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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不得換人

沒過多時又進來一個四十左右婆子,還沒真真面前站穩,餘真真整個茶碗扔了過去,喊道: “府裏沒人了嗎,從哪兒找來些歪瓜咧棗啊,滾滾滾,沒人伺候,我就一個人死這屋裏”

一個三十幾歲女人随即進來,剛叫了一聲”側福晉”,餘真真就說她有口臭,罰她去刷牙一百遍

又連來了幾個人,不是被她砸東西就是罵出去,全都不合心意

張公公氣得罵道: “這個**,這就是想挑事啊,我偏不讓你鬧起來,”他一指旁邊幾個丫頭, “你們幾個都進去,讓她挑”

這一招果然奏效,餘真真幾個年輕丫頭中挑選了兩個留了下來,得意洋洋說: “你們兩個聽好了,以後凡事都要聽我,等王爺回來,我讓他好好賞你們”

張公公正好進來,笑道: “主子,這會子可滿意了”

豈料餘真真指着他鼻子罵道: “你是哪來怪物,給我滾出去,以後不許進我門,看到你就想吐!”

張公公王府幾十年,就連當年嫡福晉都要給他幾分面子,從來沒被人這樣羞辱過,當下氣得渾身發抖,但還是打了個千兒,退了出去

到了晚上,餘真真睡着睡着,忽然大喊大叫,丫頭慌忙跑過來:“主子,您這是怎麽了”

餘真真從床上坐起來,指着門口:“有殺氣有殺氣,吓死我了,全是刀光,你們讓侍衛退後,從今日起不許靠近,吓死我了,我頭好痛”說着,她把床上東西全都扔到地上,連一旁琉璃屏風也推倒地砸個粉碎!

沒有辦法,丫頭們只好讓侍衛退後二十步

現王府裏所有人都知道這位剛找回來側福晉不是省油燈,人人避而遠之

但她對貼身服侍兩個丫頭倒是還不錯,她說閑得發慌,就讓那兩個丫頭穿上她绫羅綢緞屋裏跳舞給她看,她高興得哈哈大笑

玩得興起,居然要了剪刀,硬生生把兩人長發都給剪了,剪得和她一樣短吓得兩人哭爹喊娘,王府女人哪能有這樣發式,兩個丫頭怕讓人笑話,出門時只好用圍巾包住了頭其他人都慶幸那日沒被挑中,不然這剪頭發倒黴事就落到了自家頭上

對于這位側福晉所作所為,張公公只好睜只眼閉只眼,他知道她這是故意找茬,想逼他放她離開,哼,他才不會上這個當,只要王爺一回來,看她還能怎麽折騰

☆、091 曾幾何時

感謝同字輩陌小埃兩位親打賞,謝謝你們!

花廳內,一個女須生正聲情并茂唱着“曾記得沙灘會一場血戰,

只殺得血成河屍骨堆山;只殺得楊家将東逃西散;只殺得衆兒郎滾下馬鞍有本宮改名姓脫了此難,十五載遼國匹配鳳鸾”嗓音蒼勁雄厚,一如男子

龍滄海躺搖椅上,手中折扇随着鼓點打着拍子

一個門生從外面進來,看他聽戲正入神,不敢驚動他,只是小心翼翼一旁站着

“什麽事啊”龍滄海淡淡問

那個門生一驚,原來龍先生已經注意到他了,慌忙低聲說: “龍先生,聽說斧頭幫正私下找一個人,您猜是誰”

“說吧”他聲音依然平淡

“是餘小姐啊,據說已經找了有幾天了”

“什麽”他忽一聲從搖椅上坐起來,一指旁邊女戲子, “下去!”

然後,他對站一邊門生們說: “給我約駱駿,現就約!”

駱駿此時不上海,他已經坐上了去天津火車

昨天他接到了天津方面消息,小不點兒早去年就從死囚牢裏保釋了出去,辦理保釋是日本人,但後收留她卻是瑞王府

駱駿沒有停留,馬上登上了火車

臨出發前,陸小婵對他說: “他要人是我,你帶我去吧,用我交換餘小姐”

他撫摸了一下她那已經過肩黑發,眼睛中閃過一絲憐惜,輕輕說: “不用了,我會帶她回來”

他知道把她交出去也許是穩妥辦法,但是利用女人事,他不會去做

陸小婵離開王府後,早已家道中落娘家失去了後經濟支柱看着那整日留連煙榻父親和手無縛雞之力母親,她咬咬牙,一個人來到上海憑借她前清側福晉身份,表面上她詩畫論友,實則豔幟高懸

直到有一天,她遇到了駱駿,被他包下,這才生活有了依靠,不用再過以前那種日子

駱駿雖然很少來她這裏,但是出手大方憑着這些錢,她父母還能維持以往優渥生活半年後,她父親過世,她把母親從北京接到了天津安頓下來,而這段日子裏,她都沒有見到駱駿,她從天津回到上海時,老汪來給她送“工資”,她才明白自己還沒有被遺忘

忽然有一天,老汪找到了她,帶她去理發買衣服她照着鏡子,發現自己已經變成了一個留短發穿連衣裙洋派女子

那天,她被帶到駱駿身邊,他喝得酩酊大醉,看到她非常驚喜,那是她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看到他流淚,他不停喊她“真真”,那也是她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

第二天他醒來了,看到躺一邊她,忽然像見鬼一樣推開她,厭惡吼道: “誰讓你打扮成這個樣子了,你不配!”

這些年來,她看世态炎涼,早已不再是當年娘家時那個嬌弱格格了,對于他羞辱,她無動于衷,默默穿上衣服準備離開可就她打開門那一剎那,她聽到他說: “如果還想留我邊,就把頭發留長吧”

從那天起,他對她态度好多了,她這時才知道他真正身份,他花邊聞不斷,但對她卻好似有興趣他常常會看着她發呆,眼睛中滿是悲傷與愛憐,讓她常常一瞬間以為他是愛上了自己,但她心裏明白,此時此刻,他心中是另一個女子,而不是她

她跟着他出出進進,她身份很被小報記者挖了出來,報紙上說她是駱少帥寵

他帶她去品翠,她知道他不喜歡喝茶,但他就是喜歡去,常常一坐就是幾個小時,她覺得他是等什麽人

有一天,她控制不住好奇心,一個人去了品翠,于是她看到了那個女孩,那個和自己幾乎一模一樣女孩,她留着短得不能再短頭發,穿着西式衣裙,看到她那一刻,她忽然想逃,如同一個贗品遇到了正主兒,而她就是那個贗品

她問了品翠門童,知道了她名字,原來她就是品翠老板餘真真餘真真,一個時常他夢呓中喊出名字

兩天後,當駱駿看到紫藤公寓裏搬出那些已經枯萎玫瑰花時,她他眼中看到了一份欣喜,她知道,她這份工作要到頭了

偶然一次,她聽到駱駿和秦風争吵,駱駿怒道: “誰讓你自作主張去殺龍滄海了,龍滄海和她一起,傷到她怎麽辦”

秦風不服氣大聲喊道: “我是為你不值,那女人水性楊花,你卻還要護着她,連姓龍你都不動,你還是男人嗎”

她聽到他好半天才說: “就算殺了龍滄海又有什麽用,她根本不知道有我這個人”

那一刻,她感到空氣似乎凝固了,仿佛整個空間都被無邊痛苦籠罩着,她終于知道偷偷愛着一個人竟是這樣痛楚

後來他去了南洋,十多天後他回來了,不但安排她搬進了鄉下一所宅子,還給了她很多錢,這些錢足夠她和家人生活無憂,她知道,她和他緣份了

她從沒有見過他像現這樣開心,滿臉陽光,看着這個比她還年輕幾歲男人,她心中忽然湧上一股從未有過情愫,她問他: “餘小姐是不是回來了”

他臉上有掩不住喜悅,低聲說: “她真一直戴着那條項鏈,我送項鏈”

離開上海時候,她忽然有些依依不舍,也許她心中,她對他早已并非金錢情意吧

從那以後,她再也沒有見過他,直到前兩天,他忽然找到她,問了很多關于瑞王府事,她這才知道,餘小姐出了事

她提出來用自己換餘小姐,但他沒有答應,看着面前駱駿,她忽然明白,原來瑞王府深宅大院才是她應去歸宿

于是,駱駿離開後,她也悄悄踏上了去天津火車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瑞王府內,剛剛回來側福晉越來越難伺候了,她不肯吃府內廚子做飯菜,每頓飯都讓丫頭到酒樓現去買回來,有時口味不對,丫頭還要再跑兩趟三趟

“就是以前嫡福晉時也沒有這麽大譜兒啊”管事嬷嬷彩姑嘟囔着

張公公冷笑道: “何止是嫡福晉啊,她派頭趕上太後老佛爺了,這種下作坯子,若不是王爺對她念念不忘,咱們何用這麽忍她,她上海做就是窯姐兒一樣營生,把旗人臉都給丢了”

可是他們背後說歸說,罵歸罵,丫頭們還是每頓飯要往酒樓跑,一個不留神兒,側福晉就是一頓摔摔打打

到了晚上,餘真真吃飽喝足鬧騰夠了,把丫頭們全都轟出去,一個人躺寬大紅木床上睡覺

今天下午,她吵着說屋裏憋得頭暈,強迫丫頭和護衛們陪着她王府裏走了一圈 雖然張公公吩咐了不讓她出屋,但是護衛們禁不住她撒潑,只好五六個人護着她,陪她各處轉了轉搬到天津瑞王府并不大,也只不過二十來間房子而已,想來比當年北平時小得多了,她只用了半個小時就轉完了

雖然只有半個小時,但她已經把各處布局和路線牢記心裏了再過兩天王爺就回來了,現時機已經成熟,就明天吧,她就開始行動

今晚她要養精蓄銳,一定不能輸體力上現正值嚴冬,她從小南方長大,受不住北方寒冷天氣,即便屋裏燒了火龍,她也要躲厚厚錦被裏面,這次逃亡,她擔心就是會被凍死

想到這裏,她默念着那個地址,那個多年前,她就已牢牢記心中地址只是當時她沒有想到,有朝一日,她真會去找他

她還不到二十二歲,她還有很多事要做,她還沒結婚沒生孩子,她還沒有找到世保,她可不想把青春奉獻給這些清朝遺老遺少,什麽側福晉,她不稀罕,而且她還要找駱駿算帳,這一次,她一定要斃了他!

備注一: 1924年11月5日,軍閥馮玉祥無視優待條件,派鹿鐘麟帶兵入紫禁城,逼溥儀離宮并獲得大量宮中財物,歷史上稱這為“北京事變”。溥儀搬進北府,繼而又逃進日本公使館。第二年2月移居天津租界張園和靜園

備注二:民國時期确有前清某王爺下堂嫡福晉流落民間後,因其詩畫頗有造詣,曾與南北兩位著名少帥來往密切,其中南方少帥還曾為其動用軍事力量本文中瑞親王與側福晉陸小婵為杜撰,與此事件無關,如有雷同,純屬巧合,請讀者不要對號入座

備注三: “曾記得沙灘會一場血戰,只殺得血成河屍骨堆山;只殺得楊家将東逃西散;只殺得衆兒郎滾下馬鞍有本宮改名姓脫了此難,十五載遼國匹配鳳鸾”出自京劇<四郎探母>

☆、092 雲淡風清

感謝陌小埃評價票,感謝橫斷江山陸天晨一直以來對小蝶支持!

駱駿一到天津,便帶人直奔日本使館,他知道餘真真能說一口流利日語,因此離開上海時便讓與日本公使館素有往來霍五拿到了公函,請天津方面協助尋找失蹤日本僑民。

使館辦公室工作人員聽說要找是日本人,非常重視,但聽到擄人是瑞王府時就直搖頭:“沒有上面指示任何人都不能進入清朝王室住處。”

駱駿笑笑:“去搜人是我,如有麻煩你們只需睜只眼閉只眼就行了。”

當天下午,他就帶了幾十人沖進瑞王府

瑞親王剛從奉天回來三天,一聽說從上海弄回來側福晉居然是日本人,連說不可能。

駱駿打量着這位五十開外富貴王爺,冷笑道:“那就請王爺這位側福晉出來見見,是不是日本人一問便知。“

豈料瑞親王嘆口氣:”不怕長官笑話,賤妾嬌縱,回來沒幾天就跑了,本王到處尋找,但杳無音信。“

駱駿當然不信,怒道:”王爺既然不配合,那只有搜搜看了。“

如今瑞親王早已是拔了牙老虎,沒有了當年威風,只能躲租界裏日本人羽翼下生活,一聽駱駿要搜人,只好無奈對太監首領張萬成說:”你帶長官們到側福晉房裏看看,把那天事詳細說與他聽吧。“

原來餘真真王爺回府前一天就逃走了。

那天側福晉丫頭又要出府,給那位難伺候主子到酒樓買吃,丫頭們被剪了頭發,平日都要圍了頭巾才敢見人,侍衛們早已習慣,看到包了頭巾年輕丫頭出門。不疑有他,還調侃了幾句。

直到晚上,守側福晉院中侍衛看到屋子裏沒有開燈,這才覺得不對勁兒,讓彩姑進去查看,這才發現,兩個丫頭被扒精光,五花大綁塞被子裏,嘴裏還堵了毛巾。

兩人哭着說,她們也不知道怎麽就被打暈了。醒來時就已經被捆住了。

駱駿一聽就知道他們沒有說謊,這确是他家餘真真能做出來事情,但他仍然不依不饒,逼着瑞王府交出了罪魁禍首小不點兒

離開了瑞王府,駱駿反而變成了無頭蒼蠅,餘真真已經離開王府四天五夜,瑞王府全城查找都沒能找到她,那麽她哪裏呢

“上海那邊既然還沒有她回去消息,那就應該還天津,只是不知道夫人身上有沒有錢”老汪思忖着說

駱駿嘴上沒說話,可心裏說:沒錢不會去搶啊,這點不用擔心她,只是她會躲到哪裏呢這個小東西,太不讓人省心了,為什麽不能老老實實瑞王府等着他去英雄救美呢可又一想,如果她還留王府,那個好色瑞王爺還不知道會對她做什麽,想來真真就是怕這個,所以才逃跑他越想越覺得自己對不起她,如果早來幾天,真真就不會又一次下落不明

這時天空飄起了雪花,打到臉上冰冰涼涼,他想起有一次,他問真真: “你從小上海,一定沒看到過下雪吧”

真真得意說: “我去過北海道,那裏雪好大啊,不過我不喜歡,太冷了”

他沒問她什麽時候去過北海道,如同從沒問過她為什麽能講那麽流利日語一樣

真真很怕冷,每天都要縮到他懷裏取暖,現這麽冷天氣,她肯定凍壞了想到這裏,他心裏一陣疼痛,他清楚,真真應該已經知道他和陸小婵事了,以她脾氣,這次沒準兒又要動槍了,動槍就動槍吧,只要能夠找到她,讓他做什麽都可以

“少帥,看來我們只能去拜會一下那個人了”老汪試探說

駱駿嘆口氣: “是不是沒有第二個人了”

“天津這邊道兒上事,誰也不如他面子大啊,夫人說不定也……”老汪說到這裏不敢往下說了

駱駿好一會兒沒說話,她該不會真去找他了吧,他心裏忽然一陣恐慌,他永遠忘不了年少真真那人面前“含情脈脈”樣子,她從來沒有對他這樣過!

天津成都道,方府

門房送來一份拜帖,正練字方行雲接過來看了一下,轉手遞給坐一邊嗑瓜子女人,笑道: “這應就是來接你人吧”

女人把拜帖扔到一邊,冷着臉兒說: “讓他給我留下點兒錢,然後走人!”

方行雲笑着搖搖頭,放下手中筆,和門房一起走了出去但當他看到客廳裏人時,頓時愣住了

“原來是你”雖然只見過一面,但是當年上海聖芳濟醫院一幕他畢生難忘,這麽多年,他一直沒有調查當日揍他人是誰,也不想調查

“不錯,是我,方公子,別來無恙”駱駿難得說句客氣話

方行雲內心如萬馬奔騰,但臉上還是一片和煦: “原來她未婚夫就是大名鼎鼎駱少帥”

“她還好吧”駱駿不想寒暄,只想知道真真情況

“很好,只是你們可能有些誤會”方行雲微笑,以他涵養,是說不出讓駱駿放下錢走人話

誰也沒想到,駱駿居然主動從衣袋中掏出一沓鈔票,然後又找出一張銀票,對方行雲說: “有勞方公子把這些錢交給她,我來天津帶錢不多,讓她先用着,回上海後再讓人多送些來,她喜歡您這裏住着,就讓她多住些天吧,上海那邊我還有很多事,現知道她平安無事就放心了,多有打擾,就此別過”

說完,竟然掉頭走了

方行雲雖然謙和,可看到駱駿這樣做,還是微微動容了,他僵那裏不知道如何是好

忽然,一個高八度女聲響起來: “駱駿,你這個混蛋,給我回來!”

随着聲音,餘真真已經像一陣風似從後面沖了出來,拉開客廳大門,追了出去

方行雲聽到兩人聲音從外面傳來

她: “你這是什麽意思”

他: “你不是不想回去嗎,所以給你留點錢讓你多住些天啊總不能讓你白吃白喝吧”

她: “誰說我不想回去了”

他: “你怎麽就這樣跑出來了,冷不冷啊,點進屋”

方行雲嘆口氣,悄悄從客廳退出去,但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剛從外面回到客廳兩個人,如同連體嬰兒一般依偎一起,真真似乎還要繼續罵他,駱駿卻已經吻住了她那張喋喋不休小嘴……

方行雲心中一陣悵然,也許真正戀人就是這樣吧,還自己和她,終究沒有開始……

那天當餘真真出現他面前時,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望着那張凍得通紅小臉,他真沒想到,有生之年,她居然真來找他了

她冷得全身發抖,他一邊讓妻妾們給她換了衣服,燒了姜湯,一邊又請醫生來給看過,知道她無恙這才放心

終于安定下來她,躺暖烘烘床上睡着了他坐床頭,仔細端詳着她,他沒想到,今生今世還可以再次見到她

還是那張常常他夢中出現容顏,只是加妩媚了,他輕輕握住她手,這才發現她無名指上,戴着一枚鑽戒

她醒來,看到他握着自己手,連忙把手掙脫開,滿臉尴尬坐了起來

他沒有問她為什麽會突然出現,還是直接問道: “你結婚了”

真真笑得很甜: “還沒有,不過也了”

“恭喜你”他仍然微笑着

餘真真他府上住了五天,很多年後,他依然清楚記得這五天中每一個細節

他常常偷偷看着她,此時真真已經褪去了少女青澀,舉手投足間多了幾分成熟,甚至有些妖嬈,他沒想到長大後她,竟然可以這樣撩人,如一朵綻放玫瑰,燦爛奪目

他妻子柳眉問他: “這位餘小姐,就是當年上海那位吧”

他點點頭,卻又搖搖頭: “她已經長大了,和以前不同了”

“那你們還會不會……”柳眉面帶憂色

他輕輕握住妻子手: “不會了,永遠也不會了”

真真總是心不焉拿本書,假裝看書,卻又好像等人,他問她: “是不是有什麽麻煩事”

她這才說出被錯抓到瑞王府事,當她說到弄暈使女偷跑出來時,就連一向穩重他也不禁笑了出來,他從來不知道,原來她還有這一面也許這一面她才是真實吧

他很感激她危難時候,還能記起他這個朋友,想到這裏,他忽然輕松了,那顆郁結多年心,終于放下了

備注:

自19年八國聯軍占領天津後,日本先将預備租界及初未能劃入日租界天津城廂東南閘口繁華區列為擴張租界;同時與法國暗中商定,将部分法租界擴張界劃給日租界。并強迫清政府予以承認,條件是将小劉莊停船碼頭交還中國。經過擴張,日租界共占地兩千八百餘畝。

天津日租界設立後,一直是日本帝國主義武裝侵略中國華北地區基地。1945年抗日戰争勝利後。中國政府随同收複淪陷區。将天津日租界收回。

因此駱駿縱然帶着中**隊也無法到位于租界內瑞王府抓人,只好謊稱內有日本僑民,方可進入搜查

☆、093 倭女多情

駱駿和真真回到天津臨時住處,才知道小不點兒逃走了。

“本來想讓你出出氣,沒想到讓她跑了。”駱駿有些遺憾。

真真瞪他一眼:“不是因為你,我怎麽會讓人點錯相?”

然後不再理他,來到卧室,圍了厚厚棉被坐床邊。

駱駿拿了兩個“湯婆子”進來,塞到她被子裏,讓她暖和一些,這才把臉湊過來,輕聲說:“老婆,我和陸小婵事,你還生氣嗎?其實南洋,我和你剛剛開始時就回上海和她斷了。”

餘真真當然記得當初剛到南洋才幾天,他确回過一次上海,原來除了給自己搗亂,還處理了他風流債。

駱駿有過這樣一個女人,這件事她一早知道,那個陸小婵和她長得那麽相像,她不用想也知道是怎麽回事。但這次她被錯抓到天津,她是真很生氣,恨不得把兩個人都殺掉,但是當駱駿萬裏迢迢來天津找她,她心就軟了,她是聰明女人,珍惜她和駱駿感情,也知道自己對駱駿有多麽重要,前生世保對她除了怕以外,沒有多少愛了,今生她可不想和駱駿也變成這樣。

可是她又不想着輕易饒了他,否則下次他肯定就不乎了。

她不動聲色,板着臉說:“我不要你了。”

他坐過來,隔了被子緊緊擁住她,輕吻着她頭發,柔聲說:“我和她都是過去事了,除了你,以後我不會再碰其他女人了,乖,別生氣了,你如果不要我。那就沒人要我了。”

真真聽他說可憐,忍不住想笑,她才不相信他會守身如玉,不過他話說得她很舒服。

她決定放過他:“你好像又往雲南發了一批貨吧?”

駱駿果然機靈:“回上海後,我就把錢轉到你帳上。”

孺子可教,真真滿意點點頭,就算是心理補償吧。

她心情大好,問道:“那位瑞王爺是不是很老了?”

“五六十歲了,能當你爺爺了。”他故意逗她。

“胡說,我阿爸去世時都六十多。瑞王爺怎麽就能當我爺爺了?”真真不服氣。

駱駿擺明要逗她到底:“那是因為你母親太年輕了,侄子都比你大幾歲。”

她不高興了:“你嫌棄我是庶出是不是?”

駱駿這才知道又說錯話了,連忙解釋:“老婆。我不是這個意思,”

真真白他一眼,又說:“那個瑞親王那麽老,難怪陸小婵要逃出來,她也真是可憐。不如你就……”說着她故意看着駱駿眼睛,見他目光如常,并沒有半分喜悅,這才接着說,“不如你就多給些錢吧。”

駱駿不動聲色,随口說:“老婆你做主吧。給多少錢,你吩咐老汪去做吧。”

真真滿意了,往他懷裏靠了靠。讓自己依偎得舒服。

駱駿松了口氣,這個鬼靈精怪小東西,故意試探自己,說出這樣模棱兩可話,不就是想讓他産生錯覺。誤以為她同意納陸小婵為妾嗎?這個小女人雖然聰明,但是不懂男人心。哪有男人會娶個和自己老婆長得一模一樣女人做姨太太啊?

已經十多天沒和她親熱了,現距晚上火車還有點時間,不如……

于是他拉開她緊包着被子,吻住了她……

“少帥,有人找您。”老汪聲音不合時宜從外面傳來。

駱駿不耐煩了,他剛剛把真真挑逗起來:“是誰啊?不見!”

這時外面似乎有些嘈雜,然後聽到一個女人尖聲喊道:“駱駿,我知道你裏面,我是秋野美紗。”

駱駿嘆口氣,對真真說:“老婆,我出去看看,等我一會兒,乖。”

他憐惜親親她,重又幫她裹緊被子,拉開門,走了出去。

真真感到身上又冷下來了,她從被子裏鑽出來,溜下床,拉開一條門縫向外偷看。

那是一個穿着和服年輕女子,看到駱駿,她顯得很激動:“駿,真是你,你來天津怎麽不來找我呢?我好想你。”說着,一頭撲進駱駿懷裏。

駱駿輕輕推開她,冷冷說:“我是陪太太一起來,對不起,美紗小姐,請您自重!”

“太太?”秋野美紗驚異擡起頭,“你結婚了?你不是說你不會結婚嗎?你為什麽騙我?”

“我沒有騙你,那時我太太不肯嫁給我,所以我才說不結婚,後來她答應下嫁,我當然結婚了,這是我私事,沒必要告訴你吧。”駱駿口氣很不耐煩。

秋野美紗淚眼婆娑:“她是什麽人?難道比我還要好嗎?”

駱駿聲音比剛才冷:“她是中國人,我從來不和外國女人交往。”

“可我母親也是中國人啊,駿,不要這樣對我,你知道我從第一次看到你就已經愛上你了,這一年來,我每天都想飛到你身邊,我們剛剛一起時不是很開心嗎?這個世界上,沒有人像我這樣愛你,迷戀你,你有太太也沒關系,我不乎。駿,求求你,不要不理我。”她緊緊抱住他腰,哭得如梨花帶雨,苦苦哀求着。

他把她手臂拿開,面無表情說:“對不起,我不想讓太太不高興。”

真真偷窺到這裏,心滿意足,重又回到床上。

又過了一會兒,駱駿才進來,滿臉歉意:“等急了吧。”

“嗯。”

“到時間了,我們先去車站吧,上火車以後再繼續,好嗎?”

“嗯。”

一小時後,火車上,軟席內。

“那位美紗小姐是怎麽回事?”她終于忍不住了。

他緊緊握住她手,似乎怕她不高興:“她父親以前是派駐上海日本官員,母親是中國人,剛開始我不知道她身份,和她跳過兩次舞,知道她身份後就疏遠她了,我連她手都沒碰過,後來她父親調到天津了,我都忘了這個人了。後來事你不是都聽到了?”

被他說破她偷聽事,真真并不尴尬,把整個身子鑽到他懷裏:“回上海後,你把手邊事安排一下,我們去南洋。”

“南洋?”

“嗯,把伊琳事處理完我們就去,飛逸和美玉要結婚了,我答應過要給他們主持婚禮。”她由衷笑着。

“老婆,我們什麽時候結婚啊?”他趁機要名份。

“大哥不同意,姆媽又一直希望我嫁給九哥,要說服他們好麻煩,再說我們現住一起,和結婚沒有區別啊?”真真撅着小嘴抱怨着。

“可是老婆,這樣我覺得不安心。”他抱緊她。

她直起身,伸出小手摸摸他臉,賊兮兮說:“乖,我會對你負責。”

他卻就勢把她壓到身下:“老婆,你現就對我負責吧。”

小小軟席車廂內,頓時春光一片。

駱駿和餘真真回到上海消息,龍滄海馬上就知道了。

這一次,他電話打到了少帥府,對駱駿說:“這是第一次,也是後一次,她如果再有意外,我饒不了你!”

駱駿直接把電話砸了。

真真聞聲過來:“怎麽了?”

“沒什麽,你不是約了楊律師嗎?我陪你去。”他把她拉到懷裏,安慰拍拍她。

從那天起,真真不論去哪裏身邊都有幾個人跟着,以前還是偷偷跟着她,現是明目張膽她身邊。

她覺得很不自由,抗議了幾次,卻沒有效果,連唐心都取笑她,讓她很沒面子。

晚上躺到床上,她忽然對正埋頭工作駱駿說:“你是怕我出事心疼我呢,還是怕我再出事九哥把我搶走呢?”

正興頭上駱駿硬生生停了下來,躺到她身邊,老大不高興說:“以後這個時候你不要提他好不好,不然我會陽痿。”

“你敢陽痿我就吃了你。”她一個餓虎撲食,撲到她身上,開始狼吞虎咽。

一個小時後,吃飽喝足她終于累了,躺到一邊呼呼大睡。一直她身下男人幫她擦了擦嘴角口水,心滿意足笑了,這半年來她身體他滋潤下,變得如剛剛成熟水蜜桃般誘人,以前青澀完全褪去,常常令他情不自禁,難怪那個龍滄海現還對她念念不忘。

同一時間,天津一套日式住房內。

一個少女對面前中年人說:“父親,我考慮清楚了,我願意接受訓練。”

中年人深深望着她:“你确實考慮清楚了,這将意味着你将放棄自己一切,包括生命,我不會勉強你,你不用像我一樣。”

“不,父親,我想得很清楚,我願為天皇效忠,為發動大東亞聖戰而力!”

少女語氣堅定,美麗臉龐冷靜漠然。

“好吧,過幾天我就安排你回東京。”

“父親,我有一個後要求,我希望能被派到上海,因為我對那裏熟悉。”她聲音清冷得如同這寂靜冬夜。

此時是1927年1月3日,是她二十二歲生日,從這時起,她改變了自己一生,她叫秋野美紗,一個日後威震中日諜報界名字。

☆、094 女人情誼

感謝流宣熏草打賞,期待她早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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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餘真真離開這半個月裏,唐心生活發生了巨大變化

向夢之價碼又增加了,自從他答應庭外和解以後,向伊琳要求分手費已經由一萬大洋漲到了五萬

大大小小報紙上都是這對銀色戀人分手聞,甚至有一家豔情小報将他們事編成故事連載,向夢之授意下,把伊琳寫成了唯利是圖,愛慕虛榮女人

唐萬裏終于忍不住了,讓人封了這家報館,這一舉動猶如捅了馬蜂窩,多報紙開始質疑伊琳身份,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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