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販官家藥材,可有人證?說我二哥犯罪,可有物證?我風汐紫既然是天澈子民,理所應當要遵循天澈法令,只要方大人可以拿出憑證定我二哥的罪,風汐紫無話可說!”

“王妃娘娘,這人證就是賣藥材的農戶,物證自然就是那些藥材了。”

風汐紫慢悠悠的挑起唇角:“大人怕是錯了。”

“哦,下官不懂娘娘的意思。”

☆、76.傲世,鳳臨雲州【4】

“我要的不是大人說的那些,我要的,是墨南痕的聖旨!”風汐紫已經不顧一切,直呼其名,完全沒有把皇家威嚴放在眼底,信誓旦旦,冷冷漠笑:“天澈江山,為天澈子民所有,我風家也是天澈子民之一,天澈律例,百姓通商,貿易自*。且自古商賈行事,銀貨兩清,風家花錢買百姓的藥材,何罪之有?墨南痕下旨說我二哥有罪,又說我二哥私販官藥,我倒是想問問方大人……”

頓了頓,風汐紫櫻唇開啓,一字一句道:“天澈皇朝,哪任皇帝下過聖旨,說西南藥材,不分優劣,不辨高低,通通收歸國有?”

“這……”方如令一時之間也無言以對。

“如果,真的有哪任皇帝下旨,那麽只要出現在雲州城的藥鋪豈不是都抗旨了?”

“額……”方如令對風汐紫的質疑有些手足無措。

“既然大家都抗旨,又抗了不知多少年,憑什麽只抓了我二哥一人?”

“嗯……”方如令的頭已經開始隐隐作痛,不知道要怎麽回答她才好。

“又或者說,皇帝陛下,方大人,有意要針對我風家,才抓了我二哥?”

“不……”商賈本色,颠倒黑白的手段,十個方如令也不是一個風汐紫的對手。

“還是因為,我風汐紫哪裏做的不對,竟然惹來這種無妄之災?”

“王妃娘娘,此事,下官也不清楚……下官,下官也只是奉旨行事啊。”實在抵抗不住風汐紫的逼問,方如令果斷把墨南痕搬出來做擋箭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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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早就聽說身為攝政王妃的風汐紫和皇帝陛下墨南痕劍拔弩張,只是沒有想到,風汐紫居然敢這麽大呼小叫的公然和墨南痕叫板……這皇家的事情,還是由他們皇家人自己解決,何必連累他這個“小小”的州府(T_T)

風汐紫不領情,步步緊逼,“當官不為民做主,方大人是想仗着皇帝陛下的旨意欺負我風家不成?”

“下官不敢!”方如令面對風汐紫,幾十年的骨頭都快散架。

眼前這女子雖然纖細之弱,可骨子裏卻是膽敢逆天的財富,別說他一個州府,就算是皇帝來了也動不了風汐紫半根汗毛。

更何況,她還是墨止岚的王妃,幾個月前帝都明月樓繡球招親令風汐紫再次聲名大噪。放眼天澈王朝,女子之中能諸如風汐紫這樣的已經是屈指可數。

方如令擦了擦額角的汗,尴尬笑道:“王妃娘娘,不要為難下官了,您應該知道這件事情……”“這件事情也好解決,我絕對不會讓方大人為難的。”風汐紫打斷他的話,對旒羽微微颔首示意。

旒羽心領神會,從袖口抽出一紙黃卷,抖開給方如令看了一眼,“天澈律例有規定,私販官商者,罰銀,刑拘。如直系家族有對朝廷貢獻,可減免刑拘。”

“方大人,我風家商行遍布天澈,這些年來為天澈不知上繳了多少稅收財帛,也算是為朝廷做了貢獻吧。”風汐紫拎過黃娟,在方如令面前抖抖,生怕他看不清上面的黃紙黑字。

☆、77.傲世,鳳臨雲州【5】

方如令身為州府,自然是知曉天澈律例,也明白風汐紫在形式上退了半步,給足了他面子。

心中松了一口氣,他恭敬說道:“王妃娘娘說的是,風家這些年确實為朝廷做了不少貢獻,風玥理所應當減免刑拘。”

“既然如此,請方大人放了我二哥,風汐紫馬上就告辭。”撤回律例,風汐紫姿态高傲不減。

“娘娘,下官要奏請陛下裁決,才能放了風玥啊。”方如令自然是希望風汐紫這尊要命的菩薩早點離開,可惜,他也不能罔顧法令,放了風玥。

風汐紫笑了笑,眼中不露一絲情緒,在方如令說完後,一言不發,轉身就走。

“王妃娘娘……”方如令見她已經在往外走,一時間也不知道是該留住她,還是讓她離開。

風汐紫頭也不回,飄忽的聲音傳到他耳中,淡然而然:“方大人,今日我來,便是代表了風家,風家能做的已經做了,陛下要放我二哥便放,若他不想放,我風汐紫絕不會輕易罷手。”

“王……”方如令還想再說些什麽,風汐紫和旒羽卻已經離開了書房。

頻頻嘆息,方如令突然覺得自己趁着還有命,趕緊告老還鄉才是要緊的事情啊——苦笑着,他坐回檀桌後,拿起公文繼續看。

“小姐!”守在外面的聽荷一見風汐紫和旒羽出來,連忙迎了上去,焦急問道:“二少爺能放出來了嗎?州府大人怎麽說?”

擺擺手,風汐紫所有的精力都已經在剛剛用完,一走出書房,整個嬌容都一片素白如雪,“回雲州金錢坊”

金錢坊是風家在幾國流通的最大的錢莊,掌控着諸國近半的貨幣往來,是比國庫還有信譽又安全的民間錢莊,雲州地處偏僻,金錢坊卻依舊人潮湧動,金箔往來不絕。

風汐紫三人到達金錢坊後,雲州風家掌櫃誠惶誠恐将她安置在金錢坊後院的風家別業。

月上蘭樓,風汐紫坐在紫檀桌後,半撐着自己巡視桌子上的賬目。

雖說這次來雲州是被迫,又是為了救風玥而來,但風家的事情她也決計不能輕易放手。

風家眼下是被墨南痕打壓,墨南痕容不下風家,卻又不能鏟除風家,因而風家還是絕對安全的。可,這種安全又能持續多久呢?

墨南痕是天澈皇帝,握手生殺大權,這是身為商賈的風家無力反抗的最重要一點。然而,墨南痕的本事她就算不能十成的了解,至少也知道一半……只憑墨南痕,在短期之內決計動不了風家一分一毫,也傷不到風家的命脈。

可,一旦朝廷風雲變遷之後,風家何去何從也成了一個大問題……畢竟,墨止岚和墨南痕不同……

墨止岚,這個男人有着清華的外貌,卻手段決絕。他若為帝,決不允許像風家這樣龐大的勢力存在,威脅江山社稷……他,定然會不計一切代價鏟除風家吧。

到那時,她與墨止岚,就真的是死敵了……

做不成夫妻,便是仇敵,這樣的關系又開始有些撲朔離迷,甚至,令她無法接受。

☆、78.信你,永不相問【1】

時間一點一滴流失,風汐紫也不知道自己看了多久的賬目,或者自己究竟看了什麽……

滿腦子都是墨止岚,閉上眼也是墨止岚,睜開眼也是墨止岚。

這算什麽!

她本來是已經打算要好好的做他的王妃,要試着相信他,明明是他!先背叛了她的啊!

眼下,她萬般糾結是為什麽?!

“墨止岚!我絕對不會輕易輸給你!絕不!”扭着手裏的賬本,她緊咬下唇,狠狠低咒着該死的墨止岚。

“小姐,我是旒羽。”房門被敲響的同時,風汐紫像是心虛一般,連忙把褶皺賬本扔到一邊,清了清喉嚨,“進來。”

旒羽推開門,一眼就看見她手邊已經被攥掉封面的賬目,可見在她心裏,也只有夜深人靜的時候才能表露出自己真實的一面。

可惜這樣一面的風汐紫,他沒有機會看見。

錯開目光,旒羽端着藥膳放在桌前,輕聲道:“小姐,吃點宵夜吧。”

一股雞肉的味道蹿在她鼻尖,風汐紫臉色一變,撇過頭,一個勁的幹嘔:“快拿開!”

“小姐?!”旒羽見風汐紫臉色大變,連忙把碗端到遠處的桌子上,打開了臨近窗戶放走味道。

“這是什麽東西,怎麽這麽難聞啊!”風汐紫嘔了半天也沒有嘔出一點東西,倒是腹部一陣悶痛。

旒羽過去撫着風汐紫的肩膀,一股柔和的內力輕輕透進她身體裏,“是雞湯啊。”

“雞湯?!”風汐紫翻了翻白眼,十分鄙夷:“同樣是雞湯,做湯人的差距怎麽這麽大?”

旒羽唇角一抽,收回手,關切道:“從帝都到雲州忙着趕路,小姐身體越發不好,明天我請大夫來看一下可好?”

“不要!”風汐紫一口回絕,她可沒忘記,自己最恨的就是看大夫,最最恨的就是吃藥,“我的身體自己清楚,沒事,到了雲州多多休息就行。”

雖說風汐紫這兩天身體照比之前已經好了一些,可旒羽還是不放心,蹙眉勸道:“還是請大夫比較放心,小姐不能諱疾忌醫,小病容易拖成大病,到時候——”“旒羽,你的眸色應該是墨綠色吧。”

截斷旒羽的話,風汐紫突然發問,“你,不是天澈人,對吧?”

旒羽本來還想好好勸服她的話戛然而止,關切的眸光也漸漸生硬^起來,看着風汐紫,想從她臉上找出一點蛛絲馬跡。

風汐紫的話像是一顆刺,狠狠紮在他心裏最柔軟的地方……他以為她是無條件相信她的,所以不相問,不疑惑,給他絕對的安全,然而,事實可能并非如此。

在一起時間長了,他松懈了,差點忘了她,她是風汐紫……天下首富,風家家主,怎麽可能真的對他無條件信任。

倒是他,癡心妄想了。

旒羽的神色從防備到忌憚,從忌憚又到落寞,都沒有逃過風汐紫的一雙眼睛。

悠悠的,風汐紫綻開了一抹柔笑:“旒羽,我從來沒有問過你的出身,也不曾懷疑過你,就像我對你承諾的那樣,信你,不疑你,可是旒羽,你信我嗎?”

☆、79.信你,永不相問【2】

“……”旒羽唇瓣動了動,神色混沌,沒有說出話來。

“于是便這樣,我信你,可你卻不信我,旒羽,我答應你,如果不是你想說,我絕對不問。但,我必須要告訴你,如果有一天你要離開我,振翅高飛的時候,請你一定要告訴我。還有,就算我們成為敵人,我也希望你不要忘記今天的風汐紫。”

看着她柔美的容顏,旒羽的唇抿成了一線,終于輕輕開口:“小姐永遠不會是我的敵人。”

“希望,如此……”手指一下一下敲着桌面,高深莫測,盈盈一笑。

月色清淺,雲州州府的書房內,方如令終于把一州事務處理完畢,長嘆一口氣,整個人後仰在椅背上。

他自問還是個勤政愛民的好官,雖然被放逐到雲州這樣貧瘠的地方,他還是致力于為百姓求福祉。

雲州窮困,土地甚至成長不出足夠百姓吃的糧食,唯有藥材才是雲州能夠家家種植采摘,可天澈有着不成文的規定:但凡雲州出産的頂級藥材全部都要經由官府,上繳帝都,供皇族使用。

這樣一來,雲州僅僅可以富庶的可能都被剝奪,而風汐紫……卻是雲州現在唯一的希望了。

風家商賈勢力龐大,如果風汐紫願意在雲州發展藥材生意,那百姓手中的藥材将變成貨真價實的黃金。

“放風玥,不放風玥……陛下,您真是給臣出了一個大難題啊……”

苦笑着,方如令搖搖頭,放與不放,在自己腦中左右搖擺不定,就在此時,書房門被敲響:“大人,門外有自稱初清的男子要求見大人。”

初清?

方如令怔了怔,不确定自己是否認識這個初清。

“他是什麽人?”

“他說他是從帝都來的,和大人是故友。”

帝都來的故友……初清……初清!?

恍的一聲,他手中的毛筆掉在檀桌上,倏然起身,慌亂喊道:“快!快!開中門!”

門外的侍衛只聽見書房裏各種聲音,疑惑道:“大人,您怎麽了?”

書房門吱呀一聲從裏面開啓,方如令急躁得拉着官服下擺,匆匆小跑到庭院裏。

就在方如令還走出內院的月亮門時,從半圓形的月亮門外,銀白色衣衫的一角閃瞬而出。

風姿清雅,含笑溫潤,絕世俊美的男子已經走進了內院,看着方如令稍顯狼狽的模樣,唇角輕揚,溫聲說道:“方大人,好久不見。”

“王……”方如令倒吸了口氣,顧不得自己此刻衣衫不整,連忙跪下來,“下官雲州州府方如令,參見攝政王爺,王爺千歲千歲千千歲!”

在書房門口守衛的侍衛也吓傻了眼,噗通一聲跪下,不敢擡頭多看一眼。

墨止岚彎下腰,親自把方如令扶起來,“方大人不必多禮,本王磗ǐ叢浦莞是客,客随主便。?br/>

“下官不敢。”方如令站起身,再看墨止岚的模樣,不由得多了幾分感慨,“十年不見,王爺風采更勝以往。”

“方大人客氣了。”墨止岚眼角眉梢堆積了淺笑,薄唇帶笑,端是高貴無雙。

☆、80.雲州,風起雲湧【1】

方如令手一擺,恭敬說道:“王爺請至書房。”

“好,好。”

墨止岚進了書房,方如令揮退了門口的侍從,囑咐他不許把這件事情說出去。

墨止岚既然是以“初清”的名字又是單人前來,自然是不想有外人知道他的身份,加之他身份高貴,一旦別人知道,恐怕這雲州州府也沒有太平日子可以過了。

墨止岚坐在檀桌後,方如令跪在地下,誠惶誠恐問道:“不知王爺駕臨雲州,所為何事?”

随手翻了翻他桌子上你的批注,上面字體剛勁有力,批示詳盡,條例分明。點點頭,墨止岚避重就輕道:“十年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方大人倒是把一個荒蠻之地治理的井井有條。”

“王爺廖贊了。”

“十年前方大人在帝都為官,本王一力舉薦,将方大人派到雲州任州府。也許本王不這樣做,方大人已經是天澈手握大權的重臣,而并非這雲州小小知州。”墨止岚聲音輕緩,語氣淡雅,緩緩一笑,“本王這樣做,方大人可曾怪過本王?”

“下官不……”“嗯?”

長長的尾音打斷了他即将出口的官場回應,方如令擡起頭,正撞進墨止岚潤黑的眼眸深處,那神态優雅,卻帶着一絲淩厲,流露着仿若可以看透人心的清睿之光。

面對墨止岚,方如令覺得自己一句虛僞的話都是可笑的,因而,他低下頭,小聲說道:“回王爺,初來雲州那年,下官曾經不解王爺的用意。對下官來說,王爺是君,下官是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可下官也不願意死的不明不白。到後來,下官漸漸明白了王爺的真正用意。”

墨止岚笑看着方如令,一言不發,只是淺笑,将方如令的所有神色都收在了眼底。

“之所以将下官派遣到雲州,乃是王爺,對下官的信任。這種信任是下官與其他在帝都安享官員的不同。”方如令對上墨止岚的眼眸,一字一句,慢慢說道:“王爺給下官的不是雲州州府,而是天澈的西南邊關。”

墨止岚的唇,慢慢高挑,虛假的笑容也開始有了真摯,他緩緩站起身,銀白的素紗拂過案幾,飄然落在地上,随着他的腳步,迤逦出極致雅然。

“十五年前,本王第一次主持科舉取士,你就是那一年的狀元,也是本王的第一個門生。在那一年的所有仕子裏,你不是最好的,卻是最合本王心意的。在你的身上,本王看見了想要東西。把你留在帝都五年,是要教會你官場上的虛僞算計,把你放在雲州,是要讓你知道,什麽叫守疆護土。”

“王爺……”方如令擡起頭,喃喃自語,卻說不出半句話來。

十五年前的事情他當然知道,那一年,身為初清王爺的墨止岚不過還是一個少年,卻可以坐在萬萬人之上,指點江山。他少年姿容,傾世絕佳,便在那時,他就已經下定決心要追随墨止岚。

☆、81.雲州,風起雲湧【2】

他确實不是最優秀的,在那一年的科舉中,比他文章經略更好的人何止一二,他本也不抱什麽希望,卻在最後得知,自己竟然被欽點為狀元,成為了初清王爺的門生。

這是一種類似于屏雀中選的欣喜,他本以為自己的仕途會一帆風順,然而,他的風光卻在五年後徹底戛然而止。

墨止岚上書,舉薦他出仕雲州,把一個本該風頭萬千的年輕官吏送到了天澈的最邊境,不聞不問,整整十年。

“如令。”墨止岚已經換了稱謂,含笑看着他,“本王對你有着比其他人還要多的期望,十年來,你沒有因為雲州這個荒蕪之地放棄了自己,如令,你經過了重重考驗,從今天開始,本王會視你為知己。”

方如令有些愕然,不懂墨止岚的深意。

墨止岚站在原地,從袖中抽~出黃絹,展開,朗讀:“奉天承運,皇帝诏曰:雲州州府方如令,自丙申年出任雲州州府,十年來勤政愛民,清廉自守,守疆護土,造福一方,于朝廷有功,于百姓有德,特此,擢升方如令為中書宰相,旨到之日,即可上任,欽此!”

“……”方如令呆呆跪在原地,半天沒有反應過來。

太意外了,十年來,他幾乎沒有想過有朝一日能夠回到帝都,甚至沒有想過再見墨止岚一眼……而今天,他非但見到了墨止岚,甚至還……從小小的雲州州府,成為了中書宰相……

墨止岚輕輕一笑,溫然說道:“如令,還不接旨,你是想抗旨嗎?”

一聽抗旨這兩個字,方如令一下子就回過神來,連忙磕頭,重重說道:“臣,方如令接旨,謝陛下恩典,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小心翼翼接過聖旨,方如令閉上眼,把自己心裏幾乎要翻江倒海的情緒在最短時間內控制好,睜開眼,他站起身,對墨止岚深深拜下:“王爺,下官永不忘王爺大恩。”

擺擺手,墨止岚轉過身,坐回檀椅上,饒有深意笑道:“本王視如令為自己,況且,如令還是本王的門生,陛下升如令為中書宰相,此中的意思,如令也要好好想清楚啊。”

墨止岚這麽一說,方如令心裏突然一緊:他自然是知道墨止岚是皇帝的親叔叔,皇帝把他調任到帝都,明顯是要為墨止岚培養後續勢力,這樣說來……莫非,陛下要禪位了不成?

這樣念頭湧進腦子裏的一瞬間,方如令突然背後一緊,這種事情萬萬不能多想,君心難測啊。

“此事先不提,如令你心中有數就可以了。”墨止岚潤雅的黑眸微轉,笑意如青柳未央,“本王這次來,除了為陛下宣旨外,還有一件事。”

“王爺,說的是……王妃娘娘?”忐忑中,方如令大膽一猜。

“有些事情如令怕是還不知道吧,風汐紫已經不是本王王妃了。”他語調不變,淡然中優雅依舊,好像說的只是一件最尋常的事情,而不是有關自己。

☆、82.怒,擋我者殺無赦【1】

方如令想起來,風汐紫之前說過,自己被墨南痕剝去了王妃封號,已經不是皇家的人。他本王以為風汐紫是心急之言,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那王爺的意思是……”

“既然風汐紫不是本王的王妃,自然也就不是皇親國戚,換而言之,她的親人也和本王沒有任何關系。”不緊不慢,墨止岚微微挑唇:“所以,風玥的生死定罪,也需要重新考量。”

也許……他真的應該辭官啊……T_T

看着墨止岚似笑非笑的俊顏,再想風汐紫冷若寒雪的嬌容,方如令突然對自己還能不能活着前往帝都上任感到懷疑。

“王爺,如果真的這樣做,王妃……額,風小姐,可能會……”“不必擔心,你只要按照本王的意思去做,其餘一切事情,都有本王呢。”

輕薄的唇,潤雅的眸,墨止岚微微淡笑,已經是胸有成竹。

【蘇柳未央】

“小姐!小姐!不好了!”

聽荷一把推開房門,氣喘籲籲喊道:“小姐!今天雲州告示,說二少爺私通藥商,罪不能赦,要關押二十年!”

砰——

茶杯應聲而碎,風汐紫猛然站起身,腦中一片空白,劇烈疼痛。

“小姐!”旒羽已經從隔壁房間沖了進來,将搖搖欲墜的風汐紫扶到軟榻上。

黑暗,在眼前泛開,風汐紫一時間沒有辦法接受,緩和好半天,她才幽幽睜開眼,“聽荷,再說一遍!”

“小,小姐……”從來沒有講過風汐紫這幅樣子,聽荷喃喃着,說道:“告示說,二少爺私通藥商,羁押二十年。”

“二十年……二十年……”風汐紫靠在旒羽身上,泛白的櫻唇被牙齒咬出了印記,狠狠說道:“方如令!你夠狠!我風汐紫要是救不出二哥還做什麽風家家主!”

推開旒羽,她不顧及自己纖弱的體質,大步往外走去。

“小姐!”旒羽抓起屏風上狐裘披風,閃身跟着風汐紫走出了風家別業。

風汐紫連同旒羽坐上馬車,直奔雲州州府,下了馬車她沖進州府大院,卻被護衛阻攔。

“州府重地,閑人免進!”

風汐紫冷冷嗤笑,“旒羽!”

“是小姐。”旒羽心領神會,拿出別在身後的血玉骨笛,直指護衛:“小姐請進。”

哪怕是一個州衙,也是官府之地,不要說這樣以武力硬闖,就是擅入也是死罪。

風汐紫此刻氣上心頭,根本不顧及這些,旒羽對她唯令是從,就算是刀山火海也會陪她一起闖。

以旒羽絕高的武功,他們通行無阻,一直走到了州衙後院的書房。

“方如令,你***給我滾出來!滾出來!”風汐紫站在書房大門外,對着書房大聲吼道。

書房內靜靜悄悄,月亮門外卻湧入了無數手持武器的官兵,将整個門堵住,要抓風汐紫和旒羽。

旒羽美豔絕倫的眸子輕輕掃過官兵,少年身姿屹立風汐紫身後,紅衣無風微揚,黑發流瀉腰間,紅唇一彎,殺氣禀然。

☆、83.怒,擋我者殺無赦【2】

平日裏的旒羽宛若花樹般精致,今日的旒羽卻如同冰刃寶劍,出鞘見血。

士兵們被旒羽氣場鎮住,又顧念沒有得到進攻命令,通通站在原地,誰也不敢上前半步——這也不是鬧着玩兒的,那紅衣絕美的少年一身殺氣,是人擋殺-人,佛擋殺佛的決絕。

僵持了半晌,書房的門才從裏面打開,方如令緩步走出,對風汐紫拱手道;“風小姐今日前來,有何貴幹?”

“少給我裝糊塗!我來做什麽,別人不知道,你方如令心裏應該有數!”見最可惡的方如令已經出現在自己面前,風汐紫恨得咬牙切齒:“你也好,墨南痕也罷,太小看我風家了!既然是你們不仁,休怪我風汐紫不義!”

她從腰帶的荷包裏拿出一個玉筒,對着方如令,冷冷說道:“這玉筒裏是風家傳信的信號,只要我一聲令下,江南江北,交通樞紐,柴米油鹽,布帛錢莊,馬上就會歇業。方如令,這是你逼我的,我風汐紫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說罷,就要拉動玉筒下的引燃。

方如令見她是真的動怒了,且她說的也确實太過嚴重,連忙喊道:“且慢!風小姐不要沖動啊!”

“我沖動?好,方如令,我最後問你一遍,我二哥,你放還是不放!”舉着玉筒,風汐紫有恃無恐,冷然而堅定。

“風小姐,那公告的命令可不是我的意思啊!你有所不知,從帝都來了傳旨的欽差,他的命令我也沒有辦法……”方如令一臉無奈,又焦急勸道:“他現在就在州府客房,風小姐要是能勸服他,我馬上就放了風玥!”

眯起眼眸,風汐紫帶着一絲懷疑看着他,“真的是這樣?”

“我不敢欺騙小姐。”方如令指着後院客房,“他就在客房!”

“好,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是哪個不要命的和我風汐紫作對!”

風汐紫提着裙子往客房沖,頭也不回喊了句:“旒羽,給我看着方如令!”

旒羽颔首,手中的血玉笛“月如鈎”直指方如令,眼睛一眨不眨,對上了方如令的眼眸,冷冷看着。

方如令不是第一次看見旒羽,事實上,他已經把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旒羽手裏的血玉笛子上。

十年前,他曾經是天澈國在帝都負責各種情報的軍機大臣,對各國情況都了如指掌。因此,他緊緊看着笛子,猜想這笛子的形狀都與樓蘭鎮國之寶,月如鈎有幾分相似,而旒羽……他的模樣,倒是真的像極了曾經他認識的一個女子……

舉起手,他揮退站在院裏的官兵,就這樣站在臺階上,負手獨立,與旒羽對視。

風汐紫沿着側門闖進客房院落,推開客房門,一間沒有,兩間沒有,到了最後一間,風汐紫沉下氣,一腳把客房門踹開,“從帝都來的什麽鬼欽差,馬上給我滾出來!”

客房內布置典雅,木雕屏風隔開了內外間,就在風汐紫叫嚣的同時,屏風裏,傳出了一聲輕嘆,“紫兒,你要改改脾氣了,不然本王怎麽滾,也是滾不出來的。”

☆、84.怒,擋我者殺無赦【3】

轟隆——風汐紫只覺得自己耳邊像是有驚雷炸開一樣,不知所措倒吸了口氣。

從簾外蕩進了一絲日光,透過紗菱柔柔落在室內,木雕典雅的屏風後,一只銀繡錦緞的鞋子邁出,長袍素紗,暗紋雕繪,烏發冷冽如泉水,容顏溫潤若美玉。

風汐紫站在原地,意識一片空白,随着他步步靠近,她腳下虛渺着,一步步後退,直到退在廊柱上,已經是退無可退。

整整一個月沒有見他,再見時居然是在這種情況下。

他還是溫潤俊雅的如同三月天江南第一叢翠柳,而她……手指驀然伏在自己瘦弱消減的臉上,她心中酸疼緊紐——她卻已經是與他毫無相關的人了。

突然,她轉身想逃,一刻也不想與他對視,只是看着他,便會想起那一日,他在床榻之中歡~愛的模樣。

“紫兒,逃避一直都不是你會做的事情。”

不緊不慢,他溫潤的聲音傳來,也制止了她的腳步。

風汐紫知道,如果他想的話,不會武功的自己是絕對逃不開他的掌控,以往每一次他們相鬥,都是如此收場……然而,今天,他卻只是用這樣雲淡風輕的語氣對她說話。

是了,是了……

他們已經不是夫妻了,非但不是夫妻,甚至,他們之間的身份也早已經回複到最開始。

風汐紫不逃了,她整理自己的情緒,緩緩轉過身來,低順眉眼,恭敬冷漠的福身:“風汐紫拜見攝政王爺,王爺千歲千歲千千歲。”

一痕黯淡劃過墨止岚的眼角眉梢,他看着距離自己不過幾步之遙的風汐紫,卻一身無力——他不能去抱她,親她,甚至靠近她。她會逃,只要他想離她再近一些,她一定會不顧一切逃走。而這一次,傷她入骨的他再也抓不回這個驕傲的女子了。

然而,離開他的風汐紫,瘦了,弱了,甚至失去了往日的神采飛揚,身子纖細得幾乎一捏就碎……該死的旒羽,竟然沒有照顧她,竟然讓她變成了這幅樣子!

攥緊了衣袖下的長指,墨止岚抿着唇,少許,他才溫柔說道:“紫兒,你在怪我?”

“風汐紫不敢,王爺是君,風汐紫不過是一名商賈女子,能與王爺見上一面已經是天恩浩蕩,怎麽敢怪罪王爺。”輕蔑的挑着唇,風汐紫站起身來,心境如止水,不起絲毫漣漪。

“你果然是在怪我……”墨止岚苦苦一笑,“如果你想聽,我可以解釋。”

“王爺自然可以解釋,那是王爺的權利,只不過……風汐紫沒有興趣聽王爺解釋。”端起身子,四目相交,已經是無感無情的風汐紫冷若寒梅,字字嘲諷。

“好,既然紫兒不想聽,本王也不多說什麽了。”墨止岚臉色一變,壓下自己對風汐紫的想念渴望,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你這次來西南,是為了風玥,可是風玥犯罪不容特赦,本王做主,将風玥羁押二十年,你可是不服?”

終于露出狐貍尾巴了!

☆、85.怒,擋我者殺無赦【4】

這狐貍精,她果真一刻都不能信他!

“王爺莫不是忘了曾經的承諾,答應把西南藥材生意交給風家,如此,怎麽可以出爾反爾!”

面對風汐紫的質問,墨止岚只是微微一笑,“本王的承諾,本王自然記得,倒是紫兒似乎忘記了。當初承諾,是說紫兒為本王王妃,本王就把西南生意交給風家,可紫兒眼下已經不是本王王妃,自然就視為自動放棄當初的約定。因而風玥入獄,這一切都是紫兒一手造成的。不是嗎?”

“你!你——”

風汐紫伸手指着墨止岚,氣得半天說不出話來,他分明就是在耍無賴!

“嗯?紫兒是如何呢?”帶笑的尾音顯示着墨止岚已經占了上風,他看着風汐紫被氣得臉頰紅^潤,悄悄放下心來。看來風汐紫也只是體虛,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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