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靈藥

瑤光看向舒薇，“以娘親的醫術，如果有靈藥在手的話，如何？”

“靈藥？”舒薇驚訝地睜大了眼：“如果真有靈藥的話，哪怕是最低級別最不對症的靈藥，以我的醫術，再拖個一年半載的不成問題。”

輕輕颔首，瑤光在舒薇有幾分了然的眼神中，從袖中摸出一個玉瓶，遞給舒靖：“阿靖，給，這是為你準備的藥。”

“啊？”舒靖有些茫然地接過玉瓶，“不是給娘親的嗎？”

瑤光露出一個帶着幾分狡黠的笑容：“是有人擔心你，于是特意為你準備了些靈藥以防萬一，只是暫時寄放在我這裏而已。之前因為用不着，又因你太小，怕懷璧其罪，所以才沒給你。不過看今天這情況，你身上還是帶着點藥比較保險點。”

“靈藥？”舒薇吃了一驚，雖然在瑤光問出剛才的問題的時候就有所猜測，但她沒想到瑤光真能拿得出靈藥。作為一代名醫，舒薇很清楚這輕輕巧巧的“靈藥”二字代表了什麽。就連她的恩師，被尊為“藥王”的孫藐，踏遍天下，傾畢生之力，也只配出那麽兩丸而已，而且已經全部用掉了。

如果瑤光所言是真，這瓶中真是靈藥的話，那個小小的玉瓶，足以在江湖上掀起一陣腥風血雨。之前瑤光不拿出來是對的，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更不用說舒靖今年才七歲。若不是今晚，怕是瑤光還沒準備這麽早就拿出來。

舒靖拿着藥瓶，若有所思地問了一句：“給了我，就随便我怎麽用了嗎？”

瑤光眨了眨眼：“當然啊，你的東西，你愛怎麽用怎麽用，當糖豆吃了也好送人了也好，随便你。不夠用再找我拿，這種東西多的事，當零嘴嗑都夠你嗑到到不想嗑。”

舒薇頓時無語凝噎。那是靈藥，小小一丸就能在江湖上掀起腥風血雨的靈藥好不好！不要說得這麽廉價好不好？全天下的醫師都會哭的。

“好了，藥你收好了。我去把外面那些人打發了。”瑤光搖了搖手指，“若是讓些不入流的家夥傷到阿靖你的話，回頭我還不被那幫家夥笑死。”

目送瑤光離開房間，舒薇舒靖母女倆面面相觑，有點不知該如何說是好。

外面，包圍着小院的人群中，隐隐為衆人之首的唐彥皺起了眉。似乎有點不太對勁，但他也說不出來是哪裏不對。剛才那兩個小女孩進了屋子就沒動靜了，火勢又極大，在院外根本就看不清裏面的場景。

突然，熊熊烈火往兩邊一分，露出一條通道，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姑娘閑庭信步地走了出來。

唐彥瞳孔一縮，握着扇柄的手緊了緊，心知今晚怕是撞上鐵板了。

“給你們一個機會。”瑤光站在院子中間，火焰在她身周搖曳，“現在，立刻，離開這裏，否則……”不帶任何感情的冰冷眼神掃過外面的人群，成功地讓所有人都激泠泠地打了個冷顫，瑤光靜靜地吐出三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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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無赦！”

殺氣瞬間從瑤光身上爆發出來。

“叮叮铛铛”的聲音從人群中響起，是一些人被殺氣所懾，連手上的兵器都握不住掉落在地時發出的聲音。

為首的數人頓時表情凝重了起來，目光死死地盯着瑤光。

“洛神仙子”洛甄笑得越發嬌媚：“哎呀呀，小妹妹好大的口氣。”

瑤光的臉色黑了黑。洛甄這語氣，實在太像她認識的一個人，一個經常把她氣得牙癢癢又無可奈何的損友。她拿那家夥沒辦法，還拿這麽一個凡人沒法子嗎？

洛甄還不知道瑤光已經有幾分遷怒到她頭上，兀自嬌笑道：“不知，小妹妹你要怎麽個‘殺無赦’法呢？”

“你想知道？”瑤光嘴角浮現一絲笑意，“你确定要放棄活命的機會嗎？”

洛甄一頓。女人的第六感告訴她現在離得越遠越好，但她不能跑，她丢不起這個面子。

場面頓時僵住。

旁觀的唐彥輕咳一聲，打破寂靜：“尚未請教，小姑娘如何稱呼？”

“毒醫舒薇次女，舒容。”瑤光很大方地報出她在凡間的名字。

唐彥拱手一禮“吾等此來是向令堂尋仇，江湖事江湖了，禍不及家人，還請舒二娘子與令姐速速離去，以免被牽連。若是日後二位娘子欲為母報仇，在下于蜀中唐門靜侯二位造訪。”

瑤光一挑眉：“真稀奇，你們居然沒想着斬草除根？”

唐彥不語。

“不是你們沒想着要斬草除根，是根本不需要斬草除根吧。”一聲清冷的女聲響起，舒薇在舒靖的攙扶下，緩緩步出房門，“我說的沒錯吧，唐二少？”

舒薇的臉色極其蒼白，白得沒有半分血色，雙唇卻呈現詭異的绛紫色，再加上一身白衣被風吹動，衣袂翻飛，看起來就像一個女鬼，卻是一個姿容瑰麗氣度非凡的絕色女鬼。

輕咳兩聲，舒薇走到院口，與衆人對峙。不少沒見過毒醫舒薇本人而只是聽聞過她的傳言的，頓時都看呆了。

洛甄怔怔地看着踏火而來的女子，心中不知是何滋味。她出道之時，正是舒薇聲名最盛的時候，江湖上流傳最多的，除了毒醫舒薇狠辣的手段絕頂的毒術之外，便是舒薇被譽為“豔冠天下”的絕世容貌。洛甄素來自負美貌，兼之江湖上以訛傳訛的事海了去，便覺得舒薇也不過如此，只是傳言誇大了她的容貌罷了。

今日一見，方知“天下第一美人”名不虛傳，果真是豔冠天下！

唐彥猛咳幾聲，聲音中貫入內力，将所有人都震醒：“想不到，如今舒娘子已為人母，卻依然美貌如夕，豔冠天下。”

“過獎了。”舒薇淡淡地回應，“倒是唐二少您，數年不見，智計更勝往夕了。”

折扇在掌中轉了一圈，唐彥言笑晏晏地說：“在下先謝過舒娘子的誇獎了。”

“說吧。”舒薇擡手将一縷發絲撥到耳後，簡簡單單的一個動作，偏生她做來就優雅美麗到無可挑剔，頓時又看呆了一群人，“是誰告訴你們說，我在這裏的？”

唐彥一攤手：“請恕在下無可奉告。”

“罷了，不用你說我也猜得到。”舒薇輕哼一聲，“果然賊心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