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動嘴不動腳
若是以前, 他肯定沒這疑惑, 要麽當沒看見似的調頭就走, 要麽打聲招呼, 也不可能會付錢。
但是現在這不是情況有變麽?!
這要是付錢了,他成了冤大頭似的, 可不得冤死心疼死,可是轉頭走, 萬一被老爹瞧見,這一輩子都不可能被爹待見了!
因此那張臉就扭曲的跟什麽似的,表演着變臉呢!
他往這路口一站, 這不進不出的,可不就擋着別人路了嗎?!這條巷子裏進出的,還是板車這種,進出貨的這種車大,因此這一瞬的功夫馬上就被人罵他擋道了, 得,這下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因為鄧智林瞅過來了!
關開富心中一跳,感覺心髒都要跳停了似的,正不知道要用什麽表情, 上還是不上的時候,他親爹已經像沒看見他似的轉過頭去繼續與老板說話了。
關開富立時咯噔一聲,這,這……爹為啥看見他了,像沒看見似的?!這麽不待見他?!還是……
關開富擡腳就往鄧智林那走去。
身後傳來人群的罵聲, 罵他是二愣子擋道,腦子不好的!
若是平時,他早撸袖子要打,然而今天他哪兒顧得上,滿腦子都是親爹不理他的事情,大踏步的到鄧智林那去了,小聲的叫了一聲,道:“爹!”
鄧智林沒理他,一副不認識他似的模樣。
關開富急了,大喊大叫,“爹,你明明看見我了,咋不理我呢?!”
這一聲,把木柴店老板給吓了一大跳,見鬼似的看着關開富,見是這屠夫,一時竟然不知道說啥,想了想,便先避讓了。
“怎麽?”鄧智林道:“大路上撞見了,還得叫你爹給你開歡迎會啊!?”
關開富噎住,道:“爹現在說話,叫兒子怎麽答?!這大街上看見了,也不打聲招呼啊?!再分家了,也是親生的兒子,爹現在咋這樣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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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智林哼笑一聲,道:“我這不是給你時機趕緊走嘛?你說說你,給了你時間,你還不走,非湊上來,你說這湊上來,尴不尴尬?你親爹買東西的時候,不得避開,當沒看見?!”
本來他不說,關開富是可以當不知道,混過去就得了,可是這老爹這樣一說,關開富臉上立時就讪讪的,更噎的不輕,道:“爹,瞧你說的……”
噎了半天,也沒被激出來說什麽要替爹付賬的話,只道:“爹看這些做什麽?!”
“買木料回家修房子,”鄧智林似笑非笑的繼續噎他,道:“你們兄弟四個出去住後,那院子一個塞一個的結實好看,總不能叫我和小五的房子還舊舊的吧?!還不準我修房子了?!”
關開富真的臉一陣青一陣白,嗆聲道:“爹現在說話,真的叫兒子怎麽回?!兒子又沒說不能修,不給買,爹非要說這嗆人的話有什麽意思?!”
鄧智林道:“你給買!?那你把帳付了!”
關開富已經氣的說不出話來了,郁悶道:“爹,我身上沒帶銀子,我看看這木材多少銀子,我回家取去!”
鄧智林只笑,也不再搭理他,只對老板道:“可認識手藝好的木匠師傅?!”
木材店老板笑道:“有,有,若是工藝要複雜點的,我這就有一個現成的人,他手下帶着幾個木匠呢,他可是雕花方面的高手,只是這工價怕是比市面上的貴些,但是東西,是真沒得說,我這有樣品,來看看?!”
鄧智林跟老板進了店裏,果然有半面牆都設置了樣品。
“這些都是他的樣品,雕花手藝是真過得去,若是一般家具,随便雕些花鳥魚蟲的也就夠了,用不着他這樣的師傅,只是像成親雕花大床,或是書生用的書架,衣櫥啥的,找他準沒錯,做的又好,又上檔次,”老板笑道:“他認識的人多,若是要找瓦匠,找他給你介紹,價錢方面,包管童叟無欺!”
一個縣裏,一般的像這種行業,都是認識的,一般的施工隊也不會像現代那樣弄個門面,找設計師那麽複雜,都是口口相傳。
而這種店裏介紹的人,就絕對不至于差,為啥呢,若是沒弄好,這個店老板也要被人罵上門。所以鄧智林是放心的,一個縣就這麽大,不像現代那樣超級大縣,所以口碑是放心的,沒那麽複雜。
“行,回頭叫他到我家去看看,再看要用多少木料,多少工期,還要重新蓋瓦,瓦片啥的,也得叫瓦匠看過了買才好,”鄧智林道。
“成,”老板笑道。
“我家小五的衣櫥得弄好點,”鄧智林道:“讀書人嘛,也得有個儀式感是不是?!他好歹也是個童生了,是我對不住他啊,這些年,也沒給他弄個像樣的書房,這一次無論如何都要弄的好點,另外再打些靠牆的書架啥的,要香些的木頭,結實又好看才好。”
“那就用香樟木,這種木頭又香,又不算貴的過份,而且它防蟲,用來當書櫃最好不過,”老板道:“衣櫥就用梨木,這兩種木頭像是比較好的木頭了,不像槐木重又難看,梨木的紋理是這一種,瞅瞅,這雕上花,特別好看,叔這屋裏的衣櫥也可以用這個,雕上平安富貴,或是長壽康健的圓圖,好看。書櫃呢,就雕些梅蘭菊荷,喻意好!”
鄧智林取下香樟木看了看,又把雕了梅蘭菊荷的木頭看了看,點頭笑道:“不錯。”
“我這就有現成的梨木和香樟木,”老板笑着到了這兩種木料前,道:“叔看看這紋理,等刨出來,光淨的很,再刷上桐油,絕對好看,又耐用。用上五十年,都不算事,隔幾年重新上遍桐油就成,不會生蟲。”
鄧智林瞅了瞅,道:“不錯。這梨木和香樟木怎麽賣?!”
“同一個縣裏的,我也不坑叔,香樟木貴,因為它香又不生蟲,百年不腐,叔你聞聞這味兒,這一根,半臂粗,得要八兩往上,”老板道:“若只書櫃,也要不到幾根,總價高不到哪兒去,梨木便宜多了,這一根一兩五錢銀子,也很耐用,用來打衣櫥,做桌椅板凳,床啥的,打一套,得用上一輩子。包管結實。”
鄧智林點頭,香樟木的行情,他是心裏有數的,其實香樟木還不算頂好的木頭,但一般小富之家用這個就很不錯了。
因此,他雖不滿意,但也點了點頭,都說好馬配好鞍,但他那破屋子,配點這個家具,算是可以了,沒必要整太好的!
見鄧智林聽了這價錢,連眉眼都沒動一分的,關開富早吓了一大跳,心如擂鼓似的,這得多少銀子去?!
一時心裏又酸溜溜的,老爹給小五倒是舍得花錢!
鄧智林道:“成,只要弄的好。不過老板可得讓點價……”
老板湊近他,說了個數,笑道:“叔給這個數就成,再降也不可能了。”
鄧智林笑道:“成,叫木匠到家來量一量,再說要多少木材,我先預付十兩銀子,到時候用多少料,就算多少錢,我再給。”
老板收了銀子,寫了個收條與他,笑道:“叔放心,一會兒我就托話與木匠,叫他去看看。這一帶的瓦片行我也識得,我叫小二帶叔去,包管不坑叔,都是好瓦,也不貴。”
鄧智林收了條子,與老板打了招呼,便與小二往瓦匠那走,關開富跟了上來,道:“爹,爹為小五可真舍得,這香樟木這麽貴,說買就買了?!”
“你沒用過?!”鄧智林看他是有話沒說出來,估計是想說連他這有錢大佬都沒用過,小五就該用的樣子,就不高興。
“我再有錢,也不舍這麽造啊,”關開富嘀咕道:“爹這麽敗,這來來回回一花錢,得用掉多少銀子去?!”
鄧智林道:“這銀子本來就用的小五的銀子,有毛病?!”
關開富一噎,道:“我這不是擔心嘛,這小五的家底也不豐,這要是被爹這麽花,也經不住花啊。”
“不用你操心了,”鄧智林懶得理他,道:“小五是讀書人,不用香樟木誰用?!你用?!你一個殺豬的,用了香樟木也不香!”
關開富簡直氣炸了,跺腳道:“爹!”
“你咋還在這?”鄧智林道:“剛不是說回家取銀子去嗎?!光動嘴不動腳啊,光說不練假把式!”
“你回吧,別跟着我!”鄧智林怼了他一通,與小二走路,小二走了老遠回頭看,見關開富還在原地氣的要死要活的樣子呢,便忍着笑小聲的道:“這是叔的兒子?!”
“二兒子,”鄧智林笑道:“是個奇葩。路上撞見我了,不敢上前來打招呼,來了吧,被人戳破了臉皮,又難受,嘴上說着我付銀子,就是不掏銀子,說了家去取去,就是站着不動,你識人多,瞅瞅我這是什麽兒子!”
小二聽的樂死了,笑道:“我這也不好評價叔的兒子,就是吧,想起我一個遠親來,說給叔聽聽一樂。”
小二沒說,就已經樂的要死要活了,道:“去年有一回我去鄉下收木頭,正巧被這親戚給撞見了,客氣是真客氣,口口聲聲的說着家裏養了雞養了鴨,有菜吃,死活拉着我要去家裏坐坐要吃飯,我不肯,他偏拉,我沒法子,只好去了,結果就幹坐了半天,直到日上中竿,吃飽了一肚子的水,飯愣是沒吃上,我那親戚,拼死拼活的在家留飯,嘴上說了八百遍家裏有雞有鴨,可就是不見他殺雞殺鴨,那屁股都沒從板凳上挪起來過,結果到中飯了,雞毛也沒見着,我愣是餓着直到晌午,我說我要回家去吧,他還是不讓,把我給氣的……又不好翻臉的,還是老板見我半天不見人影,出來尋我,我才出來了,最後都下午了,我找到一個偏遠的院子尋了個老人,弄了些鍋巴泡水吃,哎,自那以後,我每跟着老板鄉下收木頭,那絕對是繞着那個村走……”
說罷自己先樂了,笑道:“至今想起來,都是又好氣又好笑……”
鄧智林也是樂的不行,笑道:“有點意思。我若去我那二兒子家,也頂多弄碗鍋巴吃,好東西,都不拿出來呢……”
小二樂的不行,帶着鄧智林到瓦匠店走,瓦片店在後一條巷子,這裏多數都是工坊,一般都是燒瓶瓶罐罐的地方,街上擺放的東西到處都是,若不小心都得砸到腳。
小二一面提醒他小心,一面道:“我們老板在這裏做生意好些年頭了,旁邊的什麽鎮啊,縣城啊,都有他的生意,口碑是有的,我們收樹都收好樹,叔只管放心。”
“你們收木料都是自己下鄉收?!”鄧智林道。
“有時候會下鄉收,多數都是從外地進來的,”小二笑道:“鄉下有些人家種了好樹,不肯賣的也多,留着自家兒孫結婚用呢。我在這木料行二十來年了,老板待咱們是真跟親兄弟也差不多……”
“的确是個厚道老板,”鄧智林說着,就到瓦片店了。
小二把鄧智林介紹給老板,又說了要公道的話以後,便匆匆的回去了。
鄧智林看了看瓦片,确實好看,這個老板更絕,拎起一片就往地上一砸,道:“叔,你瞅,它結實着呢,包管蓋到屋頂,二十年不碎。”
鄧智林又樂又好笑,得,又是一個硬核老板!
鄧智林也沒多廢口舌,還了一下價,就定下了,老板臨送他出來,還送了他一個瓦罐。确實是個實誠老板。
也是,一般做這種生意的,都實誠,這要質量差點兒,等着被人打上門吧。
這縣城的彪漢多着呢,而且家家戶戶兄弟多,親戚多,那要真是做假貨,得被人把店都給砸了,這砸了店,口碑也壞了,也不可能開多少年去。
因此鄧智林拎着大瓦罐就往家裏走,見旁邊都是燒窯的,便進了低矮的小作坊挑了點茶杯買了帶回家。
真別說,這裏小作坊小歸小,東西是真好,而且比店裏賣的要更便宜一些,這裏畢竟不是臨街的門臉,因此,很多都是做批發生意的,批發給鄉鎮走量的,這要是鄧智林再多買點,估計價錢還能更便宜。
到家的時候,趙玉和便将瓦罐給去洗出來了,小心的放到一旁。
鄧智林招手叫小凡,遞了一個杯子與他,道:“以後小凡就用這個杯子喝水!”
一般人家哪會專門用個杯子喝水啊,頂多都是用碗,省事兒。
因此趙玉和愣了,小凡更愣住了,看着杯子上的小獅子狗,道:“謝謝爺爺!”
“以後自己的杯子自己洗,知不知道,這個給你爹喝水用的!”鄧智林笑道:“小凡可以做到吧?!”
小凡亮着眼睛點點頭,小心翼翼的拎了兩個杯子去洗了。
趙玉和搓着手,卻沒說什麽,眼裏卻全是感激。
他現在雖呆的時間不長,但也明白,東家是真的喝茶特別講究,光茶具就有專人專杯,做到一人一杯,而鄧智林則是自己有自己的紫砂茶具。另外還有待客的一套茶具,一般來客才用,平常都是收起來的。
趙玉和也是機靈人,知道以後茶具之類的得分開用,不能混用,并且洗的時候也要專門洗,不能與碗混在一塊洗,鄧智林對喝水的杯子上有油這一點是絕對不能忍的。怪潔癖的。
正說着呢,木匠和瓦匠的施工隊到了,趙玉和忙招待進屋,一一遞水喝,鄧智林說了一下家裏要做的事,二人忙都記了下來。
木匠道:“木工活不急,等瓦匠的活計好了,我再接上。”
“行,那就先弄瓦工的活,”瓦匠笑道:“蓋瓦若天好,我組織人,一天就能弄好,然後就是砌外竈,也就大半天的功夫,又不是推倒重來的,倒不難。快的很。”
二人商議定了又與鄧智林說了一聲,約定明天就施工,正好這幾天都晴天,蓋瓦正好。不然下雨重蓋瓦那弄的雨水淋淋的還真難辦。
這蓋瓦還與新屋蓋瓦不一樣,因為底下還是住人的,所以還得把舊瓦取下來以後,先釘上篾子條,然後将泡過防蟲藥水的紗布晾幹,然後蒙在下面,這樣的話蓋瓦的碎屑便不會掉下去了。等瓦蓋好,再從屋裏将它取下來就成。
因此瓦匠與木匠商議好便定了。
這個時候漆屋子還真沒有什麽油漆,只有白灰,受時代所限,目前哪怕你再有錢,也只能刷這個塗料,有錢你也買不到油漆。而窮苦人家用的則是草與灰弄成的漿,塗上主要是防蟲,美觀那是真心沒有!
而白灰都是店家用一種塗料然後摻水配出來的。
趙玉和道:“待瓦匠把事做完,我與木匠一起施工,這個不難。”
鄧智林應了,看日頭西下也差不多了,便準備晚飯。打開鍋瞅了瞅羊肉湯,很香,确實是炖到功了,他很滿意。對趙玉和也很滿意。
領導這一種人最怕的是什麽,吩咐下去,最怕員工按照自己的理解來執行,那基本畫蛇添足的事常有,這一種是真的能煩死。而員工還自以為機靈。
鄧智林不是那種說話不明,然後叫人猜的領導,他一向是目标明确,要的是執行一定要到位。
而趙玉和明顯很聰明,并不是那種自诩聰明,然後做多餘事的人。
這湯就足以說明了,說一個半時辰,估計他是掐着點用小火慢慢炖出來的,叫別開鍋,他是真沒開湯,所以這羊肉湯才如此的香氣撲鼻。
鄧智林這才覺得這日子過的好,不管是關開涵,還是趙玉和,都不是多事的人,這日子省心。
這若是那四個兒子還在家,就沖這四個的假機靈勁,呵呵,估計能叫人煩死!
幸虧早分出去了!
正尋思着呢,關開華來了,手上還拎了一只烤鴨和一瓶酒,道:“爹,我來幫你做飯……”
鄧智林挺無語的,道:“用不着你幫,你做的不好吃!”
關開華可沒這自覺,道:“總要我幹點啥吧,總不能叫爹給我做飯吃。”
就沖他這幹啥啥不行的德性,還能指望啥,只道:“坐着吧,叫玉和給你倒茶!”
“哎,”關開華還挺高興的。
趙玉和給他倒了茶,叫了聲大爺。
關開華老神神在在的還應了一聲,一副倨傲的樣子,還瞅了一眼小凡,道:“爹,你尋個人做工,怎麽還帶個小的呢?!替人養兒子啊?!”
他似乎想說這一種不劃算,但看鄧智林的眼睛淩厲的瞪過來,他将話給咽進去了,卻是笑道:“爹可是要刷房子?!我得閑來幫爹呗。”
“你消息倒靈通,”鄧智林道:“你不是要殺豬嗎,有空?!”
“為了爹,沒空也得有空啊,”關開華笑嘻嘻的道。
“就怕你手藝不精,刷壞了我的牆,我謝你好意了,不用你幫。”鄧智林道。
關開華是跟婆娘聊過以後,是真的覺得,必須得對爹好點。
因此見鄧智林如此,便道:“爹要是嫌我手藝不好,這瓦匠木匠吃的肉菜,爹放心,我都包了。這點孝心還是要盡的。”
鄧智林撇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道:“大孝子啊!”
這一聲,倒把後面出來倒水的關開涵給樂了,噗哧一笑。
這時代沒有暖水瓶,既便放了熱水壺去他屋裏,不一會也涼了,所以得出來倒,水在鍋裏,因為餘火,反倒一直是溫的。
這一次,關開華是一反常态,主動對關開涵露了個笑臉,道:“開涵吶,你大嫂在家裏幫你做衣裳呢,帶着小丫頭們一起做,手腳快的很,放心放心,明天就能出一套來,我明日帶來與你。”
關開涵似笑非笑的,道:“那就謝謝大哥了。”
“小五,以前的事,你別放在心上,你大嫂那人是嘴硬心軟,你別恨她,”關開華語重心長的道:“不管咋樣,看在我的面上,別與她計較。”
看在你的面上,你的什麽面?!
關開涵心裏哂笑一聲,臉上卻沒表露出來,只是淡淡的道:“過去的事了,不用再提。”
“對,對,不用再提,忘了的好,”關開華呵呵笑,不知道為啥,看着關開涵這不鹹不淡的臉,心裏就是有點發怵,以前不覺得,不知道為什麽,現在這喜怒看不出來的臉色,還真的叫人心裏猜不着他怎麽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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