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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事情都塵埃落定後陸蓁恍然驚覺自己竟已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好好休息過了,又想起陸老爺子還在時他們爺孫倆常常一起去聽相聲,于是便決定購票去看二隊後天在新巷街的演出。
蘇妤接通陸蓁打來的電話:“喂!蓁蓁。” 陸老爺子去世後,蘇父蘇母擔心陸蓁一個人在家心裏難受,正好陸宅離A大近,開學的時候也方便,于是蘇妤就被蘇父蘇母丢在了陸宅。
“小妤,你去看二隊的演出嗎?”忙完燃居的事後陸蓁此時正坐在回家的地鐵上,因為車禍後遺症陸蓁不敢開車,然後又因為今天周秘書家裏有事提前下班所以就沒人送陸蓁回家。
畫室裏兩手滿是顏料的蘇妤艱難地用肩頸夾着手機:“去!再畫下去我就要猝死了!蓁蓁你還要忙多久才回來呀?”蘇妤低頭看着咕咕叫的肚子,它已經抗議很久了。
“聽這語氣就知道你是餓了,等着!大概還有十分鐘就到。”陸蓁估摸了一下時間,她現在已經下站了,從胡同口走回家正好是十分鐘。
蘇妤寧願餓着肚子也不去做飯,不是因為她懶,而是上次她做飯差點把廚房毀了後陸蓁就不許她再進去了,兩人用過晚飯後坐在院子裏休息,仰頭是滿天的星空,耳邊是沒完沒了的知了聲,盛夏的夜晚有清風,路過院子帶起了姑娘們的裙角。
看着天上的星星,蘇妤突然想起那些在陸蓁微博下面讨債的粉絲:“蓁蓁,你微博下面全是催更的。”
“我畫這個又不是為了他們。”和陸老爺子一起聽相聲的時候,也許是為了留個念想,陸蓁便在網上把看過的表演都畫了下來,沒成想竟吸引了一大群粉絲,有些粉絲還因為這個漫畫喜歡上了德思社。
知道陸蓁是想起了陸爺爺,雖然蘇妤不會安慰人,但她可是個轉移話題的小能手:“也對,不說這個了,還是享受這最後的安逸時光吧。”此時離A大開學僅剩九天,剛好夠陸蓁看一次完整的演出。
到了德思社二隊演出這天,因為這天是周二只有晚場,于是陸蓁和蘇妤在用過午飯後便決定一起去新巷街逛逛。
此時新巷街的斜街上:
“嗚嗚嗚……”一個身穿黑衣的不明男子正攜抱着一名五歲的幼童在斜街上逃竄,在其後緊跟着一個汗流浃背的年輕小夥兒,小夥兒嘴裏喊着:“站住!別跑!”
不明男子是個人販子,剛剛在商場上注意到獨身一人的幼童,關注很久後都不見幼童的家人出現,加上這個點兒街上沒什麽人,于是歹心一起就哄騙幼童跟他走,眼見馬上就要成功了,結果不知從哪冒出個小癟犢子壞他好事,因為這是他第一次出手,所以一時心慌抱着幼童轉身就跑。
現在那小子已經追他足足有一條街了,跑到斜街上的時候實在是跑不動了,看了眼懷裏的哭個不停的幼童,罵了句:“艹!哭!就知道哭!再哭把你賣了!”
幼童哭的更歡了,就在人販子考慮要不要扔掉這個累贅的時候,突然被絆倒摔了個狗啃泥,眼看幼童也要跟着人販子摔倒在地,這時旁邊伸出一雙白皙纖瘦的手臂接住了幼童,來人正是陸蓁。
陸蓁和蘇妤正慢悠悠的在斜街上閑逛,突然被前方一陣叫喊聲吸引,倆人順着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便看見前邊兒一個氣喘籲籲地小夥子手指着一個正抱着孩子朝她們飛奔過來的男人,等那個男人跑過來的時候,蘇妤伸出一只腳絆倒了他,與此同時陸蓁及時出手接住哭泣的幼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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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孩……孩子沒事吧?”跑過來的小夥子兩手搭在大腿上彎腰大口喘氣道。
陸蓁和蘇妤正在安慰因受到驚吓而不停抽噎的幼童:“孩子沒事兒……”陸蓁看着眼前剪了寸頭的少年不敢置信的驚訝道:“沈九煦!?”
“好巧。”沈九煦也有些猝不及防,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陸蓁,天!他現在渾身汗漬漬的,跑的衣服也亂了,對了!他的發型還在嗎?想到這沈九煦不禁摸了摸自己的頭發:“哦,我前天剪了頭發,沒什麽發型。”
聽見陸蓁的笑聲,沈九煦這才反應過來自己不小心把心裏話說了出來,紅着臉不好意思的揉了揉後脖頸。
這樣的沈九煦看上去傻愣傻愣的,蘇妤在一旁見證了他一瞬間臉紅的技能不禁笑道:“怎麽?你們認識?”
“也不算認識……”陸蓁話還沒說完就被沈九煦打斷:“小心!”
人販子爬起來後,發現竟然是兩個半大的女孩把他搞的這麽狼狽,心裏一時憤懑就掏出兜裏的水果刀沖着她們就去,眼看刀子就要捅到陸蓁了,一旁的沈九煦眼疾手快一把拉過陸蓁,可他卻忘了陸蓁懷裏還抱着孩子,所以被他這麽一拉扯反而好心辦壞事。
眼見陸蓁和孩子都要摔倒了,說時遲那時快陸蓁一把将孩子塞進沈九煦的懷裏,而她自己則是淩空一翻站住身形,順便還賞了人販子一個後踢,躺在地上的人販子知道自己這是踢到鐵板了,于是趕忙爬起來捂着被踢的地方就往反方向跑。
“不好!蓁蓁,他要跑了!”今天蘇妤穿了件修身的小白裙,不好大幅度運動,只能是穿着褲子的陸蓁去追了。
“她一個女孩子怎麽可以去追手裏持有兇器的人販子!”話落沈九煦就準備把孩子交給邊上的蘇妤往前追去,結果腳還沒踏出去就被蘇妤一把扯住:“就你這三腳貓功夫就別上去搗亂了,看着吧,那人販子還不夠我家蓁蓁玩兒的呢!”
“那也不能讓人她一個去……追……”話還沒說完沈九煦就被打臉了。
陸蓁三兩步追上去就是一側踢,把人販子踢倒後,立馬上去一個擒拿術鎖住了對方,接着拿出手機給警局打了通電話。
斜街的路不寬,所以沒有種樹,兩邊都開着各式各樣的店鋪,陽光路過屋檐溜進了這窄窄的斜街,前方的陸蓁被染上了一層金光,街上吹拂的秋風晃動着她的發尾,這一刻一切的一切,包括她的模樣都深深地印在了沈九煦的腦海裏。
蘇妤露出驕傲的眼神用手肘輕碰身邊已經驚呆了的沈九煦:“看吧!用不着你。”,被沈九煦抱着的幼童也一臉崇拜的看着把人販子抓住的陸蓁:“哇!姐姐好厲害啊!”。
“小妹妹真可愛,以後可不要再被壞人給騙了喲!”蘇妤捏了捏幼童軟糯糯的小臉蛋:“走!我們過去打壞人。”蘇妤抱過沈九煦懷裏的幼童來到陸蓁身邊。
陸蓁挂斷電話擡頭對蘇妤和沈九煦說:“我已經通知了警局,他們馬上就過來。”被擒住的人販子還想掙紮逃跑,跟着蘇妤過來的沈九煦及時出手幫陸蓁摁住了人販子:“你力氣小,讓我來吧。”
“對!讓他來。”說着蘇妤拍了拍沈九煦的肩膀:“眼力見兒不錯。”
警局出勤速度不錯,十分鐘內就趕到了現場,等事情歸案以及孩子也交給了來尋的家人後,沈九煦就向陸蓁辭別:“今天出來有事,我先走了,等會兒見。”為什麽是等會見呢?因為陸蓁出現在這裏就是很好的證明,等會兒她肯定會來看演出。
今天社裏的幾個師兄弟們約着去酒吧蹦迪,現在離約定的時間已經過去很久了,但他一直不着急是因為他不是很喜歡那樣的場合,而且之前在去警局的路上他已經打過電話說了他會晚點到。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沈九煦走後蘇妤一副遭人抛棄的神态看着陸蓁,剛剛他們兩人之間那種熟稔的語氣,還有那不容他人插足的氛圍,沒點貓膩連小孩子都不信。
“在警局門口說話不太好,走這麽久了我們找個地方坐着吧。”陸蓁确實有些累,她本來就貧血,然後前段時間又一直沒得到休息,今天本來是出來放松的,結果沒想到使了不少力氣。
蘇妤注意到陸蓁眉間的倦意不禁擔憂道:“是不是累了?要不我們回去吧?”
“不用,找個地方歇會兒就好了。”如果沒遇見沈九煦也許她會聽從蘇妤的建議,明明才四個月不見可不知道為什麽這次見面她竟有種好似隔了幾個春夏秋冬一樣的錯覺,而且她也有很久沒出來玩了,不想這麽早就回家。
最後陸蓁和蘇妤去了位于斜街口的星巴克,陸蓁絕對想不到在演出開始前她還會再遇見沈九煦。
斜街口的夜店“不眠”裏姍姍來遲的沈九煦正被自家隊長問話:“你看看現在幾點了!說幹什麽去了?”
“路上出了點意外,遇見一個人販子。”沈九煦簡單解釋了一下來遲的原因。
一聽這話張鶴榮連忙把沈九煦拉到一旁擔憂問道:“那你沒出什麽事吧?”沈九煦是他們德思社裏為數不多的乖孩子,不抽煙不紋身,安安靜靜的,所以有些不合群,但他們這些師兄都很疼他。
“我沒事兒,那個人販子也被抓捕歸案了。”雖然最後人販子不是他抓住的,但他也很開心,感覺就像是他抓的一樣。
“很好!值得表揚!”張鶴榮毫不吝啬的給沈九煦點了個贊,然後攬着沈九煦的肩膀就往舞池裏走去:“好了,一起去玩會吧。”
此時星巴克裏陸蓁和蘇妤正坐在窗邊閑聊,蘇妤還惦記着關于沈九煦的事:“說真的,你和那小哥哥是不是認識?解釋清楚咯,可別想一筆帶過,剛剛我可聽見他跟你說了等會兒見。”
“我沒想含糊好吧,而且等會兒你也會再見到他的。”陸蓁喝了口草莓奶昔,心道人家是相聲演員,我們來看演出不遇見他才怪。
“嗯?怎麽可能,除非他是……他是相聲演員!?”蘇妤本就圓的眼睛現在更圓了,不是吧,剛剛那人的着裝還有氣質怎麽看都不像是個說相聲的,倒像是她的同行。
陸蓁看着猶如晴天霹靂的蘇妤不禁笑道:“知道你在驚訝什麽,沒說相聲前人家跟你一樣是美術生,學的是服裝設計。”
“難怪我覺得他身上的氣息有些熟悉,還真是同行,可以前我怎麽沒見過他?”
“你見過就奇了怪了,他是去年四月進的二隊。”以前蘇妤偶爾也會跟着去聽相聲,可後來蘇妤就一心撲在那個學長的身上哪還有空陪她一起來聽相聲。
蘇妤也想起了自己之前做下的種種罪行,低頭掩飾性的喝了口桌上的仙草,不成想竟看見了從對面夜店裏出來的沈九煦:“蓁蓁,你快看那是誰!還和你說出來有事,我看就是出來野。”
陸蓁順着方向望去看見了正朝這邊走來的沈九煦:“你這語氣聽上去就跟他是瞞着我偷跑出來玩的男朋友似的。”
“剛剛在警局門口你們倆給我的感覺比男女朋友還要讓人肉麻。”真不是蘇妤誇張,從陸蓁和那小子遇見到分開,兩人之間那熟稔的默契只有一起生活了大半輩子的老夫妻才有。
被蘇妤這麽一說陸蓁覺得剛剛分開的時候沈九煦對她說的話還真挺像是男朋友在跟女朋友報備行程一樣。
沈九煦被隊長派出來買咖啡,他知道隊長是想讓他出來透透氣,于是決定為自己點杯草莓奶昔在這裏喝完了再回去。
沈九煦環視一圈想找個僻靜的位置,這一望就看見了坐在窗邊的陸蓁和蘇妤,這邊蘇妤也很熱情的向沈九煦招手,示意他過來跟她們一起坐:“好巧啊!咱們又見面了,來,随便坐!”
座位上都坐了人,一邊是陸蓁,一邊是蘇妤,這就要看沈九煦怎麽選擇了,蘇妤承認她就是想搞事情,想吃瓜。
“嗯,真挺巧的。”沈九煦坐在了陸蓁身邊,陸蓁因為剛剛的突發奇想心裏有些不好意思,在沈九煦坐在她身邊後就一直埋頭喝奶昔,這時服務員将沈九煦點的草莓奶昔送了過來:“先生,這是您點的草莓奶昔。”
“我家蓁蓁點的也是草莓奶昔,沒想到你們的口味竟然一樣。”蘇妤突然有種吃到大瓜的興奮感,這兩人之間那種若隐若現的默契她真有被甜到。
一口奶昔卡在了陸蓁的喉嚨口,陸蓁咳得兩眼含淚,一旁的沈九煦急忙為陸蓁扯了張紙:“沒事吧?”
“沒,咳!沒事。”陸蓁頂着張不知是被嗆紅的還是羞紅的臉望着對面笑得一臉奸詐的蘇妤氣不打一處來,在桌子下面暗暗踢了蘇妤一腳。
蘇妤及時躲開沒被踢到,然後在沈九煦看不見的視角給陸蓁做了個得逞的鬼臉,接着不怕死的問沈九煦:“我剛剛看見你從對面出來,幹什麽去了?”
蘇妤說完後覺得這個問題有些冒犯了沈九煦于是又添了句話:“你別誤會,我就是好奇大白天的裏邊兒有什麽好玩的。”
“裏面沒什麽好玩的,就是我們社的師兄弟們一起鬧着玩而已,你們別進去。”剛剛兩個女孩暗地裏的小動作他其實都看見了,他隐隐覺得這場面就像是女朋友的閨蜜考驗男朋友一樣,心裏不自覺地有些緊張。
看沈九煦的表演也快有兩年了,這兩年陸蓁對沈九煦或多或少也有些了解,他不抽煙不紋身,安安靜靜也幹幹淨淨,而且還一直都很清晰地知道自己想要什麽,陸蓁知道他不喜歡夜店那種魚龍混雜的地方,所以以防蘇妤再投炸彈,陸蓁急忙說道:“知道你不喜歡那種地方,你就在這裏多待會兒吧。”
話落陸蓁意識到這句話有歧義,就好像是在挽留沈九煦一樣,想開口重新組織一下語言,可一下子又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嗯,我也是這麽想的,不過我出來是帶着任務的,所以喝完這個就得回去。”沈九煦眉開眼笑,很高興她還是跟以前一樣鮮活,沒有因為爺爺去世而一蹶不振。
蘇妤覺得自己不該出現在這裏,她好像多餘了,想吃瓜的是她,酸的也是她,唉,人生好難啊!
其實很早以前蘇妤就見過沈九煦,陸蓁卧室裏有個大盒子,她一直很好奇裏面裝了什麽,去年他們家全體人員去陸家過元宵節,那天晚上她留宿在陸家和陸蓁一起睡,半夜起來上廁所不小心踢到盒子,機不可失時不再來,于是她偷偷地打開了盒子,結果看到了一盒子的水彩畫,很不巧畫上的主人公都是面前這小子。
“我叫蘇妤,草字蘇,妤心慧婉的妤。”蘇妤介紹完自己後接着向沈九煦介紹陸蓁:“她叫陸蓁,單耳陸,其葉蓁蓁的蓁,你叫什麽?”
這直線球打得不僅讓沈九煦猝不及防,還讓陸蓁手足無措,這次出門陸蓁确定了蘇妤的真實身份,她就是個是危險物品,殺敵八百自損一千,不過也怪她先前沒跟蘇妤說沈九煦的名字。
“他叫沈九……”陸蓁話還沒說完就被沈九煦打斷:“我叫沈易熙,流光易逝的易,熙熙攘攘的熙。”其實陸蓁的名字他早就知道了,那次在離合園,在陸老爺子墓碑的落款上他看見了陸蓁的名字,所以跟陸蓁說他的真名是應當的。
過去三年了,德思社的知名度還是不見提高,網上關于他們的信息少之又少,陸蓁得到的信息都是去看演出時他們在表演途中不禁意間透露的,所以陸蓁知道沈九煦是A大畢業的藝術生,知道他在五年前考入了德思社,知道他在三年前入科首次登臺演出,可唯獨不知道沈九煦的真實名字,沒想到在今天這個平凡的下午,她竟然就這樣知道了他的名字,她沒想到沈九煦會介紹自己的真名,可能這就是生活中藏着的小确幸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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