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 荒郊野外

語罷,低垂着頭越過風測進入府中。

在去大廳的時候,他滿腦子中都是風骨對着自己笑的樣子,殿下真的要姑娘去送死嗎?

他走到一處假山旁邊停下,看着池中早已凋謝的荷花幹枯一團,不覺心生悲涼。他蹲下身子伸手在池水中鼓搗,池水如冰水一般的冰冷滲透皮膚沁涼了那顆不安的心,有力的大掌緊握在一起,冰冷的水滴從手上一滴一滴的滴落在原本平靜的湖面,此時的無果卻一改從前的樣子,那張黝黑的臉上似乎是隐忍許久一般,他是多想随她一起去晉江城而保護他,可是他知道,自己是一介屬下沒有資格?

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那姑娘一次又一次的咬牙渡過難關,他便覺得她與衆不同,不是因為相貌,也不是因為身世,而是她那股不服輸倔強的性子。是那股清冷倔強的性子吸引了他嗎?他自己也不知道。

用力的甩了甩手上的水珠,他緩緩站了起身,天色漸漸大亮,一輪暖黃的太陽從雲層中鑽了出來刺破薄薄的霧氣,他擡起頭直視那初生的驕陽,白韻暖黃的陽光打在自己的臉上,喃喃自語,“求上天保佑姑娘平安歸來。”

秋風徐徐,陽光明媚,正午時分的時候,騎了一上午馬兒的鳳骨早已出了并州城走到城外的一處密林中停下。

她擡頭看了一眼日頭正中,不覺熱汗淋漓,翻身下馬後,把馬兒牽到一旁的樹上用繩子栓好這才找了一處樹葉蔥郁的大樹旁坐下休息。

深秋的季節,這樹林中的葉子卻還是清脆一片,偶爾有一些樹葉随風飄飛飄散在地上,無聲無息。

她擡起頭看了眼前的大樹一眼,并沒覺得這樹林有何不同之處,也就沒多在意,一張清雅秀麗的臉上香汗淋漓,把身子微微靠在大樹下,輕輕吐了一口氣。

按照風測給的地圖,那晉江城還有八百裏,八百裏,她還得跑上好幾天才能到。

從包袱中拿出水壺喝了一口水,雙腿打直身子靠在大樹幹上,眼前的一條羊腸小道,燦爛的陽光打在樹葉中投射出星星點點的光芒落在地上。

她微微閉眼,想閉目休息一下再趕路。

一陣瑟瑟的秋風吹來,吹拂着白色的白紗随風舞動,那暗中那雙深邃的眼眸一動不動的注視着女子的動靜,看着她累成那樣,他想現身去照顧她,卻是害怕她會趕自己走,與其被趕走,道不如秘密跟着她。

暖和的陽光溫暖使人有了睡意,連續奔波的她在淺淺的睡夢中夢到從小玩到大的涼歡,夢到了死去的丹砂,丹砂只是一臉神色複雜的看着自己,然後幽幽的道,“鳳骨,你是忘了我嗎?”

“不……”

她猛然睜開眼睛,一張絕色的臉上寫滿了悲傷,她慌忙站了起身,擡頭看着四周的樹林,淚眼婆娑,“丹砂,你是在怪我嗎,怪我沒有殺了李慧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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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谧的樹林中,沒有人回答她,只有被風吹拂的樹葉莎莎直響,似乎在回應着自己。

她頹廢的半蹲在地上,丹砂曾經說過,要殺了李慧英,殺了她們所有的人,可是,她卻沒有做到。

“丹砂對不起,對不起。”

不是她心軟下不了手殺李惠英,而是她要李惠英活着痛苦一輩子,讓她活在對自己的怨恨中,活在對李無顏的怨恨中。

身旁的馬兒不知受了什麽驚吓,發出一陣驚恐的嘶鳴聲音,馬蹄亂蹬在原處急切的焦急徘徊。

鳳骨見狀察覺不好,從小在馬背上長大的她知道馬兒不會無故如此驚慌,她慌忙擦拭臉上的淚水,神色緊張的看着四周,她走到馬兒身旁,擡手在馬兒的頭上輕輕撫弄,原本焦躁的馬兒真的因為她的動作而變得安靜下來。

剛剛安撫了馬兒,樹上的一群群鳥兒似乎受到了什麽驚吓,紛紛從樹上逃跑胡亂飛竄。

她擡頭看着鳥兒亂飛,一雙幽藍的眼眸中劃過一抹驚恐,“不好,此處不宜久留……”

快速的解開缰繩,随後快步的跨越上馬,夾緊馬兒肚子,“駕……”

馬蹄飛濺,在羊腸小路上面濺起一些塵土,那人現身落在地上,一雙深邃的眼眸看着那匆匆離去的女子,神色謹慎,他看着這詭異的樹林,随後運用輕功消失在樹林中。

樹林中的地上,此時從地底下爬出來一些五彩的毒蛇,毒蛇在地上爬行着,樣子極其恐怖。

随着毒蛇的聚集,從天而降兩個女子,一女子一襲華麗的衣袍,一張好看的臉色格外難看。

“大小姐,那女人跑了,我們該怎麽辦?”

七遙反手就是一巴掌,那身後的侍女被打的差點摔倒在地,忙跪下,“奴婢知罪……”

七遙一雙烏黑的眼眸中迸發出一抹濃濃的仇恨,看着那馬蹄飛濺所落下的塵土,一雙拳頭緊握,“又讓那賤人跑了……”

那丫鬟忙道,“小姐別生氣,此去晉江城路途遙遠,我們再跟着她便好,等下次逮到她小姐就可以報仇了!”

丫鬟一臉的讨好之意,那七遙卻一甩拂袖,嘴角露出一抹詭異的笑意,“看到了嗎?那賤人身後有個男人在保護她,我必須要趕在去晉江城的路上解決掉她,然後……”

丫鬟看着眼前的小姐,一臉驚恐,“小姐您?”

“我要殺了她,活剝她的臉皮,殿下不是愛那張臉嗎?”

“小姐……”

丫鬟更是看不懂這眼前的小姐了,她不是只要殺了那個女子便好嗎?她還要作甚?

“給我滾回去告訴師兄,我走了,讓他不要再找我……”

七遙丢下這話後便快速的一閃身子消失在偌大的樹林中,丫鬟慌忙起來,朝着樹林大喊,“小姐,小姐您去哪啊?”

那些地上爬着的毒蛇也随着那人的離開漸漸散去,丫鬟這才全身發軟的癱軟在地上,她這次闖了大禍,那小姐乘她不備給她吃了斷魂丹讓她帶她出來殺個人便回去,可是,她卻跑了……

她該怎麽和那情魔交待?

“小姐,小姐……”

丫鬟吓的面如土色,趕緊快速消失在詭異的樹林中。

鳳骨一路狂奔,一天的時日她已然跑了三百裏,待跑到一處荒郊野嶺的時候,天色已經漸漸的晚了。

她放慢了步子,看着天邊殘留的血色殘陽和眼前前的荒蕪場景,不覺心生懼意,此處四周都是一望無垠的大山和雜草,路途難走,沒有小鎮也沒有村子,從懷中掏出那地圖,仔細的找尋着如今的地點。

地圖上面只标志了一個很小的點,瑁玳山?

這裏叫瑁玳山,地圖上說還要一百裏才能去到下一個鎮上,難道她今夜要夜宿在這荒郊野外?

不敢多耽擱,乘着天色還能看得見腳下的路途,她翻身下馬牽着馬兒繼續往那荒無人煙的蠻夷之地走。

待走到一處寬闊的大路旁邊的時候,她竟然見到了一個茅草搭建的二層小樓,小樓上面挂着一個大大的住店兩個字。

她欣喜若狂,沒有想到這麽偏僻的地方還有住的地方,她可以好好休息吃頓飽飯了。

牽着馬兒走到那茅草屋門口四處瞧了瞧,卻總覺得有些不對,客棧怎麽會冷清的一個人都沒有?

茅草屋大門上面挂着一串很大的鈴铛,正随風吹拂出清脆的聲音,可是這聲音卻讓她覺得略顯得詭異?

“有人嗎,有人嗎?”

她試探着詢問。

那亮着燈的屋子卻無人應答。

鳳骨看着無人應答,便要轉身離去,沒想到那緊閉的房門突然打開,一縷暖黃的燈光投了出來,一個長的身材矮小穿着粗布衣服打扮的人走了出來,看着要離去的鳳骨忙跑上來攔了上來,一張長滿暗瘡的臉上露出一抹難看的笑意,“有人,有人,姑娘您這是要住店還是吃飯?”

鳳骨看着突然出現的人,眼眸一頓,“我不住店……”

說着便要牽着馬兒走,可是那馬兒卻停頓在那裏,任憑她怎麽拉都不走了。

那店小二一看便一臉谄媚道,“姑娘,您看這馬兒都累了,您還不累嗎?”

鳳骨總覺得這店有問題,便道,“我不累,再找找其他的店……”

“哎呀,我說姑娘,你別走了,這方圓三百裏就我這一家住宿的店,您要是再走,那前面是瑁玳山,先不說那裏山勢陡峭,這烏漆嘛黑的,您去哪找住店的地方?”

鳳骨的腳步因為這話而成功停下,她扭頭看着燭火下的小二,又看了看不肯再走的馬兒,她知道馬兒已經累了,可是……

店小二看她猶豫,“我說姑娘,我們這裏住店既便宜又安全,您大可放心……”

鳳骨咬了咬牙,如豁出去道,“多少銀子一晚?”

那小二用手指做了個二的動作,“二十個銅板,便宜又實惠,還送一免費的宵夜……”

鳳骨聽後覺得是很劃算,便點頭,“那給我一間房間……”

“好勒,姑娘請……”

小二殷勤的說着,便上前去幫她牽馬,鳳骨把缰繩給她,囑咐道,“給馬兒喂點草料……”

那小二牽着馬兒一雙眼睛晶亮,這馬兒毛皮光亮,一看就是上等的馬匹……

“姑娘放心,小的一定給您的馬兒吃飽……”

鳳骨說了句多謝小二哥後便神色警惕的進了旅店。

屋子不大,收拾的還算幹淨,那櫃臺前面站着一個老婦人,老婦人約莫五十歲左右,一張臉上皺紋四起,她站在那裏在熟練的打着算盤,看着進來的鳳骨,忙擡起頭道,“姑娘是打尖還是住店啊?”

鳳骨走上前去,“掌櫃的,我住店……”

那老婦人停下打算盤的動作,一雙精明的眼眸中劃過一抹驚豔,這眼前的姑娘一襲白衣,那張臉可真是比那月下嫦娥還要美上三分,那雙幽藍的眼眸如藍寶石一般,婦人一臉谄媚,“二十個銅板。”

鳳骨從袖口中掏出了二十個銅板給那婦人,“掌櫃,你這店裏怎麽這麽冷清,都沒有人?”

那婦人剛想說什麽,卻間那小二進屋道,“姑娘有所不知,來我們這住店的客人都是周車勞頓的,他們進門吃飽便上樓休息了。”

鳳骨看着屋外漆黑一片,想想也有道理,這荒郊外地的,怎會有人有雅興喝酒呢?

吩咐了小二煮了一碗面條送上樓後,她便上了樓。

她上樓後,那婦人慌忙把那小二叫到面前,“今日這個尤物你在哪看到的?”

那小二一臉壞笑,小聲的在婦人耳畔說了幾句,那婦人的眼睛晶亮,連連點頭,而後道,“去通知大胡子告訴他開工了……”

二樓房間中,屋子不大卻很幹淨,雕花的窗戶裏透露進皎潔的月光,鳳骨簡單的洗完澡後便躺在床榻上,全身酸痛的她此時覺得好累,迷糊間,她漸漸睡了過去。

客棧屋子中,那婦人早已不見,只有那店小二依舊還在忙活着,只間緊閉的屋門被人輕輕打開,那人一襲黑衣卻一身戾氣,手中握着一把明晃晃的長刀蹑手蹑腳的跑上來道,“今日收獲如何?

店小二放下手中的抹布,小心翼翼道,“今天來了個絕色美人,一定能賣個好價錢……”

“狗蛋,你如今越發能幹了,人在哪?我現在就去……”

“唉,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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