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對啊, 在肆無忌憚開口之前,應該明确一下。
他算是什麽人, 以什麽身份站在了這裏?
穿越前, 他是一個被叫做天煞孤星的普通人,因為總是多管閑事, 惹來了相當多的麻煩。他時常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與外界似乎總是格格不入。
穿越後,他……
還是一個普通人。
頂替太陽神的身份并非他自己的意願, 就算提示老是太陽太陽這樣地叫他, 他也從未真的這麽自以為是, 把自己直接默認成了神明。
艾利不覺得自己是“神”。
高高在上的神明大人是什麽模樣, 他不知道,唯一能确定的是,神可沒有他這麽沖動,也沒有他這麽大的情緒波動。
只是因為無法忍受——其實本質跟他沒什麽關系的“真相”,艾利此刻就站在了這個地方。
真夠傻的。
也真夠莫名其妙的。
經此總結,他最終決定,用別人可能沒法理解的幾個詞語, 來給自己的行為下一個定義。
“就這樣好了。”衆人視野的中心, 那個突然出現的紅發少年說:“我是不論得了多少教訓, 都忍不住想要多管閑事的路人甲, 現在拿着琴, 假裝自己是吟游詩人。”
他接着說:“剛好走到這兒來, 我就想來瞻仰神的光輝, 順便唱唱歌,彈彈琴什麽的,不過我這是第一次試……有沒有問題?有問題我當然不理。”
他還說:“沒有歌聲和音樂的世界實在是太無聊了,讓我都不得不硬着頭皮上。就算不喜歡噪音,也總得先試試看才知道吧,所以反對也無效。”
——這個少年……到底在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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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所有人心中都不約而同地冒出同一個困惑。
單拆開每一個字都明白,但湊到一起,就完全聽不懂少年這番話的意思。
只是這個時候看到艾利的衆人,也并沒有機會去思考太多。
巍峨的神殿就在眼前。
跟自山腳向上仰望的視角相比,近距離觀望這座依舊以瑩白為主的高大建築,得到的威懾感更加鮮明。
神聖,威嚴,一塵不染,無形之中傾軋而來的渴望服從,從每一條縫隙每一根支柱都透露出來的冰冷……
只看一眼,便會不由自主地從心裏誕生。
艾利不是第一次來到光明神殿,但上一次的情況特殊,他忙着搶救埃西裏斯,沒來得及仔細打量。
這次看得清楚,所以他的感受特別明顯。
“就算神在高處俯視衆生,和人類之間的距離如此遙遠,也不應該……像這麽冷。”艾利喃喃道。
他也沒能意識到自己說出了什麽,因為思緒被一種并不陌生的力量牽引,再度進入了朦胧夢幻的境界。
神可以在高處,畢竟神的地位注定崇高,與平凡的生命不同。
可冥冥之中,在懵懂的少年心中,存在着一個異常頑固的信念。
它仿佛很早之前就在這裏,等待着再度浮現的時機。
【用寒冷,将本就失去了溫度的世界封印,是絕對的錯誤。】
艾利目前還沒有想到那麽深遠,沒到一定要去“糾正”的程度。
但他下意識地想到,自己很不喜歡從神殿散發出的冰冷,這股冷意跟地面蘊含的寒冷并不相同,卻又有着類似的地方。
“你是誰!”
終于,神殿中有人出來了,看打扮,跟格列特城的大祭司差不多,身後跟着一群表情嚴肅的祭司,此人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
這個劇情,跟艾利初來乍到時遭遇的,有異曲同工之妙。
“剛剛已經說過了,你沒聽到也不重要。”艾利打起精神,毫不露怯。
在圍觀之下跟大祭司一對一的流程太老套了,他不想再來一回,所以,這一步直接跳過。
“有想聽的曲子嗎?”
“什麽?”
艾利立即接道:“沒事,我就禮節性問一下,會彈什麽我自己都不知道。”
“不要露出這麽嚴肅的表情,是不是有這麽一句話,音樂無國界,音樂能讓大家一起快樂……好吧,我承認,這是為了緩和氣氛亂說的,有沒有這句話我還是不知道。”
羅裏吧嗦地說了半天廢話,衆目睽睽之下,艾利把豎琴往上抱了抱。
他知道自己的外挂照常起了作用,入目的面孔都保持着一致的安靜。
至少在一段時間內,他怎麽亂來,也不會被當做神經病似的異端抓住。把人家的梯子搞沒這件事,一時半會也沒人想得起來。
雖然上來就又彈又跳,确實很像神經病……呸!
但是,不管了!
——當做一場自說自話的表演,如果是這樣,那他非常擅長。
那麽,從現在開始,站在衆人面前的紅發少年,是一個從遠方而來的詩人。
他本人并不悠遠,卻很神秘。
由彎曲的頸架與數條長弦組成的奇怪物件底端落下,碰觸到了地面,少年單手扶着它,另一只手則忽然高高舉起:
“各位,請允許我在這裏,為神與大家獻上一場演出。”
“這座城市太過安靜,所以,有必要增添一點新奇的樂趣,不是嗎?”
戲劇性的效果突出,少年的一舉一動間似乎顯露着浮誇。
光點卻如有靈魂般一股腦聚集在他身上,讓他無時無刻閃閃發光。
然後,如衆人所見:
自稱詩人的少年高高地揚起嘴角,他的紅發與金眼,如此不同尋常的特征,直到這時才最為深切地映入他們眼中。
他如此與衆不同,就像撕裂蒼白紙片的一團火焰。先前張揚得沒有這般激烈,此時才是真正地燃燒了起來。
“我把想說的話都藏在了裏面。”
想質問的問題當然也是。
于是他再度彎腰,重新将豎琴抱在懷中,一邊邁開腳步,走向位于神殿後方那尊巨大的神像。
負責拉菲爾區域的祭司下意識想要攔他,在這之前,從沒有外來者徑直闖入神殿的先例。
可事情就是這樣“奇怪”。
跟他們心中,完全無法對紅發少年生出惡念一樣,此時更無法生起要阻撓少年的念頭。
猶如在行注目禮,他們目送他深入神的領域。
——冥冥之中,有一絲封印解開了。
艾利在某一刻,變得有點不像“自己”。
借着趕鴨子上架的沖勁兒,他硬是真的嘗試起了彈琴。
一開始只是邊走邊伸手,往琴弦上随便撥弄幾下。
但等到那幾個空靈的音節躍出,艾利的腦中浮現出奇異的畫面,未經停頓,他的思緒頓時被拉扯其中。
走進的地方是神殿,這座恢弘潔白的建築,類似于現世的教堂。
少年最先穿過的是封閉的回廊,從牆壁延伸出的鐵架托起長燈,他的影子便投影在一旁雕刻精細的壁畫上。
是的,每一座神殿內部,都刻有壁畫。
壁畫的作用,在于讓信徒更為直觀地了解神的救世之舉。
每一個人前往神殿深處朝拜,路過長長的回廊,都會将一幕幕振奮人心的畫面收入眼中。
神拯救世人的傳說,跟勞拉不久前告訴艾利的內容,果真是相差無幾的。
他看到代表“太陽”的球體從天空墜落,大地之間出現漆黑的巨大空洞。
代表“神”的影子背負着救贖的光芒,讓昏暗的世界重獲生機。
而密密麻麻的小點匍匐在光芒中,既為神的垂憐激動萬分,又為随時可能再度襲來的黑暗惶恐不安,仿佛在瑟瑟發抖,他們就是被拯救的人類。
極端渺小,極端卑微,面向世人的神跡壁畫裏,衆生的存在,人類的形象,都被襯托得如此渺茫。
而被日日稱頌的光明之神,竟在無形中,透露出世人難以察覺的冷漠。
‘……’
‘曾經……不是這樣的。’
伴随着錯亂的音節,飄忽的思緒中,出現了一個反駁的聲音。
艾利的目光落在黯然失色的太陽上,他金色的眼睛由此蒙上了迷霧。
在相當遙遠……遙遠得難以想象的時代,活躍在大地之上的生命,并不會像這樣卑微。
那時世界上的種族不止有人類,還有稱霸天空的巨龍,統治海洋的塞壬,于森林歌唱的精靈,深藏地底之下的魔族。
五大種族分散在大陸各地,交流甚少,偶爾會爆發小小的矛盾,卻唯獨達成一個共識,所有生命共同歌頌唯一的神主。
每日的第一縷陽光,最先從東方出現,其後便均勻而平等地灑滿整片大地。
一番輪轉,最後得到陽光的是西方,東面則迎來夜晚,等待新的陽光到來。
他們的神不希望看到紛争,用直白的話說,這位神明相當關照他的信徒,已經快到寵溺的地步了。
光是太陽先從東邊升還是從西邊升的問題,最早的時候信徒們就吵了個天翻地覆,都想讓神主的光輝離自己更近一些。
神對此頗為苦惱。
不管是先東後西還是先西後東,都有信徒不高興。
他倒是不介意今天東邊跳跳,明天西邊蹦蹦啦,但這麽做的話,【】肯定會阻止他,然後語氣溫柔地訓他一通……
所以,神只能忍痛正經起來,嚴格按照東升西落的規則運行,給出的理由是,他的神殿位于東方的海面。
這個理由非常正當,為幼稚問題争論不下的各種族無法抗争,只能嫉妒地看着海裏的生靈歡欣雀躍。
塞壬一族炫耀的歌一唱就停不下來,再動聽都沒用,可以氣得其他種族挂着黑眼圈,整晚整晚都睡不好覺。
這裏就存在了一個不可說的細節。
神把自己的神殿放在海上,當然不是随便放放,而是有用意的。
除了太陽神這一主職外,他還擁有音樂之神的權能,這個權能,來源于當初,神将音樂與歌聲賦予生命的事跡。
神創造了豎琴,經他之手彈奏出的樂音悅耳空靈,能讓有幸聽到的生命如在雲端,再浮躁的心靈都能被洗淨。
神的嗓音也是極為動聽的,只不過,聽過他彈琴的幸運兒有不少,卻從沒有人聽到他唱過歌。
——真正的原因便是,這位神明指哪兒哪兒完美,就是唱歌會跑調。
能想象嗎?堂堂音樂之神,居然唱歌跑調!
這個秘密被羞愧的神藏得嚴嚴實實,因此誰都不知道。
在除了他自己的其他生命眼中,神溫柔美麗,永遠強大,完美無缺,神的決定都有凡俗衆生猜不透的深意,所做之事是無法輕易堪破的。
神明白這一點,也就更不好意思讓大家知道,其實他不止唱歌跑調,每天靠在奧羅拉身上飛過天空,往下看時還會恐高。
而且,他做出的決定一點也沒有什麽“深意”,住在海上的原因是想聽塞壬唱歌。
塞壬是最棒的歌唱家,它們的歌喉就是神賜予的。
當海妖浮出水面,在月下的礁石邊輕聲吟唱,如果有空閑,神便會取出他的豎琴,開心地撥動琴弦,用自己的琴聲,為這美妙的歌聲伴奏。
由此可見,他就是這樣一位很容易被滿足,很容易就會高興起來的神,跟後世的神明完全不一樣。
在這位神看來,讓生命存在的陽光很重要,讓生命快樂的種種因素,也同樣很重要。
比如音樂,比如歌聲,比如各個種族自己創造出的藝術,游戲,運動……生命要想絢爛多彩,總是少不得額外增添的這些缤紛顏色。
他鼓勵信徒們去創造歡樂,雖然跟在身邊的【】無法理解,覺得衆生能得到神的恩賜茍活于世,就已是最大的幸運,如何還要貪婪地奢望其他。
“【】,不要這麽說,他們只是信仰我,并非是我的奴仆。”神說:“讓過分安靜的世界,一點一點增添些新奇的樂趣,不是很好嗎?”
他誕生的時候,這個世界真的是什麽都沒有,安靜得過分,也壓抑得過分。
因此,神希望,如今變得大不一樣的世界能繼續改變。
常常抱在懷中的豎琴,就是神最喜歡的物品之一。
構成琴架的是柚木色木料,撫摸上去無比光滑,碧綠的蔓條纏繞着彎曲的琴架,為琴首邊緣綴上一朵半開的花。
琴弦看不出材質,宛若月光的凝聚,随時會傾瀉下淡淡的光華。
不,不是宛若,這确實是真正的月光。
神的豎琴曾經斷過一次弦,原因也是只有他知道。
侍立在他身旁的從神【】沒有多問,便用自己的力量凝起月光,将嶄新的琴弦更換上。
是以每次彈奏,月輪的淡淡光華都會灑落在海面,讓整片寧靜之海閃動起銀白色的波光。
與海妖之歌的合奏被稱作奇跡,大多數時候都會引來奇奇怪怪的“東西”,譬如一頭像是尋着聲音跑來的巨龍。
當樂音傳到岸上,傳到天空,因為嫉妒而輾轉難眠的生靈終于平複了心情,在無以倫比的幸福中安眠。
……
遠古時期的世界,原來是這樣嗎。
很是不可思議,少年莫名沉入了這些零散的回憶。
就像本人親歷……或者說那确實就是他本人似的,他完全不覺得陌生,連神不為人知的真正本性,都默認般地接受了。
處于回憶中的朦胧影子,也像是真的在他眼前掠過了一般,真實無比。
艾利只能依稀辨認,這些影子裏有人類,有巨龍,也有自己暫時沒親眼見過的其他種族的生靈。
出現了挺多次的巨龍似乎還有點眼熟,只是他暫時沒能想起來。
哦,對了。
還有一道影子,就是始終陪伴在神(他)的身旁,時不時會用輕柔嗓音說話的那個……人?還是別的什麽身份?
唯獨此人的身影最模糊,名字也從頭至尾沒有清晰過。
艾利的潛意識告訴他,他不能追問,連深想都需要避免,以防一個念頭就會引起危險角色的察覺。
……所以說,怎麽會有這麽嚴重的直覺?
就算是見到埃西裏斯的時候,他都沒有産生與“可怕”相關的感想。唯獨此時,情況相當不同尋常。
‘我現在是在幹什麽……哦,我的計劃,好像稀裏糊塗地就拐了個彎。’
少年不确定地想着,在不知不覺間,他已經穿過了一段昏暗的長廊,闖到了光芒大亮的地方。
抵達這一步,省略了相當多的流程。
沿途遇到的路人,不論身份,都像是被冰凍了一般停滞在原地,只對他投以愣怔的目光。
擋到艾利前路的陌生人不自禁地退讓到一邊,此地唯一的神像下方,主持朝拜儀式的祭司還沒趕來,也來不及趕來了。
艾利一眼看到的自然是神像。
他人從未直視過神像的真容,不僅是高度的原因,還有心中的敬畏:人如此渺小,怎可直視神。
但艾利就沒有這個顧忌,他頂着自上而下灑落的白光,雙眼絲毫未被刺痛,就這樣直直地看向光明神在地面的宏偉象征。
“……”
很快就看完了。
因為也沒什麽可打量的。
艾利一眼掃去——好吧!湊太近了居然看不見。
他憤憤地往後退了十米,才昂着腦袋看了個大概。
感想是,所謂的神還不是兩只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五官雕刻得還沒壁畫上清楚,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還有一個并不能說出口的感想:他不喜歡這個神。
從一早就不喜歡了,此時反感的情緒是沒來由地加深,同時加深的,還有在知曉部分真相時,就莫名充盈在心頭的【憤怒】。
雕刻神像的材料,果然是巨大的冰髓晶。
是被迫死去的生命,是不能得到解放的靈魂。
艾利沒有埃西裏斯那樣能與死靈直接溝通的能力,但他可以感知到,自己周圍環繞着相當多黯然的細小存在。
原先,這份感知還很微弱,但在從回憶中清醒過來後,就猛然變得清晰。
屬于神的雕像,本應純淨而高貴,誰能想到,世人憧憬、世人膜拜的純潔之中,封印了無數痛苦靈魂。
千百年來,“它們”不曾心懷怨恨。艾利感受到的壓抑情緒中,沒有半點哀怨。
也能夠猜到原因。因為只有最虔誠的靈魂,才能夠成為“材料”,“它們”心甘情願獻出生命。
‘……太傻了,真是被騙得團團轉啊。’
艾利想:‘氣死我了,氣死我了氣死我了!怎麽能搞成這樣,簡直沒法忍。一定要找個辦法,把這個礙眼的玩意兒敲碎。'
暴躁少年才不管什麽後果,更不管這麽做要引發何等驚濤駭浪。
他就是不高興,以至于天色陡然陰暗,光頓時少了大半。
這時,陰影籠罩上頭,雕塑們總算發現不對了。
“等等!你、你在幹什麽!那是祭祀用的聖壇,怎麽可以——啊!!!”
所謂的聖壇,其實就是神像底座前,一張擺滿各類祭品的平臺。
就是一眨眼的功夫,陌生的紅發少年二話不說——是的,完全連個招呼都沒打!——直接豪邁地擡起腿,唰唰幾下爬上了聖壇。
略過腿短多蹬了幾下才上去的細節,這個少年簡直無禮到了幾點,祭品被他一屁股坐到底下,質量極佳的無痕白布也被壓得皺巴巴。
“神啊!”
“請請請您寬恕——”
光明神虔誠的信徒們只瞧了一眼,就開始心肌梗塞氣血上湧,險些當場暈了。
也就是出于這震撼到靈魂的惶恐,他們才從愣着不動的恍惚中,剎那清醒了過來。
然而這時候才清醒,已經晚了。
把咯屁股的一大堆東西挪開,艾利雄赳赳氣昂昂地坐穩了!
他的兩只腿懸在外面,由于碰不着地顯得很丢臉,就不着痕跡地縮了上來,改成大大咧咧地盤腿坐着,太陽神的豎琴就放在兩腿中間。
“我開始了!不用這麽熱情地捧場,神會知道我的心的。”
冒牌吟游詩人要是被抓着拖下臺,那就更丢臉了,所以他飛快進入正題。
沉下心,遵循着記憶和本能的引導,紅發少年纖細的手指,正式撥動起了琴弦。
叮鈴——
最初的聲音,就像一根細針,無聲卻又飛速地穿過聽者的腦海。
嗡鳴在大腦中震動,随後便在頃刻間擴大,帶起了一系列難以形容的連鎖效果。
“這,是……”
神殿內外最先陷入徹底的安靜,但卻不是之前那壓抑的死寂。
那第一聲輕柔的弦音無比悠遠,就像是做好準備的預備音節,就等着将所有在這一刻被震撼的心靈,引領進遺失太久的世界。
“啊,這個聲音……?”
弦音同樣傳到了山下,落入疑惑的衆人耳中。
仿若山頂的清泉解凍,終于順着溪石流淌而下,沿途敲擊出一個個輕快的音符,又有沁人心脾的冰涼。
只有一聲,怎麽還只有這一聲?
人們的心啊,竟也跟着解凍,雖然只有微乎其微的一絲。
不管是誰,都無法壓抑住繼續索求的渴望:他們想知道這個聲音是什麽,代表了什麽含義,制造這個聲音的人又是誰?
關于這個奇妙的聲音,為何會讓他們如此心動,如此悲傷,卻免不了熱淚盈眶。
就仿佛……曾經被奪走的某種“恩賜”,竟然再度回到了無知的人類身上。
一時之間有多少人落淚,早已經數不清了。
這,就是奇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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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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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