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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不想讓自己的親爹是江南神醫啊,他也不想從小就學醫術啊,他也不想被墨顏澈算計,真的傻乎乎拿出毒藥來塗在墨傾月軟劍上啊。

這一切,都是錯誤的浮雲啊!!

“傾月,以辰可是你的表哥,要是殺了他,母後可是會不高興的。”薄唇略略的輕勾,果然,他家小妹手裏的劍動也不動一下,絲毫不因為彼此的血緣關系而有半點心軟。

“就是啊,傾月,我可是你表哥,你……你可千萬別——啊!”

話還沒說完,墨傾月寒眸中厭惡一閃而過,騰身俯沖,手中軟劍直逼展以辰。

“大表哥——”

☆、702.女皇陛下萬萬歲【27】

眼看劍在眼前,風以辰臉色煞白,心想這次是死定了。

嗚嗚,如果真的有來世,乞求老天爺把他生在一個沒有墨顏澈的地方,做豬做狗他都不在乎啊啊啊!

就在他閉上眼,哀怨等死時。

“唰——”的一聲,耳邊一陣氣流,逼退了近在眼前的殺氣。

風以辰連忙睜開眼,只見墨顏澈手中一柄玉扇展開,扇面抵着軟劍,為風以辰擋下殺招。

墨傾月冰眸濃暗,手中軟劍筆直刺在玉扇上,她流轉內力,就算面對的是親哥哥,也不曾手軟。

墨顏澈淺笑如畫,手裏玉扇橫展,在墨傾月內力逼來時,同樣以內力抗衡,保全他身後的風以辰。

這樣一對皇室兄妹,在紫宸宮中刀劍對峙。

強橫的內力讓風以辰不由自主往後退了好幾步,而墨傾月周身藍紗飛舞,臉色越來越森冷,反觀墨顏澈,笑顏依舊清雅,一身白衣波瀾不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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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力的拼比到了極致,墨傾月臉上的薄紗也脫離面容,翻飛遠去。

一張柔美出衆,閉月羞花的容顏,徹底暴·露在空氣裏。

柔藍色的薄紗輕飄飄落地,墨顏澈黑眸一沉,手中玉扇瞬然揮出。

“傾月小心!”

随着風以辰的驚呼,墨傾月淩空一翻,穩穩落在墨顏澈三步遠。

顧不得墨傾月要殺了他的意圖,風以辰連忙跑到她身邊,上上下下看着她,緊張道:“你沒事吧,有沒有傷到哪裏?”

墨傾月不言不語,柔弱得近乎于嬌花般容顏一片霜色,徒然,臉頰上一痕血色,細細長長的出現。

“你受傷了!”

風以辰看着她白皙粉頰上那抹淺傷,慌亂翻着自己的袖口腰帶,終于挖出一個銀質的小盒子,推開後,一股馨香飄蕩室內。

“快擦上,這藥有奇效,可以不留傷疤的。”風以辰知道墨傾月不喜歡人碰觸她,把盒子遞過去,緊張兮兮的催促。

墨傾月動也不動,眸子死死看着墨顏澈,半點也沒有分給風以辰,和他的愛心藥膏。

墨顏澈收回玉扇,淡淡道:“拿着吧。”

墨傾月垂眸,看着那銀盒,最終還是伸出手,拿過盒子,随手丢進袖袋裏。

風以辰已經習慣這對兄妹的相處方式了,墨傾月是沒有感情的冰,也只有墨顏澈一個人能說服她——用武力。

“為什麽?”墨傾月開口,冷冷問道。

“因為,我需要簫離兮中毒。”墨顏澈不問也知道她要的答案,以折扇支着下颔,他笑得傾國傾城。

“你利用我。”墨傾月的聲音冷酷,殺氣外露。

“你和簫離兮的武功應該在伯仲之間,如果不在軟劍上淬毒,簫離兮怎麽可能退回朔越。”完全沒有罪惡感的墨顏澈勾着唇,一臉雲淡風輕,讓人看不出他的邪惡本質。

“總有一天,我會殺了你。”墨傾月收回軟劍,頭也不回離開紫宸宮。

驚心動魄的一場大戰,風以辰終于松了一口氣,哀怨看着風華絕代的墨顏澈,“大表哥,我差點死在傾月手上!”

☆、703.女皇陛下萬萬歲【28】

“我以為,你會高興。”墨顏澈坐回高位,目色流轉,笑容依舊。

“我高興個毛啊!你武功高,不怕傾月,我可不是她的對手。這是我最後一次幫你算計傾月,再有一次,神仙也救不了我!”風以辰想到剛剛的九死一生,全身一陣顫栗。

這世上能制的住傾月的人只有一個墨顏澈啊,他風以辰又算什麽——

從小看着那個冷酷的少女長大,一天又一天,他早已經放棄讓傾月多看他一眼的奢求了。

天生冷情,這輩子,墨傾月都不會成為任何人的。

看透了風以辰的無奈,墨顏澈溫聲道:“越冷的冰下埋藏的,是越烈的火焰。愛上傾月的人,會很艱難,如果被傾月愛上,則永無退路。以辰,你想做哪一種?”

“我——”風以辰一怔,随即別過頭,不去看墨顏澈那雙能洞悉人性的眼,“她是我表妹,我對她沒有任何想法。”

“是嗎……”

幾乎不聞的輕笑,墨顏澈看着殘破的宮門外,飛花如雪。

簫離兮中毒,她,應該快來了吧。

呵。

五年了。

她終于,快來了。

【女皇陛下萬萬歲】

啓明閣內沉寂一片,絲紗遮住了床榻上的簫離兮。

蘭解語坐在軟榻上,旁邊是一溜兒太醫,各個低着頭,不敢說話。

“太醫們真是好本事啊。”

淡淡的話語一落,太醫嘩啦跪在地上,頭低得不能再低,“臣等無能!”

“查了這麽久,連他中的是什麽毒都查不出來,都說朔越民風彪悍,果然,連醫術都要遜天澈一籌嗎?”蘭解語挑着眉,話語輕柔。

這些老太醫各個都是醜八怪,完全不符合她公主大人的審美——所以,下口完全不用客氣。

“這……”互相看了看,顫聲道:“啓禀公主,簫将軍中的毒詭異,臣等從來沒有見過這麽奇怪的毒……要解毒,臣等确實無能。”

“哼!”

廣袖一掃,蘭解語站起身,瞧着跪在地上的衆太醫,冷冷勾唇:“既然無能,留在太醫院也無用了!”

“公主饒命啊!”

衆人一看蘭解語鳳顏大怒,連忙磕頭。

這位公主,平日裏嬉笑頑劣,看似無害,可誰都不敢忘記,當年她還是個少女的時候,就誅滅了沈家滿門。

血雨腥風,殺伐不止。

這樣的蘭解語,任何人都不敢小瞧了她半點。

“公主……”

就在蘭解語目色越來越冷時,絲紗後,傳來虛弱的聲音。

蘭解語看都不看跪在地上的太醫們,掀開紗帷,看清了躺在床榻上,唇色蒼白的簫離兮。

“公主,不要生氣了,這是墨顏澈的詭計,他既然讓墨傾月傷了我,就不會輕易放過我。”

簫離兮咳了咳,睜開的黑眸中,波瀾不驚,并沒有因為自己中毒而有絲毫異色。

話音一落,蘭解語卻笑了,“離兮,雖然他這一招太卑劣,但不可否認,确實很高明呢。本宮取他三州,他便傷本宮大将,既保住了芥藍關,又讓本宮無從下手,一箭雙雕的計謀……不愧是本宮看上的男人啊。”

☆、704.女皇陛下萬萬歲【29】

簫離兮是她的影子,也是對她最重要的人。

她蘭解語,天性淡漠,母皇父君早早去世,她的表哥又是個甩手掌櫃。

身為朔越的皇太女,她自小在皇權交疊中長大,算計着朝政、算計着臣工、算計着天下……不能有一點心軟,否則,她随時會被人從高位上推下去。

龍椅之下,白骨皚皚。

世人都以為她尊貴絕世,又怎麽知道她的無奈。

誅滅沈家,她談笑之計。

驅除回鹘,她從容不迫。

唯有面對墨顏澈——哪怕,是遠在千裏之外,她都不敢掉以輕心,一步錯,步步錯,墨顏澈是她平生所遇,唯一的大敵。

“公主,這場仗還要打下去嗎?”簫離兮驀然問道。

“自然是要打,別忘了,本宮與他還有五年之約,只要本宮能收複天澈。”蘭解語笑眯眯的點頭,“他儲君殿下,可就得嫁給本宮哦!”

這麽多年,她是死纏爛打用過——無效。

動之以情用過——也無效。

只能說,策略有問題啊,有些事情,文的不行,就得動武——和你客氣你不領情,非逼着她使用*力。

這是典型的,非*力不合作。

丫,她蘭解語可不是外面嬌滴滴的女子,她要是看上墨顏澈,想方設法也要弄上她的鳳床,這樣又那樣一百遍啊一百遍!

簫離兮擡眸,瞧着面前這個笑得見牙不見眼的少女,那模樣,活脫脫的就是個迷戀美男的色中惡女。

事實上——蘭解語也确實是,天下人都知道,朔越皇太女,愛美色。

只是,簫離兮突然問道:“公主執意要攻打天澈,真的只是為了墨顏澈?”

笑顏停駐的一瞬,蘭解語單手托腮,笑彎了明眸,反問:“難道離兮認為不是嗎?”

簫離兮仰頭躺在軟枕上,默默閉上眼,不回答這個問題。

蘭解語,最是多情,最是無情。

“解語。”

一聲柔和呼喚傳來,蘭解語轉頭,只見絲紗被素手拂開,一個輕紗蒙面的女子,亭亭站在不願去。

“姑姑!”

蘭解語驚喜喊了一聲,從軟榻上跳下來,跑過去拉住蘭清靈的手,“你怎麽回朔越了啊!”

她這個姑姑,行蹤飄忽,自父君去世後,許多年不曾再回朔越了。

偏偏她又是名動天下的醫仙。

有她在,何愁簫離兮毒傷不解!

“知道你揮軍南下,我怎麽可能不回來。”蘭清靈點點她的鼻尖,寵溺道:“你啊,做事總是這麽不講情面。倘若你父君知道你居然攻打天澈,一定氣的魂魄不寧。”

蘭解語吐吐舌頭,笑道:“父君已經去世這麽久,就算詐屍都晚了!”

“這件事情稍後再和你說,先讓我看看離兮。”

蘭清靈放開蘭解語,走到簫離兮的床前。

簫離兮睜開眼,看見蘭清靈,就要起身施禮。

蘭清靈是蘭清若的親妹妹,蘭解語的親姑姑,身份尊貴異常。

“罷了,你躺好。”

蘭清靈坐在床畔的椅子上,纖指搭在他手腕上,薄紗外的眼眸,深沉不定,秀眉越蹙越緊。

☆、705.女皇陛下萬萬歲【30】

蘭解語看着蘭清靈的表情,知道簫離兮一定不樂觀。

能讓被稱為“醫仙”的人這般,天知道墨顏澈給他下了什麽毒。

蘭解語問道:“離兮怎麽樣了?”

蘭清靈收回手,沉思了片刻,将簫離兮手臂衣服卷起,露出一痕白皙肌理。

“咕嘟咕嘟——”

可疑的咽口水聲傳來,簫離兮瞪了一眼嘩啦啦流口水的某女,沉聲道:“公主,請自重。”

切!

又是這句,能有點新意不啦!

蘭解語翻着白眼,才不管簫離兮的話,一雙賊溜溜的大眼睛,死死盯着簫離兮肉骨分明的長臂。

哎呀呀,她家離兮,除了臉平凡外,完全就是個禍國殃民的藍顏嘛——瞧瞧這身段、瞧瞧這皮膚、瞧瞧這眼睛。

啧啧,所謂兔子不吃窩邊草,她公主大人只能對着美男猛咽口水了。

蘭清靈解開他手臂上的紗布,仔仔細細看着傷口,然後再重新綁起來。

“離兮,你和誰過招了?”蘭清靈問道。

“墨傾月。”

“墨傾月……”蘭清靈蹙眉,繼續問道:“她用的是什麽武器?”

“一把軟劍。”

簫離兮回憶着不久前的那場大戰,那少女一身藍衣,猶如天降,雖然藍紗蒙面,卻掩藏不住她眼中的殘忍無情。

她手中那柄軟劍,也不知道是材質,晶瑩剔透,鋒利過人——他的兵器,竟然被那把軟劍攔腰斬斷,若不是他躲得快,焉能只傷了手臂一處,只怕整個身體都要被那菲薄的軟劍砍成兩段。

“軟劍……軟劍……”

蘭清靈站起身,沿着床畔來回走動,嘴裏念念有詞。

“姑姑,那把劍有什麽問題嗎?”蘭解語問道。

蘭清靈停下腳步,回頭道:“你父君可有告訴過你,天下間的三大利器。”

“月如鈎,相思瘦,碧绮聲聲如幽頌。”蘭解語吟誦着這句話,道:“父君說過,這句話代表着天下間最尊貴的三把武器,血玉骨笛‘月如鈎’、晶鐵匕首‘斬相思’、翠玉絲扇‘碧绮頌’。”

“不錯,碧绮頌是天澈皇帝墨止岚随手攜帶的武器,斬相思在當年風家家主風汐紫手裏,月如鈎則是樓蘭世代相傳的鎮國之寶。”

蘭清靈點頭,想了想,還是開口:“雖然不是很确定,但傷羢ǐ胭獾惱饧武器,應該是斬相思。?br/>

“斬相思?那不是匕首嗎?”蘭解語問完,聰明的小腦袋立刻明白,“難道,是有人把斬相思煉化,又重新鑄成了軟劍?”

“應該是這樣沒錯。”蘭清靈徐徐道:“斬相思是晶鐵鍛造,通體瑩白,如果被它所傷,傷口不易痊愈,寒鐵的劍氣會斬斷血脈,離兮現在就是這種情況。”

簫離兮低頭,看着自己被包紮好的手臂,難怪回到朔越這麽久,手臂上的傷口非但沒有愈合,反而整條手臂都不能動彈一下。

“除此之外,那軟劍上還淬了毒。”蘭清靈輕輕一嘆:“這種毒,名叫荼蘼,并不會致命,但會化解中毒者的內力,每七天化一層,直到內力盡失,武功被廢為止。”

☆、706.女皇陛下萬萬歲【31】

七天。

蘭解語水眸一眯,果然,墨顏澈是只狡猾的狐貍精。

他用計讓離兮中毒,卻不直接要了他的命,是想以“荼蘼”控制離兮,從而讓她屈服。

倘若不管離兮,她自然沒有什麽可顧忌的,但離兮,是她無論如何不會放手不管的人。

“姑姑,你能解開荼蘼的毒嗎?”蘭解語問道。

蘭清靈搖搖頭,“荼蘼,是由風家的風钰提煉,天下間,除了他以外,無人可解。”

“風钰的兒子風以辰是墨顏澈最信任的人之一,這次離兮中毒,與他脫不了幹系!”蘭解語想到當年被她一掌拍飛的少年,不由得有些後悔,早知道當初就該直接拍死他才對。

“風以辰一身醫術不在我和風钰之下,你想為離兮解毒,看來也只有一個辦法了。”

蘭清靈有些無奈道:“那就是你,親自去天澈讨回解藥。”

“不行!”

顧不得手臂上的傷,簫離兮支起身,沉聲道:“公主不能離開朔越,更不能親赴天澈。”

墨顏澈的目的就是要逼蘭解語就範,倘若蘭解語真的去了天澈,後果不堪設想!

蘭解語垂落長睫,遮住了一痕目色。

她與墨顏澈,雖然千裏之遙,卻對彼此了熟于心。

這些年,他不曾見她,她也不曾見他。

但——不可否認,他們是全天下最了解對方的人。

所以,墨顏澈毒蓅ǐ胭猓目的無非兩點。其一,要她放棄進攻天澈,其二,親自去向他拿解藥?br/>

否則的話,離兮一身武功灰飛煙滅,恐怕手臂也難保。

這個墨顏澈,倒是很清楚她的軟肋在哪嘛。

輕輕的彎起唇,蘭解語對蘭清靈笑得乖巧甜美。

“姑姑,聽說天澈王朝詩酒風流、美男如雲,是也不是?”

“這個嘛……大約是吧,你父君曾經就是天澈有名的美男,天澈皇帝墨止岚更是名動諸國的俊美。”蘭清靈瞧着自家小侄女的模樣,心知她已經做了選擇。

“哎呀呀,那我就更有興趣了。”蘭解語笑眯眯的說道,“墨顏澈用這種方法邀請我,倘若不去,豈不是很遺憾嗎。”

“解語,天澈可不是表面看上去那麽平和,墨止岚和墨顏澈都不是一般二般的男人。尤其是墨顏澈,他既然能在軟劍上淬毒,說明這個人下手是沒有底線的,也絕對不是什麽善類,你千萬要小心啊。”蘭清靈一再囑咐,解語和離兮的關系,別人不知,她卻一清二楚。

當年蘭清若挑選了簫離兮成為她的影衛,誓死保護她,終身不離。

一晃,已經十幾年了。

簫離兮是解語在這個世上唯一信任的人——解語無情,只有對簫離兮,她是特別的。

就算天澈是龍潭虎穴,為了簫離兮,解語也會不假思索闖下去。

在囑咐完蘭解語後,蘭清靈便轉身離開,順便解救了跪在地上,無辜又無能的太醫們。

一時間,啓明閣內靜靜悄悄。

簫離兮靠在床架上,長睫遮掩妖嬈的美目,突然問道:“為什麽,你明明知道,這是墨顏澈的詭計,為什麽還要去天澈?”

☆、707.女皇陛下萬萬歲【32】

蘭解語托腮,揚起秀麗的小臉,笑得十分不正經:“因為本宮離不開你啊。”

雖說她家離兮長得太路人,可背影的殺傷力不小,基于“美男第一”的原則,嗯,她必須保證離兮活着~

“就算武功盡失也無妨,我根本不在乎。”他不願意看見她走入別人的陷阱中,尤其那個人是墨顏澈。

“你在乎,可本宮在乎。”蘭解語微微斂起笑意,“你身上的武功,有一半是本宮的,由不得你說丢就丢。更何況,你是本宮影衛,倘若少了條手臂,你還有站在本宮身後的資格嗎?”

光與影,相輔相成。

簫離兮是她蘭解語的人,誰也別想動他一下。

簫離兮目色一凝,緩緩道:“公主既然要去,屬下願陪同公主一起去。”

“兩天後,前往天澈。”蘭解語淡淡的說完,挽紗橫臂,轉身離開啓明閣。

在她手指推開門扉時,身後,簫離兮的話低低傳來。

“天澈、樓蘭、朔越,三國相安無事二十年,公主,你何苦如此……”

聽見了簫離兮的話,蘭解語并沒有回頭,而是輕輕一笑:“因為本宮與母皇不同,執掌天下,君臨江山,才是本宮的宿命。”

說完,便邁出啓明閣。

簫離兮仰頭枕在床架上,直直看着床帷正上方的雲紋,神色黯然無奈。

墨傾月,是天下間最殘忍冷酷的女人。她殺-人如麻,嗜血狂傲,手中的劍代表了一切,擋她者殺無赦。

而蘭解語……

蘭解語,無情啊。

她嬉笑風聲,俏麗狡黠,可她同時也是全天下最無感無情的人,如同她的父君一樣,将所有手段隐藏在看不見的笑顏下。

當她笑靥如花時,誰也不知道,在她指尖中已經夾了一把足以毀滅一切的刀刃。

天澈之行,只怕,要掀起無數風浪了。

【女皇陛下萬萬歲】

暗夜悄悄,朝凰宮內,燈火通明。

蘭解語換下宮裝,改穿一身碧色長裙,挽紗淡淡,大家閨秀模樣站在大廳裏。

身邊,是玄衣挺拔,除了臉之外無一不絕美出衆的簫離兮。

身前,是四個黑衣少女,各個娟秀美麗,神色冷凝。

她們是淳于子衿為蘭解語親自挑選的暗衛,平時隐秘不出,只有在特殊時候才會出現護衛。

“聽着。”

蘭解語一臉嚴肅,“這次去天澈,本宮的身份必須保密,你們扮成丫鬟,不到萬不得已,不準顯露武功!”

“屬下遵命!”四人齊齊半跪在地,朗聲道。

“靈犀、花顏,你們保護離兮。”蘭解語對最左邊的兩個少女說完,轉頭對另外兩個少女道:“淺音、浣容,你們記住,如果出現意外,一切以大局為重,切勿傷人。”

“是,公主。”

事情吩咐完,蘭解語一本正經道:“當然了,要是本宮看上什麽美男,你們記得,一定要阻止本宮!”

“……”

公主,你能不這麽流氓嗎?

好歹這是“出國”,咱自己在家丢人就算了,伸長了爪子到人家天澈是為哪般啊!

☆、708.女皇陛下萬萬歲【33】

“哦,對了……”蘭解語同學大約覺得自己還不夠雷人,抿了抿唇,痛定思痛的說道:“你們要見機行事,要是對方真的很美,這個原則可以打破,到時候靈犀負責下·藥,花顏負責套麻袋,淺音你扛着就跑,浣容留下善後。”

公主,你的流氓,已經登峰造極了。

靈犀、花顏、淺音、浣容,連同簫離兮,集體無語。

唯有蘭解語,眯着眼兒,嘴裏念念有詞:美男,天澈美男,美男啊,哦呵呵呵~~

突然間,簫離兮有些同情墨顏澈了。

算無遺策的儲君殿下,把這麽一個看見美男走不動道的色中惡女引去天澈,難道是覺得天澈盛世太無趣了,一定要有人“雞飛狗跳”才罷休?

而靈犀四個人,則是不約而同擡頭,看着華麗的屋頂。

不愧是淳于子衿的女兒,這心思——乃母之風啊!

當年淳于子衿出使天澈,便拐回了相爺蘭清若。

如今蘭解語再去天澈,不知道倒黴的會是哪個無辜美男。

随着朝凰殿開門開啓,所有人都在心底默默祈禱:天澈的美男們,長點心吧,沒事兒別亂走了,有危險靠近啊啊啊啊!

遠在天澈的墨顏澈自然感覺不到這股強大怨念,只不過,在同一時間,他桌案上的燈燭突然一跳。

眉目如畫,看着手中的便箋,彎唇淡笑。

眼中濃黑的墨随着燈燭跳躍,漸漸化開。

【女皇陛下萬萬歲】

簫離兮身上的劇毒每隔七天就會消耗一層功力,蘭解語不敢馬虎,以最快的速度趕到天澈帝都時,正好是過了三天。

望着帝都四通八達的街巷、車水馬龍的繁華,蘭解語毫無懸念的——流氓了。

于是,在朱雀大道正中央的江南明月樓下,有了這樣一幕。

一個娟秀柔美的少女,直勾勾盯着隔壁桌子上兩個英俊少年,大眼賊溜溜的轉,随時有撲上去的可能性!

乖乖——雖說天澈美男多,可也不至于多到這個地步吧!

這一路來,街邊巷口,茶館酒樓,處處都是帥哥,滿地都是俊男啊!

天堂!

這絕對是她蘭解語的天堂!!

“小姐,請自重。”

沉穩的聲音,成功讓蘭解語咽下嘴邊口水,哀怨轉頭,看着坐在對面,面無表情、五官平凡的簫離兮。

“美男。”手指指了指隔壁那一桌,她癟癟嘴,無比可憐。

“第二十七次。”花顏盡職盡責,在從不離手的書冊上記錄一筆。

【朝延十一年,皇太女于天澈帝都,第二十七次勾搭美男,未遂】

盡職盡責的記錄好,花顏想了想,還在在下面又填了一排小字:天澈多美男,朔越多猛女。

寫完後,拿給蘭解語看了看,蘭解語離開尴尬咳嗽:“我說花顏,你又不是史官,這些不應該是你傳播吧?”

“奴婢的本職是保護小姐。”冷冷淡淡的說完,花顏繼續補充:“業餘愛好是八卦消息。”

倒——

蘭解語翻白眼,第一次覺得,母皇親自挑選的暗衛,各個都“與衆不同”。

☆、709.女皇陛下萬萬歲【34】

打擊顯然還沒有結束。

在花顏正正經經寫八卦的時候,淺音從背後拿出一個帶着紗帷的鬥笠,不由分說就扣在蘭解語頭上。

“嘎!”蘭解語眨眨眼,透過紗帷,視線變得朦朦胧胧。

“小姐,為了減少不讓你沖過去的可能性,奴婢只好這麽做了。”淺音露出白森森的牙,笑得*詐:“這萬一非禮了人家,不好交待不是。”

“喂喂喂!你家小姐我也是有節操的人!”蘭解語貌似很嚴肅。

可惜,薄薄的紗帷遮不住在場除她以為,那五個人的鄙視眼神。

瞬間,蘭解語蔫了,語氣也開始心虛。

“至少……這種姿色的,我還看不上。”

“嗯,這是句實話。”浣容點點頭。

花顏拿出筆,面癱冷淡的再記上一行字——【朝延十一年,皇太女于天澈梓京,公然展示了自己的好·色程度,經鑒定,此為最高階!】

“……”

其實,帶她們四個來,才是她最想自殺的事情吧。

蘭解語隔着紗帷,憂郁看着明月樓中的橫梁。

江南明月樓是風家在帝都最大的産業,共有兩層,原本這裏只有風家人才能進入的決策地。

但二十年前,當今皇後風汐紫在這裏招親,竟招得還是攝政王的墨止岚為夫,從此明月樓更是聞名遐迩。

風家賺錢,是沒有原則的,明月樓的名氣可是個金庫,風家人焉能放過。

于是,風家将一層改成茶館,開辟給公衆,二層則是保持着風家決策中心的神秘感,雖然只隔着一層樓板,卻有天壤之別。

至于所謂“茶館”,不過是挂羊頭賣狗肉——風汐紫用最普通的茶葉盈利,在明月樓以十倍的價格販賣,居然生意火爆,以至于到現在,天澈百姓官員都以能在明月樓喝上一口茶而驕傲。

畢竟是皇帝皇後定情的地方,意義不同啊~

蘭解語握着手裏的茶杯,紗帷後,一張小臉皺得和包子似的。

她在想,怎麽才能接近墨顏澈。

畢竟,她這次是微服私訪,悄悄來的天澈,要以一介平民身份見一朝儲君,似乎有些異想天開啊。

嗯……

嗯嗯……

嗯嗯嗯……

小腦袋轉啊轉的,轉啊轉的,突然,她靈光一閃。

“有了!”

茶杯重重撂在桌子上,蘭解語眼兒铮亮,閃閃發光。

靈犀瞪大眼睛,抓過蘭解語的手腕,“小姐,你有了?!”

有……

“什麽啊!”蘭解語抽回手腕,面紗下,白了她一眼,拜托,她公主大人可是很潔身自好的好吧,她有原則的!

(柳柳:解語你确定你有嗎?)

“我是說,我有辦法讓墨顏澈送上門來。”挑了挑眉,解語笑得陰陰。

簫離兮蹙了蹙眉,他沉默寡言,不代表會允許她胡作非為,這裏比較是天澈,不是朔越,萬一除了什麽事情,他該怎麽保她全身而退!

“小姐,什麽辦法啊?”浣容好奇的問,畢竟公主聰明絕頂,她既然說有辦法,必然是驚天動地的計策。

☆、710.女皇陛下萬萬歲【35】

在四個婢女期待的目光下,蘭解語慢悠悠的掀開一角薄紗,讓所有人都看清楚她笑眯眯的眼睛和白白的牙齒,“這個辦法就是……”

“是什麽?!”

“就是……”

“是什麽啊!”

“就是,我要在明月樓,千金招夫!”

晃珰——

四個婢女齊刷刷的絕倒,果然,好……驚天動地的,爛主意!

嘎吱——

簫離兮手裏的茶杯,出現了無數龜裂。

“小姐——”鐵青着臉,簫離兮美目中,怒火乍起,“請自重!”

托着腮,蘭解語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雷人的主意,無辜眨眨大眼睛,“我說,你們都覺得這點子不錯吧。”

“除了小姐,大約沒人覺得好。”靈犀喃喃自語,一個說說出了一群人的心聲。

花顏默默抄起書卷,大筆一揮——【朝延十一年,皇太女于天澈梓京,名為簫離兮解毒,實則色心不改,對天澈美男垂涎不止,企圖以利誘之】

蘭解語笑得好甜美,看着她的笑靥,四個人知道,這爛主意,是肯定要執行了。

只有簫離兮,他目色陰晴不定,漠聲道:“小姐覺得這個辦法可以招來墨顏澈?”

“本宮……”蘭解語勾了勾嫩嫩的紅唇,吐氣如蘭,“有絕對的把握!”

【女皇陛下萬萬歲】

一張千兩銀票,蘭解語大手筆包下了江南明月樓,

明月樓是什麽地方,那是全帝都八卦人群都盯着的,因此,她一擲千金的消息像風一樣,不到半個時辰就刮遍了整個帝都。

又半個時辰,連宮裏的墨顏澈都知道了。

此時,墨顏澈正在禦花園裏閑适的小憩。

春夏交際中,禦花園裏百花齊開,姹紫嫣紅。

唯有靠近紫宸宮角落裏,種了一顆梨樹,素雅的白花紛紛落落,在樹下,有一張雕欄軟榻,軟榻上側卧着風華絕代的剪影。

他一身玉色衣裳,雲紋壓襯,外罩着煙攏軟紗,長發自軟榻上垂落,覆上了一層梨花。

長睫如扇,蓋住了潤雅清明的長眸,薄唇淺抿,說不出的誘惑美麗。

這樣一個男人,睡在梨花如雪的樹下,是無論誰都會驚豔窒息的一幕。

偏偏——

“救命啊!大表哥!救命啊!”

風以辰三步一跳,兩步一拐的飛身而來,一把抓住軟榻雕欄,整個人藏到了後面,只露出一雙賊溜溜的眼睛,緊緊盯着不遠處,手握長劍的狠戾少女。

長睫微微一動,墨顏澈睜開了眼,流光溢彩的鳳眸掃過風以辰,不知是嘆息還是無奈。

“大表哥,傾月要砍了我!”風以辰哭喪着臉指控。

墨傾月懶得和他廢話,長劍揚起,直逼風以辰。

“夠了。”

淡淡的聲音似乎還帶着一絲沙啞,卻讓墨傾月及時助了手,全天下,只有墨顏澈能制的住墨傾月。

墨顏澈聲音敬如止水,緩緩說道:“你又怎麽得罪傾月了。”

“這次我是無辜的!”風以辰義正言辭,“是傾月非要拆了江南明月樓,我總不能任她這樣做吧。”

☆、711.女皇陛下萬萬歲【36】

“江南明月樓?”墨顏澈眼波掃向墨傾月。

堂堂一國公主,整天打打殺殺,殘忍又冷酷,如今連自家産業也要拆了?

墨傾月望着墨顏澈,柔美的眼底,閃過一道異色,半晌,才啓唇道:“簫離兮。”

“簫離兮?!”風以辰瞪着眼睛,“你是說,簫離兮現在明月樓!”

怎麽可能,江南明月樓是風家所有,這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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