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二個世界 (9)

二皇子以為是自己眼花，使勁眨了眨雙眼，發現确實沒有看錯，他匆匆折回原來的小路，興奮地喘着粗氣。為自己的發現感到震驚，“宣瑾居然是喜歡男人的？”

他跌跌撞撞地回了宮，興奮地停不住腳，“父皇再寵他有什麽用？向他喜歡的是個男人！這輩子都不會有子嗣，父皇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的。”他努力鎮定下來，手卻興奮地直哆嗦。

自己要成為太子了！自己會是最尊貴的皇帝！

難怪宣瑾這個年紀了，連個暖床的宮女都沒有！他根本不喜歡女人！

二皇子抖着手開始寫奏折，只覺得詞不達意，反反複複寫了多次。只覺得發揮了自己畢生的文采，這才顫着雙手，捧着奏折往未央宮趕去。

而另一邊，蘇離剛和宣瑾分手，沉思片刻，也朝向同一個方向走去。

未央宮。

“錦兒，你的孩子現在十分的優秀。比你之前還要耀眼，你可以放心了。以後我将皇位給他，他會享受萬人擁戴的榮耀......”皇帝看着手中的畫卷，露出幾分哀痛。“你在地下，一定要等着我。”

皇帝手中的畫卷和宣瑾長相較為相似，一樣的水光潋滟的桃花眼，似挑非挑的眸子媚眼如絲。

“皇上。”

皇帝一聽到聲音，立即驚吓一般将畫卷收起，慌忙地看向來者。

來的人隐沒在黑暗中，一時難以分辨對方的臉。皇帝有些不耐，“誰？”

那人不輕不緩地邁着步子，露出他的臉。一看到他的臉，皇帝的臉色變了。

“皇上？”蘇離的臉似笑非笑，“父皇？”

皇帝一聽這話，臉色立即慘白，“你在胡說些什麽？”

蘇離慢步走到皇帝的面前，毫不拘謹的坐下。書桌上的畫卷匆匆忙忙的卷到一半，露出半張嬌豔的臉。他輕笑，“我是你的親生兒子，哪有胡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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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聽了這話，氣息都變得不同了，面色難看，“你......到底知道些什麽？”

“當年榮錦生下孩子便逝了，你将我與那孩子交換了身份，還給了他名字，瑾兒。”蘇離的手在桌子上輕輕的扣着，“到底是在懷念誰呢？”

“簡直是胡說八道！”皇帝大怒，“瑾兒是榮貴妃的親生子，身份尊貴！”

“榮貴妃根本就是個虛名吧。”看到皇帝憤怒，蘇離反而越發的淡定。“朝中知道真相的大臣，要麽年邁，将秘密死守在腹中，要麽早就被你尋了借口，早早分配邊疆。”

看到皇帝臉色越發不好，蘇離悠悠嘆了口氣，“你說，宣瑾若是知道蘇池是他的親生父親，而你，是他的殺父仇人，他會不會恨你？”

皇帝臉色灰敗，感覺身上最後一絲力氣也被抽空了。他知道了，他知道了。皇帝忍不住惶恐。一直以來，他對宣瑾加倍的好，不僅僅是因為他是榮錦的孩子，還有部分原因便是自己的愧疚。

他一直以來嫉恨蘇池，蘇池是他的師兄，卻樣樣比他優秀，明明自己才是蕭國的主人，他只是個鎮遠侯世子，怎麽這樣出衆。甚至......甚至自己喜歡的女人，愛的都是他。這怎麽可以......

宣瑾是榮錦唯一的孩子，自己一定會給他最好的。

“你到底想做什麽？”皇帝直接問道。

“父皇，你好狠的心。”蘇離臉色冷了下來。“對于我，你沒有一點點的愧疚嗎？”

皇帝沒有回答，眼神卻堅持着。若是蘇離不去頂替宣瑾做鎮遠侯世子，現在戰場上厮殺的就會是宣瑾。皇帝很明白這一點，可他并不後悔。“我的兒子女兒很多，瑾兒只有一個。”

“呵。”蘇離輕笑，“沒有說錯。在宣瑾面前，其他的人算不得什麽，這個我明白。”想到宣瑾傻乎乎的模樣，蘇離有一瞬間的柔軟。

“你到底何時知道的？”皇帝忍不住詢問。

“在宣瑾回宮前一段時間。”蘇離知道真相後并不難過，因為那個人是宣瑾，和他交換了身份的人是宣瑾，而不是別人。蘇家一個空殼子，我來替你頂着就好了。戰場這麽危險，我來替你厮殺就好了。身子那麽弱，我來保護你就好了。

“你，到底想要什麽？”皇帝閉了閉眼睛，“你是我的兒子，我不可否認，但是皇位永遠會是瑾兒的。”

“我要的很簡單。”蘇離低聲道，“宣瑾說要娶我時，你答應便是了。”

皇帝不可置信的瞪大雙眼，“你說什麽？”娶蘇離？

“我們都愛他。”蘇離嘆了口氣，像是認命一般，随後像是起誓一般鄭重，“他會是皇帝，我會竭盡全力保護他。”

說完蘇離便離開了，沒有什麽想要解釋的，沒有什麽想要争取的。

出門時正撞上一個冒冒失失地男人，捧着奏折闖進來。那男子低咒一聲，慌慌張張沖進了未央宮。

“父皇！父皇！”二皇子滿臉的興奮，“兒臣有事上奏！”

皇帝依舊在想着蘇離的話，漫不經心地接過奏折，翻了兩眼，臉色冷然，“皇兒，你莫不是瘋了。”

二皇子連連叩首，“兒臣親眼所見，那蘇将軍攬着皇弟的腰，兩人好不親密，真是恬不知恥的兩個人！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竟然做出這種茍且......”

“滾！”皇帝将奏折砸到他的臉上，“再給朕說這些混賬的話，朕就将你趕出京城！”

二皇子心中大駭，撿了奏折連連告退。邊往外跑邊疑惑，父皇怎麽會不相信？難道是沒有證據？

皇帝靜靜地坐在皇位上，手慢慢地摩挲着畫卷。“錦兒，這都是命。這是命中注定的，我的孩子依舊會愛上你的孩子，就像我之前求而不得那樣癡癡地戀着。那就讓我的孩子保護着你的孩子。無論是誰嫁誰娶，這都是命中注定，也許這是在圓我們之間的有緣無分吧。”

想到這，皇帝反而有些欣慰。這樣也好，這樣也好。朕這個罪人，終究是自私的。

翌日，宣瑾只覺得皇帝對他似乎更好了幾分，讓他隐隐的有些發毛。

“皇兒可有心儀的人？”皇帝夾了一個黃金如意酥放在宣瑾面前的白玉盤中，“想想我兒已經二十二了，你若看不上娜伊，我也不會随意牽線。”

宣瑾雙眼放光，“父皇這話當真？”

“父皇什麽時候騙過你？”皇帝見宣瑾睜着大眼睛的模樣，忍不住面帶笑意。

“其實，确實是有的。我說了父皇可不要不高興？”宣瑾想了想，有些擔心，萬一皇帝治了蘇離一個欺君之罪，那可就不好了。

“男兒先成家後立業。朕自然是高興的，看到你成家我才能安心。”皇帝十分好奇宣瑾和蘇離之間的事，忍不住提了提。

宣瑾撓了撓頭，又摸了摸下巴，“是蘇将軍......但是他是女子，我們是真心相愛。”

“什麽？”即使再不靠譜，皇帝也沒有想到這個答案。“你說他是女子？”

宣瑾重重的點了點頭，“沒錯，蘇離是女子，為了撐起蘇家才扮成男子從軍，這些年十分的艱苦，父皇不要責怪他。”

皇帝暈暈忽忽的點了點頭，一時之間有些摸不清自己是不是在做夢。自己當初換孩子時候，蘇離還是個男孩子啊？

“父皇可答應？”宣瑾隐隐的有些期盼。

皇帝感覺自己的腦子都不是自己的了，蘇離要嫁給宣瑾，蘇離是女子，昨天他還是個男子，今天就成了女子？

“朕......自然是答應的，巾帼不讓須眉。有女當如此。”皇帝勉強找回一些邏輯，牽強的笑了笑。

宣瑾自然是沒有想到這件事竟然這樣輕易地被解決了，喜不自禁，颠颠的要回東宮準備聘禮，女子的名聲最為重要，自己的三書六禮一定要做的好。

而另一邊博伊羅一族遲遲得不到消息，忍不住有些着急。

“娜伊，你和五皇子既然熟悉，為什麽他不願意娶你？”大王焦急地踱着步。

“他說他有心儀的姑娘了。”娜伊玩着手指，不滿地撅着小嘴。“我甚至說當妾，他也不願意呢！”

“男人三妻四妾不很正常嘛？”大王怒氣沖沖地坐在一旁，“你真是不争氣！五皇子最有可能登上皇位，你若成了他的妃子，日後能給咱們博伊羅帶來多少好處！”

娜伊脾氣上來了，“這能怪我嗎？五皇子看不上我！又不是我自己不努力！”

“女兒家家的，脾氣暴躁，中原的男子都喜歡溫柔的女子，就你這樣的，我看也不行。”大王見娜伊頂嘴，更是不高興。

“哼，他喜歡的那位，還不如我有女人味呢。”娜伊瞪着大眼睛，“蘇離蘇将軍知道不，他喜歡的是那種女子！”

“一個男人？”大王忍不住驚訝。

“不，蘇離是女子。”娜伊心中懊惱，若不是蘇離，自己說不定早就成功了。

大王眼睛微眯，“不可能，一定是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