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 命運終章(八)
要解釋為什麽齊木莫名其妙成了審神者這件事, 還要從光希離開上個世界之後開始說起。
他家的郵箱中, 收到了一封指明給他的信件。
齊木覺得有些不對勁,先掃了一眼落款, 是什麽時之政府, 又大致掃了一眼內容, 只看到第一頁的是什麽“付喪神”“審神者”“維護歷史”之類的,他就把信直接丢進了垃圾桶。
大約是什麽游戲公司的廣告吧。
這種東西拿去哄隔壁的小孩子還差不多。
然後第二天他一睜開眼,就見房間裏多了個人。
“我是山姥切國廣。受足利城主長尾顯長的委托所打的刀。”身披白色被單一臉正直的金發青年這樣自我介紹, “……是山姥切的仿制品。但是, 我才不是什麽冒牌貨。是國廣的第一傑作……!”
……什麽玩意兒?
齊木楠雄面無表情地盯着對方,下意識的将這個人瞬移至他家家門口。
然後躺回去繼續睡覺。
“……請不要随意戲弄人啊審神者!”翻窗而入的山姥切國廣臉色陰沉, “還是說果然介意我是仿制品……”
一掀被子坐起來的齊木比他臉色更差。
擅自跑到別人家裏發莫名其妙的火, 誰關注你是不是仿制品啊,話說你到底是從哪裏來的,要是不說清楚的話這次就把你瞬移到外星球去。
站在他眼前的這家夥顯然不是人類,這一點齊木還是能分辨的。
他并不想牽扯進什麽麻煩的事件中去, 因此對于這種事情都是能躲就躲,不過碰上這麽窮追不舍的家夥, 想要擺脫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所以他就姑且聽一聽他的說法吧。
沒想到山姥切國廣見他的反應卻皺起眉,半天才說:“你是真的不知道付喪神?”
我不……
剛想理直氣壯地說“我不知道請你快走吧”的時候, 齊木忽然回憶起了什麽。
那封信……
在山姥切疑惑的目光中,齊木走到垃圾桶前,将它恢複到昨天的狀态,然後從裏面取出了那封信。
【……由于監測到您數次對世界時間線的幹預……我們決定聘請您成為審神者……】
信中的大致意思, 其實在齊木看來都可以算作威脅。
察覺到他的超能力而強行拉他去當什麽審神者,否則就要重點監視他對歷史的危害性之類的,潛臺詞就是——
要麽死,要麽當審神者,自己選一個吧。
齊木對此不屑一顧,正要再次将信扔回垃圾桶的時候,忽然瞥見了時之政府給審神者開出的薪酬。
一邊是和不知道實力如何的時之政府正面剛。
一邊是拿了工資消極怠工還可以吃咖啡果凍吃到飽。
那麽……山姥切是吧?順勢選擇了第二條路的齊木,接受了自己即将成為審神者的身份,既然以後要一起工作了,那麽我就來安排一下你的第一個任務吧。
山姥切聞言立刻收斂起懷疑的目光,眉眼都嚴肅起來。
——去超市幫我買一盒咖啡果凍,多謝。
山姥切望着齊木楠雄遞來的一張紙幣,滿頭問號。
他懷疑自己遇到了個假審神者。
齊木帶着光希鑽進他房間的衣櫥,在衣櫥的隔板之後,是令人忽然眼前一亮的日式庭院。
白晝之下的庭院吹來花草香氣,光着腳的光希踩着柔軟草地上,腳底被夜晚的露水潤濕,有些濕潤的涼意。
入目所及的景色一眼望不到任何高樓大廈,讓光希回憶起了在江戶時所見到的風景。
而在她眼前所出現的宅邸,正是被齊木稱之為“本丸”的地方。
兩人穿過長廊,在某一扇紙門前停下,光希隐約聽到裏面似乎有許多人說話的鬧騰聲。
齊木面無表情。
身後跟着的三日月笑意淺淺。
至于這個本丸……齊木刷地一下拉開紙門,如你所見。
“主上你回來啦!”
“主上要一起來玩捉迷藏嗎?”
“哇啊啊——那個……主公!老虎們不是故意又咬你的!它、它們是太喜歡你了!”
烏泱泱的一屋子小孩。
除了有一個看起來稍顯成熟一些的戴眼鏡的孩子以外,其他大半都是那種天真無邪的小孩子,聚集起來的時候,對齊木有着巨大的殺傷力。
“嗚嗚他們看起來好可愛啊——!”
光希被一屋子長得白嫩白嫩的孩子萌出一臉血,兩只眼睛都在發光。
齊木完全不能理解可愛的點在哪裏,他從左腿上揪下來一只小老虎,塞到五虎退的懷裏後,在藥研藤四郎身邊坐下。
他剛一落座,屋裏的孩子又有四五個朝他撲過去。
“主上要一起來喝酒嗎?”這是不動行光。
“啊主公,這次能給亂變一個更好看的發帶嗎?”這是亂藤四郎。
“這一次就不要再逃避問題了,資源都拿去鍛刀可不行啊主人!”這是博多藤四郎。
……叽叽喳喳叽叽喳喳……
……
齊木是真想裝死,就現在。
然而令他回光返照的是不知何時迅速與其他短刀打成一片的光希,她自我介紹後很快就融入了本丸的鬧騰氛圍,甚至慫恿着短刀們排着隊找齊木要糖吃。
……我說你,根本是在看好戲吧?
将家裏的糖變過來的齊木一個個發完後,把最後一顆往光希攤開的手心一拍,頗有些想指着她腦門戳的不滿。
然而光希只是傻呵呵地沖他笑:
“我沒有哦,我才不是那種壞人哦,只是覺得齊木君被這麽多小孩子圍着的樣子非常非常可愛。”
雖然一臉嫌棄,但事實上還是一個個滿足了他們的要求。
齊木君就是這樣一個溫柔的人呀。
……你說錯了一點。齊木別開臉,這些可不是小孩子。
去端茶點的三日月也在兩人身邊坐下,聞言三日月笑道:
“沒錯小姑娘,他們——包括我在內——可都是貨真價實的付喪神哦。”
光希略有些驚訝,三日月就算了,這些看上去十歲左右的小孩子……
“外形的區別,是因為我們是短刀,而三日月先生他們是太刀。”說完,藥研向光希微微颔首,“我叫藥研藤四郎。”
面對這個雖然看上去稚嫩但氣質非常靠得住的藥研,光希莫名生出一絲敬意,故而略顯鄭重地也介紹了自己。
但她嘴裏含着糖的自我介紹,也沒顯出有多鄭重就是了。
三日月盯着她吃糖的動作發了一會兒呆,随後回過神來,不知是故意還是無意,爽朗笑着的三日月說:
“不過主上鍛刀鍛出的大部分都是短刀呢哈哈哈……”
齊木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他覺得這根本就不是什麽維護歷史的工作。
這就是一個對他非常不友好的看臉鍛刀小游戲。
“鍛刀?”
光希有些好奇,于是藥研和其他人便帶着她順路去參觀了一下鍛刀室。
室內還有一些資源和符,齊木索性就讓她自己親自試了一下鍛刀的過程,其實也很簡單,考慮到審神者大部分都是女孩子的緣故,時之政府盡量使鍛刀這個過程不那麽費體力。
将資源往裏面一扔,有加速符的話可以使用加速符這個道具,然後原本需要數個小時的鍛刀過程便會瞬間完成——
一道白光閃過。
光希看着出現在鍛刀室的一振新刀,開心地指給齊木楠雄看。
“齊木君!這振刀怎麽樣呀!”
齊木楠雄望着這張曾在刀帳上見過的臉,看似平靜的他實則已經在心裏拔高聲音質問:
——為什麽遠坂光希這家夥一次就能鍛到鶴丸國永啊!!!
——就因為傻人有傻福嗎!!!!
而同時,鶴丸國永看着眼前神色各異的衆人,哈哈一笑:
“這麽多人在等着我出現嗎?這可真是令人驚訝,只是,都分不清誰是我的主人了啊哈哈哈……”
在齊木的本丸裏溜達一圈後,光希才想起來他們還有正事沒做。
還得回去修改她父母的記憶!
想起這一回事的光希慌慌張張拉着齊木坐上了回并盛的電車。恰好這班電車逢人少的時間點,這一整節車上就只有他們兩人。
為什麽非要坐電車?
從他家到并盛大約要坐一個小時左右,如果用超能力的話,此時她說不定都能洗洗睡了。
然而光希聞言卻望着他,用那種發自肺腑的真摯語氣對齊木說:
“因為這樣可以跟齊木君多待一會兒呀。”
她的睫毛纖長,眨眼的時候,一對睫毛忽閃忽閃,精致得如同偶人。
和上個世界全然不同的容貌。
但僅憑這一雙眼睛,他就能認出她來。
請不要随口說出這種惹人誤會的話。
齊木楠雄不為所動地錯開目光。
見齊木絲毫沒有動搖的跡象,被挫敗的光希轉過頭小聲地哦了一聲。
電車平緩的行駛着。
窗外星星點點的燈火拉長成暖黃的線條,夏初的溫度已經明顯升了起來,光希覺得自己的手心有一點點出汗。
坐在她身旁的齊木閉着眼假寐,忘記問他昨晚有沒有睡好,自己這樣擅自的去他家裏打擾,也不知道有沒有讓他為難。
他總是一副看不出喜怒的表情呢。
光希偷偷地打量他的側臉。
遮擋在綠色眼鏡下的,其實是一張相當清秀又英俊的臉。
不過齊木他似乎不喜歡太高調,所以這張臉在外人看來,常會産生“平平無奇”的印象。
但光希覺得這樣簡直太好了。
這樣的話,就只有她才會欣賞齊木。
雖然聽起來有些自私,但光希在心裏偷偷的竊喜着。
只有她一人擁有的。
只有她一人能欣賞的。
這世上獨一無二的齊木君。
……你想幹什麽?
忽然睜開眼的齊木看着離他只有幾厘米的、光希的臉,這樣問道。
伸長脖子昂着頭的光希想了想,答道:
“給齊木君的報酬。”
…………?
然而眼前這個小傻子絲毫沒有察覺齊木的情緒變化,還不怕死地說:“因為齊木君幫了我很多很多的忙呀,我又沒有什麽拿得出手的東西可以給齊木君,所以……”
……所以你打算做這種多餘的事情?齊木雖然仍是那副不辨喜怒的模樣,然而語氣聽得出有些不高興,我幫你不是為了這種事情。
光希緩緩坐回去。
她撓撓頭,想不明白齊木究竟是什麽意思。
他……是不喜歡她嗎?
讨厭她嗎?
這個忽然出現的念頭僅僅只是在腦海中一閃而過,就讓光希覺得前所未有的難過。
胸口悶悶的。
有些呼吸困難,喉嚨裏像是塞進了什麽東西一樣,難受得想要哭出來。
齊木見她這個反應,原想要出言安慰,但又轉念一想,她對待其他的那些攻略對象,是否也曾露出這樣的表情?
她這個反應,是對其他人都是如此,還是只對他這樣?
想了想,齊木最終沉默了。
直到到了遠坂家,修改好她父母的記憶之後,光希仍處于那種跟被老師責罵了的小學生一樣,既委屈又乖巧地跟在他身後。
聽着送他離開的少女小心翼翼的腳步聲,齊木嘆了口氣,轉身道:
我不是……
他未說出口話截然而止。
齊木和光希在那一刻齊齊轉過頭,往雲雀家的方向看去。
站在門口的,是一個沒有實體的半透明的身影。
他輪廓深邃,有着工匠雕刻般的優美下颌,眉眼間有種莊嚴的肅穆。
淡金的發絲,在月光下閃耀着銀白的光。
“先……先生……!?”
作者有話要說: 光希和齊木關系的一個小轉折~之後就會加倍甜回來噠~
我覺得你們可能猜不到阿諾德是怎麽看待光希這個存在的2333
這個月五號左右我應該就會開新坑噠!同時這篇文也差不多會完結!所以快去收藏新坑讓我們再續前緣吧2333
日常一大口啾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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