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準備辭職

馮玲過來招呼錢雨和餘超,并指導入席。

錢雨的目光随着馮玲的身影轉悠,人走哪兒,他的眼晴就看到哪兒。

餘超就觀察錢雨來的,他覺得錢雨這孩子不像是直男。校園裏很多女孩與錢雨搭話的,他也見過,錢雨根本不答理一眼,明顯對女性沒有興趣。錢雨說有暗戀的人,難道是程菲。若是暗戀程菲,八年後再見為何還這般冷淡的樣子,這種冷淡不是那種年輕人裝酷的感覺,而是來自骨子裏的冷漠,是對程菲毫無感覺的樣子。

餘超更加好奇,若錢雨是彎的,就好辦了,只要錢雨是彎的,哪怕有暗戀的男孩,也是有希望将錢雨追過來的。

想到這一層關系,餘超略欣尉。

答謝宴還未正式開始,錢雨就接到奶奶打來的電話,爺爺突然離開,老人走得很安詳。

錢爺爺走時沒有留下一句話,錢奶奶以為老頭子還在睡,沒打擾,一直不見老人醒來,才覺查出異樣。

錢雨趕到時,兩個姑姑還未到,家裏只有錢奶奶守着老伴。

對爺爺的病情,錢雨早有思想準備,卻也是有點腿軟,錢奶奶翻出早就準備好的壽衣交給錢雨。

錢雨打來一盆溫水替爺爺擦身,錢爺爺的睡衣被脫下,錢雨細心的梳理爺爺的頭發,再将壽衣穿整齊,扣好,整個過程一絲不茍。

過了會,兩個姑姑一家才趕到,閨女趕到才開始哭。

錢雨默默退出房間,走到院外。

錢雨想起了很多小時候的事,爺爺為了他和父親吵架,爺爺為了他和那個女人吵架,爺爺只喜歡他不喜歡錢二錢三。

一時悲痛終是哇的一聲哭出來。

餘超扶着錢雨的肩,錢雨一頭埋到餘超懷裏,就這麽放聲的哭。餘超的父母去逝得早,那時候他還很小,感覺不到失去父母的心疼,餘家老太爺拉扯他三兄弟長大。

在這一刻,餘超想到了自己的爺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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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他向家裏出櫃後,一直得不到爺爺和大哥的支持,為了這件事,他與餘家撕扯十數年,甚至願意去研究院做教授也硬着脖子不願意回餘氏打理自家生意。

此時此刻,被錢雨的痛哭聲憾動,原來他對餘老太爺甚是想念。

餘超安慰了錢雨并允許了幾天假,交待幾句,駕着車,回了餘家大宅。

錢雨處理爺爺身後事這幾天,大姑提意,以後錢奶奶就住她家,這間老房子,也随着老人走,将來若錢奶奶過逝了,房子就留給自己的兒子。

二姑沒意見,錢奶奶看了看錢雨,想出聲,最終還是忍住,一句話也沒說。

錢奶奶還是喜歡大孫子的,但是老閨女要接自己養老送終,她沒有理由反對。

那邊說餘超到了餘家,餘老太爺和餘家大哥一家正圍坐餐桌吃晚飯,見到餘超神思恍惚的進來,還以為發生了什麽大事。餘超只平靜的讓阿姨添了碗筷,仿佛就是一次普通的回家吃飯,如此而已。

餘超在餘家人心中,屬浪子形象,出櫃不說,還住在外面不常回來。餘超智慧開得早,幼年時就跟着餘老太爺參加董事會,坐旁聽席位學習做生意。

餘老太爺就盼着這孩子将來早接衣缽,誰知後來就長歪了。

餘家大哥因為父母早逝,本着長兄為父的原則,一直克盡職守,是個性格極其傳統而內斂的長兄。他對二弟這種反骨性情很看不慣,餘超大學畢業那年,餘家大哥給了那男孩一筆錢,男孩是餘超的初戀,就這樣,男孩把餘超甩了,出國了。

也因此事餘超鬧得天翻地覆,情願做個研究院小教授,拿死工資也不願意回來接管家業。教授的工資低且發展前途有限制。在餘家大哥眼裏看來,這就是浪費時間,若非餘氏集團每年的分紅,二弟哪有錢開豪車住豪宅。

餘家大哥幾次想說服二弟辭職回餘氏工作,餘超就是咬牙不同意,兄弟倆只要說這個話題立馬針尖對麥芒的幹一場。

這次突然回來,要麽在外面受了氣,要麽受了打擊,餘家大哥都不想跟他多說話。

餘老太爺還是心疼餘超的,就問是怎麽了。

餘超眼一紅道:“爺爺,我怕你死了。”

餘老太爺雖将生死看得很淡,也不由得鼻子裏出氣道:“放心,我身子好着呢,死不了。”

餘超說:“今天錢雨的爺爺去逝了,我陪着去的。我看到,看到錢雨替他爺爺換衣服,看到錢雨哭得這麽傷心。我突然就想到爺爺您了,我就特別特別想了,這才回來的。”

餘老太爺平靜的看着他:“既然回來了,就好好吃飯,你要常回來看我,免得将來看不到了後悔。”

餘超趕忙替餘老太爺夾了菜:“好好,我一定常回來。”說完低頭就吃,沒留意一邊兒餘老太爺笑咪的眼。

飯桌上餘然突然說話:“二叔,你都沒看到我嗎?”

餘超擡眼,這才注意到餘然雙眼圓瞪地看着他,餘超笑了一下問:“餘然,你多大了?”

餘然翻了個白眼:“八歲了。”

餘超又說:“都長這麽大了。”

餘然是餘大哥長子,很有些小大人的姿态。餘然眼中的二叔是個不常回家的人,就過年過節時回來一趟,坐下屁股沒焐熱就要走的。二叔問他最多的問題只有“你多大了?”每次回來都要問一遍,餘然覺得太沒誠意了。

一邊餘大哥正色對餘然說:“二叔問話,你态度好點。”

餘然垂着眼皮乖乖地說:“爸,我知道了。”

飯後來到書房,餘大哥對二弟說:“上次你那個學生,好像叫錢雨的,聽說救了小妹,下次帶來吃飯吧。我們也應該謝謝這個孩子。”

餘老太爺第一次聽說,就問了前因後果,餘言開車被後邊的男司機追尾,然後司機出手打她被錢雨拉架的事兒。餘老太爺點頭,這孩子是要好好感激一下的。如今能路見不平出手相救的年輕人不多了。

餘家大哥點頭稱是。

餘超猶豫不決的樣子,他坐在一張椅子上,不說話,不回應,跟沒聽見似的。

餘大哥說:“二弟,你出櫃那事兒,我們也不反對了,只是這些年你都在外邊兒也不是個事,你那個教授工作終究不是長久的。若你回家接管生意,你愛和誰好就和誰好,我一點也不想插手管你的事兒了。”

倆親兄弟多年的結怨,至今時今日終于有所破冰跡象,雖然還有不近的距離,也好過之前一言不發互相視而不見的。

餘超說那份研究院的教授工作現在做得還不錯,暫時不想換。

餘大哥說:“你那個研究院畢竟是個小單位,而且上面這麽多人管着,要獨立決斷的做個事都不行,若你回來管生意,我也能輕松些。我計劃未來幾年将重心放在拓展海外業務,你若接管國內生意,我就抽身去管海外的攤子。你若想出國,我就把海外生意交給你管。餘家經營幾代的生意沒理由砸在我們手裏,你和我作為男人,必須支撐起這個家,這是不容推辭的責任,也是你作為餘家子孫應盡的義務。”

餘超還是不太願意,他手裏項目還沒跟完,他覺得就算要辭職,也得有始有終,不能半道甩手不幹。但這話他沒說出來,至少心裏是有些松動了。

餘大哥嘆了口氣:“你如何選擇對象這件事,我之前也是比較武斷的。現在我也想開了,你愛和男人過就和男人過,但有一點你要答應我,将來做試管嬰兒。只要你給餘家抱回個孩子,不管男孩女孩,就算任務完成了。你想和誰好就和誰好,我既不來打擾你,反而會祝福你。”

若說餘大哥提出讓餘超辭職的建議略微讓他心動的話,之後發生的一件事,更使餘超萌生了退意。

那日錢雨和強哥在讨論一張圖紙,洋洋姐急匆匆的跑來透露一個大消息。

不得了,剛才餘教授在碰頭會上跟院校領導吵起來了,就為了錢雨的那個論文,好像院校領導的意思是不能冠錢雨的名字。

衆人一怔。

洋洋姐說她去的時候有點晚了,前面的信息沒聽到,總之院校領導說這個決定他們也改不了,然後餘教授就去校長辦公室了。錢雨,你快過去看看,要悄悄的低調。

校長端着茶杯,拉長聲音說:“餘超啊,你也是曉得的,這次國字頭工程是個大案子,幾大部委,幾大國字頭企業都牽動了,這裏頭有多少人指望着評級,評職稱的,我不說,你也能想得到。雖然主張觀點是你的學生提出來的,但最終修改和完善都是其他工程師完成的。你的課題小組可以挂名,但只有一個名額,經研究決定,就挂你的名字,這也是大家都贊成,并且全票通過的。”

餘超說:“有功的時候都來瓜分,也就那幫人做得出來,我的學生就是該是犧牲品嗎。錢雨這孩子很有天賦,很多思維是國內應試教育學生所沒有的。你們這樣的決定只會打壓學生的積極性,現在最缺的就是創造性,不是孩子們不願意創造,而是創造出來也得不到應有回報,才會跟着随波逐流。錢雨是常青滕G大全科A優等生,若不是出了些麻煩也不會換到我們學校來做交換生。當初為了這個交換名額,後勤部主任的兒子交換去頂了錢雨G大的名額,那時候就說好的,錢雨交給我帶。結果呢,出這麽個事兒,你讓孩子以後還能專心于創造麽,這種苗子随波逐流就可惜了。”

校長說:“你不要激動嘛,回報還是有的,該你們小組的獎金一分錢都不會少,你想怎麽分配就怎麽分配,若是覺得你的學生失了名額,多分些獎金權當補償了嘛。”

餘超說:“這事能用獎金來平衡麽,不是一個概念的,學術上最看重的是什麽,是屬名權。你讓挂我名,我都沒臉,因為我只提了大方向的建議,主張觀點是錢雨提出的。現在說不讓屬他的名,你讓我怎麽跟他交待,我覺得我這個教授做得很失敗。”

校長說:“你的學生很努力大家都看到,也很肯定他的,只是這裏面有太多的人情利益需要平衡和照顧。你也曉得那麽多有資質的工程師都在争,少了這個名字會鬧,缺了那個名字也不行,分到我們學校的名額一壓再壓,我們也很為難的。

餘超說:“那就把我的名字取締了吧,寫錢雨的名字,我的屬名其實不重要。

校長說:“哪怎麽行,你的小組,你才是負責人。哪有不挂負責人名字而挂組員名字的,你的學生是常青滕G大全科A優等生沒錯,但這只限我們學校內部的人曉得,能放外邊說嗎?不能,因為你的學生沒有拿到G大畢業證書,也沒有G大的學士學位證,這學年完結後才能領到我們B大頒發的學士學位證。我們總不能對外造假,說你的學生越級,超過你挂名是因為手握G大畢業證對吧,這個畢業證哪兒來,難道去造假做一張出來?若是造假被查出來,我這個位置就要換人來坐了。”

餘超氣極,仰天呼氣。

校長說:“獎金的問題我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你就算全部拿去獎勵那個學生,別的組員一分不給我也不說一句,你的權利只限于到手的獎金分配,至于屬名權,就不要再争了,我都沒有話語權的。”

餘超突想到大哥說的那句‘你那個研究院畢竟是個小單位,而且上面這麽多人管着,要獨立決斷的做個事都不行。’此刻深有感觸,無力感巨增,伴随着挫敗感也巨增。

餘超轉身就看到錢雨站在校長辦公室邊的一片衣角,也不知道站着聽了多久。

錢雨看到他反倒安慰:“謝謝餘教授,我覺得沒什麽的,別氣了。”

餘超說:“你謝我做什麽,我又沒替你争取回什麽。”

錢雨真誠的看着他的眼晴:“是真要謝,謝謝餘教授替我說話,餘教授替我們學生說話就是好的,争取不回來也沒關系,至少,至少有人能站出來替我說話,我就已經很感謝了。”

餘超臉熱燥得荒,深感在研究院待不長久了,待他将手裏的項目跟完,是該考慮辭職回餘家了。

當晚錢雨做了豐盛的晚餐,餘超見了更愧疚,連說不必,真不必這麽客氣。

餘超失眠。

他開始考慮一些這些年沒想過的事,也許跟大哥的關系融洽後,也許他回餘家後,會是另一翻景像。

他看了手機半晌,心想已經失眠睡不着了,不如去體驗一下錢雨淩晨失眠跑步是種什麽樣的感覺。

錢雨沿着固定路線跑步,每天的路線和時間都會記錄在軟件裏。餘超驚訝錢雨這種堅持不懈的精神,一個少年人淩晨失眠的不多,能堅持每天機械跑相同路線的更少。

餘超換上運動衫,到一樓看了看,錢雨已經不在床上了,應該已經出門了,他覺得跑步這事吧能否跑到一起也是緣份,不必刻意,也沒想過之前打聲招呼約錢雨一起跑啥的,就關了大門跑出去。

路線清晰的印在腦海裏,這些線路都挺熟的,他白天常開車經過這些道路。

淩晨跑步,別有一樣不同的景色,街道特別寬敞明亮的感覺,像一個人的城市。跑着跑着,他漸漸跑開了,覺得放松不少,白天的壓力也在此時消散無蹤。

途徑一個小公園時,他停下休息片刻。突見小公園邊兒上坐着一個年輕人,正低頭在那兒玩手機,不是錢雨是誰?錢雨跑前邊,也是坐這兒中場休息的。

餘超本想上去打個招呼,想想還是算了,各跑各的,互相打擾不是他的習慣。

錢雨低頭在發短信的樣子,雙手指飛快的按着,幾個字發送出去,就收了手機,看着公園對面那棟高樓,就這麽仰望着。

餘超順着看過去,那棟高樓只有兩三盞燈光昏暗中亮着,現在這個時候,大部分窗戶都是黑的,因為都在睡覺。

回短信了,黑夜裏安靜得能聽到回短信時手機震動的聲音。

錢雨趕緊低頭繼續按動又發了一條短信過去,然後又擡頭看着對面那棟樓。

餘超腦中靈光一閃,難道是錢雨暗戀的人就住那棟樓?錢雨每天淩晨都跑這條路,就是為了跟暗戀的人互相通信息,然後站着這麽仰望着,為何不能光明正大交往?難道錢雨真的暗戀對象是個男性?莫非暗戀的是個直男?

想到這裏,餘超精神一怔。

又坐了一會,餘超想着我只是過來休息的,也不能就這麽陪你耗着,就想繼續跑步,不過他的計劃是改變路線跑,因為沿原路跑過去肯定會被錢雨看到的。

這時,遠處跑來一個女人,隔得遠,餘超也看不清樣子。女人跑攏錢雨前邊站住,錢雨就幾步過去接住女人的手臂,好像在急切的說着什麽。

餘超能看清楚了,這個女人是程菲的媽媽。

女人甩開錢雨的手就往這邊兒跑,餘超本能的蹲下。

餘超此刻心裏想的是若是被看到不太好吧,必竟他只是路過,若真被人發現,解釋有人信麽。淩晨兩點半,好巧不巧在這兒路過,看上去更像跟蹤對吧。他又覺得冤,他是真路過,總之目前這種局面被發現,只能躺槍。

女人也沒跑攏他這邊,站在花叢邊,距離餘超這邊就隔一個花臺。

“錢雨,你放手吧,我會毀了你。”

女人的聲音很清晰,現在四周太安靜了,無一絲雜音,雖然還隔着距離,聽上去卻像人就站在身邊說話一般。

聽到錢雨的腳步聲傳來,然後停下。

當這個熟悉的聲音響起,是錢雨,錢雨說:“我們結婚吧。”

正負離子在餘超腦中撞擊,尤如被閃電擊中般,餘超蒙圈了,錢雨的暗戀對象,不是女孩,是個阿姨。

女人笑了笑,無奈的說:“錢雨,必須這樣嗎?必須深夜相見,因為注定不能見光對吧。我像黑暗中的腐朽,人生已過大半,你是光明的朝陽,人生才剛開始,我們注定不可能的。”

錢雨的聲音平靜如水,透着堅定:“如果我公開了呢?”

女人笑出了聲:“傻孩子,你還太年輕,還太天真。”

女人走了。

錢雨沒有追,繼續這麽站着,很久之後才長嘆口氣,離開。

餘超坐在地上,望着前方,眼中竟升起一片薄霧。

他想起自己從懂事起一直糾結為何不喜歡女人這個問題,當他意識到自己只喜歡男人的那一刻,曾經也有人跟他說過,黑暗的将永遠黑暗,光明會永遠光明。

他想起自己也曾收到過異樣的眼光,那種無力感曾經困繞過他很久。

此時此刻,錢雨向阿姨求婚對他的震憾已不再單純的解釋為忄生,取向的問題,而是錢雨對年長女性這段禁.忌戀情。都是注定見不得光的吧,就好像他出櫃之前的那段時間,黑暗,無比黑暗。

餘超想了很多,甚至對錢雨生出一種惺惺相惜之感,不論他和錢雨未來會走到哪一步,至少現在這時刻,錢雨站在黑暗處,就像當年他所站的位置一樣。

楊正登門拜訪時,是獨自一人來的。

主要是想跟餘超聊聊天,這兩天風離帶隊新人去西藏拍廣告,楊正就想着來找餘超聊天喝茶。

二樓有個溫房,落地玻璃內種植着各種植物,這裏有茶具,偶爾朋友來小坐,餘超都在這裏接待。

錢雨知道餘教授有客拜訪要留飯,特意準備了一大桌子菜,他也不知道來客的食量如何,只能往多了做,不能做少了。

菜做好了上樓喚餘教授下樓用餐,餘超跟他介紹,這位先生是楊正,全科醫生。

楊正的眼光平靜如古井無波,是個深層內斂的人。

錢雨坐在陽臺上吸煙,因為餘超不吸煙,錢雨要吸的時候就坐陽臺上,這樣互不影響。

餘超皺眉叫小孩吸完煙就進來一起吃飯,別愁眉苦臉的坐陽臺上。

錢雨說好吧,他原想着餘教授的朋友跟自己不熟,若是坐一起吃飯不太好吧,萬一有些談話是自己不能聽的呢。就想着等你倆吃完飯他再去收拾的。

餘超看穿他的想法,你直接叫他楊正就行了,我的朋友介紹給你認識,大家都是朋友。雖然年紀上相差許多,有些話題聊起來錢雨聽着有些無趣,其實這也沒什麽嘛,多結識些朋友是有好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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