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你把我妹妹辦了?

司露微實在沒力氣。

逛鋪子不算什麽。

可不管走到哪裏,都是徐太太坐着,她和徐風清站着。

她總不能跟徐太太齊平,也去坐下,只能站在旁邊。

這原本也沒什麽,她能受得住,但她懷裏抱着瑪麗。

瑪麗不認生,出去見到了陌生人也不畏懼,只是不給人抱。徐風清想要替換下司露微都不行。

司露微放下瑪麗,它跑了兩步就不幹了,非要拖着走,司露微又舍不得拖它,只能抱在懷裏。

這些,她沒有跟沈硯山說,只是道:“我就是有點累,腿酸,胳膊也酸,抱着瑪麗逛了很多地方。”

沈硯山摸了摸她的頭發。

司露微又道:“五哥,你能不能叫石嫂進來,把炕燒了?我很冷。”

沈硯山喊了石嫂。

石嫂連忙進來,燒好了炕。但等暖意上來,至少要半個小時。

沈硯山知道她一旦害冷,腳先是冰涼。只有腳不冷,她才會慢慢暖和起來。

等炕上熱還要半個小時,沈硯山怕她難受,走到了她的腳邊。

伸手一摸,她雙足果然是冰涼的。

沈硯山心中微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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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些日子一直派人打聽,哪裏有醫術可靠的大夫,給司露微調養調養,只可惜沒有個眉目。

名醫難尋。

他應該叫石嫂弄個湯婆子進來,可此刻他滿心都是司露微,于是坐到了炕頭,解開了自己的上衣,将她雙腳貼肉抱進了懷裏。

司露微先是沒什麽知覺,後來雙足逐漸有了暖意,她掙紮着坐了起來,震驚着要收回自己的腳:“五哥,別冰了你,我腳冷。”

沈硯山不放。

他是把她的腳,貼在自己的心窩。

司露微争不過他,一雙腳貼在他胸口,若是用力掙紮又會踢傷他,真是進退不得。

“五哥!”她用力往回縮腳,人也坐了起來。

沈硯山不放:“我能替你做的事不多,你躺好了歇歇,也算遂了我的心。”

司露微至今為止,還是有點怕他。

他今天放了她去徐家,司露微總感覺他的情緒處于失控邊緣。非要和他對着幹,還不知他又要鬧出什麽。

像上次,他氣急了打算用嗎啡控制她,甚至也打算活埋她。

他那些想法都是真的,最後沒有做成,也是一念之間的善意。

若下次,他那點善意不見了,自己死在他手裏,也是白死了。

她果然躺着,心裏七上八下,慢慢等炕燒熱。

沈硯山也側躺下,仍抱着她的腳。

他聞着她被子上的味道,心裏既甜蜜又酸澀。

他很想對她說:“小鹿,別再去徐家了。徐家能給你的,我一樣能!我也可以給你一個家!”

他躺在她身邊,瑪麗在被子裏拱來拱去,舔了舔沈硯山的腳,也趴到了他的小腿上,覺得這樣很暖和。

瑪麗一直很喜歡沈硯山。

後來火炕逐漸暖了,沈硯山也感受到了身下的暖意,暖得幾乎發熱。

司露微低聲提醒他:“五哥……”

沈硯山坐起來。

他從炕上下來,一粒粒扣襯衫的紐扣。

司大莊去打酒了,落後一步回來,正好沖進了司露微的房間裏。

看到司露微有氣無力躺在床上,而沈硯山正在系衣裳,司大莊整個人都驚呆了。

“五哥,你把我妹妹辦了?”司大莊問。

司露微原本累得要死要活,聽聞這話,猛然躍起,把司大莊打了一頓。

司大莊抱着腦袋哀嚎不止。

他罵司露微:“你這個潑婦,你趕緊嫁出去,老子不跟你過了!告訴你啊司露微,下次再打老子,老子要還手了!”

他從小就挨打,每次被打急了都要叫嚷着下次還手。

然而從未還手過。

他知道小鹿的胳膊腿細不經打,也知道小鹿可憐無依靠,若他真打了她,就跟那個死鬼爹一樣了,小鹿更加可憐。

司大莊傻歸傻,只舍不得妹妹。

司露微則道:“你鬼扯什麽?”

司大莊很不滿:“你躺在床上,五哥在扣扣子,還要我怎麽想?反正你遲早都要是五哥的……”

司露微臉又黑了,躍躍欲試還要揍他。

沈硯山這個時候就拉偏架,攔住了司露微:“你現在不冷了嗎?”

司露微嘆了口氣。

沈硯山又道:“一點小事,你急什麽?這性格可不行。”

司露微敗下陣來。

今晚她沒做飯,是廚子做的。

吃飯的時候,司大莊跟沈硯山說起了一件事。

“五哥,你下午跟團裏參謀開會的時候,方力那小子又來了。”司大莊道。

方力是沈橫的副官長,沈硯山以前很巴結他。

現在,他也是跟方力處好了關系。

方副官長有什麽事,都會私下裏先給沈硯山通個氣。

“他說什麽了?”沈硯山漫不經心問。

司大莊道:“他說,旅座最心愛的十姨太懷孕了,這幾天胃口不太好。旅座的意思,是想讓小鹿去給十姨太做幾天飯,但又知道五哥你拿小鹿當塊寶,沒敢提……”

司露微:“……”

她哥哥不經意的一句話,還是讓她心尖燙了下。

她從不知尊貴為何物,也覺得像她這樣的人,一生都體面不起來。哪怕是和徐風清相愛,她也沒想過自己做少奶奶的樣子。

大概是她每次去徐家,都要下廚或者幫忙做點其他事的緣故。

但沈硯山就是給了她這種尊貴。

連沈橫都不敢輕易使喚她。

沈硯山看重她,這是衆所周知的。她活了這麽多年,頭一回有這種感覺,不知所措。

她不敢看沈硯山。

然後她聽到沈硯山道:“那就裝不知道。下次方力問你,你就說你忘了這回事,沒跟我提。”

司大莊有點擔心:“那會不會得罪旅座?”

“你時時刻刻擔心得罪人,反而會真得罪人。再說得罪就得罪了,他連我的女人都要使喚,得罪他也是遲早的。”沈硯山冷冷道。

司露微看了眼他。

沈硯山好像察覺到了她的目光,也看過來。

司露微原本是想要辯駁一句,說自己不是他的女人,他答應過的,可觸及他的眸子,想起方才的那些話,她心口一軟,話全部堵在了嗓子眼。沈硯山沖她笑笑:“放心,你五哥不會讓你去賣苦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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