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離高考不到一個月,教室前方的倒計時數字一天天變小,就連程展心這種平時不把複習放在心上的人,危機感都深重了起來,晚上再也不想多早睡就多早睡,經常溫書到半夜。

早上又要在去學校的路上打瞌睡,一次兩次也就算了,最後一次模拟考的第二天早上,程展心第五次被陸業征晃醒過來,陸業征看着他青黑的眼圈,問他:“程展心,臨時抱佛腳有用嗎?”

程展心身上還蓋着陸業征的衣服,他坐起來,打着呵欠替自己辯解:“我是精益求精。”

“昨晚幾點睡的?”陸業征問他。

程展心晃晃腦袋:“不記得了。”

陸業征記下了程展心不端正的态度,準備等他考完,攢起來跟他算個總賬。

最後一次模拟考的考卷,是合德中學找了幾個名師出的預測卷,為了建立學生的自信心,試卷的難度不大,考完還給考生放兩天假,放松心情,準備迎考,十足人性化。

程展心四點就提前交卷出來了,他今天只拿了個筆袋,在學校裏晃,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國際部的教學樓群。

程展心擡頭看着教學樓一排排的教室,也不知道陸業征在哪一間裏聽課。

他還從沒有見過陸業征聽課的樣子呢。

陸業征雖然是學弟,做事情卻很穩重,總是讓程展心忘記陸業征自己都還是個學生。

那陸業征上課記筆記是什麽樣子?

程展心心裏癢癢的,腳不聽使喚就走進樓裏去了,張望着教室的牌子。

一樓是實驗室,二樓是活動室,三樓高一,四樓高二,程展心看着走廊上一排教室,猶豫要不要走過去看。

他想了想,還是很想看陸業征當學生,這一次機會很難得,錯過太可惜,就繼續往前走。

國際部的教室為了采光,窗戶大得要命,跟落地窗一樣,裏頭看外面清清楚楚,程展心走了一步就退回來了,琢磨着要怎麽經過這些教室,才能到達陸業征所在的C班。

現在正是上課時間,樓裏沒人走動,程展心數了一下,C班正好應該在走廊中段右側,那裏也有上下的樓梯。

五樓是高三,早就沒人了,程展心便又上了一層樓,準備從中間下去,偷偷看陸業征一眼就跑。

正走在五樓走廊上,程展心手機忽然震了起來。

他拿出來,看見陸業征給他發信息。

“考完了嗎?”

程展心立刻心虛地回頭看了看,哪兒都沒有陸業征,決定不理會,也不回,假裝自己還在考試。

他繼續走,快下樓梯的時候,一雙手從程展心後面包上來,陸業征整個人壓在程展心背上,把他往前撲了一下,呼吸都撲在程展心耳邊,程展心心跳都要停了。

陸業征貼着程展心的耳朵,低聲嘲笑他:“你傻不傻?”

程展心踉跄一下,被陸業征圈在懷裏,手裏的筆袋都差點沒抓牢,陸業征的胸口和他的背只隔了薄薄兩層襯衫,好像肉貼着肉。

程展心動也不敢動,他轉過頭,陸業征的薄唇離他很近。

他最早的時候覺得陸業征長得涼薄,不好相處,又兇又高傲。可是喜歡上陸業征以後,程展心就覺得陸業征什麽都是最好的。

陸業征一點也不兇,也不高傲,而且只要再靠近那麽幾厘米,程展心就可以跟喜歡的人接吻了。

陸業征也沒有抱程展心很久,他扳着程展心,不輕不重地按在牆上,審問程展心:“程學長,偷偷摸摸幹什麽?”

五月底氣溫已經不低,程展心覺得自己耳垂在發燙,他垂着眼,看見陸業征的襯衫下擺和他自己的貼在一起,就伸手按在陸業征肩膀下面一些,擡起臉輕聲說:“太熱了,你不要這麽近。”

陸業征明明聽見程展心說什麽,卻還故意微微俯下身,靠他更近,膝蓋也碰到了,鼻尖快頂到鼻尖,又看了程展心幾秒,才松開他,後退了兩步,抱着手臂看程展心:“來找我為什麽不說?”

“你不是在上課嗎。”程展心說。

“不上了,”陸業征背着書包,說,“走吧,回家。”

陸業征是來樓上找了個空教室接個電話。

他找的24小時盯着程烈的人告訴他,程烈不見了。

他被陸業征買兇教訓了一頓之後,在家裏養了兩天傷。

他家那套房子早就被程烈賣了,現在是房東反租給他們的,租金都是程展心每年交一次。

程烈沒消停過第三天,就聯系了房東,說要退租,讓房東把剩下半年的房租換他,兩方扯皮了一陣,房東退了他四個月的租金。

他拿了錢,沒去賭,在街上亂逛一陣,找了份工,給人發傳單,晚上就住在他一個姘頭的洗頭店樓上。

盯着他的人看他生活規律,掉以輕心,讓他給跑了。

給陸業征來電話時,盯着程烈的幾人剛從程烈姘頭的洗頭店裏出來,很不好意思地給陸業征道了歉,說對不起老板,活沒幹好。不過他們也給陸業征帶了個消息,程烈姘頭身上,一股子麻古味兒。

雖然陸業征覺得程烈翻不出大浪來,但還是想把程展心再看緊一些,免得徒生事端。

他剛挂電話,看見外面有個程展心,手裏抓着筆袋,傻乎乎走過去。

就掏出手機,發了他一個信息,問他考完沒有。

程展心上輩子可能是傻死的,站在窗外讀短信,像小兔子一樣左右看,還雞賊地收起了手機繼續走,讓人沒眼看,陸業征不由輕手輕腳走過去吓了吓他。

只是現在抱了一下程展心,陸業征就不想再松手了。

晚上,程展心的班主任在班級群裏發了考卷答案,短信通知了學生。

程展心又看書看到很晚,沒顧着手機,十二點不到一些的時候放下書,才看見短信。

原本程展心是打算睡覺的,但是想到模拟考答案,控制不住想對一對,就開了點門縫,看陸業征不在客廳了,才走出去,打算征用陸業征的電腦收答案。

程展心吃晚餐的時候答應陸業征要早點睡覺,不敢讓他發現自己還在複習,便摸黑想把陸業征的電腦偷運到房間,誰知剛拔掉電源,樓上就傳來一句陰恻恻的:“程展心。”

程展心轉過身,陸業征把燈開了,站在樓梯中間看着他。

“晚上效率高一點,”程展心被抓住了,只好解釋,“我集訓的時候都通宵。”

程展心認真起來是毫無保留的,他從來不屑争取最好,他就是要确保自己是最好。

但是陸業征覺得程展心正在透支生命,他問程展心:“你明天不是休息?做不到為什麽答應我?”

“我想對一下試題答案,不用幾分鐘。”程展心說。

陸業征走下來,幫程展心把電腦按了開機,道:“我電腦有密碼。”

程展心見陸業征沒責怪自己,松了口氣,問他:“你是不是餓了?”

陸業征瞥他一眼:“本來餓了,現在氣飽了。”

程展心就對他笑:“你好小氣啊。”

陸業征有氣沒地撒,只好把密碼輸入了,走到餐廳,開了冰箱,轉身問程展心:“要不要牛奶?”

程展心下載了答案,對了起來,正好也有點渴,便道:“要的。”

陸業征倒了一杯奶,給他熱了熱,端到這個程展心面前,程展心沒注意溫度,拿起來就喝,被熱牛奶燙了一下,吐了吐舌頭:“燙。”

程展心舌頭鮮紅又尖,皓白的牙齒輕咬着舌尖,盯着屏幕不停往下翻。

他對完了三張卷子,發現陸業征還在一旁,就随口問他:“你不困麽?”

“等你看完。”陸業征今晚上是打定主意要看着程展心睡着了。

程展心就又把眼神放回了屏幕上,打開了數學卷,道:“再一分鐘。”

“快點,”陸業征說,“我餓了。”

程展心看看他,心說就知道陸業征耐心沒這麽好,便迅速看完了數學卷答案,把電腦關了合起來,問他:“想吃什麽?”

陸業征說出了想了很久的答案:“煎餃。”

程展心皺起眉頭努了努嘴,和陸業征商量:“挑個不用開火的不行麽?”

程展心跟陸業征呆久了,也沒有以前那麽戰戰兢兢。他回到家就洗完澡,不想再沾油煙了,還有那個奇奇怪怪的圍裙,他也不想穿。

“明天早上吃煎餃吧?”程展心勸陸業征,“晚上吃這些不健康。”

他自顧走到冰箱前,打開看了看,對陸業征說:“你可以吃面包。”

“算了,”陸業征走到他後面把冰箱門關了,對他道,“你去睡覺。”

程展心有些犯懶,陸業征不吃他來得正好,今天的任務一完成,程展心的困意也泛上來了。

他背對着陸業征伸了個懶腰,手抻着舉過頭頂,停了一會兒,露出了腿根和一點點白色內褲的邊沿,又把頭靠在冰箱上,一副很累很累的樣子,腰軟軟地塌着,直到手臂發酸,才把手放下來。

察覺到陸業征看着自己,程展心站直了,說:“我真的要睡了。”

“我看着你睡。”陸業征說。

程展心以為陸業征不信任自己,覺得自己還要複習,便堂堂正正道:“那你看。”

陸業征果真跟着程展心進了他房間,盯着他刷了牙躺進床裏,陸業征還不走,大有守着程展心睡着的架勢。

程展心轉身,裹着被子看陸業征,道:“我真的睡了。”

“我看着你睡。”陸業征坐在程展心床對面的單人沙發上,翹着腿道。

“……”程展心坐了起來,困擾地看着他,“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他從前也常常熬夜,并沒有怎麽樣,身體還是很好,晚上被程烈打了,只要不是很嚴重,白天照樣爬起來上學。

陸業征總是把他當成很嬌氣的人來養,但嬌氣這個詞離程展心十萬八千裏,而且陸業征又不會永遠慣着他。

他現在對程展心這麽好,以後程展心不用想再跟別人談戀愛了。因為誰都沒陸業征好。

見陸業征不說話,程展心又說:“你看着我我才睡不着。”

陸業征對程展心說,“程展心,你沒信用了。”

程展心轉頭看看鬧鐘,說:“都一點了……”

“平時一點還在做題吧?”陸業征涼涼道。

程展心反正說不過陸業征了,就問他:“你一定要看着我睡?”

陸業征看了程展心一會兒,大晚上的說話不過腦,一句“陪着你睡也不是不行”脫口而出。

程展心看陸業征,以為他說笑的,想快點趕他走,就幹脆拉開被子,道:“那你來陪吧。”

沒想到陸業征說了聲“好”,然後站了起來,走過去關了燈,躺在程展心邊上。

這下程展心真的睡不着了,他隔了幾分鐘,才小聲說:“你真睡啊。”

他們隔得老遠,中間能再躺一個人,伸直了手臂都碰不到,陸業征聲音在黑暗裏響起來,卻顯得特別近:“原來你說假的。”

程展心不說話了。

陸業征跟他說了句“晚安”,就也沒再出聲。

程展心聽着陸業征的呼吸愣神,不知過了多久,陸業征的呼吸漸漸變長變沉。程展心感覺陸業征已經睡着了,心就不老實了,他再等了一會兒,慢慢朝陸業征那邊挪過去。

程展心的小動作做得順暢無比,仿佛理直氣壯,他離陸業征近了一點,被子有溫度了,再近一點,他指尖碰到了的陸業征的手臂。程展心手縮了一下,又過幾秒,陸業征的呼吸頻率沒變,他才又靠近了些,小心地摸了一下陸業征的手臂。

陸業征的肌肉線條很明顯,程展心從他的肘彎,慢慢摸到肌肉隆起的地方,又漸漸下滑,摸到手腕。

見陸業征還是沒反應,程展心膽子更大了,開始享受他的晚睡福利,輕輕把下巴放到陸業征肩上,還把腿搭到陸業征腿上去,陸業征身上很熱,程展心被那股熱氣蒸得雲裏霧裏,閉起了眼睛。

他抱着陸業征,腿往上放了點,想找個舒服點兒的睡姿,膝蓋就頂到了個發硬的東西。

下一秒,程展心就被推了一下,被陸業征從他身上推了下去,緊接着,陸業征一翻身把程展心壓在下面,低聲問他:“程展心,大半夜不睡覺幹什麽?”

陸業征擡手按亮了壁燈,看着手腳不規矩的程展心。

程展心并沒有他看上去那麽不谙世事,他一碰就知道那是什麽了,也沒陸業征意想中那麽慌亂。

他躺在陸業征身下,眼裏有少許怯意和緊張,卻還是用一只很軟的手碰了碰陸業征勃起的地方,輕柔地對陸業征說:“要我幫你嗎?”

陸業征抓住了程展心的右手手腕,按在床單上,面無表情地看着程展心。

程展心左手攀着陸業征的肩,上半身擡起來,他一往前,陸業征只能後退,程展心就這麽挂着陸業征坐了起來,跪坐在陸業征面前,又問了一次:“我幫你吧。”

陸業征叉着腿坐,不反對也不認可,程展心便當他默認了,俯下身,修長白皙的手隔着內褲揉着陸業征硬的發燙的器官,擡頭看看陸業征,說:“好嗎?”

他的眼睛又大又漂亮,看上去沒有絲毫不悅和猶豫,中指插進陸業征的內褲邊緣,輕輕往下拉着,陸業征昂揚的器官便露了出來。

程展心用手圈住了,撸動了幾下,擡頭看了陸業征一眼,覺得陸業征沒有表情,好像并不享受,就又跪着往前靠了些,猶豫了一秒,壓低了身體,張嘴含住了陸業征的性器。

如果陸業征不喜歡程展心用手給他弄,那用嘴應該會喜歡吧。

程展心也沒幹過這些事,但欲望的東西,萬變不離其宗,只要賣力一點,總能取悅對方的。他像舔糖果一樣舔着陸業征的頂端,柔軟的頭發擦着陸業征的腹肌。程展心很瘦,穿着T恤,都能看見一節一節凸出的脊椎骨。

程展心在給他口交。

陸業征光是看着程展心的頭一動一動的,想象着程展心鮮紅的舌尖抵在他的孔上蹭,就硬的快爆炸了。他強迫自己把程展心拉了起來,抓着程展心的肩,把程展心按床背上,不給他再亂動了。

程展心嘴唇潤澤,滿是水光,迷惑地問陸業征:“不舒服嗎?”

他也沒經驗,不知道怎麽才能讓陸業征特別舒服。

“還是用手……”程展心看着陸業征碩大的性器,指尖觸了觸陸業征被他舔得濕潤發亮的頂端,用細長的手指把它圈了起來,慢慢動了兩下,發現陸業征一點喜歡的樣子都沒有,又不敢動了。

他想了想,把手縮回來,擡頭問陸業征,“你會不會覺得不幹淨?”

陸業征愣了愣,才反應過來程展心是什麽意思,又聽程展心兀自又彎下腰,嘴唇碰着他,說:“我沒有幫他舔過。”

話音未落,程展心就被陸業征按回了床上。

陸業征握住了程展心的手腕,黑着臉看着程展心。程展心見陸業征面色不虞,差點以為他要罵自己了。

但陸業征瞪了他一會兒,卻只是用手包住程展心的手背,低頭吻了一下他的手心,很認真地告訴程展心:“不會。”

程展心臉也紅了,讷讷地說:“是嗎。”

“程展心,”陸業征還是很硬地頂着他,卻沒有更多的動作,“我幫你不是為了這些。”

他說得坦蕩誠懇,讓程展心覺得羞愧,又很酸楚,程展心張着嘴想說些什麽,陸業征又承認:“但我是想做。”

陸業征靠近了程展心一些,終于還是決定做件乘人之危的事。

程展心這麽沒戒心,他真的很怕因為沒有在程展心這裏領號牌,率先登記愛慕者姓名,就被後來的人截胡。

“我喜歡你,”陸業征用額頭抵着程展心,很坦然地對他說,“想跟你做愛很正常吧。”

程展心張口結舌地盯着陸業征,不知道為什麽表白的話就這麽被陸業征搶先說了。陸業征看着程展心不知所措的樣子,突然一手按着他,另一手探下去碰了碰程展心下面,也半硬着。

程展心臉就更燙了:“你別碰。”

“程展心,你不講道理,” 陸業征收回了手,還是教育程展心,“你能碰我,我不能碰你?”

程展心從來沒覺得自己這麽不善于表達。

他語文明明也不差的。

程展心看着陸業征,說不出話來,閉了閉眼,湊過去和陸業征碰了一下嘴唇,也不知道陸業征能不能懂他的意思。

陸業征嘴唇的溫度和程展心差不多,程展心的更軟一些,唇珠微微翹起,陸業征怔了一下,沒有跟程展心客氣,湊過去含住了他的嘴唇,唇齒交纏,吮咬舔舐,溫柔又蠻狠地同他接吻。

一直吻到程展心呼吸不穩地攀着他,兩個人都硬起來的地方磨在一起,陸業征才稍稍離開了程展心一些,低聲對他說:“程展心,初吻都給你了。”

——你要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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