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覺得他比荷裏活的男明星都要好看呢。”
真真沖她搖搖頭:“可我還是寧可去看西部牛仔。”
唐心白了她一眼:“哪有女孩子喜歡看那種電影的,只有你罷了,”然後她不去看已經捂住耳朵的真真,自顧自的發起了白日夢,“等我當了電影明星,就可以和朱輝一起拍戲,還可以天天看到他……”接下來的日子,真真的耳朵每天都充斥着有關朱輝的各種小道新聞,不僅僅是唐心,班上幾乎所有的女生都在談論着朱輝.
“聽說朱輝和楊玉梅談戀愛了,楊玉梅她好風騷啊,我讨厭她!”
“那些小報亂寫呢,朱輝和宣美鳳才最般配,不過宣美鳳出身不好,根本配不上朱輝.”
走到哪裏都聽到女孩子們談論朱輝,真真的耳朵都要磨出繭子了。她雖然陪唐心看過朱輝的電影,但是一個活到七十年代的人,怎麽會對無聲片感興趣呢,看着裏面機械性的動作,誇張的表情,她沒過十分鐘便睡着了,唐心為電影中的劇情哭濕了手帕,而她睡得口水流了一片。
她随手拿起一本雜志,封底一個奶油小生碩大的照片,上面寫着幾個字:電影明星朱輝。于是真真瞪大眼睛,使勁盯着照片上的人,想找出一兩點讓自己也動情的地方,畢竟都是十七八歲的少女,別人喜歡他,而自己無動于衷有些太不可思議了,她餘真真可是一直想做個普通人啊。舉着雜志看了好一會兒,真真覺得眼睛已經酸了,除了發現朱輝長得有些像女人以外,她依然覺得沒有什麽可以迷戀的,于是她對自己徹底失望了:餘真真,承認了吧,你已經對男人免疫了。
034 雙槍齊發
更新時間2013-9-20 10:02:35 字數:2522
真真一放學,就見信箱裏有兩張戲票,過不多時便接到龍滄海的電話:“小妹,林月堂的新戲《洛神》在新舞臺開鑼,你陪伯母一起去吧。”
新舞臺是龍滄海名下的戲園,林月堂近年久居北平,這次是龍滄海出巨資請他來上海登臺獻藝,此事早已轟動上海,戲票也已搶購一空,真真一聽說是這場戲,開心得差點跳起來。
次日傍晚,真真和楚翹來到新舞臺,三太太在丈夫去世後便心如死灰,不肯走出餘府半步,就連一向喜歡聽的京戲也沒有興趣了。真真苦勸無果,只好叫上楚翹一起來。
“嫂嫂,恭喜啊,聽說二哥要擡你做平妻了。”真真由衷的為楚翹高興。
楚翹卻面帶苦笑:“那又有什麽用,他無非是想讓我安心給他打理生意而已。”
真真見她似有苦衷,正要細問,便見龍滄海在兩個保镖的簇擁下走進二樓包廂,他的眼睛向真真她們坐的方向望了一眼,似乎有意無意的從真真身上掠過,卻沒有說話。
雖然只是一瞬間,楚翹卻已注意到了,她似笑非笑的問真真:“小妹,你和這位龍先生到底是怎麽回事?”
真真微微一笑:“什麽也沒有,阿爸的喪事之後這是第一次見到他。”
楚翹看了一眼舞臺,輕輕的說:“小妹,你也不小了,不能總這麽孤零零的,如果有個對你不錯的人,而你又喜歡他,就嫁給他吧,不要管他是什麽身份,家裏有沒有太太。”
真真笑了笑,淡淡的說:“我在等一個人,可是那個人,還沒有出現呢。”
這時一陣鑼鼓聲響,戲已開鑼。
舞臺上曹子健與洛神眷戀依依,唱腔凄婉,聽着衆人如醉如癡。
“砰”一聲槍聲傳來,緊接着有女人的尖叫:“打死人了!”
緊接着又是兩聲槍響,劇場裏立刻哭喊聲一片,真真卻看得清楚,中槍倒地的正是龍滄海的随從,透過四散的人群,四個黑衣人正朝着他逼近,人群全都向外擠,龍滄海在戲院外面的人根本沖不進來,他被困在二樓包廂內,顯然身上并沒有帶武器。
真真看得清楚,推一把楚翹:“你先走,到我家等我!”
楚翹着急的問:“那你呢?”
“別管我,快走。”說着把楚翹一把推開,從挎包中取出手槍,撥開奔跑的人群,一步步的向這四個黑衣人靠攏,那四個殺手注意力全在龍滄海身上,根本沒有看到有一個少女已經繞到他們身後,藏身在圍欄後,真真看看身邊已沒有逃命的觀衆,忽然站起身,雙手齊擡,兩顆子彈分別射向兩個殺手的後心,與此同時,另一個殺手的钣機已經扣響,龍滄海飛身躍起,躲過子彈,說時遲,那時快,飛身一腳,把最近的一個殺手踢出了窗戶,這時先前開槍的那人看到一擊未中,一個跟頭從二樓破窗而逃,餘真真已經放倒兩個,追到窗前正要再開槍,龍滄海叫住了她:“給他留條活命。”
這時被擋在外面的保镖們已經沖了進來,見龍滄海安然無恙全都松了口氣。
真真看到事态已經穩定,笑着對龍滄海說:“這裏的事你善後吧,我回家了,嫂子還在等着我。”
龍滄海一把拉住她:“不行,我送你回去。”
在車上兩人默不作聲,許久,真真才說:“那兩個人不會死吧?”
龍滄海微笑道:“我檢查過傷勢,一個在左肩一個在後腰,性命無憂,只是以後不能再玩槍了。”
真真松了口氣,今天一時沖動,差一點手中又多了兩條人命。
龍滄海望着眼前這個謎一般的少女,道:“你又救了我一次。”
真真笑吟吟的說:“九哥想怎麽報答我?”
“那就以身相許吧,”龍滄海脫口而出,但馬上意識到不應該這樣說,立刻又讪讪的說,“我是說帶你去騎馬、玩槍、打獵,好不好呢?”
真真歡呼一聲:“好棒啊,我還不會騎馬呢,九哥你要教我。”
龍滄海看着眼前笑靥如花的俏臉,心中泛起一陣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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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共租界的一座洋房內,老汪低聲禀告:“幫主,龍滄海把小義和阿齊送回來了,還送了一箱金條和現洋,說是給這兩個人的醫藥費。”
“人怎麽樣了?”一個冷冷的聲音問道。
“性命沒有大礙,阿齊還好一些,只傷到肩膀,只是小義……怕是廢了.”
“多拿些錢,好好撫恤。”那個聲音依然冷峻。
“是,只是還有一件事,”老汪的聲音略帶遲疑,猶豫了一下才接着說,“據逃回來的五子所說,這次救下龍滄海的是一個年青女子,雙手開槍,身手極好,用的槍是掌心雷,因此他們開始并未察覺,這才着了道兒。之後龍滄海親自送這個女子離開,我讓人私下查了一下,這個女子原來竟是……竟是餘小姐.”
屋內鴉雀無聲,安靜的令人恐怖,許久,那個聲音才淡淡的說:“你出去吧。”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同一時刻,龍滄海坐在沙發上,望着茶幾上的一杯茶,他拿起輕輕的抿了一口,這是上好的雨前龍井,來自餘記茶莊。
大半年前,斧頭幫刺殺了新來的招商局總辦邢立三,逼迫與他一起合夥走私的交通署要員陳文中将官船“長風”號轉給了斧頭幫。
當斧頭幫的人去接手“長風”號時,卻見龍滄海的徒弟趙二龍已捷足先登,原來陳文中在聞知邢立三已死的消息後,為了自保,就已經先把“長風”號許給了龍滄海,斧頭幫的人和趙二龍的手下當場便大打出手,一時間血肉橫飛,斧頭幫五十餘人,趙二龍只有二十幾人,斧頭幫大獲全勝,将趙二龍衆人趕下了船。
趙二龍被人搶走了船,覺得沒臉再見師傅,便想着幹票大買賣争回臉面。幾天後他帶了三十多人在路上伏擊,三輛汽車從斧頭幫在四馬路的總壇駛出,他們并不知道車上是什麽人,只敢肯定這是斧頭幫的車,于是三十支槍齊發,車上的人馬上開槍還擊,可惜已失了先機,而且人少槍少,片刻間兩輛車已經全軍覆沒,只有夾在中間的一輛車闖出重圍。
事後龍滄海狠狠責罰了趙二龍,罵道:“造孽啊,你這小子年少無知,招惹了這群禍害,不知道以後會釀成何等後果。”
之後數月,斧頭幫默不作聲,沒有大動作,但龍滄海心中卻更加惴惴不安,他深深知道斧頭幫的一慣作風,向來是心狠手辣,有仇必報,他們越是沒有動靜,就越是在伺機行動。
這一次斧頭幫派出殺手暗殺他,多虧真真協助,這才逃過一劫,他今天把兩個殺手送還,并送上錢財,無非是暗示斧頭幫的邵幫主:前事已了。
他希望經過這件事,可以暫時化解斧頭幫和他之間的恩怨,現在正值北洋政府的交替時刻,上海灘三位大亨都想趁機撈上一把,他不想因為斧頭幫這群瘋狗壞了自己的大事。
035 雲影再現
更新時間2013-9-20 22:15:59 字數:2419
真真沒想到會再見到方行雲,而且他還是和龍滄海在一起。
二媽柳氏自忖無力打理老爺留下的生意,想賣鋪套現,近日和其他兩房都有聯絡。滬生便邀了海生和真真在四馬路的青蓮閣一聚,想和他們商量一下。因是大哥相邀,真真一早就來了,海生這邊來的是楚翹。
海生最近又迷上了一個唱京戲的小花旦金鈴兒,春日管不了他,他怕的是楚翹,忙不疊的給楚翹擡了平妻,然後又把所有帳目往來全都交給她管理,其實這些原本也都是楚翹在管,只不過現在他是徹底交出了,自從他迷上金鈴兒那一天起,楚翹就已對他徹底失望了,于是就對他說:“随你再納幾房都行,但前提是不許給她們在外面買房子,每月開銷都需要到我這裏按例領取,超出的你自己想辦法。”海生一見楚翹同意讓金鈴兒進門,早就高興的咧開了嘴,至于別的什麽都不去管了,對他來說,只要有錢花,有女人又不用他做事那就足夠了。
三人落座後,滬生就把二媽的意思轉述了一遍,并坦白的表示自己現在手頭現金有限,如果全部買過去一時拿不出錢來,但二媽卻急着找人兌現,與其把餘家的産業轉給外人,還不如兄妹幾個湊一下,全都買下來。
真真和楚翹全都贊同,畢竟這都是父親辛苦打下的家業,轉手賣給外人,實在是無法接受,也對不起過世的老父。
三人一拍既合,約定第二天請帳房和律師一起和二媽碰面。滬生感慨的說:“想不到餘家竟只有咱們三人是苦命的,別人都樂得輕松自在了。”
真真笑道:“咱們兩個最像阿爸,二嫂和咱家最有緣。”
說起父親,滬生心中也是一陣酸楚,有些愧疚的對妹妹說:“大哥對不起你,阿爸一走你就一個人搬到外面住,大哥知道我姆媽有時是有些過份了,只是你也知道,大哥夾在中間也是為難的。”
滬生比真真大了二十來歲,一向對這個比自己的兒女還要小的妹妹不茍言笑,直到上次真真力挺他來管家,這才和真真親厚熟絡。
真真見大哥這麽說,心裏也有些感傷,強笑道:“大哥,我不怪你的,我懂的。”
滬生看着妹妹:“你也不小了,有合适的人家就早點嫁了,你一個人在外面我們都不放心。”
真真笑了,對大哥說:“說來說去就是想打發我嫁人啊,我才十八歲,好像也還不算是老姑娘吧。”
滬生只好讪讪的笑了,楚翹連忙打圓場:“大哥,小妹有學問又有本事,她不用我們操心的,沒準兒過不多久就能請我們喝喜酒了。”
真真讓楚翹說的有些害羞,白了她一眼:“我不理你們了,”然後忙岔開話題,“錫山的兩塊地我也沒時間打理,你們兩家誰有餘錢就收了去吧,或者拿上海的鋪子和我交換也行的。”
餘真真心裏很清楚,現在兵荒馬亂的,再過幾年這仗會打得更兇,而自己精力有限,根本顧及不到錫山那邊,所以不如趁現在地價高時出手,拿出錢來在上海做實業或其他投資。
滬生卻是傳統的生意人,一向看中土地的發展,他想買下二房的産業,也主要是看中二房名下的幾塊地皮,聽到真真這麽說,正中下懷,對妹妹說:“小妹你若真有心賣地,等二媽這頭事處理完了,咱們坐下來好好談談,大哥不會虧待你。”
三人談得起勁,不知不覺已過了幾小時,滬生這才記起還要見客戶,連忙招手叫夥計結帳,小二跑過來,說道:“餘先生餘太太餘小姐,那邊龍爺已經幫您三位結了帳了。”說着朝對過指了指。
三人看去,只見隔了回廊,有一桌遙遙相對,只是似在廊外站了很多人,因此看不清楚桌上坐的是什麽人,雖然看不清楚,但一看這個陣式,餘家三人也已心知肚明。
滬生問真真:“小妹,我們過去向龍先生道個謝吧。”
真真知道龍滄海的一慣作風,便對大哥說:“大哥你去就行了,嫂嫂和我在這裏等。”
滬生一想也對,妹妹是尚未出閣的姑娘,不适合出席這種場合,連忙起身過去。過不多時,他笑吟吟的回來,對真真說:“龍先生真是客氣,彬彬有禮,一點也不像道上的人,反而更像位風雅紳士。小妹你猜和他在一起的是誰嗎?”
見他神秘兮兮的樣子,真真笑道:“別賣關子了,快點說吧。”
滬生這才說:“你還記得有一年咱們全家一起去聽林月堂的戲,遇到一位方公子吧,前任方大總統的二公子。”
真真一愣:“大哥你是說方行雲嗎?怎麽,他回來了?”
滬生有些驚訝:“小妹你也還記得這位方公子啊,不錯,正是他,那可真是人中龍鳳,神仙樣的人物。”
楚翹卻皺起眉頭:“我聽人說這位方公子也是青雲幫的,都說是南有龍滄海,北有方行雲。”
滬生還在說着什麽,可真真已經聽不進他們的話了,她的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方行雲回來了嗎?
離開青蓮閣時,真真又向那邊龍滄海的包廂望去,只見外面站了十幾個随從,根本看不到裏面的人,她有些失望的嘆了口氣。
滬生和楚翹走後,她一個人順着四馬路閑逛,走了沒多遠,忽聽耳邊汽車喇叭聲,她扭臉一看,龍滄海正從車窗裏探出頭來:“小妹,上車吧,我送你。”
真真原本還想逛街,忽然心頭一動,可以問問龍滄海關于方行雲的事啊,于是她二話沒說,自己打開車門坐到車上,沒想到她一上車就愣住了,龍滄海靠着左邊車窗坐着,她上車後靠着是右邊的車窗,和她擠在一起坐在中間的人正是方行雲。
她喃喃的叫了一聲:“九哥。”便不再說話,只是直勾勾的看着方行雲。
方行雲也看着她,眼中全是笑意,似乎在說:“終于看到你了。”
這時龍滄海幹咳一聲,打趣道:“方兄,怎麽了,看到我家小妹都呆住了。”
其實在青雲幫中的輩份來說,方行雲還比龍滄海要高,只是兩人年紀差不太多,反而稱兄道弟起來。
方行雲有些自嘲的說:“呵呵,驚為天人。”
真真中規中矩的坐在那裏,一動也不敢動,過了半晌才說:“九哥,我在前面下車。”
龍滄海早已看出兩人神色有異,也不挽留,對真真說:“一個人不要在外面玩得太晚,早點回家。”
真真迫不及待的跳下車,含含乎乎的說了句:“九哥再見,方先生再見。”然後就一溜煙兒似的跑掉了。
見她走遠,龍滄海用眼睛的餘光掃了一下方行雲,見他望着窗外,目光中竟是一片癡迷......
036 血染羅裙
更新時間2013-9-21 10:02:31 字數:2233
真真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她從枕下拿出那條玫瑰項鏈,在手中細細把玩,這條項鏈一直在她身邊,那個夏末的夜晚和那個神秘的黑影,都恍若夢中,只有這條項鏈不斷提醒着她那一切并非是夢。
這時電話鈴聲響起,是誰這麽晚了打電話來,真真不太情願的下了床,拿起電話。
電話那頭一個令人溫暖的男聲:“如果還沒睡,出來走走好嗎?”
不用仔細去問,真真也知道這是誰,她低聲說:“嗯。”
他的聲音中多了一份欣喜:“二十分鐘後我到你樓下。”
真真在床上呆坐了一會兒,然後茫然的打開衣櫃,不知道該穿哪件衣服,最後還是把白天穿過的襯衫長褲套到身上,用手指梳理了一下那短得不能再短的頭發,鎖了門走下樓去。
小方就站在路燈下,幽暗的燈光灑在他白色的西裝上,如同籠着一層輕霧.
他看着遠遠走來的真真,微笑着,沒有說話。待她走近,他伸出了手,真真遲疑了一下,把手交給他,他輕輕牽住她的柔夷,兩人沿着路邊的花蔭緩緩前行,雖然沒有話語,但卻有一絲情愫在兩人心中流淌。
走到一株丁香樹下,他停下了腳步,手卻沒有放開,反而握得更緊,他默默的望着她,好一會兒才說:“我這麽久才回來,你不會生氣吧?”
真真看着他,搖搖頭,緊接着又點點頭,然後眼睛看向腳尖,沒有說話。
小方有些慌了,小心的說:“我沒想到時局會有這麽多變化,你今天肯出來見我,我很開心。”
真真擡起頭來,淘氣的說:“我明天還要上學,想回家睡覺了。”
小方沒有挽留,但依然沒有放開她的手,直到把她送到樓下,這才松開,微笑着說:“明天早晨我來接你。”
真真随口說道:“不用了,我喜歡一個人慢慢走着去上學。”
話音剛落,真真就看到小方的眼中閃過一絲失望,他依然微笑着:“嗯,好的,你回去早點休息。”
真真走了幾步,忽然轉過身來,對依然站在那裏的小方說:“明天晚上我想吃本幫菜。”
小方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就連笑容似乎也有了光彩:“好的,放學後我到學校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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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風和日麗,是個很好的天氣。在之後的很多年裏,真真常常想,如果那天不發生那件事,也許她的命運會是另一番情景。
早上起床,真真穿上白衣黑裙的校服,想了想,又打開衣櫃拿出一條花裙子,偷偷塞到書包裏,看着鏡中的自己,使勁拉了拉頭發,第一次,她有點嫌棄自己的頭發太短了:“如果稍稍長一點點,配這條裙子會更好看些吧。”她在心裏對自己說。
整整一天,她都在盼着放學,她忽然想:我是不是真的變成少女了,這是一種以前從來沒有過的感覺,她忽然覺得一切都好美,畢竟不是每一個人都可以再有一次十八歲,那麽就讓自己稍微放縱一下吧,只有這一次,今天沒有前世,沒有世保,只有十八歲的餘真真
她今天的異常連一向粗枝大葉的唐心也看出來了,她把手指在真真面前晃晃:“喂,別走神了,你是不是做春夢呢?”
真真打了她一下,自己卻悄悄羞紅了臉。
放學的時候,她磨蹭着讓唐心先走了,自己跑到廁所裏換上花裙子,那是一條白底大花的裙子,裙擺像傘一樣張開,在夏日的微風中顯得格外豔麗。
方行雲看到她時,眼中全是驚豔,他沒有帶司機,自己親自開車,這時只有四點多鐘,距晚飯的時間還早,他帶她來到酒樓附近的一座公園裏。
兩人手牽着手,漫步在草地上,一陣微風吹過,幾片花瓣落到真真的肩上,小方伸手想為她拂去,只是手放到她的肩上,卻不肯離去,他修長的手指在她的肩上游移,他輕輕擁她入懷,真真把臉伏在他的胸前,她能清晰的聽到他的心跳和他那越來越急促的呼吸聲。終于他低下頭,尋找着她的紅唇,真真的心砰砰直跳,她下意識的抱緊他的腰,他的唇離她越來越近,少女的芳香已令他情不自禁……
忽然一個凄歷的女聲在他們身邊響起:“方行雲,你一直不肯要我,就是為了她嗎?”
不知何時一個女人已經站在他們對面的小路上,兩個沉浸在愛河之中的人,竟沒有發覺。
那個女人面容憔悴,形容枯槁,一頭長而卷的頭發如枯草一般垂到胸前。
“君雅!”真真終于認出了她。雖然只見過她一面,但真真對這個清高冷傲的才女記憶深刻。
但此時的君雅哪裏還有當年的風采,她的目光漠然而又瘋狂,她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一把槍來,黑洞洞的槍口對準真真:“就是你,我認得你,是你搶走他,是你讓他不要我。”
方行雲緊緊抱住真真,用身體擋住她,對君雅說:“你冷靜點,和她沒有關系,你要怪就怪我好了。”
君雅哈哈大笑,緊接着又大聲嚎哭:“我家人不要我了,他們說我丢盡了他們的臉,你也不要我,你為了這個黃毛丫頭不要我,我有什麽不好,你連個小老婆都不讓我做,我當丫鬟你都嫌棄。”
真真抓住方行雲胸前的衣服,緊緊偎在他懷中,她不怕死,但君雅怪異的表情令她毛骨聳然,她忽然覺得自己像是一個偷吃了別人蘋果的小孩,不知所措。
方行雲柔聲道:“都是我的錯,你不要為難自己,更不要為難她,她還小,什麽都不知道,一切都是我的錯,你要殺就殺我吧。”
君雅雙手緊握着槍,槍口一會指向方行雲,一會兒又指向方行雲懷中的餘真真,忽然她喊道:“臨死你還要拼命護着她,她在你心裏真的就這麽重要嗎?我算什麽,我連一根草都不如啊!”
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君雅舉起手裏的槍,對着自己的太陽穴扣動了钣機……
真真最後的記憶只有紅色的血和白色的腦漿,紅的熱烈,白的刺眼,如同她身上那襲美麗的花裙……
後面發生的事情她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037 痛在心上
更新時間2013-9-21 23:29:24 字數:2193
晚上十點鐘,上海聖芳濟醫院。
“先生,現在已經過了探視時間。”護士委委諾諾的說,面前的男人令她不寒而栗。
“讓開。”男人冷冷的說。
“那請問您是她的什麽人?”護士并不示弱。
男人遲疑了一下:“未婚夫。”
“好吧,那請您保持安靜,病人現在情緒很不穩定。”護士心想原來是一對戀人,難怪這麽着急,可是白天那位守在這裏的先生又是誰呢?不過這兩個男人卻都是這樣英俊。
男人沒有說話,輕輕推開了房門。
雪白的病床上,一個少女仰面睡着,可能是因為用了鎮靜劑的原因,她此時睡得很安寧。
他是從報紙上看到的這條消息:名公子移情少艾,癡情女開槍自盡。雖然隐去了真實姓名,但先前方行雲和君雅的桃色新聞早已鬧得沸沸揚揚,這篇報道一登出,所有人都知道文中所指的男女主角是誰。
他對方行雲的一切只緣于真真,因此已經猜到文中所說的“少艾”就是餘真真,他馬上派人打探,只是關于此事的消息早已被封鎖,就連無孔不入的記者也無法打探,再加上方行雲在青雲幫中舉足輕重的地位,就連警察局也不敢插手。
直到今天下午他才打探出餘真真住在聖芳濟醫院,她沒有受傷,只是受了驚吓情緒失控。
望着床上的真真,他的心中忽然有一種從未有過的痛楚。他坐到床邊,把她輕輕抱起,就好像當年從那個孟浪少年手中救下她時一樣,四年了,她已經從小女孩長成亭亭玉立的少女,臉上的嬰兒肥已經漸漸褪去,一張精致的鵝蛋臉顯現出來,還是那彎清秀的眉毛,還是那張粉潤的小嘴,只是比小時候更多了一絲妩媚,他像當年一樣,把手指輕輕放到她的唇上,久久不肯移開。
他開始責怪着自己,老汪早就勸了他幾次,讓他要麽到餘家正式提親把她強娶過來,要麽霸王硬上弓将她綁來,然後送到他父母身邊保護起來,等到這邊的事情了結,再和她培養感情重頭開始。可是他每次都把老汪臭罵一通。
這些辦法他不是沒想過,只是他不想違背了她的心意,她那樣任性好強的性子,哪裏受得了這樣的束縛,因此他選擇了把她放在自己眼皮底下最安全的地方,讓她自由自在的生活,只是他沒有想到居然會發生這樣的事。自己為什麽不聽老汪的勸告,把她收做禁脔金屋藏嬌呢,如果那樣,她就不會受到這份驚吓,令她如此痛苦。
醫院的露臺上,方行雲獨自站在那裏,已經過了探視時間,可他依然不想離去,這裏沒有醫護人員的管束,他默默點燃一枝煙,早年他抽過鴉片,付出很大艱辛,忍受了極大的痛苦,他用了整整一年的時間才戒掉,已經多年了,他連普通的香煙都沒有再碰過,但今天他忽然很想吸煙。
他已經不記得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注意她的,那時她還是個小女孩,懂事乖巧的像個小大人。當兩個小流氓調戲她時,她居然忘了再扮淑女,反而像只好鬥的小母雞,打得兩個小子鮮血直流,應該就是那次吧,他對這個小女孩有了興趣。只是她太過慧诘,她那份與年齡不相符的從容和稍顯即逝的滄桑令他迷惑。直到他從佘山把她救回,他才終于明白這個女孩已經深深的印在他的心裏。
在他離開的兩年中,他無時無刻都在關注着她,他知道她開了車行,他也知道她和龍滄海關系密切,他用了兩年的時間,說服了妻子同意他另娶平妻的要求,與所有的紅顏知己全都斷了來往,甚至當君雅來到北京找他時,他也将她拒之門外。
終于他回到了上海,可是他心中卻有些不安,兩年了,她已經長大了,或許早已有了心上人,出于男人的自尊,他沒有直接來找真真,而是先約見了龍滄海,沒想到卻偏偏遇到真真,真真和龍滄海之間的“九哥”和“小妹”的稱呼令他終于放下心來。
此時的她已是青春年華的十八歲少女,活力四射,美得令他眩目,當她答應第二天和他約會時,那一刻他覺得自己的心已經飛起來,他似乎又回到情窦初開的少年時。
那一切是怎麽發生的呢?他只記得當君雅的鮮血噴出的那一剎那,真真便如同一朵雨中的小花,倒在他懷中,她醒來後只說了一句話:“我的手上又有血了。”之後她就不停的洗手,一遍遍的洗,洗得手上都脫了皮,任他一次次的解釋:“她不是你殺的,也不是因你而死,我是在認識你以後才認識的她,一切都和你沒有關系。”但是她充耳不聞,仍然不停的洗手,甚至用刷子去刷,沒有辦法,醫生只好給她注射了鎮定劑。
夜已很深,護士小姐已經轟了他幾次,但是他不想走,他想守在這裏,默默的陪着她。
“你就是方行雲?”一個冷冷的男聲打斷了他的思緒,他轉過身,看到一個身影站在露臺上。
黑暗中,他看不清那人的臉,只看到這是一個高大挺拔的身軀,聲音還很年輕,頂多二十三四歲,但卻如同一座冰山,令人不寒而栗。
“我就是,有何貴幹?”他沉聲應道。
他的話音未落,那人已經一拳襲來,出拳如風,拳拳打向他的面門,他避開那人的攻勢,高聲問:“你為什麽打我?”
那人吼道:“你把她害成這樣,還有臉問嗎?”說着又是一拳向他打來。
這一次方行雲沒有躲,不論這人口中的“她”是真真還是君雅,他都該挨揍,就算這人不揍他,他自己也想揍自己一通。他沒有動,任那人像瘋了一樣的拳打腳踢,他仍然一動也不動,拳頭像雨點一樣打在他的身上,他忽然感到輕松了,一股血腥的液體流進口腔,他卻不覺得疼,只覺得心中從未有過的舒适。
也不知過了多久,當醫院裏值夜的人聽到這邊有聲音,呼喊着跑來時,卻發現他一動不動的躺在那裏,身上都是血……
038 重新活過
更新時間2013-9-22 17:51:02 字數:2182
方行雲這次傷得不輕,在醫院裏足足躺了一個星期。當他剛剛可以開口說話時,就問護士:“請您去問一下住在二號病房的餘小姐怎麽樣了?”護士過了一會兒回來告訴她:“餘小姐已經出院,是一位龍先生給她辦理的出院手續。”
方行雲松了口氣,龍滄海雖然是幫會中人,但畢竟有身份有地位,而且為人極重義氣,有他照顧真真,也算放心。
這一個星期,他幾乎不見任何人,直到有一天,他看到窗外一個白衣黑裙的女孩正在和護士說話,那一剎那,他以為是真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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