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在他灼灼的注視下,她終于點點頭。其實雜志社的工作确實不錯,只是她也有自己的計劃。

“如果我要出去旅游,可以随時走吧?”她不想受公司的約束。

程墨陵斂了斂神色,鄭重道,“我對員工都是一視同仁,自然不能因為私事随意請假。”

清泚的臉色黑了黑,“那我還是不去了。”

程墨陵眉角一挑,“當然特殊人物特殊對待。”

清泚眼神瞬間一片清亮,靠他的關系似乎不好吧。

程墨陵順勢握過她的手,“嗯,如果是老板娘的話,大家應該不會有意見的。”

清泚:……

她已經不想去了。

第二天,兩人上午在林芝逛了一圈。中午,李昱白過來開車,晚上七點三人一起回到拉薩。

李昱白餓的嗷嗷直叫,到了酒店辦好手續之後,便去吃飯了。“你們确定不去?”

程墨陵看着清泚。

清泚說道,“師兄,你和李師兄去吧。”

程墨陵呼了一口氣,“昱白,我們就不去了。”

李昱白了然的揮揮手,“有好吃的給你們帶回來。”

程墨陵捏着車鑰匙,“走吧。”

她現在什麽都不說,他也知道她想做什麽。

這就是心有靈犀一點通嗎?清泚趕緊拉回了自己的思緒。從什麽時候開始自己也喜歡胡思亂想了。

兩人來到市醫院,問了護士,找到鄭佳的病房。

鄭佳已經清醒過來,不過精神不是很好。

清泚在來的路上已經和傅翰澤聯系過了,傅翰澤站在病房前等着他們。

“清泚——”傅翰澤的聲音暗含激動。

清泚點點頭,“鄭佳怎麽樣了?”

傅翰澤搖搖頭,“從醒來她一句話都沒有說。清泚,你幫我勸勸她。”

“我?”清泚皺了皺眉,“她都不和你說話,我也沒有把握。”

傅翰澤一臉郁結,“我怕她這輩子都不理我了。”

“怎麽會?”清泚抿抿嘴角。

傅翰澤眉頭已經打結了,“我犯了一件大錯。先不說了,你一定幫我勸勸她。”

清泚心裏一閃而逝的疑惑,傅翰澤到底犯了什麽大錯。

程墨陵說道,“我在外面等你。”

清泚走進病房。

病房裏還有一位病人。鄭佳住在裏面,靠着窗口,手上還挂着鹽水。她半靠在床頭,靜靜地望着窗外,一動不動。

清泚只覺得她的眼神放空了一般。

“佳佳,清泚來看你了。”

鄭佳的睫毛一閃而逝地輕顫,可是卻沒有再進一步的動作了。

傅翰澤看看清泚,搖了搖頭。

清泚走進了一步,“鄭佳,你怎麽樣?身體好了些嗎?”

鄭佳依舊維持着那個工作。

“佳佳,你就開口和我們說說話,好不好?”傅翰澤焦急地說道。可無論怎麽樣,鄭佳始終不開口。

清泚呆了十多分鐘,都是傅翰澤在說。

程墨陵見她出來,問道,“怎麽樣?”

清泚側過頭,喃喃地說道,“他們三人的事,解鈴還須系鈴人。”

“那你糾結什麽?”程墨陵輕笑。

清泚呼了一口氣,“我在想這個故事的結局。”

出了醫院,清泚這回兒真的感覺到肚子餓了。她去路邊買了兩個烤玉米。

遞給程墨陵一根,程墨陵失笑。

清泚啃着玉米,“很甜的。”

清泚邊吃邊在想,剛剛病房裏發生的一幕幕,加上這一路發生的事,她慢慢将所有的事串起來。

程墨陵見她吃的速度減下來,“又在想什麽?”

清泚皺了一下眉心,“我只是想宋薇和傅翰澤之間到底是什麽關系?”

程墨陵嘆了一口氣,“你都說是他們三人的事,還想那麽多。”

清泚聳聳肩,“師兄,我以前在旅途中也遇到過很多事,不乏情侶鬧分手的,可從來沒有像這次這樣。”她的聲音輕了幾分,“鄭佳是抱着求死的心進山林的。”

這肯定和傅翰澤有關系。

“好了,別人的故事,你聽着就好,乖乖的當你的看客。清泚——”他怔了怔神色,“以後遇到這種事不要再插手了,答應我!”最後三個字深沉有力。

清泚一時間喉嚨像被什麽堵住了,她甚至不敢看他的眼睛,那雙眼如同有魔力一般讓人深陷其中。

“不會了,以後不會了。”她緩緩說道。

程墨陵傾身将她擁到懷中,伴着清香的玉米味,那感覺說不出的溫馨。

直到一抹聲音打破了這一刻的安寧。

“清泚——”宋薇不知道什麽時候過來的,她站在程墨陵的背後。

清泚一愣,從程墨陵的懷抱退出來。她斂色,見到宋薇似乎一點也不驚訝。

宋薇勾勾嘴角,“恭喜!”她的語氣淡淡的。

程墨陵打量着她,眼前的女孩子看上去根本不像會玩弄心術的人。

“住院樓11層601。”清泚清晰的說道。

宋薇挑眉,“你怎麽知道我是去找她的?”她頓了頓,“清泚,我是來找你的。因為我知道傅翰澤是不會讓我見鄭佳的。”

清泚不動聲色地站在那兒。

宋薇輕嘆一聲,“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也不想見我。”

清泚攏了攏眉,“宋薇,我和你只是萍水相逢,沒有什麽感情積怨,何來喜歡不喜歡。”

“是嗎?無所謂了。”她咽了咽喉嚨,“清泚,還記得之前你答應過我的一件事嗎?”

清泚點頭。

“我要見她。”宋薇定定地說道。

“傅翰澤都說不動鄭佳,你憑什麽覺得我能勸動她?”清泚不明白。

宋薇莞爾,“清泚,因為你是個懂得愛的人。我知道你肯定能說服鄭佳的。我等你的消息。”

說完她看了一眼程墨陵,若有所思。

宋薇走了,清泚頭疼,她并不想再卷入他們之間的事的。

“走吧。明天再來。”程墨陵說道。

清泚唔了一聲。

走了一截路,程墨陵突然幽幽說道,“你對和你萍水相逢的人都這麽熱情,怎麽就對我就這麽冷漠呢?”

冷漠?

清泚擡首,“師兄你用錯詞了。”

“那你說應該用什麽詞?”

清泚覺得太陽穴的神經突突的跳着,“嗯,彬彬有禮。”

程墨陵嗤笑,“到底沒把我當自己人,彬彬有禮以後就不必了。”

清泚大窘。

夜晚,清泚獨自待在房間。筆記本的屏幕發出微弱的光芒,她的手指在鍵盤鍵快速地敲動着。西藏之行,對于她來說不是一次單純的旅游。

想着想着,她不自覺的便敲下了一個名字——程墨陵。

待反應過來時,清泚悵然嘆了一口氣,忽而一笑。

什麽時候開始,他就無聲無息的進入了她的生活,進入她的思想。

把手機裏的照片傳上電腦裏。期初都是景色照,等到和程墨陵的合照突然跳出來時,她手上的動作瞬間停了下來。

澄澈的天空,一切仿佛是虛幻的一般。

程墨陵側首看着她,嘴角溢出笑容,是她從來沒有注意到的。

清泚那一刻覺得心好像被捏了一下,有種悶悶的疼。

程墨陵沒有問他要過照片,清泚想了想,将那幾張照片打包好發到他的郵箱。

第二天,她和程墨陵約好了一起再次去了大昭寺。

在大昭寺門口,一位老者喊住了她,“小姑娘——”

清泚停下腳步,和他打了招呼,“你好。”

老者手上轉着傳經桶,臉上是歲月留下的痕跡。“在這裏我們第三次見面了。”

清泚眯了眯眼。

這是她第三次來大昭寺,她并沒有注意過眼前的人。

老者再次開口,“不錯不錯。你這一生,大福大貴自然不必憂心。”

清泚笑笑,“謝謝。”

老者說話時,臉上的溝壑有些深,眸子也有些渾濁,他望着清泚,“這也是我們的緣分,送你四個字。”

老者意味深長地說了四個字,“不念過往。”

清泚的臉色慢慢變得肅然起來,程墨陵若有所思地打量着老者。

清泚喃喃地重複道,“不念過往。”她再次感謝老人,“謝謝。”嘴角盈上一抹釋然的笑容。

老者點點頭,轉着傳經桶朝着聖潔之地走去。

當兩人再次站到大殿前,清泚說道,“我去請一炷香。”

陽光照射着整座宮殿,随處可見正在進行五體投地參拜的刑徒們。

程墨陵看着她。

陽光下,她微垂着的臉角,雙眼閉着,表情虔誠專注。清泚足足呆了三分鐘之久,等她上完香,一回頭看到他。

茫茫人海中,四目相對。

清泚扯起了嘴角。

“上一次你不是說不求神的嗎?”程墨陵玩味的說道。

清泚默了一會兒,“現在不一樣了。”

程墨陵悶悶說道,“有什麽不一樣的嗎?”

什麽叫明知故問,大概就是程墨陵這樣了吧。

清泚斜了他一眼,不再理會他。

大昭寺,當年松贊幹布為紀念文成公主而建的的宮殿,他們的愛情亘古流傳。在這座神聖而充滿愛意的宮殿,對一些人來說真的意味着——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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