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少爺
“趙兄只這一個意思, 哪怕工錢少些, 也一定要這個孩子,不然哪怕餓死, 這個工不做,他寧願自己打柴,也得養活孩子,”張廣才道:“趙兄是個嘴木讷的老實人,看這性子,叔也知道, 他不是像我一樣圓滑的人。叔也不用擔心, 将來,我也必不會叫他們給我開後門的, 絕不這麽幹!”
鄧智林覺得趙玉和是個好人,但這張廣才看不出來,是個有仁心的哈!
“沒想到你這是個好人, 你就不怕我不是個好人?!”鄧智林笑道。
“叔是最有善心的人了,”張廣才嘿嘿笑, 道:“這幾天打交道, 覺得叔變了不少, 以前那是混蛋王八蛋,現在嘛,就是嘴壞, 其實人特別好。”
以前的關興能叫他白吃肉吃飯?!那不能夠!哪次攆他不跟攆野狗似的!?
以前的關興只和那些狐朋狗友好, 真正的都是壞貨, 張廣才別說湊近了,一看見就退避三舍。後來關叔沒錢了,這些狐朋狗友也不來尋他了。
“變着樣罵我呢?!”鄧智林笑道:“行,我老關不至于連個孩子都容不下的,況且這孩子看着就是個聽話的。”
鄧智林看過去,小凡特別的乖,自己吃糕,還要擡頭看向趙玉和,嘴裏說着好吃,還要問他吃不吃?!
趙玉和眸光柔和,只是對着他笑,搖了搖頭。
這一幕,大抵不可能在他與開涵之間發生,所以鄧智林的心一下子就柔和了。
“果然,叔真是個好人呢,”張廣才道:“以後有人看家,也不用擔心有人來家蹲牆頭了,是不是?!趙兄旁的沒有,一把子力氣是有的,要不然打柴的活,他也幹不了。”
打柴真的不是一般的活,要走很遠,要爬山,還要砍好了,碼起來,一直挑回來。趙玉和是沒能力買板車的,牲口就更不可能買了,只靠人力。
這縣城外的山,少說也有十幾裏路,也就是說,他一天來回打柴,都要走幾十裏路,而且還可能不是一趟,一天打兩趟柴。
古代人就是這樣的,為丁點賣柴的錢,哪怕一趟只得十來個錢,也從不吝惜力氣。
所以可想而知,這打柴為生,是有多辛苦。
若是運氣好,能打到像梨木,或是桃木這樣的柴火,賣給有門檻的人家,還能多賣幾十個錢,然而這樣的機會是極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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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啥梨木,桃木值錢些呢,因這兩樣柴火烤肉之類的特別好。有些門第的人家,便是烤肉,也是講究木柴的。
這樣的生活自由,但絕對談不上生活品質,當然,想要過得好一點,那更是不可能!
況且趙玉和也四十了,便是身強力壯的,還能有幾年可以打柴呢?!一旦病了,累了,他一個人生活都夠嗆,還要再養一個,那更夠嗆。
鄧智林自來古代,其實發現,這裏是盛世,盛世是什麽,當然太平。太平是其一,但生活成本并不低,哪怕這只是一個不怎麽樣的小縣城,低收入人群的生活品質,那基本是沒有的。
而豬肉多少錢一斤?!
每天價不一樣,基本在二十錢到四十錢之間浮動,也就是說,趙玉和打一天柴,未必能買得了一斤豬肉,哪怕不吃吧,除此之外呢,沒房子,得租,一年四季的衣服呢,還有吃的菜呢,哪怕打柴挖點野菜和野物維持生活,省點開支吧,但穩定性真的太差了!
所以找個主家幹活是最好的。像趙玉和這種沒手藝的人,只能打柴,要麽打零工,而打零工,也未必能掙多少錢,去扛貨,一天到頭,未必掙的就比打柴的多,畢竟這縣城不是什麽大型的物流集散地,想找扛貨的活,也少。
鄧智林問他道:“這麽好看的孩子,怎麽會丢了?!都養這麽大了。”
“趙兄撿到小凡的時候,這孩子發着高燒呢,身上都燒紅了,還起了疹,”張廣才道,“只怕是怕養不活了,又沒錢治,就給扔那了,趙兄撿回來,也沒找大夫,只弄了個偏方,湯劑啥的一瞎喂,這孩子算命大,竟然疹子消了,十來日左右就好了。現在就活蹦亂跳的。一開始趙兄也問了城外各村的人,哪家丢了孩子的,想把孩子送回家去呢,他也是怕養不活,可是一是問了幾天,也沒人來找,都說沒丢了孩子的,二呢,是這孩子是個記恩的,死活不肯走,說是要給趙兄當兒子,以後孝敬他。這不,趙兄就有個兒子了……”
鄧智林聽了挺感慨的,別說古代孩子生病有扔了的,也有現代人,孩子病了,往醫院一扔,家人消失不見的,新聞上常見。
“這是緣份啊,”鄧智林笑道。
“可不是緣份嗎?趙兄無兒無女的,又沒個老伴,有個兒子就挺好,以後有人照顧,死了也有人摔盆,家裏父母祖輩也有人上墳燒紙,也算有個後了,”張廣才道。
“行,就安排上吧,這父子二人如今住哪兒呢?!”鄧智林道:“若是賃了屋,就退了,搬來我這住,我這還有空屋呢。”
“叔真是好人,”張廣才道:“不用我開口,叔就知道心疼人。”
說罷便對小凡招手道:“快來,叫老爺,給老爺磕頭,你以後有家了,關叔說了,叫你們搬來住。”
鄧智林是真醉了,忙道:“別跪,別跪,我頭暈……”
只是市井小市民,弄個啥的地主老財的規矩?!還叫老爺?!
可他攔不住小凡的機靈勁啊,這孩子往地上一跪,馬上就磕頭,道:“老爺好!謝謝老爺!”
鄧智林趕緊拉他起來了,道:“以後用不着喊,你叫我爺爺就成。”
小凡看向張廣才,張廣才笑道:“還不叫爺爺?!”
“爺爺好,”小凡忙道。
“這才乖。”鄧智林道:“以後你就跟着開涵,是我五兒子,你叫他五叔就行!”
小凡點頭應了。
趙玉和也要跪,鄧智林忙拉住了他,道:“用不着這樣,收拾一下就搬來住,家裏的事就交給你了,平時呢,有空我自己燒飯,若是沒空,你就燒一下。其它的活,你看着辦,我也不知道怎麽弄,反正就是這麽弄吧。”
他也不耐煩一件件的叮囑,眼裏有活的人,不用人叮囑。之所以自己要做飯,是因為自己要練手藝,二呢,也是怕窮習慣了的人做飯是真不舍得放油鹽啥的。況且趙玉和怕也沒啥廚藝可言,這要是菜裏缺油少鹽的,他真受不了。
趙玉和忙點頭。
“以後叫我關叔就行,”鄧智林笑道:“我算高你一輩吧?!月錢呢,就給二百文,你看怎麽樣?!”
趙玉和已經喜出望外了,忙道:“行,謝謝關叔,謝謝。”
別小看二百文錢,這趙玉和打柴的确掙的不止二百文,可是除去賃屋子的錢,吃喝住啥的,一個月也所剩無己。
然而,現在住到關家,吃喝住全解決了,不管以後包不包衣服啥的,這二百文就是能攢下來的錢財,那能一樣嗎?!這一進一出的,可真的是不一樣了!而且吃喝還是一大一小兩個的全包了。
這要是換個人家,都未必樂意他帶着小的進來。
二百文錢的購買力,若是在古代買豬肉的話,的确買不到幾斤,豬肉在古代算奢侈品,但是若買其它的話,二百文錢,相當于現代二千塊錢,買布也好,買其它零嘴兒也好,哪怕天天吃菜啥的,普通市井小民家裏,絕對用不了二百文錢,也就老頭能造,所以花起錢來,感覺特別能花的樣子。
換個省錢的人,才知道真正的購買力是啥。
“先家去收拾東西,盡快搬吧,”鄧智林笑道:“正好搬來了,也幫我把家裏院子,裏裏外外的給刷一遍。”
趙玉和道:“成,這個我擅長。”
他低頭彎腰,謝過了關興,便帶着小凡先回家去了。
張廣才也吃完早飯了,起了身,笑道:“叔,那我回去了!”
鄧智林笑罵道:“吃完了還不走,送我送你出門啊?!”
張廣才一溜煙的跑了,身後還傳來鄧智林的聲音,道:“等忙完了,請你吃飯,這個事多謝你了!”
張廣才嘿嘿笑着跑了。
鄧智林這才剁點菜梆子喂雞,那幾只雞都餓的咕咕叫了,鄧智林一面喂一面樂道:“也不下幾個蛋吃吃,光知道吃菜啊?!”
雷哥進門聽見,也樂了,道:“叔。”
鄧智林笑道:“你咋來了?!”
“送點羊肉來,”雷哥羊肉塞紙包裏呢,他向來知道低調,不像關開華,送點好的,那是個大搖大擺,巴不得全縣城人都知道的德性。
“多謝。”鄧智林道:“勞你挂心。開華也送了肉來。加上這羊肉,極好。今天家裏要進新人來,正好吃一頓,只是以後別破費了。”
雷哥道:“成,以後叔要吃,跟我說聲,我就送來,或是叔去我那攤子上拿都行。”
鄧智林笑着謝了。雷哥又問了新人的事,才知道家裏來了對做活的父子。
雷哥也沒久留,放下羊肉,便匆匆的走了。
關開涵回來的時候,鄧智林也收拾好了,道:“我出門去了,你在家溫書,一會兒趙玉和父子搬來,你就将他安排在耳房住。”
這院子雖破,但是勝在大,若不然當年孫氏還在的時候,家裏五個兒子,也不可能住得開啊?!
家裏柴房有,廚房有,院子大,屋更是多,後來兒子分出去了,屋子也就空了,當雜物房住,有好幾間呢,空一間給他們父子住,綽綽有餘。
關開涵問了這事,點頭應了。
鄧智林這才拎了禮出門去了。
趙玉和父子本就一窮二白,哪有多少東西?收拾出來也就用一擔子挑了,退了賃的屋子,然後謝過了左鄰右舍的照顧啥的,還特意買了一斤瓜子各家分分當謝意了,又謝過了賃屋子的房東,趙玉和這才挑了擔子,牽了小凡的手,往關家去了。
這心裏,不再是麻木,而是有了奔頭。
趙玉和昨日也打聽了關興的人品啥的,今天就一直很忐忑,可是真見了面,發現關興挺好的。因此,這心裏反而放心下了。
不管外面說啥,他都只相信自己親眼看到的。
再說了,關興再不怎麽,也是有錢人,有錢人還能坑他這個沒錢沒勢的人不成?!也沒這個必要啊,再怎麽着,也比現在的生活狀态肯定要好些的。
哪怕為了小凡,他也得試試。
經過集市的時候,趙玉和難得的停下了擔子,買了一根糖葫蘆給小凡,小凡卻乖,道:“爹,我不想吃!”
孩子也是會撒謊的,哪怕流口水了,嘴上卻不看糖葫蘆,說着違心的話。
“吃吧,”趙玉和蹲下來遞到他手上,道:“偶爾吃一回,沒事的。”
小凡這才眉眼彎彎的笑了,卻遞到了他嘴邊,道:“爹不吃,我也不吃。”
“好,我吃一顆,剩下的小凡吃,”趙玉和心都軟了,咬了一顆,道:“很甜。”
小凡這才開始吃東西,他吃東西很珍惜,一點點,一顆顆的舔,然後再咬進嘴裏,慢慢的吃。
父子二人繼續走,趙玉和問,“酸嗎?!”
“裏面有點酸,可是外面的糖很甜,”小凡道。
糖是很珍貴的物品,作為小市民底層的無産業者,父子二人是從來不買糖吃的,正因為窮,一些遠親也不走了,近親都沒了,因此真的是孤獨的很。
人情走動是需要花錢的,買禮,買糖包,都要花錢,對趙玉和來說,其實是負擔,不是他不想走動,而是走動不起,而那些遠親,也巴不得離他這個煞命的人遠遠的。
父子二人永遠記得這一天,苦了很久很久的生活中,這一顆糖葫蘆是那麽的甜,甜到心窩裏去了。進了關家,關開涵給開了院子門,看到小凡,笑道:“你是小凡吧,今年幾歲了?!”
小凡搖搖頭,道:“我不記得了。”
趙玉和放下擔子,搓着手道:“我是,趙,趙玉和……少爺可是關叔的五子?!”
關家的情況,他也打聽過的。
“我是關開涵,”關開涵道:“趙哥先進來吧。”
“哎,哎……”趙玉和忙重新挑了擔子進了院子,跟着進了一間屋,關開涵道:“你們住這間,不過只有一張炕,可以嗎?!”
“可以,可以……”趙玉和喜不自勝,這個條件,哪怕只有一張炕的屋子,也比他賃的那間好多了,至少屋頂不漏水,窗子很亮,不像那裏暗暗的,又潮濕,這裏呢,還很寬大,放東西之類的都特別好。
關開涵點點頭,道:“等以後弄點木柴,打點櫃子放東西。”
趙玉和放下擔子,道:“我自己去砍就可以,我自己可以做簡易的,少爺不用操心我們屋。”
關開涵笑道:“先适應适應,慢慢的就知道了,在家裏不用拘謹,我和我爹不講究那老爺少爺的那一套。趙哥叫我五兄弟就行。”
趙玉和拼命搖頭,堅決不肯。叫關興關叔可以,叫關開涵不行,因為是讀書人,在他眼裏,讀書人是特別珍貴的。
關開涵拿他沒辦法。
“小凡病好以後,就不記得自己的來處了,也不記得自己幾歲,”趙玉和道:“不過他肯定會好好幹活。”
關開涵笑道:“以後跟着我就行,重活別叫他幹,年紀還小呢。”
看着不超過十歲。
趙玉和感激的應了。
關開涵又指明了水要在哪裏打,以及生活方面的事,叫趙玉和先把自己和兒子的房間給收拾出來,住了再說。
但趙玉和哪歇得住?他不幹活就渾身不自在,把東西一整理出來,立即就去掃院子,打掃雞舍,掃雞屎,修剪院子裏的樹,把家裏家具啥的全給擦了一遍。除了關開涵的房間他沒敢進去以外,其它的全給打掃了。
主要是怕關開涵的書,他怕弄壞了,因此也不來打擾,打算以後熟悉了,看着怎麽弄,再打掃也行。
到後來把後院的菜地也給澆了,整理了。經他的手,這屋裏內外才像個人樣。
小凡坐在炕上,對趙玉和道:“爹,這個屋子真大,真亮堂!”
趙玉和笑了,道:“是很亮,好吧?以後咱們就住這兒了。”
“嗯。”小凡重重的應了一聲。屋子裏略有些灰,也全給弄幹淨了,光看着都舒服,趙玉和的眼睛都濕了些。
他又出去把廚房裏的白菜蘿蔔給洗了,切出來,排骨啊,肉啊,還有羊肉,他看着沒敢動。心裏還是有些拘謹的。
關開涵出來,道:“趙哥先燒點熱水吧,給孩子和自己洗個澡。”
“哎。”趙玉和忙應了一聲,也怕汗味熏着人,其實關開涵是怕他不敢燒水啥的。
關開涵見父子二人洗了換了衣服,也洗了衣服,才笑道:“以後要熱水,只管燒就行。”
趙玉和感激的應了。
“我爹他喝茶,吃飯有點講究,其它的随意,”關開涵講到鄧智林,眼眸也是柔和的,道:“他泡茶的水是專用的,這個壺燒,燒好了只用來泡茶的,這個他自個兒弄就行,以後你就稍看一下茶水爐,這是專用的,燒滾了就拎下來。這個壺是燒其它水的。洗澡之類的都可以用。”
趙玉和聽着一一點頭,關開涵道:“我爹做飯好吃,弄菜啊,不好吃他都不碰,以後他要做飯,你沒事了就在旁邊學學,萬一以後他沒空做,你就接過做。”
趙玉和道:“我一定好好學。”
關開涵道:“這些壇壇罐罐的,都是我爹腌的菜,他就喜歡弄點奇怪的東西,以後能開封的,你只問他就行。”
“我記下了!”趙玉和忙道。
關開涵從旁邊拎了半包糖糕出來,道:“給小凡吃,”
“這使不得!”趙玉和忙拒絕。
“家裏這些不缺,吃吧,以後你就知道了,我爹那人就喜歡瞎買東西,亂囤東西,不吃也放壞了!”關開涵笑道:“小凡拿屋裏去吃吧,別留久了,這天熱,留久了壞了再吃,還得鬧肚子,多不劃算?!”
小凡看向趙玉和,趙玉和這才濕潤了眼眶,道:“多謝少爺。小凡拿着吧。”
“謝謝五叔!”小凡重重應了,此時也沒了膽怯,不怕他了。
關開涵道:“這些肉,排骨啊啥的先切出來,滾水焯一下,撈出來放一邊,我爹一會回來會自己做。”
趙玉和哎了一聲,笑着道:“我來弄。”
關開涵這才回屋看書去了。
小凡回頭看着他呢,對趙玉和道:“爹,五叔是個好人。”
“是吶,少爺是個好人,”趙玉和眼酸了。這是怕他不自在,怕有些不敢碰啥的,特特來說的。可不是好人嗎?!
因此,這心裏就少了點拘謹,多了些歸屬感。
父子二人自在多了!
而鄧智林呢,跑到吳仁家來了,進了門,吳大娘子才與他說了,吳仁在衙門呢,叫他坐着喝杯茶,便喚了小厮去尋人,問吳仁啥時回來。
縣裏衙門能有多少事?一般不出大事,沒有鄰導視察,或是大案特案的,又不是年裏節裏的盤帳啥的,是真不忙,也就在衙門裏喝茶聊天打屁,聽小厮說家裏來人了,便慢慢踱回來了,笑道:“叔來了可是貴客,中午可一定要留下吃飯!”
“吃飯就免了,”鄧智林笑道:“我家裏今兒剛來了新人,怕他們不熟,我得回去看看,不然不放心吶,不管咋樣,這來的第一頓飯,我得做給他們吃不是?!”
便将趙玉和的事給說了。
吳仁這才笑道:“行,那我就不留叔吃飯了,只是這禮是?!來就來坐坐,何必帶這些個生份?!”
“也不是啥重禮,就是些瓜果給孩子們吃的,”鄧智林笑道:“這也值得說,這來往來往,我哪能空手上門不是?!”
吳仁聽了便樂,道:“叔家裏整好了?!得閑了?!”
“還有點亂呢,要花時間弄弄才能整好,”鄧智林笑着喝了口茶,道:“我就不與吳爺兜圈子了,今天來是想讓吳爺幫我搭個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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