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無罪釋放
無果冷眼看着眼前這個平時在洗衣房欺負婢女們的老女人,一臉不悅,“李姑姑,你是才來晉王府嗎?殿下決定的事情,你可看到何時改變?”
李姑姑立馬雙膝跪地,閉緊雙眼,袖口下的拳頭緊握,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老奴遵命……”
無果冷笑,“不要把殿下當傻子,這次,只是給她一個教訓,若你們不能為殿下所用,壞了殿下的事情,你們就都得死……”
李姑姑不住的磕頭,如若她再多說一句替無顏求情的話語,那麽倒黴的就是她自己,為了自己,她也只好大義滅親了。
無果帶着屬下離去後,屋門久久都沒有開,婢女們幹完了上午的活計,都紛紛去休息了,只有丹砂,依舊站在屋子門口,猶豫着要不要敲門。
就在她下定決心準備敲門的時候,屋門卻猛然被人打開,她慌忙跪地,擡起頭看着那個一瞬間似乎老了許多的女人。
“李姑姑……”
李姑姑擡起沉重的步子走出屋子,一張原本風韻猶存的臉鐵青一遍,很是難看。
一雙無神的眼睛瞄了描跪在地上的丹砂,扭過頭去,從懷中掏出一枚小小的令牌遞給丹砂,“你去把那丫頭接出來吧……”
丹砂一張姣好的臉上閃現過一抹疑惑,随後似乎明白了什麽,不動神色的接過那個釋放令牌,臉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多謝姑姑明察秋毫……”
李姑姑沒有答話,而是全身如失去力氣一般的走出洗衣房,她的身後跟着幾個婢女,婢女們驚恐的大氣都不敢出,因為,一向在洗衣房嚣張不可一世的李姑姑從未出現過這樣的表情。
丹砂起身,一雙漆黑的眼眸凝視着李姑姑離去的背影,随後,她拔腿就往暗房的地方跑去。
漆黑的暗房裏面,空氣不流通,帶着一股黴味的味道。
鳳骨只能通過一個小小的窗戶知道現在是白天還是黑夜,她在暗房中找了許多地方,都沒有發現能從這裏逃出去的地洞,是的,她想要逃出去,她知道李姑姑一定會把所有的罪證都推到自己身上,而自己卻是百口莫辯,這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
忽然間,她聽到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聲,似乎就是從隔壁傳過來的,就在她在想着這是誰在叫喊的時候,那許久沒有開的門,竟然轟的一聲猛然打開。
丹砂率先沖進來,看着她沒事,開心的一把抱住她,“鳳骨,你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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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骨回報住她,一臉興奮,“丹砂,你怎麽會來?”
丹砂放開她,拉住她的手,“跟我走吧,你無罪了……”
鳳骨的臉上閃現出很驚訝的表情,似乎不相信眼前她所看到的一切,“怎麽可能?”
丹砂點頭,“我也不知道,是李姑姑讓我來接你的……”
鳳骨即使懷疑李姑姑為什麽這樣做,可是,這個地方,她卻是一分鐘都不想呆下去,倆人走出暗房的時候,依舊能聽到隔壁傳來的撕心裂肺的聲音。
那聲音是那般的凄慘無助,那般的恐怖。
就在倆人走後,一身淡紫色衣袍的李姑姑不知什麽時候出現在暗房中,她凝視着鳳骨和丹砂離去的背影,一張老臉上扯出一抹殘忍的笑意,眼中的恨意排山倒海的襲來,咬牙切齒,“鳳骨,鳳骨。”
她的耳畔,依舊響徹着李無顏被割掉舌頭和臉被毀容的凄慘叫喊聲,無顏這輩子算是完全毀了,毀在那個叫鳳骨的丫頭手中。
“不要啊,姑姑,我的臉好痛啊,救我啊……”
李無顏這樣的聲音久久響徹在李姑姑的腦海中,她微微閉眼,眼角溢出一滴清淚,随後,她忍痛走出暗房。
身後已經聽不到任何的凄慘叫聲,她知道,一切都已成定局!
丹砂和鳳骨回到洗衣房的時候,這才知道,原來李無顏已經受到了懲罰,而這一切,都是傳聞中殿下的意思,殿下?又是他,這個從未謀面的主子,他為何屢次饒過自己,冥冥中,他覺得這個殿下肯定和自己有什麽關系,她從櫻子等人嘴裏得知,自己是他帶回來的,可是,她卻是一面都沒有見過他?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城外的亂葬崗,風測一人在墓碑旁坐了一夜,一身白衣似乎也沾染了昨夜的塵埃,他擡起頭看着豔陽高照,戀戀不舍的看着面前的墓碑,“長影,我該走了,有空再來看你……”
風測擡手輕撫着凹凸不平的石碑,是那般的溫柔,反複他摸的不是石碑,而是愛人的臉。
一旁的燈籠燭火早已燃盡,他把燈籠取下,放置在墓碑前面,随後,緩慢轉身離去。
穿過亂葬崗,他卻看到了在路旁的女子,女子站在馬兒邊上,正一臉期待淺笑的看着他,她看起來有些許疲憊,被風吹亂的秀發張牙舞爪的飄在額頭上,淡黃色的衣服上面,沾染了點點昨夜的露水和新鮮的泥土。
女子走到他面前,“風哥哥,我們回去吧……”
風測一雙丹鳳眼中,閃現過一閃而過的心疼,随後不見,他扭過頭去,語氣淡漠,“我不是叫你回去嗎?你竟然留在這裏一夜,你哥哥找不到你怎麽辦?”
無心看着他一臉的怒氣,她竟然看癡了,他就連生氣也是那般的好看。
無心搖頭,“哥哥不會責怪我的,我只是擔心你……”
風測卻似乎聽到了一個很好笑的笑話一般,他竟然哈哈大笑起來,他從懷中掏出一把蒲扇,輕搖幾下,“擔心我,真是笑話,我一個大男人還會丢了不成?”
……
無心低垂着頭,雙手不斷的摩擦着,一張小臉着實讓人心疼,臉上的那塊黑色的疤痕越顯得深邃。
風測繞過無心,走到一旁自己拴馬的地方,解下缰繩,毅然翻身下馬,神色淡漠,“昨日之事,你就當沒看到,我不希望有人來打擾她的清靜……”
無心跑到馬兒的面前,擡起頭看着馬背上的他,不停的搖頭,“風哥哥,你放心,我不會說出去的,我發誓……”
風測看着眼前這個傻姑娘,心底微微嘆息,他夾緊馬肚子,“走吧……”
随後,馬蹄飛濺,飛快的奔馳着。
無心看着他騎馬決然而去的背影,委屈的淚水蜂擁而出,昨夜,她害怕有人會來打擾他和愛人相聚,在這亂葬崗守了一夜,這裏又冷又恐怖,她的膽子很小,卻是為了他什麽都豁出去了,她和成堆的墳墓呆了一晚,不知名的飛蟲咬她,還得面對那忽明忽現的鬼火,這一切,她都可以忍受下來,因為這裏有他的存在,有他在,她什麽都不怕。
而今日,他就是這樣對她的,她一個大活人在這裏他無動于衷,卻是最在乎他死去的愛人,“風哥哥,無心該說你是薄情還是寡情?”
騎上馬的風測只覺得心底堵得慌,他握緊缰繩,頭也不回的狂奔而去,待馬兒撒野跑了一會後,他這才察覺身後無人跟來,他叫停馬兒,扭頭看着身後,發現無心沒有追上來,一張出塵入仙的臉上,帶着一絲擔憂和猶豫,他猶豫着要不要回去找她,可是,他怕回去後看到無心那雙帶着癡迷的眼神看着他,那樣會讓自己充滿了無盡的負罪感,除了死去的長影,他這輩子不會再愛任何女人,不能給她希望,便只能毀掉她所有的期谛。
手心滲出了細密的汗水,他狠下心來,握緊缰繩,大喝一聲,夾緊馬肚子,朝着并州的方向狂奔而去。
無心本是騎馬高手,她的速度不會比風測慢,她剛才看到了風測停下猶豫的背影,她多麽希望他能回來找尋她,可是,他卻只是沉默幾秒,随後頭也不回的走掉了。
她騎在馬背上面,第一次,她想遠走高飛,再也不要回到那個讓她傷心的地方,可是,看到昨晚風測那神色痛苦的模樣,她又是萬般不舍。
就在她慢吞吞騎馬的時候,身後突然出現一群騎馬的黑衣人,黑衣人從她的旁邊飛快的經過,那群人策馬奔騰,身上穿着黑色的衣服,頭上帶着黑色的鬥笠,腰間別一把長劍,背上還背着長弓,那群人的身上,散發出濃濃的殺氣,他們如風一般離去後,留下滿地的沙塵翻滾,随風飄散在空氣中,
無心一邊用手捂住口鼻,眉頭深鎖,本想怒罵這群人趕投胎嗎?可是,那些人跑的太快,她根本就沒有機會罵。
身下的白馬蹄子似乎踢到了什麽東西,通人性的馬兒停在那裏,擡起蹄子一下一下的踩踏着那個東西,它示意無心腳下有東西,無心這才下馬,一臉狐疑的拾起了那塊用黃金打造的令牌,待看到上面的字體,無心一雙好看的桃花眼瞬時瞪大,上面篆刻着兩個大梁二字,而無心似乎聽哥哥說過,龐據卞的大梁一直和晉王是死對頭,難道說,那群人來自大梁?不行,這河東要是混入了大梁的人那可要出大事,她得趕快回去告訴哥哥……
無心把那令牌放入懷中後,便握緊缰繩夾緊馬肚子,策馬奔騰的朝着城內狂奔奔去,路旁的樹木飛快的從身旁掠過,暖和的和訊陽光照的人身上暖和一片。
天空澄碧,如大海一般的湛藍,偶爾一朵朵白如棉絮一般的白雲懶洋洋的飄忽在太陽周圍,格外好看。
無心剛到家門口,她們家的管家便迎了出來,看着闊步下馬的無心,年過花甲之年的管家一身淡青色衣服,佝偻着身子,腳步穩健的跑到無心面前,一張老臉上面寫滿了焦急,“哎喲我的大小姐,您這是去哪了啊?讓老奴們好找啊……”
無心卻顧不得答話,忙朝着府中走,扭頭看向身後跟着的管家,“管家,我哥呢?”
管家搖頭,“大人一早便出去了,還未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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