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1)
殷離擡眼, 唇角笑容隐沒,臉上看不出喜怒,“照顧?他那張卡可是被刷爆了。”
“能給您花錢, 是楚家小子的福氣……”費道長心一橫,十分不要臉的恭維。
他也不算說假話, 花點錢算什麽,楚長空都沒被揍, 完好無缺的在這人手裏走了一遭, 能不是福氣麽。
“聽說,我在你們那邊風評不怎麽樣……”
殷離突然冒出一句, 聲音溫和,卻讓人不自覺的冒冷汗,“有人到處亂傳關于我的謠言,仿佛我是什麽殺人不眨眼的魔頭。你說,這該怎麽辦呢?”
費道長聽到這句話, 心知不妙,他再次拱手行禮, “無稽之談, 這定然是某些心懷不軌之人的挑撥招數!”
“哦?”殷離笑了,笑容裏卻沒什麽溫度, “那你們是怎麽看我的?”
費道長琢磨這話什麽意思,突然,腦子裏靈光一閃,他正氣凜然的開口道:“自然是正道楷模, 品性高潔,除魔衛道之首!這次活屍鬧事,多虧了您出手,才能将其滅殺……”
“行了,那只活屍可沒這麽容易死。”
殷離打斷他,率先往前走,“走吧。”
費道長被‘活屍沒死’這個消息驚了下,看見殷離越過自己往前走,愣愣的問:“去哪?”
殷離不耐煩的回頭,“不是要見我嗎?帶路。”
“!!!”
這是打算和他們坐下來好好談了!?
瓊樓玉宇會所因為地陷垮塌的事上了社會版新聞,引起群衆強烈圍觀。
幾日之後,熱鬧散去。會所周圍的人日漸變少,警方和玄門的人也都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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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光明媚的清晨,金經理一臉郁猝的來到阮氏度假山莊,步伐有些蹒跚。
幾天之前,他還是瓊樓玉宇的總經理,借着金家的勢,偶爾也能抖抖威風。
幾天之後,他成了失業下崗員工。
瓊樓玉宇沒了,金岳那小子将自己罵了個狗血淋頭,全然不顧他身為長輩和金家老人的面子。
他一怒之下,将辭呈甩在金岳臉上,然後就……滾出了金家。
金經理不是平安市本地人,也沒在本地買房。以前住的地方是金家給租的員工公寓,現在自己滾了,自然也不能回公寓住。
想到還欠阮萌萌一張年卡,他揉了揉臉,打車來到度假山莊。
……
負責接待的慕青問清楚他的來意後,爽快的給他辦了張九點八折的年卡。金經理沒急着去房間,而是自個兒在度假山莊內溜達。
他總覺得自己在度假山莊裏,精神比之前好了許多。那種滿心的疲憊和煩躁,也少了不少。
心情舒暢的他來了興致,雇了船去半月島參觀。
船上,他發現同船去半月島的人,大多都興致勃勃的聊着島上的竹林以及……一頭豬?
金經理側耳聽了一會兒,越聽越迷糊。
竹林裏的竹筍好吃這個好懂,那頭大黑豬是怎麽回事?怎麽還能有粉絲!
他跟着同船的幾個人上了半月島,直奔大黑豬的豬窩而去。
竹林外側就是大黑豬的豬窩,豬窩外面竟然有一圈梅花樁,就是武俠小說裏經常能看見的那種。
一頭膘肥體壯的大黑豬見有人來了,慢悠悠的從豬窩裏溜達出來,走到梅花樁旁邊。
“要來了,要來了!”有人興奮的低喃,還不忘給大黑豬加油打氣,“黑黑加油,今天一定能完整跳完!”
金經理忍不住問:“跳什麽?那頭豬難道要跳梅花樁?”
加油打氣的人瞪他一眼,“什麽那頭豬,人家叫黑黑。你可別小看黑黑,它可不是普通豬,你看它多麽彪悍威武,最迷人的是,還能同時兼顧靈巧努力,看到它我就覺得世界如此美好……”
金經理:“……”
屏蓬自從和管家冷戰後,越想越氣。
人類怎麽能如此膚淺,它哪點比不過狗子,憑什麽都是妖怪,狗子的印象分就要比它高!
尤其在查閱了人類對豬的形容裏很多都是——‘好吃懶做’‘狼奔豕突’‘一龍一豬’‘遼東之豬’等等,屏蓬整只豬都要抑郁。
它窩在豬窩裏頹廢了幾天才振作起來。
此刻大黑豬凝視着梅花樁,深吸一口氣,後蹄用力一蹬,輕輕悄悄的躍上了樁。接着,它不停歇的蹦跶飛躍,在梅花樁上移動。
金經理倒抽一口氣,眼睛瞪圓。
這、這頭豬難道是從馬戲團跑出來的!
屏蓬在梅花樁上的身姿,靈巧輕盈的不像是一頭豬,閃轉騰挪之間自帶一股魅力,讓人忽略了它略猙獰的長相,看的蕩氣回腸。
等它從梅花樁上落地,旁觀的人發出熱烈的掌聲。
金經理受其感染,也跟着鼓掌。
看着大黑豬昂着腦袋巡場一樣的溜圈嘚瑟,他忽然覺得一頭豬為了生存都如此努力,自己那點煩惱算什麽。
工作沒了可以再找,不用窩在金家受氣,金岳明顯是個付不起的阿鬥,以後金家傳給他,肯定會沒落。
與其到時候被趕出去,還不如現在多努力。
金經理越想越覺得是這個道理,轉身回了山莊前臺那邊,找來經理問:“請問你們這裏還缺人嗎?我有豐富的工作經驗,名校畢業,人脈資源廣闊,我想應聘!”
洪經理:“!!!”
卧槽,怎麽來了個搶飯碗的!
洪經理費了老大的勁,才打消了金經理想要在度假山莊就職的念頭。見金經理住在山莊裏不走,他警惕的也跟着住進山莊內的員工宿舍。
這一住,就發覺山莊裏怎麽怪怪的,半夜老是能聽到刨地的響動。
員工宿舍位于度假山莊西側,是阮氏專門修建的三層小閣樓,專門用來給員工居住的。
這幾天半夜,他總是被一陣陣忽遠忽近的刨地聲驚醒,還以為哪個貨半夜不睡覺,在山莊裏搞破壞。
怪就怪在,他白天起來巡視,又不見絲毫異常。問了別人,同樣住在員工宿舍的人,似乎也沒聽到聲音。
起初以為是自己睡迷糊了,可接着幾天,天天晚上如此。
想到只有自己能聽到刨地的聲音,洪經理心裏就毛毛的,思考了一會兒,還是決定休息日去一趟道觀,求個平安符護身。
……
周末,洪經理直奔平安市有名的青陽觀。他身為阮氏高管,收入不錯,專門約了道觀內知名的吳道長,給自己看看順便求個符。
青陽觀的吳道長在平安市赫赫有名,能說會道,負責對外接人待物。他的道行不算高,但應付普通人足夠。
洪經理神色不安的找上吳道長求安慰,吳道長橫看豎看,都沒看出來什麽陰煞。
他心裏嘀咕,眼前這位臉色紅潤,印堂光亮,不但沒有沾染陰煞,整個人的精氣神都很足,分明是一點毛病都沒有,不知道整天疑神疑鬼的鬧什麽呢。
“吳道長?”見吳道長盯着自己看卻不吭聲,洪經理的冷汗冒了出來,“很、很嚴重嗎?是不是有厲鬼看上我了?”
吳道長含蓄的道:“厲鬼索人,皆是有其緣故和特點,不會随意下手的。”
言下之意,厲鬼也是挑人的。
洪經理不信,他一遍遍的重複自己每晚聽到的刨地聲,絕對不是他幻聽!
吳道長無奈,不是他不信,實在是洪經理身上毫無異狀。
洪經理求了符還是覺得不安,眼巴巴瞅着吳道長,竟然有幾分可憐。
吳道長:“……要不,我去你住的地方給你看看?”
“好,好!”洪經理這才露出點笑意,高興的示意吳道長換一身正常衣服,別穿道袍。
他略不好意思的說:“我在度假山莊工作,最近住在員工宿舍。山莊對外營業,要是看見我帶着道士去驅邪,傳出鬧鬼的消息不太好。”
吳道長:“……”
半個小時後,站在阮氏度假山莊門前,吳道長看着牌匾愣了下。
阮氏?
和阮萌萌有關的阮氏?
他沒見過阮萌萌,之前動物魂和瓊樓玉宇會所鬧活屍時,他都在外地開會,剛好錯過。回來後從師兄弟嘴裏聽過一二,只知道是個挺有玄門天賦的小姑娘。
按理說,有阮萌萌在,山莊裏怎麽也不可能鬧鬼。就算鬧鬼了,也沒必要找外人。
吳道長琢磨着,也許最厲害的是不是阮萌萌,而是那只狗?
聽說那只二哈和活屍同歸于盡了,以前這裏有二哈鎮着,陰祟不敢出來鬧。現在二哈沒了,到是敢跑出來了?
“吳道長,這邊走。”
洪經理帶着一身休閑服的吳道長踏進山莊。
他在前面引路,絲毫沒注意到,在踏進山莊大門的那一刻,吳道長猶如被電了下,震驚的下巴都掉了。
以門為界,門裏門外猶如兩個世界!
吳道長沉浸在濃郁的靈氣中,深吸一口氣,恍若自己的道行都能精進一些。
這麽濃郁的靈氣在城市內極其少見,自從天道瀕臨崩潰,世間靈氣衰退。到現在大概只能在人煙稀少的深山裏,才能尋見一兩處靈氣充裕之地。
吳道長怎麽都沒想到,會在一個度假山莊裏感受到這麽奢侈的靈氣。
他察覺到體內禁锢許久的關卡略有松動,顧不得交代什麽,立刻盤腿就地而坐,閉眼修行。
洪經理聽到身後響動一扭頭,看到這一幕直接傻眼。
“吳道長?”
“吳道長你怎麽打坐了?”
“唉,不能在這裏打坐啊。這是大門口,吳道長你克制一點!”
洪經理萬萬沒想到,吳道長竟然會在度假山莊的大門口搞這種行為藝術。幸虧今天不是假日,山莊裏的顧客不算多。否則他都無法想象這一出會變成什麽樣的笑話談資。
……
吳道長坐在地上不動,怎麽喊都沒反應。
洪經理無奈之下只能蹲在旁邊守着他,偶爾碰到其他工作人員,還要面不改色的扯謊解釋。
在他打發了第十個路過的工作人員後,盤腿而坐的吳道長終于睜開眼。
吳道長面帶微笑,內心激動。
自己竟然悟道了!
他作為青陽觀對外的負責人,忙于世俗事務,修行上依舊許久沒有進步。尤其在悟道上,師兄說他心不靜,則道不成。
他沒想到今天來了一趟阮氏度假山莊,竟然有了這個機緣!
吳道長興奮又喜悅的看向洪經理,“這陣法是誰布置的?如此精妙的手法,吾輩欽佩。”
洪經理傻眼:“什麽陣法?”
“就是籠罩在度假山莊上的這個,靈氣如此充足你就算感覺不到,也能察覺到山莊裏空氣特別好吧。應該聚靈之類的大陣,妙哉妙哉。”
洪經理費力的理解了下,才大概明白吳道長在說什麽。
他震驚的有點結巴:“你、你是說我們山莊有陣法!?是電視劇裏演的那種護山大陣?一開啓攻防一體,牛逼上天的那種?”
吳道長:“……少看點那些瞎編的電視劇,會腦殘。”
洪經理帶着吳道長在度假山莊內溜達,他半夜聽到的幾次刨地聲,有遠有近。說不上具體地方,但他住的員工宿舍外面肯定是重點。
想到每晚只有他能聽到的刨地聲,他的臉色有點不太好看,心情低迷。
吳道長安慰他:“我觀你氣色紅潤,山莊裏又靈氣充裕,不像是鬧鬼之處。”
洪經理心裏不安,引着人到了他住的地方,深吸一口拉開房間門。
吳道長進門轉了一圈,仔細的打量了一遍,沒什麽發現,甚至一丁點陰氣都沒有。
他将羅盤拿出來測了測,也是毫無發現。種種跡象表明,這裏沒鬼。
“要、要不晚上在看看?”
洪經理死活不信,開口挽留。見吳道長猶豫,他立刻加價,把出門做法事的價格翻了一倍,用錢砸安心。
吳道長:“……行吧。”
屈服在金錢的魅力下,他摸出手機打給青陽觀的師兄,告知自己要在度假山莊呆一夜。還順便将阮氏度假山莊裏靈氣濃郁,疑似有聚靈大陣,對修行極好的情況也說了一遍。
彙報完情況,他美滋滋的盤腿坐在洪經理的床上,“晚上它出來鬧就喊我,你放心,我打坐時很清醒的,你一喊我就醒了。”
洪經理:“……”
騙人!剛剛在大門口可不是這樣的!
洪經理有點不放心,但現在離晚上還有段時間,閑着也是閑着,人家道長要打坐,他也不好意思不讓。
瞅了瞅時間,快到下午飯點。想到食堂香噴噴的員工餐,洪經理出門去了食堂,打了兩份員工餐帶走。
今天的員工餐很不錯,有一道竹筍炒肉。
度假山莊裏但凡帶竹筍的菜都賣的特別好,他們員工餐也不是頓頓都能吃到竹筍,偶爾有,也要靠搶。
還好洪經理去得早,又是個‘官’,才能打回來滿滿的兩大份。
拎着員工餐回了宿舍,剛掀開自己那份,床上打坐的吳道長已經睜開眼,目光炯炯的盯着他的飯。
洪經理被盯得發毛,用筷子指了指旁邊那份:“……這是你的份。”
吳道長從床上下來,蹲在自己那份飯面前,死死的盯着白飯上蓋着的竹筍。
雖然很弱,但那一絲普通人無法察覺的清冽之氣,這是……神仙的氣息!
這竹筍和神有關!
吳道長猛然扭頭,“竹筍哪來的?”
洪經理吓了一跳,“竹筍?我們自己種的啊,是純天然無農藥綠色食品呢。”
他說的很正常,吳道長差點一口氣沒上來,“自己種的?”
這可是被神力侵染過的竹筍!
難道哪個神仙混的這麽差,都開始靠種竹筍為生了!?
洪經理一臉莫名其妙,“市面上挺少見這麽好品質的到是,聽說是二小姐聯絡的特供渠道那邊拉來的竹種。”
吳道長有點難以置信:“二小姐……是阮萌萌?聚靈大陣,竹筍,難道都是阮萌萌……”
他咽了咽唾沫,死死的盯着洪經理,“我想見一見阮小姐,請幫我引薦。”
洪經理:“……”
說好的是來給他抓鬼驅邪的呢!
夜半時分,洪經理神色緊張的盯着表,嘴裏念叨,“來了來了,要來了。”
每天晚上聽到的刨地聲,大多都是在快兩點時左右響起。
他的對面,吳道長低着頭竄瞌睡,睡的香,還打起了小呼嚕。
洪經理:“……”
要不是有求于他,真想投訴這丫的!
‘咚——’
仿佛什麽東西墜地的聲音突然響起,洪經理吓得臉色煞白,死命的戳吳道長,“醒醒,快醒醒,那東西來了!”
吳道長被晃醒,不講究的擦了下哈喇子,睡眼惺忪,“什麽來了?”
洪經理緊張的抓着他:“就是每天晚上都出來的那個、那個鬼啊!剛才‘咚’的一聲,它肯定出來了!”
吳道長凝神側耳,什麽動靜都沒聽到。
‘啪嗒、啪嗒——’
外面又響了一聲,有點像腳步聲。
這回吳道長聽見了,不過這聲音實在不像是鬼怪之類。
他走到窗邊,将窗簾撩開一條小縫,往外看去。
員工宿舍的外面,靠近牆根的地方蹲着一個纖細的人影,那人彎着腰,幾乎像是要匍匐在地上,雙手瘋狂的挖着什麽,看起來極其詭異。
不過……
“道、道長?外面是不是……”洪經理見他半天不動,自動腦補了可怕畫面,一臉快要厥過去的緊張。
吳道長一臉的古怪的扭頭,“……你這些天聽到刨地的聲音,就沒往外看看?”
“我、我不敢啊。”光聽聲音都能吓死他,他哪裏敢看。
“到、到底是什麽東西?”他戰戰兢兢的問。
吳道長沉默一陣,無語的道:“應該是個人,大半夜夢游跑出去刨地。”
“人?”洪經理驚恐的表情卡住,“怎麽會是人!?”
吳道長示意他過來自己看,見他不動,伸手一把将他拉過來。
洪經理一臉崩潰,瞪圓了眼被按在窗口。他一眼就瞅見外面那個人影,詭異的身形,詭異的舉動,吓得他想要尖叫。
“看地上,有影子。”
吳道長的話成功讓洪經理将尖叫憋了回去,他轉了轉眼珠,果然看到外面那個人是有影子的!
有影子,那就不是鬼……
知道外面的不是鬼,洪經理緩過神,瞪着外面刨地的人,罵罵咧咧的,“哎喲卧槽,哪個鼈孫大半夜不睡覺跑出去刨地!度假山莊的草皮是能随便刨的嗎!”
距離有點遠,他雖然能看清人影,卻看不清五官長相,自然也就認不出外面那個是誰。
他撸起袖子往外走,準備将刨地的人抓個現行。走到門邊,見吳道長沒跟上,他扭頭以眼神示意吳道長一起。
雖說知道不是鬼,沒那麽可怕了,但大半夜的,自己一個人出去還是有點怯。
吳道長:“……”
兩人一前一後出了員工宿舍。
洪經理為了抓人,還順手拎了把鏟子。但凡外面那個貨敢暴起反抗,就掄一鏟子揍翻。
腳步放輕的接近遠處刨地的身影,越走越覺得不對。
背對着他刨地的那個身影,看着看着竟然有幾分熟悉。纖細的身形,披散着的長發……是個女人,一個有點熟悉的女人。
洪經理心裏‘咯噔’一下,猛然想起距離員工宿舍不遠處的蘭亭閣裏,住着的人。
他打了個抖,猶猶豫豫的喊了一聲:“吳、吳小姐?”
刨地的人突然頓住,幾秒後,扭過頭來——
洪經理手裏的鏟子掉在地上,他吃驚的看着眼前的人,“真的是你?吳小姐,你半夜不睡覺,這是在幹什麽?”
吳情沒吭聲,十指上都是泥土,身上也髒兮兮的,目光森冷。月光下,她的樣子看起來十分詭異。
洪經理覺得奇怪,他也是見過吳情好幾次,記憶中吳情一直都是溫婉的大家閨秀。此刻的模樣和氣質,簡直和之前判若兩人。
難道真的是夢游症?
“吳小姐?”洪經理小心的上前,想要将她從地上拉起來。
就算吳情現在不是阮家人,她也還是度假山莊的客人,沒有扔在這裏不管的道理。
半匍匐在地上的吳情豁然起身,往前一撲——
洪經理沒反應過來,被掐了個正着。
“啊,你——”
他吃痛,只覺得脖子上的手,力氣大的不像話。自己使勁去掰,竟然掰不開!
吳道長從背後摸出桃木劍,反手就劈向吳情。
“啊啊啊——!!!”
這一劍斬在吳情的手腕上,讓她凄厲的叫了一聲,掐着洪經理的手倏地縮了回去。
洪經理捂着脖子咳嗽,驚恐的看着吳情手腕上被桃木劍留下的痕跡——一道黑色的,猶如燒焦了一般的印子!
普通人被桃木劍打一下,最多紅一紅。而落在吳情身上,那黑色的印子,簡直猶如燒焦了一般,還散發着一股……糊味?
這他媽的絕對不是正常人啊啊啊啊!
吳道長拎着劍,神色驚疑不定,“鬼附身?不,不對,沒有陰氣。”
吳情撫着手腕處的傷,恨恨的瞪着吳道長。
“手、她手腕上的傷在愈合……”洪經理躲在吳道長身後,驚恐的叫道。
吳情手腕處,被桃木劍所傷的那片焦黑,竟然在一點一點的好轉。不過片刻功夫,焦黑褪去,露出裏面白皙的肉。
吳道長心裏一沉。
能自我愈合,眼前這個家夥很麻煩。
吳情弓着背,用力一蹬,飛快的沖過來。
“啊啊啊啊啊啊,道長,道長她過來了!”
洪經理看着她沖過來,心裏無比慌亂。腿軟的和面條似的,只能抓着吳道長的衣服,一連串的尖叫。
吳道長拖着一個一百六十多斤的累贅,往旁橫跨半步,再次舉起劍劈過去。
在桃木劍掃過來時,吳情一個矮身躲開,翻滾着繞後撲向洪經理。
洪經理‘啊啊啊’的大叫,摔了個大馬趴。
吳道長阻攔不及,一個轉身的功夫,吳情已經撲在洪經理身上撕撓,兩人滾成一團。
“啊啊啊啊,救命啊救命啊道長!”洪經理使勁推她,卻怎麽也推不開。自己臉上,身上,胳膊上……被撓出了一道道的血印子。
吳道長舉劍要劈,吳情卻十分雞賊,以洪經理為盾,桃木劍好幾次都落在了洪經理身上,劈的他嗷嗷直叫。
吳道長怕傷到人,也不敢用全力,更不敢拿劍戳。別看他的劍是桃木的,真使勁戳,也能捅出一個窟窿。
洪經理被又撕又撓,害怕加上疼痛,讓他的神經崩的一下超載。他‘啊’的大叫一聲,火大的握起拳頭,猛捶吳情的頭!
吳情卻沒什麽反應,仿佛落在腦袋上的拳頭并不疼一樣,撕撓的頻率不降反升,甚至還上嘴咬!
她此刻面孔猙獰,森白的牙,口水溢了出來。模糊的聲音從喉嚨裏擠出:“還給我,還給我,還給我……”
“還你媽的逼啊!”洪經理被口水惡心的夠嗆,他死命的扯她的頭發,讓她的嘴離自己遠點。
然後呼救:“道長,道長你快想點辦法啊!”
吳道長将桃木劍往身後一別,上前幫忙。
兩個大男人都使出吃奶的勁,忙活了半天,終于将吳情撕了下來。
洪經理卡着吳情的頭和胳膊,死死按住她。
吳道長壓着她的腿。
吳情在地上不停的扭動掙紮。
月光下,三人的姿勢看起來特別特別鬼畜!
“媽的,這到底是個什麽鬼!”洪經理不敢撒手,生怕撒了手,吳情又撲上來。
吳道長也納悶着。
從狀态上來看,像是被鬼附身。但吳情身上卻沒有陰氣,他用符用劍也沒有逼出她體內的鬼怪。
這到底是什麽情況?
吳道長天賦比不上師兄弟,又對外物俗事感興趣。主動擔負起道觀對外的接待,以及玄門內部的人際交流。
長久下來,他的玄門知識儲備和行為算是青陽觀裏最差的。玄門的任務基本都落不到他頭上,只能偶爾處理一下普通人的法事。
現在陡然遇到吳情這種詭異的狀态,他怎麽都想不起這是什麽狀況。
于是只能說:“先找根繩子綁起來吧,等明早我問問師兄。”
洪經理無奈的只能點點頭。
兩人費了一番力氣才将吳情綁了個結實,嘴也給堵上。
吳情這副模樣,怎麽都不能送回之前住的地方,兩人只能将她擡回員工宿舍。
看着五花大綁,扔在床上還在不停掙紮的吳情,洪經理心驚的抹了一把汗,覺得自己身上被吳情撕撓過的地方還在隐隐作痛。
他低頭看了眼,渾身露在衣服外的皮膚上都是撕撓留下的紅痕,不少都破了皮,流了血,看起來特別凄慘。
“我這幅模樣出去,別人還以為我昨晚和誰在床上激烈大戰,一夜七次呢……”洪經理喃喃自語。
吳道長看了一眼吳情詭異的模樣,翻了個白眼,吐槽:“那你口味可真重。”
第二天一大早,吳道長還沒來及給青陽觀打電話做場外求助,門板就被敲得震天響。
洪經理迷迷糊糊的去開門,對上外面金經理的眼。
員工宿舍就是個單間,一眼望到頭。金經理正準備說什麽,一擡眼就瞅見床上被綁着還堵着嘴的吳情。
金經理:“!”
什麽情況!
那是吳情?
金岳那小子喜歡了很多年的白月光?
再一扭頭,看到沙發上還躺着個陌生男人,疑似客人,他心神俱震。
“你……”金經理怒視洪經理,“你竟然還兼職拉皮條!還用強的!我要報警!”
洪經理被這一嗓子吼醒,尴尬又焦急的拉住他,“唉,別,別!不是你看到的這樣!那不是吳情!”
金經理憤怒道:“你當我瞎啊!我們金家的阿岳當了這麽多年舔狗,吳情長什麽樣,我還能認錯?”
“不是!”洪經理連忙道:“人的确是吳情,但殼子裏面有髒東西!她好像被鬼附身了,昨晚跑去外面挖坑,我們費了老大的勁才把她綁回來!”
要是擱以前,金經理肯定罵他瞎扯。不過經過了幾次詭異事件,他半信半疑的走進宿舍,“真的?”
“喏,你自己看,她指甲縫裏還帶着泥呢。”
金經理探頭一瞅,還真是。
洪經理抱怨:“昨晚為了将她弄回來,我可被撓美了。幸虧有吳道長在,否則我拿她都沒辦法。道長沒認出她是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到不像是鬼附身,說今天在問問其他人。”
說着,他給金經理介紹,“這位就是青陽觀的吳道長。吳道長,這是瓊樓玉宇的金經理。”
吳道長擺着高人姿态,行了個道家禮,“幸會。”
金經理瞄他一眼,扭頭問:“你花錢請的?”
洪經理點頭。
“害,錢多燒得慌。花錢還請了個水貨,哪有這個必要,直接找你們家二小姐啊,阮萌萌可厲害了!”
洪經理:“……啊?”
洪經理半信半疑的給二小姐打了個電話,将吳情的事告知。
阮萌萌聽到她在山莊裏搞破壞,直接讓洪經理報警抓人。
洪經理:“……”
洪經理:“她看起來不太對勁,像是中了邪,會不會是被髒東西上了身?”
“不可能,有屏蓬和慕青在,山莊裏不會有陰魂敢不長眼的找事。”
吳情明顯是被陰靈珠反噬,生了心魔,混亂神智。如果不是她想害自己,也不會落到這個地步。
更何況自己還答應了要替原主報仇,阮萌萌懶的管,補了句,“她破壞的地方,別忘記統計損失,記得要賠償。”
說完,電話被挂斷。
洪經理滿腦子問號。
為什麽有屏蓬和慕青在,山莊就不會陰魂?
不過既然二小姐擺明不想管,洪經理沉默的看了看床上還沖自己呲牙的吳情,默默撥了110。
……
十分鐘後,吳情被派出所來的兩個民警帶走,因為疑似有狂躁症,又有攻擊傾向,民警也只能捆着她塞進車裏。
有山莊內的客人認出吳情議論紛紛。
“那個好像是吳情?”
“這是什麽情況?怎麽被警察帶走了?”
“聽說是每天半夜不睡覺,爬起來破壞山莊公共設施。”
“哎喲,這什麽毛病。”
“我去看了,挖了好幾個坑呢。草坪被翻的到處都是,啧,就算心生不滿也不用這樣撒潑啊。”
“她自己住進來的?吳誕呢?”
“躲進警車裏了,他那麽愛面子一個人,自己女兒幹出這種事,正羞得慌呢。”
“要說是,吳誕明顯不安好心。都和阮家掰了,還厚臉皮帶着女兒住進來搞破壞。現在被抓個現行,啧。”
……
派出所內,吳誕看着狼狽的女兒,想到女兒每晚幹的事,他的腦子一陣陣的暈眩。
見吳情被捆着還不停掙紮撒潑,他氣急的上前扇了女兒一巴掌,怒喝:“我是少你吃還是少你喝了!你看看你幹的丢人事!”
吳情被扇的倒地,因為被捆着,躺在地上半天起不來。
有民警注意到,立刻趕過來拉開他,“好好說話,不許動手。”
吳誕咬牙,用力攥緊了手,狠狠的咒罵阮萌萌幾句。
他沒想到阮萌萌會如此狠毒,如此的不留情面。當着衆人的面報警,讓他們父女丢了這個大醜!
在衆目睽睽之下被帶上警車,以後但凡遇到人,今天這一幕都會成為他們的污點。他已經可以想象某些人在背後會怎麽笑話他!
想到這,吳誕忍不住怒罵:“阮萌萌這個白眼狼!我好歹是她親爹,小情是她親姐姐!她就這樣污蔑我們!”
負責此案的民警默默翻了個白眼,敲了敲桌子,“注意用詞,人贓俱獲,人家報警是正常的,這可不是污蔑,有監控視頻的。”
“而且你女兒這是有病吧?帶她去看醫生了嗎?度假山莊那邊要求你們支付賠償,同意的話就簽字賠錢。”
吳誕看着神智不清的女兒,一股恨意沖上腦門。
不能就這樣放過阮萌萌,放過阮家!
既然都不顧念最後的父女之情,那就別怪他做的絕!
他拿起筆簽了字,支付了賠償款,帶着女兒離開。
吳情的狀态時好時壞,好的時候還認得人,知道喊‘爸爸’,也能聽得進去話。
吳誕趁着吳情狀态好時,哄着她,讓她将手裏5%的股份轉讓給自己。然後他将吳情塞給金岳照顧,自己拿着10%的阮氏股份,和李富強鬥了幾天。
兩人鬥了幾天,阮氏的股價持續走高,吳誕立刻高價抛掉股份,拿着錢買下阮氏度假山莊對面的地,打算開一家全新的度假山莊,徹底擠垮老舊的阮氏。
阮萌萌得知這個消息時,正在跟青陽觀簽合約。
吳道長親自體會了一回阮氏度假山莊的聚靈大陣,享受了竹筍炒肉,對阮氏度假山莊贊不絕口。
青陽觀衆人以前只知道阮萌萌厲害,現在聽聞度假山莊竟然有聚靈大陣,還有被仙氣沾染的竹筍,哪裏還坐得住。
要知道現在玄門所處的環境十分惡劣,天庭崩落,神靈隐匿,靈氣衰竭。除非去深山大川裏尋找寶地,才能找到一兩處靈氣充沛之地。
而現在,不需要辛苦的探訪名山大川。也不需要為了一兩處靈氣充沛之地就打的頭破血流,只要入住阮氏度假山莊,不但有充沛的靈氣供給修行,還有美味的神仙筍子吃!
青陽觀知道這消息一旦傳開,玄門那些人肯定會蜂擁而至。于是占着地利之便,立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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