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不知道這是殷家哪位少爺……”
“本家的少爺。”丹龍沒好氣地敲了敲獄卒的腦袋,“不該問的少問,拿了錢還堵不上你的嘴,不怕死啊?”
“嘿,嘿嘿……”獄卒賠着笑,畏畏縮縮道,“小的明白,小的明白,這就去外面守着……十分鐘哈,麻煩兩位盡快哈……”
帝國監獄建在西北地區,全國的要犯重犯都會按照批次,一車一車地被送進那裏。在送出去之前,犯人們會在本地的監獄裏先待一陣,到下一批罪犯出發的時間為止。
打發走了管事的獄卒,丹龍跟在千秋旁邊一并走向監獄深處。
兩旁都是昏暗的監牢,徒刑時間低于一年的犯人們坐在裏面,有的閑聊,有的打盹,到處都彌漫着潮濕腐壞的氣味,實在不是什麽值得來參觀的地方。
前天在審判庭上被當衆判決徒刑十五年的成不韪,現在就關在這裏。
“你有什麽必要見成不韪啊,你不會還打算征求成不韪的同意吧?”
千秋穿着黑色的大衣,聽見這話時看都沒看丹龍一眼,直接道:“我見他當然有見他的理由……你跟着來幹什麽,你可以不來。”
“我很擔心你好不好,成銀雀是給你下了咒嗎,你非要跟他結婚?殷千歲那邊怎麽辦,他現在正和四公主約會呢?”
“擔心我不如做點實事。”
“做什麽實事,你說?”
“比如讓四公主愛上你,這樣殷千歲就沒有人選可以聯姻了。”
“…………”丹龍無言了一陣,“我不喜歡不好看的。”
“嗯,我也是。”
言談間,千秋已然走到了監獄的盡頭。他左手邊的牢房裏關着一個中年男人,垂着頭安安靜靜坐在鐵管床上。他朝丹龍揮了揮手,示意對方先回避,再自顧自走到監獄門旁,敲了敲鐵欄。
“……是你。”成不韪小小的驚訝了片刻,認出他來,“原來如此。”
成不韪雖然身在監獄中,身上卻沒半點喪家之犬的味道,他泰然自若得和在成家時千秋所看到的并無太多差別。千秋打量着他,他也打量着千秋,二人隔着鐵格子沉默了片刻,千秋才開口:“是的,我姓殷。”
“這就說得通了,這就說得通了。”成不韪站起身,在狹小的牢房裏來回踱步;他的手在身前交握着搓動,和他平時思考生意決策時的模樣無二,“……所以十五年,你們是打算怎麽樣,殷百晏不會這麽放過我吧。”
他變化不大,但男人的變化在他眼裏很大。
不但衣着不同了,就連整個人的氣質都變了。從前顯得礙事的碎頭發被捋直腦後,露出整張臉來的男人即便沒有任何表情,眉眼裏的野性也展露無疑。
“不愧是成老爺。”千秋說,“不過十五年是我去安排的,跟我父親無關。”
“哦?”
“我要娶成銀雀。”
成不韪愣了愣,接着意味深長地笑起來:“……這麽說,這個兒子我沒有白養。”
“我來是想問你,為什麽那時候沒有救銀雀,他不是你兒子嗎。”
“這個問題……”成不韪仰起頭,思忖着看向牢房污黑的天花板,“我還真沒料到,你會問這個。……你不是應該很清楚,殷百晏對你們應該差不了多少吧。”
“……他不如你的生意重要。”
“不能這麽說。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不能保護好自己是他的不是,他身為成家的人,他從小就應該明白多少人盯着他這條命……銀雀連這些都告訴你了,那他有告訴你他是怎麽被人綁架的嗎?”
這次換成男人怔住。
“看樣子是沒有。”成不韪道,“他是自己願意跟那些人走的,他拿命來考驗我愛不愛他……我當然愛他,這種事能考驗嗎,不能的。當初我的心思都花在銀鸩身上,确實忽略他太多;可如果銀鸩還活着,也許今天我也不會在這裏,他可比銀雀優秀得多。”
成不韪看向他:“銀雀是個心很軟的孩子,成不了大器。”
“……有什麽需要我轉告他的嗎?”
“沒有。”成不韪淡淡道,“實在要說的話,讓他好好活着吧。”
——
回去的車程中,丹龍的一直好奇男人和成不韪究竟說了什麽:“……總有能說的吧,我特地陪你來一趟,你一點都不說?”
男人倚着車窗,無奈地嘆氣,最後開口道:“婚禮的事情,你幫我安排怎麽樣?”
“……我是催眠師,不是婚禮策劃!”
“我騰不出手,事情太多了。”男人說,“或者你去幫我找個好用的人來,要Beta。”
“……Beta會有好用的人嗎?”
“會的吧。”
“婚禮打算定在什麽時候啊?”
千秋想了想,說:“越快越好。”
“一周後?”
“嗯,那你幹脆幫我把請帖寫了。”男人很不喜歡系領帶,卻又因為身份所在,不得不總穿着像樣的正裝。眼看着離宅邸越來越近,千秋忍不住将領帶結松開了些,再接着道:“你還得幫我弄點藥。”
“什麽藥,抑制劑嗎?”
“肌肉松弛劑。”
“…………”丹龍皺着眉頭,扭過頭姿勢詭異地看向男人,“不至于吧,用這個也太龌龊了,你信息素放出來,他不可能反抗你的啊,用藥真的太龌龊了……”
男人無奈極了,斜了他一眼:“不是你想的那種用途。”
“那是什麽?”
千秋索性不再說話,任憑丹龍怎麽煩他他都假裝聽不見。直到兩人下了車,千秋準備回他那邊去時,他才又說了一句:“順便婚禮的請柬,你也幫我寫了吧,賓客名單你看着安排。”
“我沒答應幫你辦這事啊……”
殷家的大宅分成了東西南北四個小院,千秋住在西院,而丹龍住在北院,和殷百晏住在一起。某種意義上而言,丹龍比千秋千歲更像殷家的孩子,至少他有老爺子的寵愛,還不用背負任何責任。
千秋并沒和他多糾結,自顧自地回了西院。因為他的回歸,老爺子撥了一批女傭到西院裏,一見到千秋回來她們便按規矩行禮,替他脫掉大衣,詢問他今晚想吃點什麽。
可千秋并沒胃口,只道:“樓上怎麽樣。”
“那位吃的很少,但每天都有用餐痕跡。”回答千秋的是年近三十的女管事,名叫止玉,“準備的衣服他好像不太喜歡,一直沒有動過。”
“他喜歡……”千秋拆下領帶,扔到了止玉手裏,“他很挑剔,東西往精致了做吧。”
“是。”
——他連銀雀素日愛吃什麽、不愛吃什麽都記得很清楚。
意識到這點,千秋莫名覺得煩躁,話到嘴邊又改了口。記得這些,就好像他仍然是銀雀身邊跟着的那個無言的随從,任他侮辱的随從。那些跪在銀雀面前替他點煙、被他的腳踩在身上的記憶,清晰到令人生厭。
他上了樓,門口的看守還盡職盡職地站着,背脊挺得筆直:“二少爺!”
“這兩天有什麽反常嗎。”
“沒有異常,一小時前他問我們要過一次抑制劑。”
銀雀的情熱期。
千秋嘲弄地勾起嘴角:“你們可以去休息一陣了。”
“是!”
Alpha的情熱期通常都是因Omega而起,想規避掉Omega信息素的影響,Alpha也得用抑制劑才行。
只是想到他曾經看過的那些畫面,聽過的那些低吟,甘草的氣味便好像已經漫到門外。男人轉身回了自己的卧室,從備用的抑制劑裏随手拿了一支,紮進自己的手臂中,将藥劑全數推了進去。
推開那扇門的剎那,甘草的氣味猛烈襲來,那股甜澀熟悉又誘人,幾乎在第一時間勾得千秋幹渴不已。抑制劑的起效需要幾分鐘,千秋盡量克制着呼吸的節奏,以免自己在藥效完全發揮前失控。
他的目光掃過整個房間,卻哪裏也不見銀雀的蹤跡。
男人關上門,接着便察覺到浴室裏細小的水聲。他腳步輕極了——這是幼時養成的習慣,随時随地都要抹殺掉腳步聲,以免被人發現——走至浴室門前時,水聲中便多出了什麽。
那個美麗又高傲的Omega,大抵想用冷水讓自己冷靜下來;可隐隐約約撩人心神的喘息,暴露了他的狀态。
千秋站在浴室門前,用力甩了甩腦袋,确認自己仍舊清醒才打開門。
場面放蕩極了。
銀雀坐在浴缸裏,渾身濕透,身上的襯衣變得半透明,緊貼在他的皮膚上;他的雙腿赤着,一只腿弓起在浴缸中,另一只腿則搭在浴缸的邊沿。他在做什麽,一目了然。
聽見開門的動靜,銀雀倏地看向門邊,原本緋紅迷離的臉瞬間爬滿了驚恐。
這便是銀雀最覺得Omega可悲之處——明明極度害怕被別人看見,他卻在情熱的漩渦裏無法抽身,即便看見男人倚着門框正戲谑地笑,他依舊無法停下手。
麝香的氣味伴随着千秋的出現一并而來,湧進銀雀的腦子裏,掀起更大的渴望。
“……出去……”銀雀說,“你出去……”
“你已經不是少爺了,你忘了嗎。”男人道。
——千秋還是低估了他,也高估了自己。
不需要信息素,不需要本能的唆使……銀雀那副沉溺又掙紮的矛盾表情,已經足夠讓每個男人失去理智。
千秋走向他,在浴缸旁彎下腰,朝他伸出手。
旖旎的風光映入男人的眼,心頭悸動讓呼吸開始亂了節奏。
“不要!……千秋,別這樣……”銀雀劇烈地顫抖着,像在示弱,“別這樣,出去……”
男人充耳不聞,手觸上他的臉頰。
震顫的,柔軟的,細膩的,滾燙的。
在失神前一秒,千秋的指尖微微離開,接着從浴缸裏抱起了他。
“……別,碰我……”
男人抱着渾身濕漉漉的他走出浴室,徑直走到鏡子前放下;他的手穿過銀雀的腋下,箍在他的胸口,強迫他倚着自己站立。
他吻過銀雀的項圈,沉沉說:“看看你自己。”
“……”銀雀下意識地捂住左眼。
然而男人仿佛尋到了樂趣,低沉地笑聲在他耳邊響着:“看看你自己的樣子,看看你這副可憐又無助的樣子,你不是最讨厭弱者了嗎,你看看你自己……”
“真可憐,我都心疼了銀雀。”他驀地拽住銀雀的手腕,強迫對方看清楚鏡子裏的自己,半哄着他般說:“求我,求我讓你解脫。”
——
我曾确實覺得弱者面目可憎。
可我看到他蜷縮成嬰孩,在黑暗中忍耐着痛苦和恐懼,甚至用蹩腳的話語安慰我時,我突然感知到了弱者的美麗。
那是個很微妙的瞬間,是種很微妙的感受。他那麽弱小,現在誰拿着刀逼近,他都只能流着淚求饒,無法反抗。
……我想保護他,想有朝一日立場互換,抱緊他安慰他。
在我終于記起我是誰後,我仍忘不了那晚。
我清楚那一天遲早會來臨,而他一定覺得我面目可憎。
【作者有話說】:後面有一段删減,不看不影響。
存文號@SHD0S1G4(中間是零) 個人微博@是毛肚好吃,投食Q群:529906648
其他地方自取,進群記得查看公告,帶訂閱記錄找群主,不要給群主小姐姐添麻煩哦:3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