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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側的小女孩。
那女孩身着華服,一身的高貴與清麗,眼眸碧绮精致,年紀雖小,卻已不難看出日後的風采。
小女孩揚起甜甜小笑意:“要孝順父皇母後,要給天下女孩子做表率”
“啪--”
毫無戀惜,一巴掌打在女孩可愛的臉上,女孩捂着臉,眼中綴着淚痕看着那女人。
"父皇母妃天生高貴,用不着你去孝順!"女人嘲諷的斜睨她:“天下女孩子自有她們的行為,用不着你去做表率。”
女孩低下頭,淚珠滑落。
☆、226.風汐紫,沈紫陌【4】
“你存在的目的只有一個,幫助你弟弟登上皇位!不擇手段用盡一切代價都要做到!”
女孩驚恐的搖頭,小嘴慘白:“母後,你不要這樣…”
女人一把拉過她,眼中直直看着,帶着幾度瘋狂的眼神,“嫦舞,你要幫你弟弟,他一定要成為太子,成為皇帝!那個女人拿走了陛下的心,我只要陛下的皇位,我的兒子一定能成為這樓蘭國的皇帝!”
嫦舞,你要幫你弟弟,你要幫你弟弟,你要幫你弟弟…
【柳兒】
淵語殿內,站立數人,卻安靜無聲息,也不敢多言,齊齊看向榻上的人。
不明白昔日柔弱美麗的皇後娘娘怎麽會突然變得威嚴睿智起來,那一身難以直視的尊貴氣度和淩厲的神情與之前判若兩人。
似乎是不滿意屋內的安靜,榻上沈紫陌冷冷一瞥:“都不說話?你們是我天澈的肱骨之臣,怎麽此時都是一言不發,難道是沒話對本宮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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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
塌下的衆位大臣面面相觑,也不敢多言。
冷然一笑,沈紫陌聲音似乎又降了幾度:“國不可一日無君,陛下現在生死未蔔,本宮代天降旨,讓風家交還陛下,可風家非但抗旨,甚至輕慢皇室,罪不可贖,幾位大人都說說,本宮該怎麽處置風家好呢?”
衆臣齊齊暗思:端皇後和風汐紫的明争暗鬥早已經不是什麽秘密了,陛下自從一個月前遇刺,到現在也沒有消息,不要說百姓,就算是他們當官的也忍不住要多想。
是否陛下真的駕崩,是否風汐紫真的要篡位,而眼前這位端皇後,她又想如何?
陛下的死活沒有人知道,但陛下的手段謀略也沒有人敢懷疑,倘若這件事情不處理好,就算端皇後不在意,陛下也不會放過自己。
風家勢力再大,畢竟沒有皇家大,眼下保命才是首位!
思此,刑部侍郎暗自一嘆,恭道:“啓禀皇後,我朝律法有文,天澈臣民不分貴賤,抗旨不尊者當判滿門抄斬之刑,如今風家的人公然抗旨,已經是觸犯了這條刑律。”
沈紫陌冷笑挑眉:“如此說來,豈不是該将他們滿門抄斬?”
“這…按刑律…”
“按刑律?”沈紫陌危險的眯起明眸,嘴角笑意冰冷:“風钰是長公主的準驸馬,本宮是公主的皇嫂,滿門抄斬是不是連本宮一起殺了呢?"
聞言,刑部侍郎大驚,連忙跪下道不敢。
風汐紫冷淡一哼,也不去理他,任他顫抖的跪着,轉眼在戶部侍郎處轉轉:“你掌管天澈財帛,不如說說看,本宮該如何處置?”
這句話問的簡單,偏偏開口加了【掌管財帛】幾個字,暗示明顯。
一國之中無非兩樣傾國實力--兵馬、錢財。
天澈王朝誰不知道風家是富可敵國的巨賈,就算是國庫裏的金銀加起來也沒有風家多。
而自己這個禮部侍郎看起來似乎風光得意,其實這些年也仰仗着風家,如果沒有風家,哪有天澈興盛二十年呢……
☆、227.風汐紫,沈紫陌【5】
如今端皇後問起,看來他是要逼迫自己表□□意…
暗暗擦着汗,他道:“臣認為,皇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然而事牽皇室就不能按照死板的律條問罪,因此,臣以為應該解除長公主與風钰的婚事,沒有了皇室的牽絆,再行處理。”
倒是一個識趣的大臣。
沈紫陌點點頭:“畢竟風家也為天澈做了不少好事,本宮不是個冷血無情的人,就照你的意思辦。”
思慮了片刻,沉聲道:“宣本宮懿旨,剝除皇長公主墨纖羽與風家風钰婚事。令風家七天內交還陛下,倘若陛下有任何閃失,本宮定不饒他。”
“即刻宣旨,不得拖延。”說完揮揮手:“本宮累了,都下去。”
衆臣告退出去,淵語閣又是一片安靜。
支着側顱,沈紫陌低低垂下明媚的大眼。
布置多年,最終得到了天澈帝都大權。
本是該高興的事情,為什麽會煩躁呢?
究竟是哪一環算計錯了。
還是…都錯了。
南痕,南痕……
你只怕是會恨我,會怨我吧……
南痕,如果我不是樓蘭公主,如果你不是天澈帝王,如果我們不是站在敵對的背後,那該多好——
【柳兒】
“平王!平王!”
“長公主!長公主!”
紫宸殿前,宮門外,兩隊人馬舉着武器齊齊叫嚣,不顧深宮大內,那激起的情緒幾乎要到火拼程度,只因為各為其主,更加劍拔弩張。
一班文官大臣自兩隊人馬之間匆匆走過,神态緊張不敢怠慢絲毫,心裏卻早有主張。
為首的一名男子,身姿瘦弱,容顏蒼白,長指曲在唇上,隐隐清咳。
一行大臣進了紫宸殿,打眼便瞧見一個明黃緞衣的墨枕書,一個緋紅宮裙的墨纖羽。
蘭清若稍一沉思,上前幾步施禮,:“臣參見公主,參見王爺。”
墨枕書眼角眉梢盡是霸氣宣揚,一見蘭清若便笑道:“蘭相,怎麽如磗ǐ褪Χ衆,這小小朝會竟也帶了這麽多的人來,本王倒是也不解了?br/>
“這麽說皇兄你帶來的人少?”墨纖羽冷冷一笑,“皇兄手下的三軍人馬眼下全部都駐紮在帝都城外,這是想做什麽,反了皇叔的江山不成?”
“皇妹此言差矣,此刻不是本王耀武揚威,實在是皇叔有言在先,托以重任,眼前的局勢一觸即發,若本王不多打算一下,說不定便釀成禍端。倘若真是如此,本王還有什麽臉面去見祖宗,去見先帝呢?”墨枕書嘆氣,似有百般苦惱。
墨纖羽冷漠一哼,道:“如此說來,皇兄還真是費心了。皇叔人在江南,你卻在帝都興風作浪,不要說做妹妹的沒有提醒你,皇叔的手段你怕是還不知道吧?”
“本王不想知道皇叔的手段如何,本王只想知道皇叔現在的生死!”
“汐紫不會傷害皇叔,他現在一定很安全,皇兄就算有野心,也露的有點早了!”
“本王不是野心,是為了天澈穩定人心!”
“哈!笑話,皇兄不是皇族嫡親,穩定人心也輪不到皇兄!”
☆、228.風汐紫,沈紫陌【6】
“你——”墨枕書惱羞成怒,恨不得馬上掐死墨纖羽這個臭丫頭。
他被封平王,雖說是個王爺,卻因為非嫡出而生生被墨纖羽給壓了半酬!
這一生,他最是痛恨自己的身份。
只因為不是嫡出,墨南痕那種庸庸之才都可以當皇帝,偏偏他不可以!
好不容易墨南痕死了,可繼位人偏偏是皇叔,他本以為自己這輩子都沒有再問鼎皇位的資格,但如今,連皇叔都生死未蔔……倘若皇叔真的死了,皇室之中就只有他有資格繼位。
前提是,墨纖羽這個絆腳石最好不要當了他的路,否則,他也只好不顧親情,下手除之!
墨纖羽生于皇室,聰慧過人,哪裏看不出墨枕書打的是什麽主意,見他眉宇間有邪佞的殺氣一閃而過,已經下意識的退了半步,“皇兄,我勸你還是不要做白日夢了,這天澈江山無論如何也不會被一個心術不正的人取走。”
“你敢說我心術不正?!”墨枕書被猜中的底線,氣得不輕。
他不過是為了拿回屬于自己的東西,天澈江山盛世百年,放在任何人的面前都會怦然心動,何況是他墨枕書。
墨纖羽根本沒有把他的怒氣放在眼底,随意地哼了哼,“我說皇兄的了嗎,還是皇兄自己藏不住要竊取江山的企圖呢?別忘了,皇叔現在可還沒有消息,也沒有任何人能證明皇叔的死活,你還是收一收癡心妄想吧!”
“墨纖羽你——”他發誓,登基的第一件事就要殺了墨纖羽才罷休!
“王爺,公主,不要再吵了。”蘭清若清咳着,制止了墨纖羽和墨枕書的争執。
“哼!”墨纖羽轉頭,不給面子的冷哼。
就在此時,紫宸殿殿門侍從唱諾:“端皇後宣長公主、平王、丞相入殿!”
【柳兒】
紫宸殿自從墨南痕駕崩後便改建為宮中主殿,偌大的殿宇用漢白玉石鋪下禦道,左右兩排站立着官員,正對着殿門的高位上是金光閃閃的龍椅,龍椅下擺着一個案幾,從梁上垂下的珠簾遮住了案幾,和案幾後一身宮裝的沈紫陌。
在珠簾華光異彩的流動間,沈紫陌高貴端莊,無與倫比。
“參見端皇後,皇後千歲千歲千千歲。”墨纖羽三人彎腰施禮。
“平身吧。”沈紫陌淡淡回答,鳳眸瞟了一眼蘭清若,以及墨纖羽,道:“本宮今天招你們來,是有一件事要宣布。公主乃是金枝玉葉,尊貴無比,讓公主下嫁商賈實在有些荒唐,所以,本宮想解除公主和風家風钰的婚事。”
墨纖羽擡頭,蹙緊柳眉,并沒有立刻說話。
“本王覺得娘娘的做法很對,公主配商賈,本來就是個笑話!”墨枕書完全站在沈紫陌這邊,力争要解除皇室與風家的聯系。
他如果想繼位,風家無疑是最大的阻力,墨纖羽這顆絆腳石絕對不能和風家聯合一起,最好的辦法就是維持原樣,把墨纖羽遠嫁到塑月去,讓她一輩子回不來。
☆、229.風汐紫,沈紫陌【7】
“相爺覺得怎麽樣?”沈紫陌轉頭,看着青色官服下的病弱男子。
“臣覺得,這件事情不應該決定得這麽匆忙,風家是天澈名門世家,并不算是三流商賈,更何況風钰人稱江南神醫,他的妹妹還是當今的皇後,已經算作皇親國戚了。公主如果能嫁給風钰,也是親上加親,沒有什麽不好的。”蘭清若的語氣平穩的回答。
墨枕書一看蘭清若就知道他不可能幫他們,也不客氣,直接說道:“風汐紫膽大妄為,私走出宮,在江南興風作浪,她算什麽皇親國戚!”
“大膽!”墨纖羽柳眉一豎,已經動了火氣,“皇嬸乃是陛下诏告天下的正宮皇後,你居然直呼其名,皇兄,你膽子未免太大了點!”
說完,擡眸看着坐在高位上沈紫陌,不畏不懼,傲立于大殿中,百官前,朗聲道:“風钰是本宮驸馬,本宮的驸馬,誰敢動!”
“墨纖羽,你一個沒出嫁的女孩子怎麽這麽不知羞,金殿上連矜持都沒有,你……你真是給皇家丢臉!”
“我給皇家丢臉?”墨纖羽冷哼一笑,輕蔑看着墨枕書,“我叫你一聲皇兄,是給你面子,本宮乃是先帝嫡親皇妹,皇叔的親侄女,你又算什麽,紫宸殿上大言不慚。皇後娘娘執掌風家,連皇叔都要讓她三分,何況是你,你自己沒有見識就算了,也不用到朝會上來丢人現眼!本宮不知道自己怎麽給皇家丢的人,反而看你在無時無刻的秀下限!”
說罷,轉身看着後面低垂着頭,恨不得現在立刻找個坑把自己縮進去的大臣們。
唇畔笑意愈加輕薄冷淡,她道:“六部尚書已經到了環秀山莊,除羢ǐ枷嘁,在場諸位不過是三品而已,平日裏連上朝資格都沒有,今天就敢跟着某些人在這裏興風作浪,某些人沒見識,本宮也就不說什麽了,可諸位大臣應該很清楚皇叔皇嬸的手段,本宮怕等皇叔回來的那一天,會有很多人不明不白的掉了腦袋……審時度勢也是為官手段之一,可千萬不要站錯的位置,選錯了主子,奉勸諸位一句話,天作孽,尤可為,自作孽,不可活!?br/>
話音一落,只見群臣中已經有全身輕顫的人了。
墨止岚是什麽心計手段,從他執政20年就可以看出,那是何等的殺伐決絕,從不手軟。
風汐紫更加亦正亦邪,從來不按常理出牌,風家立足天澈,憑借的就是她雷厲風行的手腕。
兩個人在一起,天下間還有什麽是他們不能做的。
不站在端皇後這邊,立刻就死。
站在端皇後這邊,遲早也是死。
此時此刻,他們真心羨慕能去環秀山莊的那些上司們,至少也比被留下的他們強啊!
……(T_T)……
沈紫陌一見大臣們開始動搖,也顧不得儀态,拍案而起,大怒道:“放肆!本宮駕前,墨纖羽你不得放肆!”
墨纖羽轉過身來,盈盈一笑,粉嫩的菱唇卻吐出冰冷言語:“本宮姓墨,你姓沈,在墨家江山上,又憑什麽命令本宮?”
☆、230.風汐紫,沈紫陌【8】
“就憑本宮是先帝的正宮!”沈紫陌聲音回蕩宮殿,明顯是動了大怒。
“就算是正宮就如何,本宮是皇族長公主,與你就算不能平起平坐,也容不得你輕慢分毫!本宮的驸馬乃是皇叔和皇後選定,你又有什麽資格當衆拆散本宮的姻緣?”不亢不卑的冷笑,墨纖羽也不是吃素的。
她從小跟在皇叔皇兄身邊長大,又是沈紫陌的知己好友,自然不怕沈紫陌。
更何況,當年風汐紫流産,和沈紫陌脫不了關系,而風钰也因為這件事整整抛下她兩年,這筆帳她還沒和沈紫陌好好算,今天索性就撕破臉皮好了。
“墨纖羽——”
“墨纖羽——”
同時暴怒出聲的是沈紫陌和墨枕書,眼看殿裏氣氛越來越詭異,大臣們心裏沒底,恨不得立刻拔腿就跑。
劍拔弩張啊,這就是典型的劍拔弩張。
就在此時,突然傳來一聲淺笑,“纖羽,說得好。”
緊閉的殿門緩緩開啓,一道淺紫的人影裹在薄紗之中,步履輕緩,慢慢走進紫宸殿。
大好的陽光逆轉照入,讓人一時看不清她的容顏,但她那襲冰紗絲裙,十金一寸,珠釵斜插,流蘇垂下,烏黑的緞發披散在腰際,腳下蜀錦繡鞋優雅輕邁。
呼吸之間,便步上禦道。
這樣的裝扮,這樣的柔麗,除了名噪江南的風家家主,還會是誰?
墨纖羽眨眨眼,倏然驚喜,“汐紫!”
風汐紫——偶滴個神啊,說人人到,說鬼鬼來,風汐紫不是應該在環秀山莊嗎,怎麽就突然出現了?!
衆大臣紛紛傻眼,只見風汐紫從容不迫的走過自己身邊,那十金一寸的冰紗在禦道上流轉而過。
挽着迤逦在地的臂紗,風汐紫姿态高傲走到墨纖羽身邊,微微擡首,對上了高坐上的沈紫陌。
兩雙美麗的眸,同時眯起,互相打量着對方的同時,也不掩飾自己眸中錯愕、痛恨、意外、憤然等等情緒。
眸光交流,将對方的一舉一動都刻在腦海中。
清麗淡漠的風汐紫,高貴華美的沈紫陌,隔着飛橋,遙遙對望。
大殿上安安靜靜,連根針掉地的聲音都能被聽見,同時,大臣們心裏狂汗——風汐紫來了,那陛下一定也……也安然無虞吧?不然風汐紫怎麽敢在這個時候回帝都。
可,他們悄悄往外看,看了幾遍,也沒有看見墨止岚的影子,甚至連原本守在殿門口的大內侍衛都不見了。
風汐紫到底是用什麽方法隐藏行蹤進的帝都,又是怎麽避開了皇宮侍衛,在沒有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突然出現在紫宸殿的?
而且,看兩宮皇後這股對峙的架勢,難保下一刻她們不會當衆掐架啊!
安靜。
在紫宸殿整整持續了一刻鐘後,沈紫陌終于輕啓唇瓣,“這裏是帝都,不是江南風家,也不是你可以一手遮天的地方。”
“這句話,也是我想對你說的。”不緊不慢地,風汐紫略略勾唇,淡淡道:“在我的家鄉有這麽一句話,‘山中無老虎,猴子稱霸王’,不知道你是想做霸王,還是想當猴子呢?”
☆、231.風汐紫,沈紫陌【9】
墨纖羽抿着唇,忍住要沖出口的笑。
她知道汐紫嘴巴毒,也沒想到毒成這樣……猴子,沈紫陌,嗯,相得益彰啊。
別說墨纖羽了,就算是恨不得讓自己存在感低了再低的大臣們都忍不住要笑。
沈紫陌徒然一怒,咬牙道:“既然回來了,本宮想問問你,陛下現在是生是死!”
盈盈淺笑,風汐紫挑着唇角,反問,“你想他是生,還是死呢?”
“本宮自然希望陛下安然無虞,難道你不是這麽想的嗎?”
“我?”風汐紫嗤笑着,轉而,淡淡道:“那可真遺憾,恐怕,要讓你失望了。”
失,失望??
剛剛還要笑出聲的人瞬間倒吸了一口冷氣,風汐紫的意思是……難道,難道陛下……駕崩了!?
可她的表情,哪裏有一點悲恸啊!
風汐紫沒有去解釋自己這句話的意思,而是邁步,往前走了幾步,拉近和沈紫陌的距離,讓她更加能看清楚自己眼中的冷漠疏離。
如果沈紫陌不是他的姐姐,那此刻,她就可以殺了沈紫陌,為她的孩子報仇!
可,她下不了手,她知道,殺了沈紫陌,便是對不起他。
這一生,她已經欠了他太多太多,不能再做任何一件對不起他的事情。
罷了,罷了……
饒了沈紫陌,就當作是還了他的情,還了欠他的愛。
想必,她的孩子在另一個世界,也會理解她的不得已……
想到這裏,風汐紫不再逼近,也消退了些許殺意,只是神色依舊冷清的說道:“長公主的婚事是陛下首允的,不是你說取消,便可以取消。”
“陛下首允?”沈紫陌笑得張狂,“那你就拿出聖旨來看看,讓本宮和天下人都看清楚哪裏寫着陛下首允。”
“看來,你好像不信。”風汐紫挑眉,慢慢轉過身,目光掃向群臣,“衆位大臣信嗎?”
衆人不語。
他們說什麽啊?
信風汐紫,就是得罪沈紫陌。
不信風汐紫,就是得罪風家。
兩邊都不讨好,索性他們不說話了,保持沉默,嗯,沉默是金,雄辯是銀,這年頭,金比銀值錢。
見所有人都一致沉默,風汐紫也不強求,正要轉頭時,只見最首位一道青色人影站出。
輕靈的容顏有些病孱,眸光似乎斂進了湖光山色一般,他輕輕說道,“臣信娘娘所說。”
“蘭清若?”風汐紫看着他纖弱的身體,猜測着他的身份。
蘭家號稱是天人世家,這蘭家家主必然要有趨近于“天人”的本事和氣度。
眼前這青色官服的男子雖然有蒼白的病态,可舉手投足間那清靈和素淡卻不得不令人折服。
“正是臣,蘭清若。”他恭敬彎腰,從容答道。
“好,我記住你了。”風汐紫深深看了他一眼,轉而再将眸光掃向墨纖羽,“纖羽,你信我嗎?”
“我信!”墨纖羽毫不猶豫的點頭,“這輩子,我只嫁風钰!”
彎唇一笑,風汐紫端着臂彎,挺直了腰杆面對沈紫陌,“你聽見了吧,丞相和公主都信,你還是不信嗎?”
☆、232.風汐紫,沈紫陌【10】
“本宮不信!”沈紫陌隐在珠簾後的眸色越發堅定,珠簾晃動,但見她容顏茹素,臉色并不好看。
“沒關系,你不信,我就讓人親自告訴你,直到你信了為止。”風汐紫微微向旁邊退了一步,同時揚聲道:“恭請,陛下——”
話音一落,只見紫宸殿丹陛下,月白身影正負着手,姿态優雅清華的走進殿。
“……”
如果說風汐紫的出現是意料之外,那墨止岚的出現簡直是驚世駭俗了,以至于在場的人,除了風汐紫和蘭清若,所有人都……傻了……
并沒有穿龍袍,也沒有帶珠冕,墨止岚只是穿着一身月白色的綢衣,外罩一層繡着暗紋的冰紗,手握一柄翠玉折扇,一臉似笑非笑盯着珠簾後的沈紫陌。
珠簾細密,可以遮住沈紫陌的臉,卻遮不住墨止岚穿透靈魂的精厲眸色。
沈紫陌僵硬的脊背略略一動,站起身,拂開了珠簾。
珠簾錯落有致的被素手拂開,又叮叮咚咚的搖擺不定,站在珠簾之前,沈紫陌眼中只有一閃而過,消失不見的黯淡。
成王敗寇,原本就是眨眼間的事情而已。
她籌謀多時,在墨止岚出現的這一刻,便功虧一篑。
并非輸給了風汐紫,而是輸給了墨止岚。
她沒有料到,聯合玄翎刺殺墨止岚,讓他受了那麽重的傷,竟然還能活着,天不滅他,她又能如何。
輸,便是輸,沒有什麽可辯解的了。
沈紫陌整理了一下宮裙,以皇室之禮,盈盈下拜,“參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清朗的聲音再次回蕩紫宸殿,讓衆大臣也終于會過來神來了。
除了不需下跪的蘭清若,滿朝臣工齊齊下跪,三呼萬歲,“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墨止岚緩緩伸出手,握住風汐紫的指掌,沿着禦道,一步一步走上高位。
當風汐紫的身體和沈紫陌擦過時,她下意識攥拳,卻落入了一片溫潤之中。
終究,還是不能殺她……不能殺她啊……
墨止岚坐在龍椅上,風汐紫站在他身邊,沈紫陌則是緩步走下高位,玉立在墨纖羽的手邊。
“平身吧。”
“謝陛下!”
優雅的長眸一轉,看着局促不安的墨枕書,“朕回來的好像不是時候。”
“皇叔是真龍天子,本該安然無虞,臣侄絕不敢這樣想,皇叔不在帝都這些日子,臣侄日夜擔憂,生怕皇叔龍體抱恙,臣侄,臣侄……”墨枕書努力的編啊遍,怎麽也編不出來下文了。
墨止岚的眼神太利,好像他的謊言在墨止岚眼中都是可笑的,越是說,他越是說不下去。
掠過他,墨止岚淡淡說道:“降旨,賜婚長公主與風家風钰,一個月後于風家大婚;端皇後沈紫陌即刻返回昭陵,不得旨意,永不許回帝都;平王墨枕書沖撞皇後,閉門思過半個月!”
沈紫陌毫不意外墨止岚的處置,淡淡一笑,“遵旨。”
低下頭的同時,她想起了昨晚飛鴿傳書上的信件:【只要她在一天,你絕不會有事,她答應過我,永不為敵。】
☆、233.旖旎,欲死欲活【1】
太極宮中,燭影搖曳。
她。
風家家主,當今皇後,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手握傾國之富,淡然自若,泰山崩于前而面色不動。
這輩子,她什麽驚天動地的大事沒經歷過。
“怕”這個字,從來都沒有出現在她的字典裏過……額,至少,今天以前,沒有出現過。
聽荷眨巴眨巴眼睛,看着自從天黑後就不安踱步的風汐紫。
走來——
走去——
走來——
走去——
那雙蜀錦繡鞋就快把地毯給磨平了,也許,已經磨平了也說不定啊。
終于,在風汐紫快把鞋底也一起磨平之前,聽荷沒轍的嘆氣,“小姐,您到底怎麽啦?”
停下腳步,風汐紫咬咬唇,眼神“唰”的一下飄出太極殿,“下了朝不回太極殿,這個混蛋家夥跑到哪去了?”
混蛋家夥?
聽荷撓頭想了想,恍然大悟,“小姐,你說陛下啊,剛剛路明公公不是說陛下留在宣政殿召集從環秀山莊趕來的六部尚書議事嗎?”
“議事?”風汐紫翻了翻白眼,沒好氣的說道:“三天前我們就回宮了,他議事議了三天啊!”
“也許陛下他很忙啊……小姐,你知道的嘛,帝都的事務積壓這麽多,陛下也需要時間嘛。”聽荷極盡所能的幫墨止岚說好話,其實她心裏也很虛啊。
陛下和小姐是經歷怎麽樣的波折才走到今天,可一回宮,陛下就去了宣政殿,把小姐一個人留在太極宮裏,整整三天耶!
別說小姐了,就算是她也會覺得各種委屈,畢竟小姐原本可不打算來帝都的。
“回宮?天曉得這個狐貍精回了哪一宮!”風汐紫坐在梳妝臺前,氣呼呼的嘟囔。
“小姐,陛下當然是回……咦?”聽荷眨眨眼,像發現了什麽秘密一樣,“小姐,你是在……吃醋?”
“誰吃醋啊!他愛在哪在哪,抱着他的政務江山,他的美人妃子去死吧!”風汐紫大刺刺的咬牙撂下狠話。
她可沒忘記,這宮裏面,還住着一個第三者插足的女人。
號稱比她年輕,比她出身好,甚至比她多陪了墨止岚整整兩年。
想起這個她就火大!
口口聲聲說忘不了自己,結果那個曲凝霜還不是封了妃……什麽兩年的禁~欲和尚生活,她才不信墨止岚真的那麽柳下惠,肯丢着一個如花似玉的妃子不聞不問。
她可是21世紀的新時代女性,決不允許自己丈夫左擁右抱,就算身體不出軌,精神上也堅決不行!
偷偷看着風汐紫身上越來越重的醋味,聽荷小心翼翼說道:“小姐,陛下不會對她動心啦,陛下的眼裏心裏都是小姐,而且小姐不也說過要相信陛下嗎?”
“相信是相信,但這和原則不是一回事。”
“原則?”
風汐紫一拍臺面,揚起下颔,挑了挑唇角:“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寫得了代碼,查得出異常,殺得了木馬,翻得了圍牆,開得起好車,買得起新房,鬥得過二奶,打得過流氓。”
☆、234.旖旎,欲死欲活【2】
“……”聽荷的表情,很呆滞。
廳堂,廚房這些她都可以理解,但……小姐,你确定你不會燒了那無辜的廚房嗎?
至于這個,代馬是什麽馬?和驸馬一樣嗎?
圍牆……噢,小姐,你怎麽可以想“爬牆”偷男人啊,陛下會氣瘋的!
最後的二奶,是說——
“聽荷!”已發現聽荷的眼睛瞄在自己高聳的圓潤上,風汐紫臉兒一紅,發誓這是最後一次展露自己非古人的本性。
二奶,不是這個“奶”,而是那個“奶”!
“是小姐自己說的嘛……”聽荷委屈的小聲辯解。
風汐紫清澈的眸兒微微一瞟,正準備好好“教育”一下,“奶”和“奶”之間的不同時,宮門外突然傳來路明的聲音。
“陛下駕到——”
風汐紫還沒反應過來,緊閉的宮門被推開。
夜風漸冷,吹開了懸挂的絲紗,墨止岚步履輕緩的走進來。
風汐紫先是一怔,而後看清了墨止岚身上穿着的,居然還是三天前那身月白錦衣時,才壓下滿身醋味,纖細的身子迎了上去。
“怎麽這麽久才回來?”她端起軟榻上的熱茶,送到墨止岚面前,又從他手中接過從不離身的玉扇。
“六部積壓的事情太多,處理三天才告一段落。”看見風汐紫身上單薄的紗裙,墨止岚眉心輕輕一蹙,轉頭對聽荷道:“去拿娘娘的披風來。”
“是,陛下。”聽荷點點頭,從屏風上捧着鍛紗披風交給墨止岚。
墨止岚把披風搭在風汐紫的肩頭,細細系上了緞帶,又憐惜的輕撫她絹發發絲,露出略顯疲憊的笑容。
風汐紫知道這三天是辛苦了墨止岚,反手握住他手背,同時道:“聽荷,讓人準備,陛下要沐浴更衣。”
“是,小姐。”聽荷看着剛剛還是滿身醋味,口口聲聲讓陛下去死的小姐,這會兒就沉淪在陛下的柔情裏。
這世上唯一能治得了小姐的,果然還是陛下啊。
偷偷抿着笑,聽荷咚咚咚跑出去準備沐浴。
“這一個月雖然有蘭清若留守帝都,可很多事情還得由你親自決定才行,你看你,傷得那麽重,才好了一些就三天三夜不眠不休……止岚,就算為了我,你也要對自己好一點。”心疼他潤雅的俊顏又浮現了一絲蒼白,她忙碌的小手,先敲敲他的肩膀,又解開他身前衣帶,脫下他綢衣外的繡紋冰紗。
将紗衣丢在軟榻上,她還來不及轉身,腰際便被他從後抱住。
幽幽的嘆息,他身體上清雅的檀香萦繞她鼻尖,“紫兒,你還在,真好……”
“我會一直在,陪着你,一直陪着你。”她低頭,白嫩的玉手覆蓋在他修長的指上,盈盈一笑,“我不舍得你孤家寡人,只要我活着,我都會陪着你。”
沒有說話,他更加擁緊了她。
宮門被輕輕敲着,聽荷推開門,身後跟着好幾個內侍。
“娘娘,熱水到了。”
八個冒着熱氣的水桶被擡到太極殿寝宮的角落裏,倒進了一個用金絲楠木整塊雕成了巨大浴桶。
随着嘩啦啦的水聲,屋子裏熱氣蒸騰,濕~潤而溫暖。
☆、235.旖旎,欲死欲活【3】
聽荷很識趣,倒完熱水就帶着萻ǐ肟?br/>
風汐紫走到水盆旁邊,擰濕一條毛巾,替墨止岚擦臉,再慢慢解開他綢衣上的帶子。
常言說的好,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所謂美人,絕對不單單指女人,男人也是人嘛。
所以……墨止岚,絕對算得上是個美人,而且,還是個傾世俊雅的絕代美人!
這一點,從他那張蠱惑人心的清潤俊顏上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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