興而歸。途中,榮世子已将舟上見聞抛諸腦後,本以為榮灏對平洲以及榮陽的事懷恨在心,今日一聊卻發覺并非如此。不過即便是這樣,榮世子也不想掉以輕心,就算對方是個窩囊廢,也得防他一腳。

回到宮中,世子妃前來相迎,雖說一番盛裝,可模樣還是平平。不知怎麽的,榮世子突然想起岸上的女子。烏絲如墨,身段窈窕,只可惜沒能看清她的全貌。

入夜時分,新婦侍寝。一番*之後,榮世子又想起那雙勾魂眼,總覺得在哪裏見過。他絞盡腦汁,卻記不起來,倦意湧上便閉眸睡去。

接着幾日國事繁忙,周國談和似乎陷入僵局,周王突然提了個條件,要榮灏交還愛女。榮君為此大動肝火,将榮灏叫到宮中臭罵一頓。

“你怎麽又闖下禍事?竟色膽包天,幹下此等無臉面的事?!”

榮灏矢口否認,之後幹脆抹淚賣可憐。

“父王,你怎麽盡信外人的話?周王故意找碴,非要把帳算我頭上。當初定是打得他落花流水,他伺機報複兒臣。”

榮君聽後搖頭嘆息,又是副恨鐵不成鋼。

“你就不能像世子穩重有度,少惹些事?”

人心長得偏,這樣的話榮灏聽着長大。就因他不讨父王歡心,所以事事不如人,就因母妃是宮婢,所以他矮人半截。榮灏不服,可話到嘴邊卻是另一番意味。

“父王說得是,兒臣定會痛改前非、洗心革面。”

榮君擺手讓他退下,無心再言。

榮灏離宮之時,恰巧遇見榮世子。榮世子如沐春風,與之相談甚歡。榮灏面上無緒,心裏煩郁難安,聊了片刻便借故離去。走時,他說:“王兄,聽聞南竹海有家小店,酒水茶點不錯,有空咱們去嘗嘗。”

榮世子點頭道好,待榮灏走後,他想起南竹海,就是那日湖上所見之處。午後無事,正想找個地方休憩,想着他就讓人備了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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