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五哥是太監
司露微急急忙忙跑出了房間,攙扶住了司大莊。
“你傷到哪裏了?”她手足無措,在司大莊身上亂摸,一張臉全白了。
她吓得魂不附體。
他們兄妹倆,吵架、打架常有,跟普通兄妹一樣,但感情很深厚,彼此相依為命。
她摸得司大莊很癢,就推開了她:“我沒事,就是鼻子挨了一拳……”
司大莊又解釋:“遇着了黃麻子,他嘴巴裏不幹不淨的,老子揍了他一拳,他手下人又揍老子。”
他身上的血,是打破了一個黃麻子手下人的腦袋,那人卻抱住他,讓其他人一擁而上揍司大莊。
血蹭了他滿身,司大莊的鼻子也挨了一下重的。
後來還有人朝他後背扔了個醬油碟子。
他渾身又亂又髒又發黑,并不是全是血跡。
司露微一顆心慢慢歸位。
她去打水:“你洗個澡!”
新宅的正院裏,有兩間專門做浴室的廂房,男的一間,司露微一間。
浴室裏有個很大的浴桶,洗完了可以扒開桶底的塞子,水從下面管子流淌到外面去,很是方便。
司露微去廚房打來了四桶水,冷熱參半,讓她哥哥進去。
司大莊脫了衣裳坐到了浴桶裏,司露微進來替他擦背。把他的上身擦幹淨了,的确沒有傷口,連一塊青紫痕跡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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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腿上有沒有傷?”司露微還是不放心。
司大莊要躲:“你這麽大姑娘了,往你哥哥腿上摸,你要臉嗎?”
司露微照着他的腦袋拍了一巴掌,咆哮問:“有傷沒有?”
“沒、沒有。”司大莊被她打懵了,老老實實回答她,然後又想,老子為什麽要怕她?
司露微這才放了心。
她真是吓得不輕,此刻精神稍微好轉。
等腦子裏那股子勁兒過去了,她也恢複了精神,問司大莊:“你說得黃麻子,是不是黃團座的兒子?”
南湖縣位置算是比較重要的,孫督軍到了南昌之後,派了兩個團過來。
一團長姓沈,二團長姓黃。
他們都是正規軍,軍銜難得,兩個團長都是四十多歲的人了,不像去年新起的小軍頭的隊伍裏,十幾歲的娃娃都敢自稱團長。
沈團座和黃團座一直不對付。
如今的世道,占住縣城就可以稱霸一方:關卡可以收費,經商種地可以收稅,能大把撈錢。
可兩個團座相互制衡,誰都沒撈飽,兩個人彼此看不順眼,想要擠走對方,卻又怕在南昌府坐鎮的孫督軍。
黃團座有個不成器的兒子,今年十七歲了,來南湖縣不過一年,已經是惡名遠揚,手裏又有槍,那些地痞們都不敢惹他。
因為他臉上有麻子,私下裏對他不忿的人,都叫他黃麻子,聽說他為此還斃了兩個人,也是個喪心病狂的。
司露微揚手,又照着她哥哥後腦勺扇了一巴掌:“你沒事惹他幹嘛!你惹得起嗎?他要是斃了你,我可沒辦法替你找回公道,你不是白死了嗎?”
那可是團長的兒子。
黃團座一不高興,他們還不是任人宰割的魚肉?
連沈硯山都未必有辦法。
司露微簡直要氣瘋了!
沈硯山今天好像是跟沈團座有事去了,丢下司大莊。
司大莊這個楞種,一時看不住就要闖禍,司露微氣急敗壞,恨不能把他按在浴桶裏嗆死。
“他說五哥的壞話!”司大莊也生氣,“敢說五哥是太監,老子不揍死他!”
司露微一愣:“什麽?”
“前幾天我和五哥住在煙柳樓,五哥歇在紅錦房裏。紅錦那娘們兒,是煙柳樓當紅的,她也招待黃麻子,跟黃麻子說五哥的壞話,說五哥那幾天就是睡覺,人不行,碰不了女人。”司大莊義憤填膺,“我五哥能不行嗎?我五哥能錯得她叫祖宗!”
司露微腦子裏轉了下。
她略有所思:“上次五哥過生日,你們去喝酒,五哥也是讓你們玩,他自己回來的,他會不會真的不行?”
司大莊又急了:“你放什麽屁!五哥身體好着呢……”
“你才放屁!”司露微又扇了他一下,“這叫隐疾,跟身體好不好有什麽關系?你跟了五哥這麽久,他在堂子裏睡過姑娘嗎?”
司大莊想了想,好像沒有。
他頓時有點慌,轉過上身,傻傻看着司露微:“小鹿,五哥不會斷子絕孫吧?”
司露微則沉默了下。
她也覺得五哥這樣有點慘,但他若是真不行,那她就不怕他。
然而,五哥教她槍法,又把她從煙柳樓贖出來,她不應該如此沒良心。
她是不忍對着五哥幸災樂禍的。
“我聽風清哥說,外國的醫生會治很多病,這個怕也能治。”司露微道。
司大莊道:“那五哥要去外國?我們是不是也要去?我可不想去,我聽不懂洋鬼子講話。”
司露微也聽不懂。
她這幾天再背五哥給她的字母,已然是要了老命,背一個忘一個,快要脫了層皮,比她當初學字要辛苦多了。
他們倆正在說話,沈硯山回來了。
他推門而入。
瞧見司大莊光着身子坐在浴桶裏,而司露微毫不避嫌,在幫他擦背,他頓時就惱了:“小鹿出去,你們還是三歲嗎?”
這麽大的哥哥,這麽大的妹子,一點忌諱也沒有嗎?
沈硯山過了七歲,就不往他姐姐們懷裏鑽了。
司露微再看他,心想他這樣挺拔英俊,卻原來也有難以啓齒的苦處,有點難受。
她悻悻站起身。
司大莊那麽大的頭顱裏,裝瓜子仁一樣大的腦子。司露微一走,他就粗聲大氣安慰沈硯山,把什麽“隐疾”挑明了講出來。
“……怕啥?吃點藥,能弄個兒子出來,有了後就行了,娘們睡多了也就是那麽回事。”司大莊很心寬的說。
沈硯山整張臉都鐵青了。
他琢磨了下這話,咬牙切齒問司大莊:“你剛剛和小鹿說了這件事?”
“是啊,小鹿還說外國大夫會治。五哥,大不了你出國一趟,反正咱們有錢。”司大莊道。
沈硯山也照着他的後腦勺,打了下狠的,恨恨出去了。
司大莊捧着腦袋,福至心靈在背後喊:“五哥,你別生氣啊,又不是不能治。”
沈硯山就沖到了司露微的房間裏。
“你過來!”他臉色陰沉,唇都有點發白,“過來!”
磨磨蹭蹭走到了他身邊,沈硯山一把抓住了她的手,隔着衣裳往他自己身上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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