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章節

來是葉惟遠從裏邊出來了。

“要不要來點？”

沒等葉惟遠回答，葉風城就将酒壺遞給了他。

葉惟遠接過來喝了一大口，頓時嗆得面頰酡紅，好半天都沒緩過勁來。

酒是最尋常的、可用來點燈的燒刀子，對許久都沒有喝過烈酒的他來說，無異于吞了一團流動的火焰，從喉嚨一直燒到了心裏，又熱又燙。

等适應下來，他又喝了一口。這次他沒再失态。

“你滿意了麽？”

将酒壺遞還給了葉風城，他抹着嘴角啞聲問，“這樣就可以了吧？”

“我？我滿意什麽？”葉風城搖了搖酒壺，裏頭的東西已所剩無幾，“我滿意與否很重要嗎？阿遠，我根本就不在意這些東西，在意的人只有你。我唯一在意的只有你這個人。”

他将嘴唇貼在陶壺濕潤的邊緣，“只要你是我的人，只要這樣就足夠了。”

“你明明……就知道。”

“我只知道你心裏有事又不肯跟我說。”

葉風城将空了的酒壺擱到一旁，招招手示意葉惟遠再靠近一些。

“有事嗎……”

葉惟遠才剛挪了個位置，眼前就一陣天翻地覆。

“自己的枕邊人出了這麽大的事，我怎麽能不憂慮？”

這幾年裏，他陪着葉惟遠走遍了天南海北，一一見過了當初死在葉惟遠手中那些正道人士的親朋好友。無論是憎恨還是折辱，葉惟遠都将其收下，放在心裏不和任何人說起。

“你醉了。”

葉惟遠整個人向後縮了一些，“一身酒氣，莫要耍酒瘋。”

就算被這樣說，葉風城也只是居高臨下地盯着他看，頃刻以後突然微笑起來。

“無妨。”

身上的單衣被人扯開，冰冷的唇印上赤｀裸的肩膀，葉惟遠猛地顫抖了一下。

察覺到他渾身僵硬，葉風城卻并不打算停止，緩慢地貼着脖子吮.吸。

葉惟遠只撐了不到一彈指的時間便軟癱在他的手臂間，弓起身子攀着他的脊背磨蹭身子。

這個人對于他的欲念可以說是了若指掌。不如說只要是這個人，哪怕是再怎麽不經意的觸碰，他的身體都會給出最誠實熱烈的反應。簡直就像是被下了蠱一樣。

他想要擡起手蒙住眼睛，自欺欺人一般遮住自己的小半張臉。

“看着我，不要逃。”

但這也是不被允許的，葉風城溫柔卻強硬地掰開他的手掌，要他和自己對視。

昏黃的燭光墜落在葉風城的瞳孔裏，要他一瞬間看得入了迷：自己的倒影裏套着一層又一層的光暈，在搖曳的燭影裏，像是随時都會碎掉。

“你在想什麽？阿遠，阿遠……不要離開我。”

終歸是烈酒，無論再怎麽裝作沒有醉，等酒勁上來以後，葉風城的眼神和笑容裏都透着股平時難以見到的煽惑。被那眼神拖曳着下墜，葉惟遠都說不清二人之間究竟是誰入了魔。

或許過去那麽多次的交媾裏，他早已将這個人拖入了自己所在的深淵裏。

“我是你的，我不會離開你……”

一根手指豎在他的嘴唇上，要他不要繼續說下去。

那只手一路往下，覆蓋在他的胸膛上。葉風城替他拂開一縷不聽話的發絲，呢喃道，“我一直想要将這裏的空洞填平，但是……只有我愛着你是不夠的，你得愛你自己。你不知道我有多想求你多愛自己一些，如果你的愛只有這麽多，那我沒關系的，我沒關系的，真的。”

“你……”

即使你沒那麽愛我了，只要你能多愛自己一些，不要将自己永遠放在最卑微的那個位置。葉風城只是溫柔地凝視他，沒有将那些話說出來。

——不論如何我都會愛着你，就像永遠照耀着樹林的太陽。

“我做不到……”做不到不去愛你。話還未說完，他就被帶入深而綿長的親吻。靈活的舌尖掃過微張的牙關、敏感的上颚，無法吞咽的唾液溢了出來。當中好幾次都将要窒息，葉風城都只是稍微放松了片刻，又将他按在軟榻上換着不同的角度吻了起來。

不知什麽時候，燈燭的最後一丁點燈火也銷聲匿跡，任憑黑暗在這狹小的空間內蔓延。

松松挂在胯上的單衣還是落在了地上，赤｀裸的軀體交纏在一起，被如油脂一般的森森月光包裹起來，鍍上了一層清冷的銀芒。

待到他們終于分開，葉惟遠的下唇被吮.吸得發紅腫脹，在黯淡的光線下帶着一層濕潤的光澤。

“乖，我不想傷到你。”

可葉惟遠扯着他的手臂，讓他做不到抽身。

“……嗯。”

等到他終于進入葉惟遠的身體時，兩個人都大汗淋漓、氣喘籲籲。

“我會試着愛自己，”葉惟遠摟着他的肩膀，小聲說，“但是我做不到……做不到不愛你。”

他已從那龐雜的心結裏找到了最開始的那根線，剩下的只有交給時間。

聽到他的回答，葉風城愣怔了一瞬，随即粗暴得近乎失去理智的頂弄他的瞳孔擴散成了一片茫茫的黑，因為欲望，更因為一些其餘的東西。

葉惟遠纏着他的腰，小聲地呻吟哭喊着一些碎掉的話語，有時是他的名字，有時是哥哥。他的意識非常模糊，唯獨一件事再清晰不過：他不再僅僅是個罪人。

到達高潮的那一刻，粘稠的液體甚至有一些濺到了胸前。

葉風城笑了下，俯下.身吻了葉惟遠的眼睛，鄭重而珍惜的吻。

等待情熱冷卻下來時，葉惟遠已靠在他的肩膀上睡熟了。

他将他帶進懷裏，而自己卻睜着眼睛，等待破曉的來臨。

就連他自己也數不清他究竟度過了多少個這樣的黎明：僅僅只是貼着自己心愛的人，感受他的身體傳來的溫度，靜候着時間的流逝。

這樣的日子，曾幾何時是連遐想都不可以的。

“我可以為了你做任何事……”

再沒有任何東西能傷害到他，哪怕是他自己也不可以。

番外二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