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不亂于心
朱邪淡淡一笑,放下手中的酒壺,沒有正面回答她的話語,只是淡淡道,“你與我相交差不多十載,聰慧如扶桑,且不知道我的心思?”
對她,他用的是我,而不是本宮。
眼前的女子,名為他朱邪的夫人,卻原本不是這麽回事,扶桑的父親和他的父親是世交,那年,扶桑父親替自己父親擋劍身亡,父親便秘密把扶桑接到晉王府中來養,未免人懷疑,他便沒有告訴別人這個女子的存在,直到前幾年府中出了個扶桑夫人……
扶桑淺笑盈盈,把頭微微靠在朱邪的肩膀上,從遠處看似乎是親密無間。
她的眼睛中閃爍着晶瑩的亮光,語氣中卻帶着無盡的哀傷,“自從中毒這幾年來,我都努力的搜尋着各種香料,想調制出這世間最純最接近花朵的原香,來作為送給殿下的禮物,可是我怕……”
扶桑的話語漸漸哽咽,眼淚奪眶而出,這麽多年,她一人孤身住在這個小島上面,除了他來陪陪她,她就再也沒有別的朋友了。
朱邪的心髒猛然一緊,他輕輕的拍打扶桑的肩膀,動作溫柔,一張英氣逼人的臉上,卻是冷冽無比,“扶桑,別想太多,就算嘗遍百草,我都會想辦法解你的毒……”
朱邪扭頭,凝視着眼前這個只有十六歲的姑娘,還記得扶桑剛剛來到晉王府的時候,她是那般的活潑,她喜歡騎馬,射箭,武藝,可是……
那年他出戰,被人暗算,一支毒箭刺到了肩膀,昏迷的他只知道意識不清,卻感覺肩膀處麻麻的感覺襲來,等他渡過難關的時候,那個只有十三歲的姑娘卻昏倒在自己面前。
朱邪永遠都忘不了那個場景,女子雙唇發紫的看着睜開眼睛的他,似乎意識到他沒事了,這才支撐不住,倒在了他的懷中。
她似乎用盡了畢生的氣力,他終于醒了,她卻倒下了!
那箭羽塗有了劇毒,原本無解,她卻用嘴深深的把那毒汁都吸入自己的體內,他得救了,她卻中毒了。
這麽多年,就連號稱天下神醫的風測也對這毒束手無策,他只能嘗試以毒攻毒,以留的她在世上多活些日子。
她身中萬毒,可是,卻一心想替他調制出世上最純最接近花朵原香的香料,只因為自己無意中的一句話,他喜歡接近本物的花香……
他朱邪這輩子可以說是呼風喚雨,卻在生死的問題上,無可奈何,父親是那般,扶桑也是如此。
他是人,不是神,他也有許多的無奈無可奈何,他救不了扶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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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桑卻淡淡淺笑,輕輕搖頭,她擡起臉看着一輪圓月,“殿下不必覺得虧欠扶桑什麽,扶桑當年做的都是心甘情願,生死由命,半點不由人!”
朱邪痛苦閉眼,猛然喝了一口酒水,喝的太急,酒水的汁液從嘴角滲出,他從懷中掏出一張潔白的絲帕,優雅的擦拭着嘴角的汁液,一雙狹長的鳳眸卻注視着扶桑的臉。
多日未來,扶桑變得更為瘦弱了……
一雙原本清澈的大眼睛變得有些突兀,粉嫩的小臉也變得慘白。
朱邪只覺得心底莫名的煩躁,他輕輕推開扶桑的腦袋,在房頂站了起來,黑衣飄灑,他猶如從天而降的天神一般,那般的傲世蒼生。
扶桑也順勢站了起來,與他并肩,她是欣喜的,三年前,她不後悔,永遠都不後悔。
朱邪察覺到涼意,這才抱緊扶桑的細腰,一個快速的旋轉,倆人穩當的落在了地上。
“外面風大,進屋子去吧……”
語罷,他便要離去。
他只覺得心中很是郁結,不想把這種情緒帶給這個女子,他只能選擇逃避。
他是她心中唯一的依靠,他一直都知道。
“存勖……”
扶桑站在身後,淚眼婆娑。
她沒有叫他朱邪,卻叫他存勖?
晉王府中的人不大清楚他的本家名字,都知道他為朱邪,是晉王,李存勖這個名字,除了父親這樣叫過他,便再也沒有人叫過。
這個名字是一個禁忌,其中緣由,只有他和父親知道。
他是晉王李存勖,他也是朱邪。
從未有人敢這樣大膽的叫他的名諱,但是她卻犯戒了。
朱邪微微閉眼,沉默一刻,這才緩緩轉身,一字一句道,“夜已深沉,好好休息,本宮有空再來看你……”
他甩下這句話後,便大步離去,扶桑在身後眼淚汪汪,突然,她朝着他的背影大喊,“你從外面帶回來的姑娘,你愛她嗎?”
朱邪的腳步成功停下,依舊沒有轉身,語氣卻如寒冰般冷寒,完全沒有剛才的溫柔,“本宮不會愛上任何人……”
扶桑看見他怒氣十足的走了,她覺得身上似乎被抽離了所有的氣力,那種無助,那種錐心的疼痛,只有她自己才能體會明白。
頹廢的蹲在地上,一雙清澈的眼睛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眼中,她捂臉痛哭起來。
她好恨自己,為什麽要問他,為什麽要惹他不開心?
明明知道他最忌諱的問題,她為什麽要不識趣的去提起?
原本晴朗的月亮似乎也感染到了女子的悲傷,召喚一旁飄蕩的雲彩,把自己給藏了起來,天空頓時漆黑一片。
扶桑卻還在嘤嘤的哭着,丫鬟聞聲尋來,看見孤獨的她蹲在角落,忙焦急大喊,“夫人您怎麽了?”
扶桑擡起了頭,看着眼前照顧自己的丫鬟,她站了起身,用衣袖擦拭掉臉上的淚水,一雙清澈的眼睛裏面,卻是清明一片,她竟然笑了,只是那笑容,有種悲涼絕望的感覺。
“夫人,夫人您怎麽了,是殿下……”
丫鬟不明覺理,不停的問着。
她和丫鬟走到石桌旁坐下,丫鬟連忙給她倒了一杯茶水。
扶桑端起丫鬟倒的茶水,一飲而盡,随後道,“神醫何時回來?”
丫鬟道,“奴婢打聽過了,後日神醫便回府。”
扶桑點頭,一雙清澈的眼睛中,卻蒙上了一層黯淡的神色。
“殿下,記住你說的話,你不會愛上任何人,任何人……”
鳳骨這夜睡的極其不安穩,她一個人住那破舊的宅子,子時了,她翻來覆去睡不着後,便掀開被子,準備去外面走走。
穿好衣袍,她特意的提着一只小巧的宮燈推開屋子,便出了門。
屋外,漆黑一片,空氣中靜谧的有些許可怕。
鳳骨不敢走太遠,便在宅子的院子中走走,一陣涼風襲來,冷的她忍不住裹緊了身上的衣物,她走到那顆很大的老樹下面,樹木很大,足足要好幾個人才能抱起,樹木發出很多粗壯的枝幹,盡管是初春,新葉已經追尋着春風的足跡漸漸發出了新芽。
她擡起頭看着這高大的樹木,眉微蹙,開始細細的想着這府中的各種事情。
那個從未見面的殿下,她無故的失憶,那個一緣之面的阿娘,腦海中叫着要她報仇的凄苦女子。
“不,不能多想,鳳骨,那都是幻覺,幻覺……”
這樣安慰自己,突然間,她似乎看到樹葉叢中有什麽東西發出綠色的光芒,她擡高了燈籠,想看清那發亮的東西,卻見那東西隐藏在葉子中,她欲擡手扶開樹葉,誰知,她的手還未靠近樹葉,卻聽聞身後有一陣焦急的聲音傳來。
“別碰,有危險……”
鳳骨還來不及反映,卻只見那葉子中猛然飛出一條細長的小蛇,就在那蛇要襲擊她的時候,她的身子被一道巨大的力度猛然推開……
只見夜色中,一女子身手矯健,一把抓住那條發出嘶嘶聲音的小蛇,小蛇在她手裏卷曲成一團,鳳骨猛然爬起來,看着這個手中拿着蛇的女子,她害怕道,“你是誰?”
女子沒有理會她的話語,從懷中掏出一只小匕首和一個小瓶子,把尖銳的刀子從小蛇的脖子處開始劃下,頃刻間,鮮血直流,蛇身子在不停的扭曲掙紮着,女子用瓶子接住蛇血,待蛇血被放光,這才一把丢下死蛇,把那瓶子蓋好,放入自己的袖口中。
女子做完這一切才緩緩轉身,在宮燈燭火映照下,只見她一襲淡藍色衣袍,一身婢女打扮,一張白皙姣好的臉,看起來也就二八芳華,女子那雙漆黑的眼睛中,卻滲透出一絲絲晶光。
“姑娘,你沒事吧……”
女子這才走到鳳骨面前,上下打量她。
風骨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搖頭,“我沒事,只是你怎麽……”
她用手指指着女子,一臉疑惑,“你剛才是?”
女子從袖口處掏出一張帕子,擦拭手上的血跡,“剛才好險,要不是我推開你,那曼巴襲擊到你就麻煩了……”
女子說的輕描淡寫,但是鳳骨也知道,要不是她,現在她應該被那蛇給咬了,原來那發光的東西竟然是蛇的眼睛,吓死她了。
“多謝姑娘救命之恩……”
鳳骨一臉崇拜之意。
那女子搖頭,“別客氣,也是這畜生命中注定被我逮到,你沒事就好,這裏晚上不太太平,以後別一個人出來……”
女子說完拍了拍手,便要走,鳳骨忙追上前去,“等等……”
女子停下步子,淺笑嫣然,“還有何事?”
“還未請教姑娘大名,鳳骨感激在心。”
那女子卻淡淡一笑,“區區賤名,無須挂懷,再見……”
語罷,她便一人大方的從那破宅離開。
鳳骨看着她從門口出去,這才明白為何她能進入這宅子中,原來那破門爛了……
她本來準備去把破門關上,但一想到根本沒有意義,這個地方,除了洗衣房的姑娘,也沒有別人,這才打消的念頭。
走過死蛇身旁,她好奇的蹲下身子,看了看這條蛇,只見蛇身全身如黑鑽石一般烏黑,鳳骨的眼睛瞪大,背脊裏滲出了冷汗,今晚要不是那姑娘,她是否會被這蛇給咬死?
不敢想太多,她提起宮燈,便往屋子中快速的走去。
黑暗中,有一雙眼睛一直盯緊了她的一舉一動,那人一雙漆黑深邃的眼睛中,閃現過一絲一詫而過的妒恨,随後,那人消失在無邊夜色中。
鳳骨回到屋子中,便再也睡不着了,她坐在小小的梳妝臺旁邊,忐忑不安的等待着天亮。
同樣睡不着的還有朱邪,從扶桑閣回來後,他便一人來到了絕情亭中,站在柱子旁邊,俯瞰着眼下的燈火闌珊。
清冷的風吹動着飄逸的長袍,一張英氣逼人的臉卻是給人冷寒的感覺,他雙手背着,劍眉緊蹙如一個小山坡一般,愁眉不展。
腦海中不時的想撤着扶桑的話,嘴角扯出一抹嘲弄的笑意,愛情是什麽?他不需要。
他朱邪也不會有愛人,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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