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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被換過後的避子藥和原先的區別并不大, 若不是因為她喝慣了,能嘗出那點微乎其微的不同, 又不夠信任周攻玉, 可能真的會被傻傻的騙過去。

白芫勸過了小滿了, 她仍是堅持要出宮。

從她踏出東宮的那一刻, 立刻就有人去禀告了周攻玉, 并暗中跟随她一同出宮。

這些她都知道, 只要周攻玉願意, 她就算死了也離不開他。

也正是因此,在心中那點僅剩期盼成了笑話,她除了被欺騙的氣憤,更多的還有失望。

她半刻也不願再宮裏多待,反正都想換個太子妃,走了不是皆大歡喜。

白芫扶着氣急的小滿上馬車, 不解道:“宮外有那麽好嗎?太子妃為何那般不喜歡留在宮中, 多少女子都求不來?”

小滿正彎腰要進去, 聽到她的話又回過身來,問:“那我問你, 若是讓你與我換,你來做太子妃, 你可願意?”

白芫想都沒想過太子妃, 更不敢肖想和周攻玉牽扯出關系,毫不遲疑道:“奴婢是劍,做不得金枝玉葉的花兒, 太子妃命貴,與奴婢自然是不同的。”

“你我并無不同,所謂貴賤皆是旁人定下,我從未覺得自己比你命貴。”她語氣沉了沉,搖頭道。“曾經我也只是用來救人的藥,根本算不得花兒。的确有許多女子費盡心機想入宮,有如許靜好和徐燕,可溫錦思便不是這樣的人,你也不是。”

“那太子妃不是真心喜歡殿下嗎?又為何遲遲不願有孕?”既然跟了小滿,她的主子就不再是周攻玉,便只能聽從小滿的吩咐,連避子藥這件事都要幫着她瞞過周攻玉。

小滿想到周攻玉,臉色更加不好了,冷冷道:“若是喜歡他還要生孩子,那我不喜歡了就是。”

白芫知道小滿此時還在氣頭上,不能聊起關于周攻玉的事,只好說:“那太子妃出宮後想要如何?”

“先去趟書院,我與林大夫有話要說。”

小滿鑽進馬車後,白芫也随之進去了。

馬車緩緩前進中,她再沒有說話,只沉思着想自己的事。

白芫抱着劍閉目小憩,沒多久又睜開眼,正想伸手去掀開簾子,小滿擡眼看向她:“還要一會兒呢,怎麽了?”

白芫欲言又止地看着她,還是将手放了下去。

馬車不知走了多久,小滿察覺到不對,猛地掀開車簾,這才發現根本不是出宮的路,而是回到東宮的小道,那怪路石平坦,沒有車馬人聲。

“停下!”她怒了,質問駕馬的随從。“太子吩咐的?”

“回禀太子妃,沒有殿下應允,屬下不敢私自放太子妃離宮。”

她瞥了眼白芫:“你方才便知道了?”

白芫無奈道:“殿下不肯,奴婢知道了也是無用。”

她垂下眼,忽然覺得失去了力氣,也不想再計較更多。“算了,我們回去吧。”

言罷,她也不要人扶,自己挽了挽衣袖跳下馬車,腳步不穩地趔趄了一下。

“太子妃……”

小滿站住不動了,看向前方一襲蒼青長袍,朝她緩緩走來的周攻玉。

待他伸出手想要牽過她的時候,被狠狠甩開。

“你騙我。”她冷漠的眼神中,甚至還有幾分怨恨,一瞬間好似回到了将他棄之如敝履的時候。

周攻玉若無其事地笑了笑,平靜道:“你也在騙我,其實也不相信我會真心放你離開,是不是?”

小滿因為憤怒和無能為力,眼中慢慢蓄起了淚水,一字一句道:“是你讓我無法相信,從一開始便是這樣。你口口聲聲說愛我,卻只會讓我置于如此境地。也許一開始便不該回到京城,不如讓你以為我死了,總好過現在,只能委屈憋悶的留在你身邊!騙子!我當初就不該相信你的話!”

周攻玉的臉色随着她的話越來越陰沉,最後已經是半點笑意都看不見了,眼神如同一只蟄伏的野獸,陰鸷而危險。然而他的語氣依舊是那般淺淡溫雅的,配上他此時的表情,使聽着有種毛骨悚然的畏懼。

“嫁給我,于你而言只有痛苦和不堪嗎?你後悔與我重遇是不是?”

“你可以不要我,而我失去你卻會發瘋。”周攻玉攥住她微顫的手,目光冰冷。“我遠比你想的要愛你,遲早有一日你會明白,而我只想在此之前,你能留在我身邊。為什麽連這些都不能做到?當真如此厭惡我,數着日子想離開嗎?”

東宮的侍女們聽聞太子回來了,剛想去說太子妃不在殿內,就見太子将離去不久的太子妃給抱了回來。

而那位溫婉嬌弱的太子妃,正怒氣沖沖地說着什麽,被面色陰沉的太子緊緊按在懷裏,連揮動的手臂都一起被制住了。

宮人們都不敢噤聲,無人敢去攔。見太子朝寝殿走,眼疾手快的宮人忙要去開門,不等他趕去,就見平日溫和有禮的太子,擡起一腳踢開了門,步子都不帶停頓的。

那位宮人默默去關上了殿門,和周圍人面面相觑了一會兒,招手示意都退遠點,準備好沐浴的熱水……

小滿被周攻玉摔到床榻上的時候,好在身下是軟和的被褥,除去腦子懵了一下,倒是沒有趕到疼痛。畢竟周攻玉的表情,讓她險些以為要動手了。

她撐着手臂要起身,又被周攻玉按了回去,随後便熟練地解她裙帶。

“你想做什麽?放開我!”她語氣慌亂,胡亂地要去推他,被周攻玉攥住雙手桎梏在她頭頂,撲騰個不停的雙腿也被壓制住了。“我不要,別碰我!”

“小滿,與我生個孩子吧。”

周攻玉的指尖冰涼,觸到小滿腰際的那一刻,她身子顫抖個不停,下一刻便哭得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周攻玉無奈地松開她,啓唇道:“方才……”

話語戛然而止,一只簪子刺進他胸膛,猩紅的血在蒼青的衣料上擴散,像是暈開了一團濃墨。尖銳的痛感随之清晰,他這才發覺,自己是真的吓到了小滿。

小滿握着簪子的手顫抖着,發絲被淚水打濕,淩亂的貼在頰邊,看着可憐極了。

“你要殺了我嗎?”他抽去小滿手中的沾了血的金簪,随手一扔,金簪落地發出的清脆聲響,似乎喚醒了她的理智。

周攻玉甚至忽略了疼痛,只是靜靜地看着她,那一刻他似乎有很多話想說,眼中分明滿是傷心難過,最終卻還是忍了下來。所有強裝的兇狠與冷漠,還是在她的眼淚面前,軟得一塌糊塗。“對不起,方才只是氣急了想吓吓你。”

他揩去小滿眼下的淚水。“不是真的要欺負你。”

“你解我裙子……”她抽噎道。

周攻玉只能将她的裙帶重新系好。“只解了一半。”

小滿看向他胸口的血跡,別過臉,避開了他的手。“我不信你了,我不相信你。”

他的手伸到一半又頓住,目光落在染了血的簪子上。“我将你的避子藥,換成了補身子的湯藥。”

“我前幾日喝過了避子藥。”

小滿聽到他的話,猛地擡起臉,瞪大了眼望着他。“什……什麽?”

“你身子不好,不能喝,換我喝便是了,何苦要瞞着我。”

周攻玉無奈地扯出一抹苦澀的笑,鮮血染紅了一大片衣襟。“小滿,別生氣了,我真的只是吓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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