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心有相思兩不知

逍遙惺忪的睜開眼,昨天哭的太多讓她覺得眼皮都有些沉,可是出乎意料的是昨夜的逍遙竟然安然一夜,沒有受到夢魇的侵擾。

“醒了。”聲音從逍遙背後傳出,氣氣中帶着一絲絲暖意。

逍遙此時才想起昨晚紹淩與她一床,而腰間還搭着紹淩的手。逍遙向紹淩處側身,本想為昨日的事說些什麽,可是至少有一聲‘謝謝’,可一轉身卻卻正對上紹淩的唇,嘴唇一觸略感微涼,逍遙自覺往後一縮,擡眼便是紹淩正微垂着頭看向她,這突如其來的觸碰也讓紹淩心中也微驚,似乎自己對逍遙多有信任,竟沒有防備的被近了身。

逍遙見紹淩直勾勾的盯着自己,那符西多産美人,而紹淩更是無雙,雖然面若冰霜,可是卻讓逍遙感覺到無比的安心。

“發燒了?”紹淩看着逍遙突然緋紅的臉,将手放到逍遙額上,并無發熱的跡象。

逍遙縮進被子,只露出半個腦袋,紹淩面無異色,她自然也不敢說是因為剛才的無意一吻,雖說都是女子,可是也會未免尴尬:“沒事,我有些熱。”

聽着被窩裏傳來的小聲回答,第一次覺得逍遙比自己還奇怪,既然熱幹嘛還躲進被窩。紹淩本能的想給逍遙把被子拉開,可是逍遙卻在被子裏擰巴着不出來。紹淩也不知道她要做什麽,只當她精神好些了:“沒事了吧?”

話間一落,被子中的扭動嘎然而止,房間裏異常的安靜。紹淩意識自己似乎說錯了,只是看着眼前的一坨被子,最後還是笨拙的抱了過去,将碩大的被子連同人擁住:“都過去了。”

等到逍遙将頭伸出被子,平靜的說要起床時,已是接近午時,紹淩将烏恩準備好的幹淨衣衫遞給逍遙,逍遙攤開一看,那是件粗布的小厮衣服,烏恩這一路給她說了千百次出門低調,可是她卻偏偏不聽。

紹淩看逍遙盯着粗面衣服有些呆滞,上前将那衣服放在一邊:“你若不想,便不穿。”

逍遙明白紹淩的意思,只要有她在,一路上又有何懼,可是她已經不想再任性了,逍遙又拿回紹淩從自己手上取走的衣服:“總有分離的時候,還是穿着好。”

逍遙說得并沒有錯,紹淩點點頭,可是心頭卻有些怪怪的感覺。今天的逍遙沒有那漫漫的笑臉,紹淩還有些不習慣。

烏恩與刑書都沒有睡實,也是因昨天之事都各有心事,就連晚上酣聲如雷的烏恩都安靜異常。次日刑書起床後便一直在房間來回渡步,烏恩整理完馬車又不敢去敲逍遙的門,心裏沒個底也是慌的很,這刑書又在他面前一來一回的,一時間這老馬夫倒上了脾氣。

“你在這走沒暈,我看都要看暈了!”

刑書看了眼烏恩,腳步也沒停下,可是又繞了兩圈後便沖出門去,往客棧廚房跑去,烏恩只道是刑書餓了,自己倒也沒吃飯,便跟着出去,可是卻見刑書提了一只雞從廚房走了出來,一臉面色凝重,往逍遙房間走去。

“刑公子,你幹嘛呢!?”烏恩覺得這刑書傻乎乎的,擔心他上樓說些話刺激到逍遙,便也急忙跟着往樓上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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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急促的上樓聲噠噠不停,而烏恩的聲音緊随其後,紹淩在房間聽着,帶着些戒備堵在門內,可是門外還是傳來了敲門聲,刑書在外急切的叫道:“古姑娘,開開門。”

“何事?”紹淩并沒有開門,她瞥了眼而才換好衣服的逍遙,經歷了昨天的事,她似乎還有些緊張。

“還請女俠開門,此事我需親自給古姑娘說。”刑書的聲音中還夾雜着雞叫。

“刑公子,若想給東家*,你去廚房弄好便是....”烏恩在一邊戳着雞,同時用他那個煙杆将刑書往後擋,想把他叫下樓去,逍遙畢竟昨天經歷了那些事,現在還不知情況,刑書提只雞站在門口确實不妥。

紹淩守在門後,烏恩拉着刑書往樓下走,刑書扭着門縫叫着逍遙的名字,而他手中的雞心中一片茫然。

“刑公子,有何事。”門推開,說話的是逍遙,一身小厮裝扮,臉上盡是郁悶之色。

刑書看到逍遙此時的模樣,心中彌漫着內疚,這也更确定了他思考了一整晚的想法,他将手中的雞舉起,遞到逍遙面前:“雍雍鳴雁,旭日始旦,士歸如妻,迨冰未泮。這夏天找不到大雁,還請古姑娘收下這只雞。”

逍遙看了看前面的雞,又看了看一臉肅穆的刑書,此時一粒雞糞不偏不倚的打在了刑書的鞋上,竟然忍不住笑了起來:“刑公子這是。”

“求親。”逍遙沒有接過雞,刑書便一直舉着,昨夜他一夜未眠,逍遙若不是幫他便不會有昨日之事,事關女子名節,那自己便應該負起責任取逍遙過門。

“這求親可有父母之命,有可媒灼之言?”烏恩畢竟在中原呆了快三十年,先不說以逍遙的家世根本不可能嫁給刑書,這連最基本的套路都不走,若說求親,在烏恩眼中反而顯得太沒誠意。

“那便請古姑娘同我一同回邱臨!”刑書信誓旦旦,自己以俠義安身立命,怎麽能讓女子有失名節,刑書也深知逍遙志在江湖,他再次舉起手中的雞向逍遙說道:“不僅一起要回邱臨,栖鵬也好、大澤也好、日初也好,我都願與姑娘一路!望姑娘成全!“

突如其來的求親,讓逍遙難腦袋一片空白,她雖是侯門千金,家裏女子之德并沒有少讓她學習,對于昨日之事她能稍許比平常家的女子看的開些,若說求親對自己來說,算是過了些,可是那刑書卻偏偏說願意與她共行天下,昨日之事,加上今日刑書之言,逍遙心中泛起了一陣莫名的感動。

就在逍遙正猶豫要不要接過雞時,啪的一聲,紹淩把門關了。

“雞毛太多了。”紹淩轉過身往屋內走去,她不明白為什麽看着刑書那情真意切的樣子有些厭惡,她也不明白自己什麽時候有了厭惡這種感受。

“我....。”逍遙本想問下紹淩的意見,這雞接是不接,可是見紹淩一臉厭惡之色,便又不好開口,只是自己又把站打開,對着保持着持雞造型一動不動的刑書說道:“公子之意,我心領了,婚姻大事還是要經父母之意。”見刑書臉上又帶了些失落,逍遙想到刑書願與自己行遍天下,男子若能說出這樣的言語,對自己也算有心,何嘗不可一試,便又說道:“此去邱臨一路,還要叨擾公子了。”

見逍遙沒有拒絕之意,不計前嫌的願意一同回邱臨,心中只道是女兒家的矜持,于是也不再多說,只是點頭應允,便拿着雞讪讪下樓去了。

“東家?”烏恩摸了摸逍遙的頭:“你不會真要嫁吧。”剛才逍遙一臉溫柔還真不是她的畫風。

“刑書他英雄年少,若真願與我行遍天下,又有何不可。”逍遙低頭說道,此時的她并不知道自己需要什麽,一位少年如此擔當理解,她有什麽理由去拒絕。

十年後在符西大草原上,逍遙對于當日之事向紹淩一口咬定自己是發燒燒傻了,可是紹淩心裏明白,逍遙那日清晨紅着面究竟是為何。

夜縣雖說不太平,可是也有自己的風物人情,從這裏開始逍遙正式将自己的見聞記錄入了《皇土游記》,此次出行,短短一月經歷了不少事,她自己依然決心不改,是時候完成先祖的意志了,于是安排烏恩在周邊打探下,有沒有些特別的事物,好做記錄,而自己便就近将這裏的“夜”景寫入書中。

而這夜的原因其實是遮天蔽日的絲瓜藤,而并不是真正因為樹子多而枝繁葉茂,絲瓜騰才起到了重要的作用,他們鏈接着樹子牽缦拉藤,好好的大白天,很多地方真的如同夜晚一般。

逍遙站在板凳上伸着脖子看着這些脈絡,從一根藤看到遠方,藤蔓越枝越開,直到數不出究竟分出多少枝,而這樣的藤又從主杆分出,成百上千。逍遙看一下,又拿筆記一下,“逍遙!”遠遠的,白衣少年輕策跨-下的馬兒向她的方向趕過來,細縫中的陽光正好,少年意氣風發。可是逍遙的眼睛裏,卻只看到紹淩今日一身輕皮軟铠,駕着她的黑馬在少年身後悠悠的也向她走來,看着逍遙正在看她,紹淩回了一個淺淺的微笑,逍遙擡頭繼續看着頭上的藤蔓,心中似乎開了花。

刑書來到逍遙身邊,下馬後伸出手,準備接逍遙從板凳上下來,嘴裏跟着說道:“烏恩在北邊打探,北邊有一處個山丘,在這樹木之上,可以曬到太陽。”又故做神秘的說道:“風景獨好。”

逍遙有些猶豫,但最終還是搭着刑書的手從板凳上下來,她安排烏恩四處看看,可是這刑書也倒是積極,騎着馬滿縣城晃悠打聽。

逍遙将手中的筆墨裝入盒中,落地後便将手收了回來,對刑書說道:“那麻煩刑公子喚大叔過來接我了。”逍遙現在是在縣城之中,而聽刑書的口氣,那北邊的山丘應該有些距離,因為至少這城裏一馬平川,并沒有見到有丘陵之勢。

“要不...。”刑書有頓了頓,臉上憋成了一片紅色:“你與我同騎?”

逍遙愣了愣,刑書提親時她沒有反對,若此時二人同騎也不為過,正準備答應刑書的提議,卻見一匹黑馬擋在了二人中間。

“你這是騾子。”紹淩居高臨下的看着刑書和他身邊的馬,冷冷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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