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二個世界 (8)

宣瑾從容地坐在皇帝身邊，習慣地享受着衆人的目光。舉手投足之間都散發着一股從容不迫的韻味，倒是讓幾個大臣動了動心思。

這五皇子最受皇帝寵愛，看這個意思，皇帝将皇位傳給這五皇子的可能性倒是不小，若是自家的女兒嫁給了五皇子，以後自己便是國丈也說不定，再說這五皇子長相與榮貴妃極其的相似，皇帝不知道會不會念及舊情。即使......幾個大臣的腦筋動了動，還是沒敢想下去。

正想着，心細地大臣卻見到宣瑾微微舉了舉手中的酒杯，沖蘇将軍微微的笑了笑，即使那笑容只是剎那間，倒也足以看出真心。

二皇子的目光就沒有從宣瑾的臉上移開過，自然是看到了這一幕，忍不住驚訝地看了看蘇離，卻見蘇離只是面無表情，依舊不慌不忙地喝着酒。

也許只是錯覺吧，二皇子皺了皺眉頭，目光轉而看向宣瑾，依舊厭惡。就是這個人，威脅着自己的位子。

自己是皇後所出，是嫡子。按理說論長幼、論嫡庶，自己都是太子的不二人選，可父皇卻偏偏将位子空下，這意味着什麽？而立之年，娶了妻妾這很正常，這蕭國哪一個大臣的後院沒有三妻四妾，可父皇每次訓斥，都要講這一點痛罵一遍，什麽浪、蕩子，放、蕩，都要狠狠地罵上一遍。

宣瑾自以為自己的小動作無人知曉，卻不知一群有心人早就心知肚明。看到蘇離明明羞澀，卻偏偏要裝作正經的樣子，宣瑾忍不住低下頭悄悄地露出一個笑。

“皇兒，此次歷練可有什麽收獲？”皇帝将宣瑾愛吃的菜夾在他的碗裏，滿滿的慈愛。

“父皇，兒臣在軍營中收獲頗豐，無論是從體格上，還是從軍事見解上，都有了很大的收獲。”宣瑾給皇帝斟滿酒，露出一個爽快地笑，“這都要感謝父皇的悉心培養。”

皇帝只覺得面前這個兒子似乎變了點，比之前的秀氣來說，變得更加的陽光、更加的硬朗，卻依舊是個溫潤的青年，這也和自己印象中的那個人，微微有些不一樣了。他有些難過，更多的卻是“吾家有兒初長成”的歡喜，“皇兒變得這般的優秀，父皇真的很高興。”

突然想到什麽一般，皇帝将酒杯放下，默默地開了口。“皇兒，這次博伊羅族戰敗，表示願意歸順我蕭國以求庇護，每年都會上供一定的份額孝敬蕭國。”

宣瑾彎了彎眉，“這是好事情。”

“但是博伊羅有一個條件。”皇帝語氣有些猶豫，“和親。讓博伊羅的女兒嫁給我的皇子，同樣，我的女兒中也會有人嫁過去。”

宣瑾握着酒杯的手一抖，忍不住朝蘇離看過去。卻見蘇離也正目光迥然的看着他。

“父皇。。。您的意思是？”宣瑾小心地問道。

皇帝将一杯酒灌進口中，“博伊羅一組，狂野不羁，生性野蠻，經常在附近的邊界游蕩，居無定所。可是戰鬥力極強，易守難攻。若是娶了博伊羅族的姑娘，以後定是一大助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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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沒有多說什麽，只是定定地看着宣瑾。也無需多說些什麽，宣瑾自己也明白他其中的含義。

正想着，二皇子站起身，緩步走到殿堂之中，掀起前擺跪下。“父皇，近日博伊羅公主進宮，不如讓兒臣安排招待的事宜？”

“那你就多費些心思吧。”皇帝的臉上看不出喜怒。

宣瑾喝了幾杯酒，只覺得殿中悶熱，向皇帝說了一聲，走出來散散酒氣。

“司命，史書上沒說我會娶博伊羅公主吧？”宣瑾聽到皇帝說的公主，想都沒有想就打算拒絕。

司命幻化了身子走在他身邊，依舊嗑着瓜子，瓜子殼散落在草叢中幻化成片片枯葉。“整天找我閑聊，知不知道我也是很忙的。”

“忙着嗑瓜子？”宣瑾表示懷疑。

“你不知，身為司命，每一個死者的前世都要觀看一遍，這樣才能對他做出公正的決斷。”司命撚了撚胡須。

宣瑾想象了一下，一群司命每個人守着一個電腦，勤勤懇懇地像是看什麽片子一樣，還要專注地拿着筆記筆記，忍不住笑出聲。“挺有意思。”

“有什麽意思。”司命嫌棄地看了看自己的白發，“未老先衰呢。再說，有的看着實在是辣眼睛，看的時候屏幕上全是馬賽克，還不能快進，實在是郁悶。”

“噗。”宣瑾大笑，“那确實夠郁悶。”

司命嗑瓜子的速度與日俱增，“話說回來，那博伊羅公主的事情還是要看你的決斷，你就是你，不要太過依賴于史書，你的每一個決定都會影響下一段歷史的發展。歷史總是會有很多原因，被湮沒在時間中。”

宣瑾甩了甩袖子，聽了這話心中微微一動，“原來如此。”

沒錯，即使是歷史，卻也都是人的活動，怎麽可能是像電視劇一般一幀一秒都完全複原呢？

正想說什麽，司命突然消散了。宣瑾猛然回過頭，正對上蘇離的眼睛。

“阿離？”他一怔，他何時出現的？

“你剛剛在和誰說話？”蘇離看了看四周，并沒有看到什麽人，心中疑惑。

“沒什麽，自言自語呢。”看到蘇離，宣瑾自然地拉過他的手。“你怎麽會在這兒？”

蘇離任由他牽着，回握他的手，“你剛出來沒多久，我就随着你出來了。”見宣瑾沒什麽想問的，張了張口，還是問出來。“皇帝說的博伊羅公主，你會娶她嗎？”

宣瑾搖了搖頭，看向他，“不會，我這一輩子明媒正娶的只會是你一個人。”月光下，宣瑾的臉十分的清冷，那雙桃花眼也十分的冷冽。“誰也不會改變我的想法。”

蘇離心中微動，他的性子清冷，說不出什麽甜言蜜語，這時候只能更用力的握住宣瑾的手。“你不負我，我便許你今生今世。”即使是騙來的，我也會和你在一起。

随後的幾日，二皇子整日為接見博伊羅一族的事宜做準備，恨不得日日到城外求見博伊羅公主，以培養感情，讓公主對他念念不忘。

皇帝對此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見宣瑾毫無所動的态度，心中歡喜他沒有争奪皇位的醜态，一方面又擔心宣瑾不願繼承皇位，忍不住開始憂心忡忡。

宣瑾整日和蘇離膩膩歪歪，忙着花前月下，恨不得每日都偷偷見上幾面。宣瑾對現代的記憶越來越模糊，但是還是記得自己一直是個單身狗，現在也算是有女朋友的了。

前世單身二十六年，他一直想問一句：

“請問，妹子的手，軟嗎？”

現在終于得到了答案，不軟，有些粗糙，還比自己的手大上一圈，可以把自己的手完全包起來那種。

博伊羅的公主也随着博伊羅一族進了宮，宣瑾并沒有在意這個公主，但是見了面還是被吓了一跳。

娜伊？

娜伊俏皮地沖宣瑾眨了眨眼睛，見他驚訝，忍不住“咯咯”地笑起來。

“公主笑什麽？”二皇子站在一旁陪着笑。見她看向宣瑾，微微側了側身子，試圖将宣瑾的臉擋住。

“沒什麽，只是看到了老朋友。”娜伊沒有多說。

入了座，皇帝悄悄看了眼宣瑾，見他對公主無動于衷，心中明白這婚事是不成了，倒也落了一樁心事。

可話題不可辟免的提到了和親這一事，博伊羅的王拍了拍娜伊的肩膀，“這就是我最寵的小女兒！娜伊！不知道哪位皇子會是我的女婿？”

皇帝遙遙舉杯，“我的幾個兒子，年紀相仿的只有二子、四子、五子。這就要看她們的緣分了。”

王仔細看了看五皇子宣瑾，見他端坐在桌前，沒有一點急功近利的模樣，心中好感倍增。早就聽說五皇子最受重視，連二皇子也是比不上的，今日一看果然是有緣由的。

“皇上，其實我心中已有心儀的人。”娜伊的手在酒杯上扣了扣，目光定定地看向宣瑾，“五皇子，我和他相熟已久，心中十分敬仰。”

宣瑾皺了皺眉頭，沒有說什麽。

王心中歡喜，這小女兒向來刁蠻，今日倒是懂事，之前早就和她提及五皇子，讓她多花些心思在五皇子身上，消失了幾天，竟然真的和宣瑾扯上了一些關系。

“這真是有緣分，沒想到竟是這樣巧。”王大笑，“我看，今日似乎就可以定下來了。”

“大王說笑了，我和娜伊确實相識，娜伊活潑可愛，美豔動人。可我一直将她看做妹妹。”宣瑾努力将語氣放的輕松一些，“大王可不要阻斷了娜伊和別人的姻緣。”

這博伊羅的王似乎很屬意自己來做這個女婿，宣瑾面色依舊微笑，心中卻在吐槽，算了吧，我可沒有那個福氣，左擁右抱的，一個蘇離就夠了，再說蘇離那個武力值，自己以後怕是要做一個妻管嚴了。

“那還是看看以後的緣分吧。”大王沒有強求。

宣瑾一直在想，如何将蘇離是女子的事情，在不惹怒皇帝的前提下告訴他，并且讓皇帝答應自己和蘇離成親。

“今晚怎麽這般苦悶？”蘇離從後環抱住宣瑾的腰，“拒絕了娜伊，不開心？”

宣瑾輕輕摩挲着蘇離的手，笑了笑，“怎麽會，只是想着怎麽才能和你成親？”

“會有辦法的。”蘇離輕笑，呼出的熱氣打在宣瑾的勃頸上，讓他有些顫栗。

二皇子心中不屑博伊羅那個小族竟然挑三揀四，這一下了殿堂，就想要走偏路快些回宮，不巧正看到擁抱着的兩個人。

看到那熟悉地紫色皇子長袍和藍色戰袍緊緊地貼合在一起，他忍不住瞪大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