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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聯系到她老板餘真真與龍滄海關系,雖然不敢明寫,但字裏行間含沙射影
駱駿馬上不高興了,對餘真真說: “把電影公司關了,不做了,我又不是養不起你”
餘真真想卻是另一件事,她記起前生曾經有過一個上海女明星自殺而死,遺書上就是”人言可畏”四個字,那時她對娛樂聞并不熱衷,所以不記得這個女明星名字了,但似乎很有名,出殡當天上海街頭萬人空巷為她送別,天啊,這個女明星該不會就是伊琳吧
想到這裏,她再也坐不住了,拉了駱駿連夜來到唐心法租界家
已是深夜,街上已經宵禁,但少帥府車依然暢通無阻
唐心看到他們時,吃了一驚:“你們吵架了嗎,大半夜怎麽跑到我這裏”
真真看到唐心完好無缺,這才松口氣,對她說:“從現起,我搬到你這裏住”
“真嗎,太好了,好真真,我愛死你了,”唐心高興抱住真真胳膊,一回頭,見駱駿像吃人一樣瞪着她們倆
“他呢”唐心指指駱駿,“你該不是要把他也帶來一起住吧”
“當然不行,他一個大男人也住這裏,報紙上要亂寫了,他馬上就回去了”真真把頭搖得像個撥郎鼓
駱駿心裏來氣,餘真真居然為了唐心而不要他,可是又不能發火
反而是唐心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良心發現,說了一句公道話:”他那麽風流,你不怕他做對不起你事啊,如果因為我,讓真真你戴了綠帽子,那多不好意思啊”
駱駿忽然覺得唐心也挺通情達理,雖然說出來話難聽了一些
真真這才想起自己還有個駱駿,一路之上她只是擔心唐心會自殺,卻忘了自己現已經不是一個人了
她剛想說話,駱駿卻開口了:“不如回紫藤公寓吧,那裏沒有記者盯梢,比這裏保險些”
于是三人一狗一起住進了紫藤公寓,當然是真真和唐心住一間,駱駿住到隔壁自己家
躺到床上,唐心忽然說:“你是不是怕我會自殺啊”
真真點點頭:“嗯,我好怕”
唐心聲音哽咽了:“我真想過,我想就這麽死了吧,一了百了,可是我沒有勇氣,真真,我發現我其實很怕死我不明白我和夢之怎麽就走到了這一步,剛開始我并沒有想和他分手,真,我只是生氣他太意我能賺多少錢了,可後來不知道為什麽,他越是纏着我,我就越反感,但我真沒想到,他會利用訂婚文書向我要錢,真真,報紙怎麽寫我,我都可以不乎,但是他為什麽要這樣對待我”
真真好一會兒才說話:“唐心,我們長大了,都要為自己做過事情負責,只要錢能擺平就不算事情,記者當初能把你寫成玉女,現又把你寫成壞女人,明天我會讓他們把你變成一等一賢良淑德,有餘真真,就有唐心”
月光透過窗簾照進屋裏,兩個好朋友手緊緊握了一起
駱駿這一次表現得很大方,沒有像上次欣若這裏時那樣,但真真也很自覺,每天都要和他溫存一會兒
聽到兩人門外卿卿我我戀戀不舍,唐心羨慕對剛進門真真說:“我和夢之好時候,也不像你們這樣駱駿雖然混蛋一點兒,但對你真很好我和夢之總好像少了一些什麽”
真真笑了:”那是因為你們兩個都是這樣,只對方面前表現出好一面,誰也沒有展現出真實自己”
唐心若有所思:“好像真是這樣呢,我總覺得配不上他,不想讓他知道我不愛讀書,不懂藝術,不想讓他知道我家背景,我甚至不敢讓他看到我不化妝樣子,現想想,真好累”
“嗯,是夠累”真真想起剛剛和駱駿一起時,就用臭襪子扔他情景,忍不住笑了
看她笑得開心,唐心禁不住又問:“話說,真真你真是十四歲就和他那個了嗎”
“才不是呢,以後你再問這個問題我就讓你去拍風月片!”餘真真惱羞成怒
“真真,什麽是風月片啊”唐心睜着一雙天真無邪大眼睛問道
“等到你六七十歲時就知道了!”真真沒好氣說着,她才懶得解釋呢,如果讓唐心知道自己是重生妖精,她肯定會找法師來驅魔
唐心每天躲紫藤公寓養狗解悶,餘真真可沒有閑着
她帶着律師直接找到向夢之:“直截了當,開個價吧”
向夢之白淨臉上有一絲不易察覺微笑,餘真真果然沉不住氣了,居然主動上門了,他緩緩說:“餘小姐認為多少合适呢,我先聽聽你”
真真笑了,笑得很甜:“十萬,留下一條腿從此不上海灘出現;五萬,人錢兩清從此各不虧欠你選吧”
向夢之沒想到餘真真居然說出這樣話,他咬咬牙:“餘小姐,現當着律師面,你居然膽敢這樣說,你是威脅我嗎”
“不錯,就是威脅,你說對了”真真聲音冷得像冰
“餘真真,你以為你是誰,你難道不知道有王法嗎”向夢之霍一聲站起身來
真真椅背上靠了靠,讓自己坐得舒服,微笑着說:“看來五萬你也不想要了,我耐性有限,楊律師,把協議改一下,五萬留胳膊,三萬是兩清價”
向夢之吃了一驚,指着餘真真說:”你說什麽你難道不怕輿論嗎”
真真直起身,湊近他臉,似笑非笑說:“怕,我當然怕,而且很害怕,但是如果記者們不知道話,那不是就不用害怕了嗎,死了人是不會說話,也不會去把這些告訴記者”
向夢之臉上白一陣紅一陣,好一會兒他才說:“餘真真,算你狠,你能不能告訴我,伊琳究竟是什麽人,你為什麽這麽幫她”
餘真真哈哈大笑,然後一字一頓說:“當時她那麽愛你,一心一意想要嫁給你,可你如果真珍惜她,為什麽連她是誰都不過問呢,現你想問了,也是因為忽然發現她居然有錢有勢對嗎那我告訴你,你不用問了,總之她是你惹不起人,聰明話就拿了錢點離開,從今以後,上海不是你能混地方了”
向夢之終拿走三萬元,并親手簽下了解除婚約文書
駱駿笑得前仰後合:“那個向什麽只是個書生,真真你這擺明是欺負讀書人”
餘真真狠狠踢了他一腳:“有他這樣讀書人嗎,整天想着女人身上掙錢,有辱斯文!”
“可是他如果沒有被你吓到怎麽辦,就是不肯答應呢”駱駿對他老婆所作所為真好奇
餘真真笑盈盈看着他:“我不是還有你嗎你去用斧子把他腿剁下來,一斧一斧剁”
駱駿忽然想起一件往事,馬上收起好奇心,說:”老婆,我還有點事,先出去一下”
看着他迅速溜走樣子,真真忽然覺得,如果反應靈敏也算優點話,那麽他也算有個優點
餘真真馬上召開記者招待會,讓一身銀妝素裹伊琳,親口講述了事情經過,講到動情處,伊琳現場泣不成聲,令場記者無不動容散場時,每個記者懷中都揣上了一個大紅包
兩天後,聞導向發生了變化,與此同時,上海和北平一些婦女團體也紛紛報上發表言論,公開支持伊琳,讓人意想不到事情發生了,北平大學德高望重女校長葉凡女士報紙上發表了一篇題為<中國女子解除婚約為什麽這樣難>文章,這篇文章如一石擊起千層浪,社會上引起軒然大波,人們開始重認識這場明星緋聞社會性
直到多年以後,後人研究中國早期女子獨立自主,争取社會尊重課題時,還會提起當年伊琳解除婚約這個案例
離開紫藤公寓時,唐心臉上都是笑,真真知道,這一次,唐心是真長大了
“真真,葉老師怎麽會幫我呢難道她記起我是她學生了嗎”唐心終于問出了困惑已久問題
真真笑了,她并不想隐瞞:“是我寫信給她,告訴她有一個女子正遭受她當年非議這個女子獨立自主,不靠父蔭,一手一腳闖出一片天地”
“真真……”唐心眼中都是淚,“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
真真沒有說話,唐心是她重生後認識第一個朋友,她們一起長大,一起經歷風風雨雨,她知道,這件事如果換做是她,唐心也一定會這樣幫她
☆、095 南洋之春
唐心事情終于告一段落,這時已是三月初,距飛逸成親日子還有半個月,她也要動身去南洋了
她約了大哥餘滬生品翠見面,談一下飛逸婚事
現春季,正值每年茶上市時候,滬生無法脫身親自前往,只好把飛逸婚事全權委托給小妹,并拿了一筆錢,讓真真帶給飛逸南洋買房置業
兄妹二人正聊着,經理林阿桂走過來,真真耳邊低聲說: “駱少帥來了,您要不要過去看看”
她聲音很輕,但滬生還是聽到了,不禁皺起眉頭,去年他拒絕了駱駿提親,但前不久聽人說起過駱駿和妹妹風言風語,他當然不信,但現卻不禁有些疑心
真真用眼睛餘光看到哥哥神情,心想也該讓他知道了,就對林阿桂說: “你和他說,我不過去了,我和家人這邊”
她這句話其實是說給駱駿聽,她想看看駱駿會怎麽做,她心裏,竟有一絲擔憂,既擔憂駱駿不肯來,又擔憂即便他來了也會不歡而散
果然,不到片刻,駱駿真來了
他和滬生是第一次正式見面,以前滬生也只是一些場合裏遙遙見過這位駱少帥,當商會會長親自來提親時,雖然知道是正妻,但他還是斷然拒絕了,不僅是因為不想高攀,是不想讓妹妹嫁給這樣一個纨绔子弟
聽人說起妹妹正和駱駿談戀愛傳聞,他嗤之以鼻,妹妹聰明能幹,連龍滄海那樣人物都不肯嫁,怎麽會看上這樣一個二世祖呢
但現看到站他面前兩個人時,他才知道自己錯了,錯得離譜
駱駿恭恭敬敬站那裏,竟好像有些緊張,看着并不像傳說中那樣不可一世,真真卻落落大方說道: “大哥,他叫駱駿,我們一起有一陣兒了,”然後對身邊駱駿說,”這是我大哥,你還愣着幹嘛,還不給我大哥敬茶”
當駱駿把茶端到他面前時,餘滬生這才明白妹妹是鐵了心要嫁給駱駿了,擺明了不想征求任何人意見,只要這口茶他喝了,也就是同意了他們婚事
他把茶拿到嘴邊,遲疑了一下,卻又輕輕放下,對駱駿說: “我們餘家雖算不上豪門大戶,但這個妹妹也是自幼嬌生慣養,現時代不同了,我不是老古董,也支持你們自由戀愛,但是終身大事還是慎重一些,你們交往一陣再說吧”
真真早就想到大哥不會立馬同意,好他并沒有反對她和駱駿來往,松了口氣
那邊駱駿已經表決心了,就像一只披着羊皮狼: “謝謝大哥給我這個機會,真真溫柔賢淑,是世界上好女孩子,我一定會對真真好”
“嗯,女孩子名譽也很重要,尤其是真真這樣外面做事年青小姐,我不希望有什麽流言蜚語”滬生對駱駿态度還算比較滿意
“大哥請放心,我們駱家家教很嚴,我會對真真以禮相待”駱駿說假話功夫絕對一流,餘真真心裏已經問候了他祖宗十八代
送走了滬生,真真一把擰住駱駿耳朵: “你什麽時候對我以禮相待了”
駱駿卻順勢攬住了她纖腰: “每天都有啊,周公之禮……”
雖然滬生沒有同意他們婚事,但卻已默許他們交往了,兩個人還是很高興,第二天,駱駿便派人送了大禮到餘府,滬生并未拒絕,全部收下
幾天後,駱駿和真真踏上了去南洋客輪
直到上了船,真真才發現這次和上次來南洋居然是同一條船, “真是太巧了”她有些驚喜
“嗯,我特意選,當然巧了”駱駿有些得意
沒想到他會這麽細心,真真決定表揚他,她勾住他脖子,湊上紅唇,沒想到駱駿卻輕輕推開她: “寶貝,先別急,還沒到時間”
真真從來沒有被他拒絕過,有些好奇: “什麽時間啊”
“上次時間啊,我們去把上次沒有做完事情做完”駱駿湊到她耳邊,不安好心說着
雖然她和駱駿早就滾了無數次床單了,但真真想起第一次和他甲板上見面情景,臉上還是有點發燒,故做鎮定問: “讓人看到多不好啊,會教壞小朋友”
“放心吧,四周我都安排了人,那個時間不會有人來打擾我們”駱駿一副胸有成竹樣子
“上次你是不是也四周安排了人”真真想起當時甲板上只有他們,她大聲呼救都是叫天不應,叫地不語
“老婆你真聰明,除了你以外,任何人都不能登上甲板”駱駿不讓真真勾引他,可他自己卻沒閑着,已經舔她耳垂
真真被他弄得麻嗖嗖,嬌慵無力說: “如果那天我不來甲板呢”
他停下動作,扳過她身子,說: “那我會一直等下去,如果你直到下船都不出來,我就接着到你住地方等”
真真心裏甜滋滋,但還是做作說: “你都沒有正式追求過我,直接就用搶,一點兒都不浪漫”
“還不浪漫,你那麽小我就開始給你送花了”他不滿意了,決定不等到晚上了,現先吃頓下午茶
不過那天晚上,他們還是來到甲板上,把當初沒有完成事情做完了,而且還若有若無,持續不斷折騰到半夜,直到兩人都困得東倒西歪時,才蹑手蹑腳回到船艙
但是第二天,由于勞累過度加上着涼,餘真真感冒了,打噴嚏流鼻涕,鼻頭被揉得又紅又腫,雖然不是什麽大病,但是生病原因太過悲壯,所以十指不沾陽春水駱大少只好衣不解帶伺候她,同時還要忍受她那喋喋不休抱怨
這場驚天動地感冒終于南洋溫暖陽光下痊愈了,飛逸和美玉婚禮就定幾天後,趁着這幾天沒有事,真真走遍了加坡大大小小戲院,她對駱駿說: “我要三年內買下這裏二十間戲院,還要吉隆坡和馬六甲買戲院”
生平第一次,駱駿沒有打算給她搗亂,他忽然被面前嬌嬌小小女人感動了: “不用三年,我給你錢,馬上就可以找人談價錢”
沒想到一向貪財餘真真這次卻沒有見錢眼開: “你錢都是我,沒有我允許,你不許動用,全部換成金條美金英鎊法郎存到國外銀行去!”
頃刻之間,駱大少豪情滿懷便被她打擊得煙消雲散,不過真真還是給了他一個花錢機會,加坡買了一套別墅,這原本是一位英國商人住所,他回國後這裏一直空着,真真喜歡這裏哥特式風格和院中荼縻花架,幾乎是一見鐘情,駱駿也算是行伍出身,對住地方并不意,只要真真說喜歡,他就負責掏錢
飛逸婚禮結束後,兩人仍然樂不思蜀,駱駿說: “你那麽怕冷,南洋氣候溫暖,長夏無冬,不如我們以後就來南洋落戶吧,房子也買了,你這邊也有生意”
真真看他一眼: “那你呢,家讓我養着嗎”
駱駿居然點點頭: “嗯,我一直想過這樣生活,你記着把飯煮軟一點”他忽然發現娶一個會賺錢老婆也不錯,何況這個老婆還貌美如花,性感迷人他正想入非非,做着美夢時,就重重挨了一記粉拳
飛逸和美玉可沒有他們這麽逍遙,兩人婚才三天但又開始工作了事實證明,美玉不僅是賢內柱,是不可多得商業人才,這兩年她雖早已是準少奶奶身份,但卻沒有懈怠,幫着飛逸把公司打理得井井有條
真真知道,飛逸雖然娶了美玉,但心裏還是有些不甘,她準備和他好好談一談
看着侄兒眼睛,她說: “這個媳婦你沒有選錯”
飛逸面帶微笑: “美玉雖然不如方芳漂亮,但她肯定比方芳适合我,我會對她好”
真真望着比自己高出一頭侄兒,打趣道: “等到将來我們有了自己電影王國,每年公司慶典,都選一位美明星陪你出場,但站你身後為你鼓掌太太卻永遠只有一位”
飛逸也笑了,年輕臉上神采飛揚: “對啊,姑姑,等到我一百歲了,每年也要讓美女明星用輪椅推着我出場講話,一定要是美那一個! “然後沉吟一下,又接着說,”放心吧,姑姑,這一生我都會善待美玉,她有生之年,她都是餘太太,獨一無二餘太太”
真真滿意點點頭,她一直知道飛逸不但聰明,而且有志向,她笑道: “嗯,活到一百歲,讓所有有中國人地方,就有我們餘氏電影”
姑侄兩個為他們百年大計興奮不已八十年後,15歲高齡餘飛逸當屆選美小姐冠軍陪同下,坐輪椅上緩緩走過紅毯,他眼前重又浮現出當年這一幕,他對着電視機前所有人說: “這一生我要感謝兩個女人,一位是我結發妻子美玉,另外一位就是我姑姑餘真真”
駱駿和真真南洋日子是多姿多彩,這些天他們到處巡視順便談情說愛,玩得不亦樂乎這天兩人床上又磨蹭到日上三竿,駱駿随從外面敲門: “夫人,有您電報”
“該不會是公司有什麽急事吧”真真嘀咕着穿衣下床
拿到電報只看了一眼,她便對着還床上駱駿大喊: “馬上收拾東西,我們回上海,出大事了”
☆、096 血染桃花
感謝陌小埃、橫斷江山打賞啊,媽媽已經出院了,小蝶終于可以正常碼字了,今晚二,親們,等着我。
民國十五年十一月,經過後三天決戰,駱永橋慘敗,這場仗打得民不聊生,老牌軍閥駱永橋元氣大傷。次年三月,駱永橋獨生子駱駿陪女友去了南洋,而就駱駿離開第二天,駱永橋秘密東渡日本,并到達日本當天,正式發表聲明,通告全國,戎馬一生南方督軍駱永橋正式下野!
駱永橋宣告下野第二天,便離開日本,下落不明,他餘部由親信林永和帶領,順利過渡,迎接北伐軍進城。而由始至終,駱駿都沒有出現。
民國十六年三月中旬,品翠茶坊內。
龍滄海這裏約見一個人,一個從南京來人-——吳昊。
這是龍滄海和吳昊第二次見面了。上一次是南彙龍滄海閑置已久私宅內,而這一次卻選上海有名品翠茶坊。
吳昊還和上次一樣,一襲青布長衫,平凡得如同一滴水,無影無形。
這次會面,沒有人知道他們談了什麽,兩小時後,吳昊走了出來,而龍滄海卻裏面一直坐到打烊,當他出來時,随從們發現,龍先生神情中滿是落寞。
一個月後,龍滄海龍華一處大宅內喝着茶。這時一個門生走進來,低聲說:“龍先生,姓張死了。”
龍滄海臉上沒有一絲表情,淡淡說:“通知唐老板人,可以行動了。”
說完,他忽然做了一個奇怪舉動,讓人端進一盆水,把一雙本就潔淨手洗了又洗。
那是一場殺戮。張世開死了,很多人都死了,那一年龍華桃花如海,碧血成河。
餘真真見到龍滄海時,他正教欣若下棋。
看到真真進來,他微笑着:“你回來了?”
餘真真看着他,如同看一個陌生人:“楚翹呢?”
“放心,她很好,你随時可以帶她和欣若走。”他近乎貪婪看着她,他想多看她一眼。
她也看着他。前生他是她心中英雄,今生他是寵愛她人,她曾慶幸自己能遇到他。他關愛下樂生活了很多年。
“為什麽要殺張世開,他是楚翹男友啊。”她終于問了出來。
“張世開真正身份,你知道嗎?”他反問。
“我當然知道,但那就是你殺他理由嗎?你已經很有錢了,你還嫌不夠是嗎?還想踏足政治是不是?”她聲音竟有些顫抖。
他第一次不敢直視她眼睛。但還是狠下心:“男人事,女人不要管!”
“對不起,你不是我男人!”餘真真冷冷說道,然後抱起欣若,轉身出門。
“等一下,”他叫住她。“如果換了是駱駿,你也會這樣不依不饒嗎?”
她只停了一下,沒有回頭。毅然走了出去。
龍滄海站原地,看着她身影消失門外,有一種從未有過孤獨感襲上心頭。她雖沒有回答他,但是他知道答案,駱駿不論做了什麽。她都會包容,一切只是因為駱駿是她男人。而他不是。他忽然覺得一切都沒有了意義,他縱使得到一切,但是沒有她,那麽又有什麽意思?他第一次感到了絕望,難道這一次,他真失去她了?但是從未得到過又何談失去,所以他永遠都不會讓她離開自己心,不會,永遠都不會。
餘真真和駱駿是接到秘書小媛電報趕回來,電報裏只說周楚翹被抓,欣若下落不明,但當他們回到上海,才知道龍華已成法場,閘北早已血流成河。
那天張世開接到龍滄海邀請,請他赴府一敘,因為閘北工人中很多都是龍滄海門生,所以張世開不疑有他,欣然前往,但這次他再也沒有回來。
天亮時,又來了一夥人,帶走了楚翹和欣若,那一天,還有很多人被抓走,又隔了一天,憤怒民衆走上街頭抗議,于是死傷無數。
真真接走楚翹母女之前,欣若一直由龍滄海帶身邊,他一直很喜歡欣若,同真真欣若一起生活那一個星期,是他難忘,那時欣若被人無數次誤會是他和真真女兒,他并不解釋,他喜歡這樣誤會。
他早已有兩房妾室,但是一直沒有子嗣,他很少碰她們,開始時是因為正室空懸,他不想讓妾室過早生下孩子,到了後來則是因為餘真真,近這一年,他幹脆一個人住到法租界那所洋房裏,偶然才回龍公館。
楚翹紗廠已經被封了,母女二人連住地方都沒有了。真真帶她們住進駱駿府第。
“爸媽來電報了。”她一回來,駱駿便告訴她。
“公公婆婆還好吧。”真真脫口就說。
駱駿笑了:“你現叫得還挺順口,我以為你當着面哄哄他們就完事了呢。”
看到真真紅了臉,駱駿這才不逗她了,笑着說:“他們很好,讓你少拍電影多生孩子。”
真真白他一眼,叫了傭人去給楚翹母女安排房間。
早她被綁架之前,她和駱駿曾經秘密回過一次杭州。誰也不會想到,威風一世駱督軍病倒了,他後一戰是以失敗告終,這一生他榮辱不驚,但這一次他卻再也經受不住打擊,倒下了,冠心病讓他再也不能威風八面。駱駿帶了真真一到杭州,馬上封鎖了消息,兒子堅持和夫人淚眼中,駱永橋終于同意下野,并到國外安享晚年。經過細致安排,三個月後,駱永橋日本宣布下野後,秘密前往美國與早已等待那裏妻子團聚。
駱駿裝出一副愁眉苦臉樣子說:“我國內只有你一個親人了,說不定要到你家當上門女婿了。”
真真說:“想得美,禮金一分錢也不能少!”
自從住進這裏,楚翹一直很平靜,她臉上一如往昔,看不出悲傷和歡樂,只有欣若偶爾會問一句:“張叔叔怎麽沒和我們一起來?”每當這時,她都會微笑着說:“張叔叔回家了,他家很遠地方。”
駱駿打聽到張世開就葬龍華,讓真真問下楚翹,可否去拜祭。
出乎他們意料,楚翹沒有去,真真問她時候,她一直修剪着一盆花,一枝一葉,細致入微,真真轉身要離去時,聽到她說:“你看這花開得多好,可惜他已經看不到了。”
那天晚上,真真從楚翹房前經過,聽到裏面傳出哭聲,只是那哭聲悲痛欲絕竭斯底裏,但又像是被用手捂住,低沉壓抑得令人窒息。
第二天早上,楚翹帶了欣若花園草地上玩耍,她神情溫暖慈祥,如同這春日微風,看不到一絲悲傷。
真真跑過去拉住她手:“告訴你一個好消息,紗廠可以重開工了。”
“真好,你替我謝謝駱駿。”她轉身對欣若說道,“我們終于可以回家啦。”
幾天後,餘真真再次見到了龍滄海。他直接來到電影公司樓下,樓下門房跑上來,嗑嗑巴巴說:“餘……餘小姐,請……請您點出去看一下,那人他說他是……是……龍……龍滄海。”
真真心裏一緊,她當然知道“龍滄海”這三個字對普通上海人來說代表着什麽,她連忙安慰說:“大叔,沒事,我這就下去,您別緊張。”
這一次,他居然沒有帶任何随從,非常惹眼站那裏,他笑着對她說:“小妹,打擾你了嗎?”
真真沒有說話,他知道這一次她是真怪他。
“你和駱駿請個假,我帶你去個地方,不耽誤你時間,很就送你回來。”他聲音近乎懇求。
真真依然沒有說話,但是卻走到他車旁,他心裏一喜,連忙為她拉開車門。
他竟連司機都沒有帶,親自開車帶她來到了龍華,置身萬丈花海中,他說:“今年桃花就要謝了,帶你來看一看,我知道你一直喜歡龍華桃花。”
真真默默望着滿樹花紅:“今年桃花真紅,紅像血。”
他拉過她手,聲音低沉中略帶沙啞:“我殺過很多人,但是,張世開,我并沒有……”
“人已經死了,說這些都沒有用了。”真真打斷他話,抽出自己手,背過身去。
他再也沒有多想,從背後抱住了她:“小妹,你不要怨我,人江湖,身不由己。”
真真一動不動,任由他抱着,好一會兒才說:“九哥,縱然是人江湖,身不由己,但我們也不能做砧板上肉,不能做別人手裏槍。”
她感到身後人身子動了一下,緊緊抱着她手松開了。
重生之後,幾乎每年春天,真真都會去龍華看桃花,有時是和唐心,還有時是和龍滄海,駱駿也陪她去過一次,但從這一年開始,她再也沒有去過,她知道周楚翹也不會去,龍華桃花從此只夢裏。
☆、097 給我打工
安頓了父母,駱駿一身輕松,國民政府要給他授軍銜,他沒有接受,反正也是為了安定民心,駱公子是出了名纨绔子弟,由着他上海風流活吧。
駱駿又要走了,國民政府要給他授軍銜,他沒有接受,卻仍然倒騰軍火看別人打仗,駱永橋雖然下野,但是上海及周邊軍政要員幾乎全是他舊部,對這位公子哥兒做事,一直是睜只眼閉只眼,何況駱駿一向出手大方,個中情由大家心裏有數。
自家男人喜歡賺那些見不得光錢,真真雖然自栩英明神武,但是拿他卻沒有辦法,但是駱駿要出去,她不放心,印像中這一年發生了很多事,風雨飄搖中,她不想讓他離開。春天時發生那些事,令她常常夜不成寐,“老公,你醒醒,帶上姆媽,我們也去法國吧,或者去香港南洋,我們那邊都有房子。”她推醒睡一邊男人。
駱駿不明白她近為什麽總是恐慌,或者是龍滄海殺掉張世開事刺激了她吧,他心疼抱緊她:“寶貝,我們不是答應爸媽了嗎,三年內就過去一家團聚”
“可是我怕等不到三年了,我好怕,我總有不好預感”她把臉緊緊貼他胸前
他輕輕拍着她背,柔聲說: “明天我開始處理我事,你把電影公司和茶莊也結業,我們就走。”
“嗯,你答應我,不許反悔。”她像八爪魚一樣纏到他身上,這才沉沉睡去。
可是到了第二天,她就又生龍活虎去上班了。不過駱駿事她沒有忘,她直接讓司機阿興到辦公室打雜,她司機換成駱駿了。
剛開始幾天。駱大公子每天陪她上班下班,是很開心,因為到處都是漂亮女明星,太養眼了,可是沒過幾天,他就煩了,原因是他駱大公子太搶眼了,雖然明知道他是老板娘人,但還是動不動就被人吃豆腐,本來被美女吃吃豆腐也是件美事。只可惜他比較倒黴,十次有八次被母老虎逮個正着。比如剛才,他剛想到外面透透氣。就和一個不知道叫什麽美什麽麗美女撞了個滿懷,當他準老婆餘真真走過來時,他一雙手正放美女腰上,而美女大胸脯則緊緊貼他身上……
于是他那明媚多姿老婆和藹可親對那個美女說: “你妝掉了,去補補妝。讓記者拍到就不好了。”
美女臨走時,還不忘脈脈含情瞄了他一眼。
“老婆,我也有點事,先出去一下,晚上來接你下班。”他忙又三十六計走為上,這一招他百試不爽。
“哪裏也不許去。到放映廳陪我看電影。”老婆話就是懿旨。
駱駿生平有兩件怕事,一個是聽戲,另一個就是看他老婆拍電影。戲可以不看。但老婆電影是必須要看,而且她效率很高,通常每個月都要套拍幾部。
今天看是她拍《乾隆皇》,當李元浩扮演乾隆皇帝大特寫一出來,他就笑出了聲。大導演浦滄生氣得看着這個不懂藝術家夥,這倒也沒有什麽。但是當他看到他老婆也瞪着他時,他才知道又闖了禍,連忙噤聲,正襟危坐,繼續觀看。可是看了沒一會兒,他又想笑,他就不明白,他老婆怎麽就能把一部歷史電影拍成鬧劇呢,還有那個李元浩,到底是他老婆從哪裏找來,如果有男妖精,那一定就是這樣。還好他早就把餘真真收編了,不然論長相這個情敵可是太強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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