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三堂會審

明教這麽一亂入，論劍大會登時無疾而終。

在葉锳和瑤光的戰績面前，所有參加論劍大會的武林人士都黯然無光。

被明教這麽一搞，藏劍山莊的面子被狠狠地踩在了腳底下，若不是葉锳獨鬥明教法王、比武戰勝明教教主，為藏劍山莊挽回了顏面，怕是日後藏劍山莊的弟子都沒臉行走江湖了。

此刻，秀坊衆人所下塌的煙霞山莊內，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聚集到公孫大娘房內，掩上了房門。

“你呀……”公孫大娘嘆氣，看着乖巧地坐在她面前，睜着無辜的大眼睛看着她的瑤光，頓時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蕭芷暗地裏戳了鹿寧一下，鹿寧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公孫大娘的表情，見她并沒有太生氣，只是一臉的無奈，這才問道：“容妹妹，你居然都沒跟我們說過，你武功這麽高，害我們在明教來襲的時候，白白替你擔驚受怕。”

瑤光很無辜地說：“可我也沒說過我打不過那些人啊。”

舒靖趴在一旁的桌子上，側過頭來看着自己被三堂會審的雙生妹妹，出言為她翻譯：“我想，鹿寧姐姐是想知道，阿容你武功高到什麽程度。”

鹿寧連忙點頭。她是揚州秀坊弟子中，劍術第一人，向來被視為公孫大娘劍術上的衣缽傳人，對自己的劍術武功也是極有自信的，結果論劍大會上，先後被葉锳和瑤光給打擊得體無完膚。

葉锳也就罷了。公孫大娘私底下曾經感嘆過，葉锳在劍道上的天賦之高，千百年都難得一見，連公孫大娘自己都自認遠不如葉锳。但瑤光……舒靖瑤光這對姐妹的身份尊貴，在秀坊時又曾言明自己正被追殺，包括鹿寧在內的大多數人都下意識地以為這對姐妹花宛如易碎的琉璃，是需要保護的對象。

但是那日論劍大會上，無論是誰，在瑤光面前都只有被掄牆砸地板的份。這個結果，跌破一地眼鏡。不過……

蕭芷看看公孫大娘和舒靖，心中有些疑惑：似乎……大娘和靖公主對容公主的武功之高，并不感到奇怪？

瑤光極為自傲地說：“只要有我在，就無人可以傷到你。”

果然……舒靖的眸色沉了沉，對瑤光的回答毫不意外，只是輕輕地問了一句：“那你呢？”

“我？”瑤光笑了起來，“能傷到我的人不少，但能殺得了我的人，可沒幾個。”

舒靖的心髒緊縮了一下，追問了一句：“那個勾陳先生呢？他的實力跟你相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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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如果只是切磋的話，大約是我險勝。”想了想，瑤光謹慎地下了診斷，“但如果是生死之戰的話，同歸于盡和他死、我只剩下一口氣的概率各占一半。”

舒靖頓時有些無語。

公孫大娘輕咳一聲，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過來後，才板起臉孔來：“阿容，當日論劍大會之上，你的所謂，卻是有幾分不妥。”

瑤光不解地看着公孫大娘。

“既然你有那個實力壓制住明教，為何不在一開始就出手，非要等到在場無人能用的時候才出手？難不成是要拿着其他人當墊腳石來成就自己的聲名？”公孫大娘輕輕一嘆，“此事傳揚出去後，會這麽想的人不會太少。”

舒靖為自己的妹妹辯解道：“幽姨，你不在我們旁邊，所以不知道，阿容是看到葉锳受傷了就要上去的，只是被勾陳先生攔住了。”

公孫大娘一挑眉：“就算如此，為何要等到葉锳受傷了才出手？”

瑤光的回答理所當然到讓公孫大娘有嘔血三升的沖動：“其他人的死活，關我什麽事？”

不等其他人說話，鹿寧就一臉哀怨地撲上來，用力地掐了掐瑤光的臉頰：“真是重色輕友，我們認識這麽久，結果在你心裏還比不上一個小白臉嗎？”

就算臉頰被掐着，瑤光依然吐字清晰，抗議道：“葉锳才不是小白臉。”

“一個大男人，長得比女人還漂亮，這也太沒天理了。”鹿寧的怨念深重，“當年的天下第一美人舒薇是個大美女，怎麽到了現在，天下第一美人就成了男人了。”看來鹿寧的怨念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

舒靖不由得“噗——”地一聲笑出聲來：“鹿寧姐姐是不滿意阿容沒有第一時間出手救人嗎？”

瑤光認真地說：“我又不會解毒，出手也救不了你們。”

公孫大娘扶額：“你的意思是，因為明教沒有對我們動手，所以你才沒出手。後來明教傷到葉锳，于是你才要對明教動手？”相處了數月，公孫大娘好歹也稍微有些摸清了瑤光的思維方式，才能做出如此猜測

瑤光點頭。

鹿寧放開掐着瑤光臉頰的手，後退兩步，雙手叉腰看着瑤光，只是嘴角有些抽搐：“你……”你了半天卻什麽都說不出來。

“你呀……”公孫大娘再次嘆氣，只覺得再為這個丫頭操心下去自己得老上十歲不止，“還真是把‘事不關己，高高挂起’這句奉行到這種程度啊。”

瑤光點了點頭，認真道：“我怕随意出手的話，萬一擾亂了天命，那麻煩就大了。”

公孫大娘一愣：“你信命？”

“信！”瑤光回答地那叫一個斬釘截鐵。

公孫大娘繼續問道：“你肯認命？”

瑤光一頓，嘴角的笑容有些苦澀，聲音也輕了幾分：“不認，又能如何？天意難違啊……”封神之戰，不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

舒靖有些訝異：“我還以為你會說‘我命由我不由天’呢？”

瑤光輕輕地搖了搖頭：“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可以由人力改變的。”閉了閉眼，瑤光的神色肅穆了起來，看着公孫大娘：“幽姨若能以劍入道，有些事，是必須知道的。”

公孫大娘神色凝重了起來，認真地記下瑤光的每一句話。不是什麽人都有這麽好的運氣，可以讓一個神仙面授機誼的。

“昔年，上清聖人曾說過——”瑤光一字一頓道：“夫修道者，非順天，非逆天，乃偷天爾。”

舒靖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