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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月的武功本宮是知道的,可你……”風汐紫踱步到他身邊,不留痕跡看了一眼他的右手,“可你會輸,當真是因為武功不如傾月嗎?”
“屬下,不懂娘娘的意思。”他薄唇抿成一線,克制自己的聲音。
“本宮猜,你的武功應該是在傾月之上,所以會輸,只是因為兵器不合手。你用的不是長劍,而是——玉笛。”風汐紫将最後的兩字咬得極重,且,補了一句:“那根長笛,應該是血玉制成,刀槍不斷,那才是你的随手兵刃,沒錯吧。”
簫離兮唇角一抖,終究還是沒有說出話來。
他當然知道風汐紫說的那根玉笛,那是樓蘭皇室的寶物,血玉骨笛,歷來只有帝位繼承者才能使用。既然風汐紫已經這麽說,那麽,她就是猜到了自己的身份……
“二十年了,當年的事情早已經如過眼雲煙,沒有想到二十年後,我會再看見與他相關的人。”
風汐紫笑得有些勉強,她一看見現在的簫離兮,便想到當年玄旒羽,帶着不同的目的出現,攪亂了這本該各自精彩的人生。
“娘娘既然都知道了,我也無話可說。”簫離兮低着頭,再說什麽都是多餘的,秘密隐藏到現在已經不算是秘密了。
“你放心,我不會對你如何的,只是一點我要清楚告訴你。”風汐紫轉身,目色堅韌不移:“傾月是我唯一的女兒,我不想她陷入恩怨情仇裏,倘若你對她當真有情,我不會反對你們在一起,但……倘使沒有,我也希望你可以清楚明白的拒絕她。傾月和一般女子不同,她少情、少累,一直以來她都生活在自己的世界裏,一旦有人進入她的世界,想要全身而退難上加難。”
☆、749.女皇陛下萬萬歲【72】
簫離兮想起那抹冰藍身影,以及她流轉冰凝的眼眸。
風汐紫說的不錯,天下間少情少累的女子不多,墨傾月是其中之一,蘭解語也是其中之一,可墨傾月……她比蘭解語更加冷漠。
墨傾月喜歡他嗎?
也許……
不。
墨傾月,喜歡他。
雖然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但墨傾月應該是喜歡上了他。
可現在的他,背負着自己都不知道該如何甩掉包裹的他,怎麽可能再試着去喜歡另一個女人。哪怕是那個冷傲動人的女子,他也無法再放逐絲毫情愛。
“我對墨傾月,無情。”
簫離兮擡起頭,定定看着風汐紫,說出來的話語冷凝似冰。
“無情嗎……”風汐紫喃喃着,傾月這孩子對男人動心,一輩子恐怕也只有這麽一次,可簫離兮偏偏不喜歡傾月。
這筆帳,又是情債啊。她自然是希望傾月可以幸福,可她也不能為了女兒的幸福就不折手段,況且她相信傾月,無論傾月多無情,終究還是她的女兒,骨子裏流的是她的血。
對情愛,傾月固然執着,固然有自己的瘋狂,但為了彼此幸福,傾月不會做任何傻事。
這是,她對自己女兒的絕對信任。
風汐紫緩慢地微笑,正要開口說些什麽時候,門口傳來一聲唱諾,“公主到——”
“說曹操曹操到,她自己倒是先來了。”風汐紫說着的同時往後退去好幾步,這件事還是離兮和傾月兩個人的事,自然不需要外人插手,哪怕是自己這個當娘親的。
墨傾月走了進來,先是看看簫離兮,而後對風汐紫點頭,冷冷叫了聲:“母後。”
“嗯,今晚母後設宴招待解語公主,時間不早了,母後先去休息,你就代替母後送簫将軍出去吧。”
風汐紫往內宮走了幾步,又回頭囑咐道:“要‘安全’送到,母後可不希望簫将軍在天澈帝都出現‘任何’意外。”
墨傾月看了看簫離兮,難得的,竟然回複了風汐紫:“是,母後。”
聽見墨傾月的保證後,風汐紫才放下心來,既然傾月答應了,簫離兮至少不會被傾月一劍砍成薯片……
等風汐紫離開淩波宮,這偌大的宮殿裏就剩下簫離兮和墨傾月兩個人。
簫離兮還記得墨傾月警告過自己,再見面時會取他性命,以他對墨傾月說一不二的了解,他還真覺得藏在她腰帶裏的軟劍會在下一瞬間要了他的性命。
可,墨傾月就站在對面,動也不動,一眨不眨看着他。
墨傾月不動,他也不能動,只有略微苦澀的一笑:“公主。”
這一聲叫完,墨傾月還真的有了下一個動作,出乎意料的是她并沒有拔劍就砍,而是倏然轉身,往宮門外走。
簫離兮一怔,她這是……什麽意思?
墨傾月走到一半,停下了腳步往後看。見簫離兮還站在原地,好看的柳眉微微一蹙,倒也繼續保持沉默,一言不發。
這回簫離兮明白了,她這是要帶他走的意思。
☆、750.女皇陛下萬萬歲【73】
居然沒有殺他……簫離兮微微一曬,邁着長腿跟上了她。
墨傾月和簫離兮一前一後,步履平緩走出了宮,其間兩人如同陌生人一樣,半個字也不願意多說。
剛走出宮門,迎面的四個少女立刻叫道:“公子!”
其中容色最為秀麗的靈犀更是心急跑到簫離兮身邊,緊張得上下看着他,“公子,你沒事吧?”
“沒事。”簫離兮微笑安撫靈犀,“我一切安好。”
“那就好。”靈犀悄悄松了一口氣,才往後看,掃了半天,疑惑道:“公主呢?沒和公子一起出來嗎?”
“公主她……”簫離兮目色暗了暗:“公主還有事情要處理,晚一些時候儲君殿下會送她回去,我們就先相府等她吧。”
“儲君殿下?!”淺音掩唇,不是吧,公主把人家儲君怎麽了,這麽晚了還不放過,該不是直接按在寝宮了吧……
“儲君殿下與公主,有更重要的話說。”簫離兮看着淺音,緩緩一笑:“別擔心,她也不會有事。”
我們擔心有事的是儲君殿下啊——四人一起望天,無語凝咽。
還是靈犀最了解簫離兮,知道他現在心情一定糟透了,眼睜睜看着公主和儲君殿下走,換做任何一個對公主情深意重的男人都會受不了。
眼下,當然是越早離開這裏,簫離兮越早脫離痛苦,她便道:“公子,我們回去。”
“嗯。”簫離兮看着她,垂眸點頭。
五個人剛剛準備上馬車時,墨傾月突然開口:“慢!”
冷酷森森的聲音讓所有人都脊背一寒,四個婢女瞧着她那身藍裙美顏,開始猜測她的身份,而靈犀則是靈光一閃,瞬間認出了她來。
公主明月樓招親後,他們一路追到市井中,當時簫離兮在那裏被一個女人以軟劍挾持,就是她!
靈犀立刻變化身形,擋在簫離兮身前,警惕看着墨傾月:“你想對我家公子做什麽?”
墨傾月本就陰森的目色徹底幽暗下來,她眸光如劍刃,在靈犀身上寸寸割過,讓靈犀不由得汗毛顫栗。
她出身影衛,又是淳于子衿親自挑選,刀山火海放在眼前都不會動一下眉頭,怎麽被這個女子看了一眼就心慌不止?
她,到底是誰?
簫離兮把墨傾月極度不好的臉色看得清清楚楚,也知道她在生氣……雖然他不清楚墨傾月生氣的原因,但如果不阻止的話,他怕靈犀會死在這裏。
簫離兮把靈犀拉開,側身站在靈犀面前,對墨傾月說:“不知公主叫我,還有什麽事?”
“公主?!”
四個人立刻驚呼,更在最短時間內猜出了墨傾月的身份。
這麽冷漠、這麽殺戮、這麽絕色的女子,就是以劇毒傷了簫離兮,迫使自家公主親來天澈的那個……那個傳說中甚少有人見過的墨、傾、月!
這下子,別說靈犀了,另外三個人動作有志一同,立時往簫離兮身前一站,戒備的态度顯而易見。
墨傾月從靈犀起,依次在淺音、花顏、浣容臉上看去,每看一個,殺氣就更勝一分,等她把四個人都看完,整個人已經像從地獄冰窟裏走出來的一樣。
☆、751.女皇陛下萬萬歲【74】
明明是大好夏日,包括簫離兮在內的“活物”都在心底發寒,心想墨傾月當真是人世間的女子嗎,這般嗜血的本性,怎麽可能是一個從小無憂無慮的皇室公主所有。
墨傾月的手指一抽一抽,落入別人眼中,那是随時會拔劍,掀起一場血殺的動作。
她冰麗的寒眸深邃可怖,聲音冷得幾乎要結冰,“除了簫離兮,別人滾。”
四個人以眼角餘光看了看身後武功全失的簫離兮,雖然知道自己絕對不是墨傾月的對手,也不肯後退半步。
墨傾月的樣子固然令人畏懼,可是打不過她,無非就是一個死而已,從她們成為影衛的那天起,都已經明白自己随時會在這個世上消失。
死,不可怕,貪生怕死,才可怕。
因此,縱使四婢的心随着墨傾月的話語在緊縮畏懼,她們也堅定不移地保護着簫離兮。
倒是簫離兮,在明白墨傾月要的是自己時,略微松了口氣,至少四婢不同陪自己一起死。
“退下。”簫離兮道。
“不,公子,奴婢們保護公子!”四婢态度一致,就是不肯讓簫離兮有絲毫危險。
墨傾月紅唇一抿,眼中已經有了不耐煩,“滾!”
靈犀最為堅定,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娓娓說:“既然是皇後娘娘邀請我家公主和公子進宮,倘若他出了什麽事,公主也無法向皇後娘娘交待吧。”
墨傾月冷冷一笑,“本宮做事,不需要交待!”
不要說她現在沒有要殺簫離兮的心,就算當真殺了簫離兮,任何人都不敢說她一句,同樣的,她墨傾月要做的事情,任何人都阻止不了……也包括了,這四個多餘的女人。
“你——”靈犀被她的氣勢震懾,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倒是腳下堅定不移,半步也不躲。
簫離兮嘆了一聲,伸手拍了拍靈犀,“你們先回去,我跟傾月公主走。”
“不行!”靈犀連忙搖頭,瞥了一眼墨傾月冰冷的容顏,一咬牙,小聲道:“公子,你別忘了,她可是為了傷你連毒都敢下的人,這麽不擇手段,天知道她會不會對你不利。我不能讓你和她走,公子,不要去。”
她說的“我不能讓你和她走”,而不是“我們”,這只說明了她自己對簫離兮的擔心。那是除了身為下屬之外的另一種感情,簫離兮不查,可墨傾月知道。
她已經蔓延而出的殺氣肆虐,嗜血殘酷在眼眸裏悄然升騰:“簫、離、兮!”
簫離兮對她點點頭,先安撫她,才對靈犀說:“你們放心,我絕對不會有事,傾月公主如果想殺我還用等到現在嗎?”
話雖如此,要靈犀怎麽能放心的下。
她們四個陪着公主和公子一起進宮,結果現在公主不知道人在哪裏,公子又要被這個冷冰冰的女人帶走,要是他們任何一個人出現意外,自己都萬死難辭其咎啊。
“好了,都回去。”簫離兮只墨傾月耐心有限,再耗下去的說血染宮門是妥妥的。
☆、752.女皇陛下萬萬歲【75】
怕四個侍婢再有意見,他冷着臉道:“這是我的命令。”
身為影衛,執行命令的決心永遠是最重要的。
因此,四個人互相看了看,就算再怎麽不願意,也只能齊刷刷的施禮:“是,公子。”
随後依次上了馬車,靈犀在最後,舉目看了看簫離兮,一把抓住他的衣襟,眼裏全是擔憂:“公子,你一定要平安回來啊。”
簫離兮微微一笑:“好,我答應你。”
“滾!”墨傾月涼聲一喝。
靈犀看着傾月,滿目複雜……她是天澈公主,是天澈最尊貴的女子……她還有那般高的武功,那樣絕色的容貌……況且,她還是蘭解語喜歡之人的親妹妹。
倘若……倘若她其實不是恨極了簫離兮才留下來,而是、而是什麽別的原因,那身為影衛的自己能有什麽勝算!
靈犀并不知道墨傾月對簫離兮是什麽感情,可身為女人的直覺告訴她,就算沒有羢ǐ冀庥铮簫離兮也不會屬于自己?br/>
一股沖動,讓靈犀眼底有詭異的光芒迅速劃過,來不及去思考自己這樣做到底對不對,她已經伸出手,牢牢抱住了簫離兮。
“公子,千萬保重啊……”
簫離兮一愣,剛想推開靈犀時,突然覺得後背一冷!
他倏然轉身,将靈犀推倒一旁,只見那菲薄的劍之差毫厘就刺在靈犀身上。
墨傾月的軟劍一偏,繼續朝靈犀砍去。
靈犀總歸還是淳于子衿親自選出的影衛,又是四個人中武功最高的,她見墨傾月來勢洶洶,當下腳步一飄,躲開了墨傾月致命一劍。
而後,便是兩個女人纏鬥不休的場面。
馬車上的三個人掀開簾子,看見靈犀和墨傾月打在一起,想也不想就要跳下車幫忙。
“都別動!”簫離兮一喝,制止了另外三個人。
場面已經很亂了,不需要再有萻ǐ賜皆雎榉常更何況他與墨傾月交過手,深知墨傾月的武功絕非她們幾個能夠應付?br/>
果然,靈犀也只能與墨傾月對拆十幾招,而後便左支右绌,應付不了,幾次差點被墨傾月的長劍削到。
難怪連公子都敗在她手上,墨傾月的武功已經高到了這個地步……靈犀心裏發寒,她的抵抗到了極限,再這麽下去,她一定會死在墨傾月手上!
墨傾月的臉色一如往常,冷若冰霜,手裏軟劍更是毫不客氣,殺意不減的往靈犀身上招呼着。
再三招,只要再三招她就可以徹底解決這個礙事的女人!
然……“住手!”簫離兮揚聲喊着,見墨傾月不理睬,靈犀又危在旦夕,只好蹙眉,再叫:“傾月!住手!”
唰——
長劍停在靈犀脖頸上,生生卡住,沒有刺下去。
墨傾月緩緩地轉過頭,看着簫離兮,眼睛一眨不眨,他剛剛叫了她的名字。
傾月……
簫離兮看看臉色發白的靈犀,也顧不得現在情況,走過去,一把抓住墨傾月的左手,“跟我走!”
說完,将墨傾月拉着就走。
自然而然的,墨傾月松了對靈犀的鉗制,一手握劍,一手握他,任由他帶着自己往宮外走去。
☆、753.女皇陛下萬萬歲【76】
直到他們兩個人消失在眼睛裏,靈犀才伸手捂着自己的脖頸,那裏被墨傾月劍氣所傷,留下了一道紅刺刺的傷痕。
火辣的灼痛感讓她眼睛裏模糊一片,疼,好疼。
淺音三個人立刻跳下車,浣容一見她指尖裏顯露出的傷痕,立時驚呼:“你受傷了!”
“是……是啊……”
靈犀的手指微顫,喃喃道:“我受傷了……”
“靈犀……”淺音見她失魂落魄,只能微微一嘆:“公子他……”
“不必說了。”靈犀頹然放下手,眼神落寞:“公子,他從來都只是公子,而已。”
就像公子喜歡公主,公主卻對公子無感一樣。
她喜歡着公子,可公子,永遠只能是她的公子。
永遠啊……
【公主,你的情敵很無辜】
簫離兮拉着墨傾月一直走出皇宮,在宮門外轉了個小路,四下無人,他才口氣不善的對她低吼:“你怎麽能傷了靈犀!她根本不認識你,和我們的事情沒有任何關系!你卻不問青紅皂白,差點殺了她!”
無論他多大的火氣,墨傾月也臉色不變,“不是沒有原因。”
“什麽意思?”
“我要殺她,不是沒有原因。”墨傾月擡頭,與他對視:“她抱你,抱你的女人我都要殺。”
“……”
簫離兮的眼睛對上她冰雪凝霜的水眸,除了面前這個女子,這世上大概不會有一個女人敢對男人說出這種……這種不加掩飾的話來。
他自是明白墨傾月喜歡着自己,可是,從她口中準确說出來,和自己猜到的又是兩種結果。
墨傾月見他沉默了,更是硬着底氣,用漠然的聲音說:“她若不死,就是你死。”
“你——”簫離兮被她氣得不輕,氣着氣着,居然氣笑了:“你一定得用這麽激烈的語氣說話嗎,靈犀只是我的下屬,和我之間清清白白。”
“她喜歡你。”墨傾月指出顯而易見的事實。
“可我不喜歡她。”簫離兮反駁,順便沉吟着:“而且,我怎麽不知道她喜歡我呢。”
“你不喜歡她,可她喜歡你。”墨傾月一板一眼的說完,用她的方式再重複一遍:“喜歡你的女人,我都殺。”
“喜歡我的都殺?”簫離兮舉起彼此交握的手,脫口而出:“那你自己呢,想自殺啊!”
“……”
“……”
說完,兩個人都沉默了。
簫離兮更是自覺說錯了話,慢慢松開手:“對不起,我不是有意……”
“除了我。”墨傾月在他手掌離開自己的時候,反手一抓,再次與他交握,“除了我,別的女人不可以喜歡你,否則我就殺。”
“你……你怎麽這麽不講道理,殺殺殺,只會殺,除了殺-人你不會想點別的辦法嗎?”
簫離兮徹底被她打敗了,這女人是修羅投胎嗎,手中一把劍,就橫掃天下,心情不好揮劍就砍,完全不顧及這麽做的後果。
“能動手的,我不動腦。”墨傾月冷冰冰地解釋完,垂眸看看牽在一起的手,難得會浪費口舌解釋一遍:“她喜歡你,想搶你走,我不殺她她也會殺我。她身上有一股殺氣,是被調教出來的頂尖殺手。能為了命令暗殺別人,也可以為了你暗殺我。”
☆、754.女皇陛下萬萬歲【77】
“所以你就幹脆先下手為強了?”簫離兮在心裏默默地無語,他沒有看錯,墨傾月和蘭解語雖然在個性上截然相反,可實際上絕對是同一種人。
都是會對潛在的對手不留情面,在敵人還未能成為威脅自己的對手前,就先下手誅殺。
不同的是,蘭解語喜歡用智,手不染血,而墨傾月更是喜歡快刀斬亂麻,能砍死的就不會留一口氣。
“第一,以靈犀的武功遠遠是打不過你的。第二,靈犀也沒有說過喜歡我。第三……”簫離兮頓了頓,而後嘆氣道:“第三,你是天澈公主,而我的命運則由不得自己做主,将來會如何我們都不知道。所以請公主不要再錯愛了,我不值得公主這樣做。”
他說了很多,墨傾月卻撿出了最重要的一點:“你不喜歡我。”
“我……”簫離兮沉默後,微微點頭:“我對公主沒有半點私情,以前沒有,現在沒有,以後也不會有。”
“你信不信,我會殺了你。”墨傾月的眼神冷得刺骨,她握緊簫離兮的手,力氣大到能聽見彼此骨骼交錯的聲音。
沒有內力的簫離兮自然痛到極點,他額頭有細細的冷汗,卻也硬氣得不發出一點痛呼,而是平靜回答:“信,但我更信,你不是得不到便要毀掉的那種人。”
得不到,便要毀掉……
她,墨傾月,連親情都淺薄得近乎于無的墨傾月。
對情愛,當真不會下狠手嗎?
這答案……
是肯定的。
她慢慢松了力道,目色也恢複冰凝,“我和蘭解語不同。”
簫離兮看着他,沉默着聽她徐徐話語。
“蘭解語為皇兄,可以去追,我不會。”她擡眸,清亮的瞳仁折射出簫離兮的臉:“我不會跟着你跑,你喜歡我,我會喜歡你,你不喜歡我,我也不會求你。我做不出那種事,也說不出那種話,我是墨傾月,永遠都是墨傾月。”
他明白——
她的話,他都明白。
要墨傾月,這個全天下最孤傲的女子拉低身段來倒追他,是不可能的。他不喜歡傾月,而傾月喜歡他,那麽,他可以繼續不喜歡傾月,沒關系,傾月要的不是他的喜歡——倘若能互相喜歡自然是好的,倘若不能,那麽,傾月還是傾月,喜歡簫離兮的傾月,簫離兮還是簫離兮,喜歡蘭解語的簫離兮。
墨傾月,不在乎他的喜歡,墨傾月在乎的,是簫離兮這個人。
如此,便是墨傾月與所有人都不一樣的思維。
世間女子何其之多,為了求心愛人回頭看自己一眼,不惜委曲求全、百般迎合,而墨傾月卻不是,她孤高得立于巅峰,不肯為任何男人折腰半分。
這,就是墨傾月……
被這樣的女子喜歡着,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
“傾月。”他不再叫她公主,是呼喚她的名兒,“我是樓蘭儲君,你是天澈公主,我們沒有未來。”
“我要的,從來都不是未來。”墨傾月的臉上、眼中甚至心都如靜水一般。
☆、755.女皇陛下萬萬歲【78】
未來能如何,十年、二十年、五十年……他們還是會死,未來的未來,就是一場任誰都無法躲避的別離。
她要的,是現在,是當下,是彼此交握的瞬間!
簫離兮似乎很苦惱,連笑容也沉重起來,“你,比她更霸道,更任性。”
“我說過,我是墨傾月,我的決定,任何人都不能改變。”
說完,她抓起他,往另一個方向疾步走去。
“你要帶我去哪裏?”簫離兮自知無法掙脫她,索性就由着她了。
墨傾月不語,目色越加濃烈起來。
生與死,對與錯,愛與恨都是一瞬之間的事情,如果是她的選擇,死去的、錯誤的、怨恨的都不重要。
她墨傾月為了簫離兮,敢與天下為敵!
拉扯着簫離兮,墨傾月腳下一步不停,直闖皇城之外的一處雅致豪門。
“這裏是……”簫離兮擡頭,橫匾上寫着【世子府】三個字。
墨傾月看也不看兩旁的守衛,單手抓着簫離兮,舉步就往世子府裏沖。
她本就鮮少出宮,更加沒有來過這裏,因此在門口的護衛一見陌生女子擅闖世子府,還抓着個從未見過的男人時,立刻阻攔。
“姑娘,請止步!”
墨傾月眼睫都不擡,揮手将那個橫臂阻止她的侍衛推開。
其餘人一看她這架勢,也顧不得憐香惜玉了,盡數拔刀相向!
墨傾月眼底殺氣泛濫,手指已經要往腰上挪了——簫離兮見狀,立刻往後拉她,柔聲叫了句:“傾月。”
只有兩個字的話比任何命令都有用,果然,墨傾月斂去殺意,冷冰冰問道:“風以辰在哪?”
風以辰?
簫離兮再擡頭看着那三個字,原來這是風以辰的府邸,那傾月帶自己來這裏是為了什麽?
疑惑突然被一道光解開,簫離兮倏然轉頭看墨傾月。
難道……
墨傾月對成排的親兵對峙,若不是簫離兮阻止自己,這些人早就被她砍成一片了。
親兵也知道這個女子來者不善,可再不善也不能這麽大刺刺的就要闖進去吧,這裏是世子府,世子殿下何其貴重,怎麽能讓來歷不明的随便見。
可他們再仔細看墨傾月,見她衣裙華麗,容貌傾世,眼眸裏似有冰天雪地一般,好像随時可以飛出無視利劍——當下,親兵們一陣顫栗。
兩方的對峙是無聲的,在墨傾月冷酷的氣場面前,那些大男人開始後腳跟打怵,一方面是自己對這麽漂亮的女子實在下不了重手,另一方面是有種直覺,就算動手了死的那個恐怕也是自己。
因此,一群親兵裏的頭兒小心翼翼往出走了一步,更小心翼翼的問道:“請問姑娘芳名,我好去通報總管。”
依照墨傾月的脾氣,哪會告訴對方自己名字,早就一腳踹飛之了。
礙于身邊的簫離兮,和那一聲“傾月”,她硬生生收斂住殘忍本性,用帶着冰碴子的聲音回答:“墨傾月。”
墨……
墨?!
一群人傻眼了,這墨姓可是皇族姓氏,那麽眼前這個女子就是皇族中人了。
☆、756.女皇陛下萬萬歲【79】
傾月……傾月……
對了!
傻眼的親兵們“嘩”地跪在地上,齊聲道:“參見公主,公主千歲千歲千千歲!”
傳說中幾乎沒有人見過的公主殿下,他們也沒見過,可他們心裏明白,全天下也只有眼前這個女子能擔得起墨傾月三個字。
她就是那位傳聞中的公主!
墨傾月對跪在地上的人徹底無視,抓着簫離兮直闖進去。
“傾月,你以後不能這樣。”簫離兮可憐身後那些人,今天要不是有他,那些人少不了要重傷。
簫離兮錯了。
如果不是因為他,墨傾月早就飛身竄進世子府,來無影去無蹤。
墨傾月懶得和他解釋,一路上抓人,冷聲逼問風以辰的寝房,在差點吓死那些嬌弱婢女前,終于看見了風以辰住的院子。
吟風閣。
風以辰正坐着小凳子,在院子裏挑選藥材,大老遠就感覺到了森森的冷意,擡眸一看,果不其然,墨傾月已經跨進院門了。
“傾月!”他大驚,又大喜,這麽多年傾月從未來過他這裏。
驚喜并沒有維持太久,他看見了傾月身後的簫離兮。
抽了抽唇角,他的笑容定格在臉上,“你怎麽會來?”
“給我解藥。”墨傾月直接伸出手,不浪費時間和他廢話。
“你來找我就是為了解藥?”風以辰的心裏不好受,但讓他惱怒的是兩人交握在一起的手掌。
“荼蘼是你的毒。”墨傾月堅持着:“給我解藥。”
風以辰低頭看看手裏的藥材,死死握住拳頭,從凳子上站起身,直截了當道:“辦不到。”
“我會殺了你。”墨傾月亮出軟劍,直指風以辰。
風以辰算算自傾月出生到現在,被威脅會殺了他的次數大約已經數不過來了,只有這一次,他真真實實感覺到了絕望。
絕望……那股絕望并不是墨傾月為了另一個男人威逼自己,而是墨傾月當真找到了這樣男人——為了他,可以連最淡薄的親情都不顧及的男人,且,這個人不是自己。
多少年了,傾月高高在上,冷漠無情了多少年。那高山之巅皚皚白雪,他風以辰不敢踐踏,只能眼睜睜看着另一個男人拾走了這片陽春白雪。
“傾月。”風以辰無視那藍汪汪的劍刃,“你為了他,連表哥的性命都可以取走嗎?”
“是。”墨傾月堅定回答。
“他的身份你知道嗎,他的來歷你清楚嗎!”
“我知道,我清楚。”
“就算這樣,你還是要救他?”
“沒錯。”
“……傾月,你可知這麽多年,我一直都——”手裏的藥材已經別捏成了粉末,接下去的話他卻說不出口。
一直。
一直都在喜歡你。
可我處處不如你,我沒有把握讓你也同樣喜歡我,所以我便不說,我不敢說,我怕你會更瞧不起我。
一年。
兩年。
……這麽多年,我看着你一點一點長大,看着你以我永遠也追不上的速度成長,我的愛再也沒有說出口的機會了。
手指徒然一松,焦褐色的粉末随風揚起,辛辣的觸犯讓他眼眶刺痛,幾乎要流淚——這味藥,叫獨活。
☆、757.女皇陛下萬萬歲【80】
風以辰的模樣落在簫離兮眼中,他馬上就明白風以辰對墨傾月的心思。再看眼前這種情況,又是一樁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的悲事。
風以辰是墨傾月的表哥,從小青梅竹馬,感情深厚許多,要在一起的容易許多,為什麽傾月沒有給風以辰機會……或者說,為什麽風以辰沒有把握這種天賜的良機呢?
“給我解藥。”第三次重複自己的要求,墨傾月的耐心用盡。
風以辰深吸一口氣,把眼眶裏的熱度逼回去,口氣篤定:“解藥不能給你。”
墨傾月目色一凝,手裏軟劍倏然一揮——血色乍現!
風以辰捂着右臂,鮮血沿着他指縫流出,滴答滴答落在地上。
他雙眉緊皺,疼得冷汗直流,“傾月,你為了他,當真——”
“給我解藥。”帶着血跡的軟劍再次指着風以辰,墨傾月冰顏上沒有半點表情。
風以辰滿布血絲的眼睛橫看簫離兮,緊緊咬着牙關,“不——啊——”
這一次傷的是大腿,他頹然半跪在地,右腿上一道血痕。
“給我解藥!”墨傾月聲音掉進了寒潭,冷硬得沒有溫度。
風以辰臉頰上的冷汗簌簌落下,死咬着一口氣,“不!不!”
墨傾月揚劍,對準他的左腿,一揮而下!
預料中的傷口沒有出現,但鮮血卻沿着劍鋒,彙成一線——簫離兮單手握住劍刃,手掌被軟劍劃破,銳利的劍氣瞬間麻痹整條手臂。
“晃珰——”
墨傾月倒吸了口冷氣,手指一松,軟劍落地發出清脆的響聲。
簫離兮垂落長臂,血液沿着手指落了一地,他臉色發白,字字落下:“傾月,夠了。”
“離兮……”墨傾月喃喃着,不知所措。
“簫離兮……”風以辰怔住了,只能低語。
“我會中毒,與他無關,與你也無關,不要再傷害別人了。”簫離兮指尖泛抖,他一只手臂受傷無法擡起,這只又成了這樣,想點住穴位止血都做不到。
墨傾月的心尖顫抖,她又傷害了他,又傷害了他,全天下她最不願意傷害的就是他,為什麽——
“傾月,我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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