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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無知小兒,就知道賣弄。”
林如江一副謙遜的樣子,卻是不否認此事。
“他轉年就要14了,已經有些晚了,讓他試試,也知道些輕重,卻是不敢奢望其他了。”
“唉,世兄有無啓蒙名師?我這個不知世事的畜生如今正要啓蒙,不知能否介紹一二?”
賈政一臉期待地望着林如江,生怕他說出個不字來。
林如江沉吟了片刻,想到溫先生如今只教着季陽一個,倒也有時間,當下便說道,
“嗯,季陽的啓蒙老師此次也是一同來京了,只是我要回去商議一番,才能給世兄消息,可否?”
“好,好。”
對于林季陽的學問他是深知的,可想他的啓蒙老師不簡單,賈政聽了他的話,自是滿口的道謝了起來。
賈寶玉聽了這話,又是歡喜,又是不安,能和林表哥一起念書,自然是好的,和這樣有風姿之人在一起,自然是自己的福氣,可是念那些無用的酸腐之文,卻不合他之意。
林季陽對于賈寶玉的心思,倒是曉得一二分,現下看着他坐立不安的樣子,當下也只是微微一笑,并不表态,他雖然讀過原著,曉得他是個怎樣的混世魔王,可是如今面對這麽個活生生的人,還是有很多其他的感觸的,寶玉确實比平常人單純許多,而且如今才是個7歲的小孩子罷了。
如果他不惹到自家寶貝妹妹,那自然相幹無事!否則,他會讓寶玉曉得自己的手段,如今的黛玉可不是無依無靠的孤苦之人。
林如江和賈氏兄弟其實也沒有那許多的敘舊事兒,看着天色不早了,自然也到了該告辭的時候了,在內院的賈母聽得林家要走了,自然舍不得自己的玉兒了,她摟着黛玉不放,并假唬道,
“不行,你們要走就走,可是我的玉兒要留下來,陪着我這孤老婆子的。”
“呃,老太太這樣說,可要讓這滿堂的孝子賢孫們冤死了。實在是沒法子,玉兒本在孝期,又到了年下,多有不便,再說了她現在正忙着管家理事呢,離了她,我可是要手忙腳亂了。您也知道,我們這樣的人家,到了年底就是忙的暈頭轉向了。”
林二太太實在不想将黛玉留下,一則兒子的叮囑,二則看着賈家人都是穿紅着綠的,半點都沒有重視黛玉的意思,她才沒那麽好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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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我不管,我老婆子好容易才等着玉兒到了京裏,怎麽能就回去呢?”
“親家老太君,您這樣,玉兒也為難不是,等年過完了,我讓她來貴府住上一陣子。那時候,您就可勁兒的稀罕吧。再說了,如今天寒地凍的,她的衣服什麽的又都沒帶,這孩子被我慣的越發不像了,她可是有擇床的習慣。唉,都是慣的,一個個和小祖宗似的。”
林二太太一副嫌棄的表情,可誰都能聽出來其中的寵溺勁兒,而且看着黛玉一副笑吟吟、稍顯羞澀的樣子,就曉得她與這位林夫人的關系之好,這可不是賈母想看到的情形。
她的臉上閃過一絲不悅,卻被黛玉看在了眼裏,她心下有些疑惑,可沒有多想,她雖然對于外祖家的種種見聞有些傷懷,可是更多的卻是為自己有了親近之人而心悅。
“嬸娘,您再這樣,我可不理你了,哪有一個勁兒揭短的?”
“你個小丫頭,這裏的可都是你的親人,還擔心什麽?還怕大家笑話你不成。”
王熙鳳親昵地捏捏黛玉的臉蛋,瞪大了眼睛看着黛玉,對于這位琏二嫂子,黛玉早在娘親還在世的時候就聽說過她的大名,知道是個爽利人。當下也不扭捏,笑道,
“別人我可不知道,但是二嫂子就保不準了,你可最是個促狹的……”
說到最後,竟是像模像樣的點點頭,以示鄭重,惹的一屋子的人笑了起來。賈母雖然還想黛玉留下,可是看着黛玉的樣子,又是一陣懊惱。誰知道會冒出個林家的庶子出來,真是糟心,不過為了自己的外孫女兒和林賈兩家的關系,也只能慢慢來。
當下也不在挽留,讓邢、王兩位夫人将林太太和黛玉好生的送了出去,不過她戀戀不舍的表情卻讓黛玉一陣地不好受,以後一定要多來探望外祖母,她老人家年紀大了,就當是替母親承歡膝下了罷。
到了二門外,就看到了林季陽和一位小公子站在一起,聊的親熱,黛玉心下高興,疾步上前,歡歡喜喜地拉拉他的袖子,
“你總算是沒把我們給忘了,還算是有些良心。”
她這樣嬌俏的樣子卻直讓一旁的賈寶玉看直了眼,這樣靈透的女孩子可少見,而最妙的是,倒像是在哪裏見過一般,寶玉心中高興,這怕就是緣分了吧!
“這個妹妹我曾見過的。”
賈寶玉的一番話讓大家有一瞬之怔愣,熟悉他之人曉得是他的癔症又犯了,可是林家衆人卻是詫異之極,王夫人看着林夫人甚是震驚,臉上就有些挂不住了,當下面色一沉,對着寶玉喝道,
“胡沁什麽?還不過來見過林夫人,再這樣貪玩,看我不告訴你老子捶你。”
對于父親賈政,寶玉可是駭怕之極,當下就有些栗栗。不過強作大方地拜見了林夫人,她笑着将寶玉拉起來,嗔道,
“吓唬孩子做甚麽,這樣的好孩子,我可舍不得捶,要麽你跟着我家去吧,也讓你娘老子急兩天再說,如何?”
又指着黛玉道,
“那是你表妹,我的侄女兒,黛玉。黛玉,來見過寶玉表哥吧!”
黛玉這才從哥哥背後閃身出來,低低地與寶玉厮見了。看着他二人禮畢後,林季陽又将妹妹護到了身後,生怕寶玉又無禮地盯着自家妹妹看。
卻沒想到,寶玉還是接了之前林夫人的頑笑話,很是認真地對着林夫人道,
“自是好的,而且還有林妹妹一處陪着,再好也沒有了。”
這下別說林季陽,就是林夫人也惱了,黛玉更是淚已漣漣,她實在不知道這位看起來很是眼熟的表哥為何在第一次見面就這般唐突!
“哥哥,我們走吧,家去……”
聽着自家妹妹的哽咽聲,林季陽心中的火快壓不住了,可是瞧着林夫人微微搖頭的樣子,他也只好冷着臉,散發着生人勿進的冷氣。
賈家的諸位實在是尴尬至極,這位小祖宗,可真是有口無心……
☆、林季陽微怒斥寶玉
衆人看着林家母子微怒的神色,和低低啜泣的黛玉,臉上有幾分的尴尬,尤以王夫人為甚。不過對于黛玉的小性子,她亦是微微有絲不快,拉過了一臉懵懂的心肝兒,對着林夫人微微一笑,以示歉意。
王熙鳳拉過抹眼淚兒的黛玉,用帕子細細地替她擦了,笑着道,
“寶玉就是個實誠孩子,他可沒壞心思的,只是第一回見着這般标致的妹妹,可不就得要多在一起陪着伴着,頑着,哪像我們這些燒糊的卷子一般的,再是沒個人愛承待見的!”
“琏二嫂子,卻是過謙了,如二嫂子這般的巾帼英雄,就是我這第一回見的,也是極佩服的,只是女兒家金貴,我也只這麽一個妹妹,可不就被慣的脾氣嬌氣了些,寶玉這樣,我們自家人不打緊的,只是要是遇到了外人,怕就有幾分不妥了,人家還只當府裏家教不嚴,小主子們都是輕薄之徒呢。二嫂子見諒,我人小,說話有不周到之處,可別見怪才是呢。”
他也不管旁邊隐隐有些嘲諷臉色的邢夫人,一臉氣憤的王夫人,只笑着對王熙鳳道,反正王熙鳳往自家人身上扯,那他就順着她的意罷了,這次先放過寶玉,自是有能收回的時候。
他的妹妹,可是能這般輕易輕薄的麽?他恨恨地思慮了百十個讓寶玉糟糕的遭殃的法子,只等着慢慢實施了。
他既然稍稍地出了一口氣,自是懶怠在賈家待着了,當下走了幾步,來到母親身邊,輕聲道,
“媽,還是快些走吧,父親怕是等的急了。”
“好,自是該走了,諸位留步。”
說完便拉着黛玉的小手,上了軟轎,林季陽随在他母親身邊,出了二門,往前院去了。王熙鳳自是要送出去的,只是林家小子這般打臉,她的臉色也好不到哪裏去就是了。
不幾時,衆人便到了賈府門外,親自伺候着父母母親妹妹上了轎子,他這才上馬,對着父親的長随點點頭,率先走了。
賈琏看着他們離開後,這才回府了。他還要回去和父親、二叔禀報一番的,只是林家的小子為何隐隐有怒色,他心下疑慮滿滿。
不過也無關他什麽事兒,一大一陣子,便扔到腦後,不睬了。
賈母在屋內聽了王熙鳳的回話,有些不悅,臉色微沉,
“林家小子當真如此說?”
“可不是,我可是再沒見過這般不知好歹的小子,寶玉一個小人兒,他知道什麽輕薄唐突,竟是這般貶低他!”
王夫人一改他往日木讷的樣子,憤憤道。
“好了,日後讓寶玉離林家小子遠些,省的帶壞了我的寶玉。”
賈母下了命令,衆人無不點頭依從,就是剛剛還有幾分幸災樂禍的邢夫人都是一臉信服之。
至于小一輩的迎春探春姐妹們,早在長輩們談論之時就被李纨帶着出去了,各自回去休息不提。
黛玉進了轎子,便哭倒在了嬸娘的懷中,她本來心思就比常人敏感了幾分,寶玉這樣輕佻的樣子,讓她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難道自己就是那樣能任由他人輕薄的麽?
“乖玉兒,別為不相幹的人掉眼淚,實在是不值。你要知道,那位是鼎鼎有名的混世魔王,為了他傷心,豈不是你的眼淚不值錢了?你想想,是不是這個理兒?”
“可是,可是人家會不會認為是玉兒的錯?第一次上門拜訪,就這樣,日後還怎麽……”
“不大要緊,反正是外祖家,只是一般的親戚走動,不年不節的又不會來,慢慢地大家就忘了,可別再哭了,小心到家了你哥哥可是要逮着笑話你了。他平常可是最愛看你笑話的!”
想起了哥哥平日裏哥哥的促狹樣兒,黛玉忙擡起頭,用帕子拭幹了眼角的淚痕,有些緊張地問道,
“嬸娘,是不是眼睛腫了?頭發是不是亂了?”
“沒有,就是有些紅,別怕,他要是笑話你,我們就罰他不許吃消夜,可好?”
“嗯,這個法子好,今晚我要吃豆腐皮包子、涼拌雞絲、火腿鮮筍湯、奶油松瓤卷酥。唔,還要一盅子的蝦仁雞蛋羹。”
“你個促狹的。”
聽着她要了一堆,都是兒子平日裏愛吃的,自是明白她的意思,當下也不阻止,只是細細地将她稍顯淩亂的頭發重新挽了起來。
才6歲的小丫頭,剛留頭,林家人又寵着她,編了滿頭的小辮子,又才盤起來,用粉珍珠圈起來,滿是俏皮,或因黛玉軟糯樣,直讓人疼到心坎裏去了,也難怪兒子那般寵着這小丫頭了。
林季陽護持在母親和妹妹的轎子旁邊,自是聽的了這一場雖然輕,但是事關自家身價利益的談話,微微翻翻白眼,他有那麽愛吃麽?又不是真的吃貨!小丫頭欠收拾,竟然敢嘲笑哥哥。
林如江在家中聽聞了剛剛在賈家發生的事情,臉現愠色,可是看着黛玉頗有幾分忐忑不安,只好壓下心中的不悅,對着兒子點點頭,林季陽自是曉得父親之意,也點點頭,以示自己放在心上了。
林如江對于兒子的這些小手段自是放心的,雖然稍顯稚嫩,可是對付一個賈寶玉還是綽綽有餘的。再者,只是讓他受些教訓,又不會傷筋動骨,倒也無礙。
一家人歡歡喜喜地用完了消夜,林季陽舒服地長嘆一聲,
“唔,還是家裏好呀,剛剛我都沒吃飽!”
“臭小子,賈家酒席上的吃食可是少有的風味兒,你還嫌棄,多少人想吃還吃不上呢。”
林太太對着兒子一向是這個态度。
“嗯,好吃是好吃,可是油鹽太重,玉兒怕也是吃不慣吧?”
“嗯,我覺得那個鴿子蛋很好吃,其他的味道太重,我聞着有些膩。”
“喜歡吃,我改天去找寶玉,要方子,可那個東西不好消化,你不許多吃。”
“哼,不許提那個什麽寶玉,小小年紀,和登徒子一樣,惹人煩。你也不許去找他,省的被他帶壞了。”
黛玉聽了哥哥說要去找寶玉,當下就不樂意了,嘴巴撅的老高,滿臉的不悅,嗔道。
“好,都聽你的,我不去找寶玉,去找琏二哥,總行吧?”
林季陽對于黛玉對寶玉的第一印象不好很是高興,只要她沒有什麽眼熟的心思,那一切都好辦。
“說起來也怪,雖然是第一次見面,可我總覺得那個寶玉有些眼熟,卻是為何?”
結果黛玉的這一句話讓林季陽的心又提了起來,他正搜腸刮肚地想要找出個合理的解釋,結果就聽見自家媽媽道,
“這有什麽奇怪的,那寶玉是你母親的親侄兒,他面容肖似你母親,這又有什麽呢。不是應該的?”
“這倒也是。”
黛玉雖然還是覺得有些奇怪,但是嬸娘的話确實合情合理,就像大哥哥也有幾分父親的影子,是以她才更依賴哥哥,可不全賴哥哥的寵溺。
☆、林哥哥睚眦必報,賈寶玉玩鬧挨打
這日,林季陽在賈政下衙的路上偶遇了一番,口稱要請世伯吃口茶,歇歇腳兒,也算是自己的一片心了。賈政一向喜歡他,自是樂意。
二人便去了路邊的茶樓,京城有名,文人愛去的地兒。林季陽早早地預訂了個小間兒,略顯殷勤地将賈政請了進去,又對着長福點點頭,讓他和長安帶着賈政的長随們去吃茶,長福自是曉得自家大爺的心思,自是忙不疊地去了。
“世伯,上次我們去府裏拜訪時說的給寶玉請啓蒙先生的事兒,溫先生答應了,但他要瞧一瞧寶玉往日的功課,我本來想親自去府上拿的。可巧兒,就在路邊看到了世伯的車轎。”
“哦?這可是喜事一樁了,為着他的功課,也不知道費了多少的心思,還是要多謝你父子費心了,改日定要上門拜謝你父親費心了。”
賈政聞言大喜,對着林季陽贊賞道。
“世伯客氣了,我們兩家本就聯絡有親,何以這般客套生疏?您可能不知道溫先生,他比父親早一年的進士,因生性不喜官場,便沒有入仕途,只将這大江南北的游走了個遍,而且常常因着人情去當一二年的幕僚,是以對官場民生頗為了解。機緣巧合之下,父親才得以在友人的推薦下請了他回家給我兄弟二人啓蒙。平常有個什麽要緊的事兒,父親也會多多地參考他的意見一二。”
“要是寶兄弟的功課能讓他滿意的話,那麽再考校一二,他就能随着溫先生讀書了。”
林季陽不遺餘力地替自家老師吹捧了一番,聽的賈政滿意不已,笑着謝過了他,林季陽是小輩,自是忙不疊謙虛道,
“這是我該做的,都是自家實地的親戚了,如何當得起世伯一聲謝呢。真是愧煞了。”
看着他書讀的好,性子也溫和,賈政對于兒子的啓蒙之事更是上心了幾分。
看出了賈政心思的林季陽當下就告辭了,不讨嫌地回家領賞去了。
賈政回到家,去了內院換了衣裳,便急急忙忙地帶着随身小厮去了內院,寶玉如今住在賈母處,他正好要去給母親請安,一道的事兒了。
結果聽的小丫頭說賈母此時正小憩中,他便轉身去了寶玉的屋子裏,結果眼前的這一幕,讓他眼前發黑!
寶玉帶着一群小丫頭子正在玩胭脂,塗指甲。這會兒寶玉正哀求着要嘗嘗襲人嘴上的胭脂,大家都是笑哈哈地看着兩人。
“作孽的畜生!祖宗的臉面都讓你丢盡了!”
賈政的臉色黑的吓人,他一腳踹開了半掩着的門,怒喝道。
寶玉以及衆丫頭聽的這話,說笑聲戛然而止,都趕緊地低下頭,不敢擡頭看賈政。
“你們誰要是敢去通報老太太知道,就立即打死,全家攆出去。”
賈政看着一個小丫頭子眼神活泛,想要往外溜,冷哼一聲。成功地讓一屋子的人都跪下了下去。
尤以寶玉為甚,他跪下去的時候正好磕到了襲人的小腿上,她只聽一聲“咔擦”,自己的小腿怕是斷了。
可是因着賈政的怒色,她也不敢動,只好忍着,寶玉這會子心神俱裂,哪裏還顧得上什麽姐姐妹妹的。
賈政看着他這幅毫無膽色的猥瑣樣子,怒上加氣,四下一打量,抄起牆角的雞毛撣子,劈頭蓋臉的就打了下去。至于旁邊的襲人,自是遭了池魚之災。不過她可不敢躲,當然也不敢護着寶玉。
寶玉看着他的眼色,哪裏敢呼疼,只得咬牙忍着,可惜賈政只抽了十來下,就聽見了外面由遠及近的腳步聲,心下一嘆,複又看到寶玉竊喜的眼神,氣不打一處來,又狠狠地抽了兩下,方算是解氣了。
“你這是在逞誰的威風?啊!你這是要我的命啊!”
賈母老淚縱橫的樣子讓賈政不得不丢下手中的雞毛撣子,直直地跪了下去。
至于王夫人,早就在進門的那一瞬,撲了過去,看着滿頭滿臉都是傷痕的兒子,呼天搶地地哭了起來。
“但凡我的珠兒還在,你就是立時打死了他,我也沒有半句話。我的珠兒啊!”
聞訊而來的李纨立即捂着帕子,嘤嘤地哭了起來。丈夫沒了,她才是最傷痛的,王夫人看着平日裏頗不喜的李纨,這會兒也覺得她貼心了,摟着她婆媳倆哭的不能自抑。
“走,走。給我備好車架,我帶着我的寶玉回金陵去,省的被你嫌棄,今日要打,明日要罵的。”
“母親,實在不是兒子……”
“我不聽你解釋,你走開,別攔着我的路,你看寶玉不順眼,可還記得舊日裏你父親是如何教導你的麽?”
賈政無法,只好在賈琏的攙扶下,去了外院,心中實在是苦悶之極,竟是将自己的來意忘了個幹淨。
“快,都是死人呀,還不趕緊地将寶玉擡起來,放到床上,趕緊地去請太醫呀!”
王熙鳳看着一頭亂糟糟的狀況,喝道,在她的指揮下,衆人這才忙碌起來了,沒了剛剛無頭蒼蠅一般狀況了。
衆人看着襲人和寶玉的慘狀,都覺得自己疼,對于她忠心護主之心甚是贊賞。
當然,待到了解了真相後,現在有多贊賞,那時就有多憤恨了,攙扶的小丫頭子看着襲人強忍着滿頭汗,只覺得不好。
當下便悄聲問道,
“襲人姐姐,你可好?”
“沒事,你扶着我出去,我的腿怕是斷了,你再去找個小丫頭,一起扶下我。”
“好,那襲人姐姐你暫且忍耐下,我這就去。”那小丫頭才進寶玉的屋子伺候不久,年紀又輕,哪裏曉得什麽輕重緩急,當下急匆匆地出去了。
襲人只得忍着疼,繼續癱坐在地上了。等衆人發現不對時,她已經快疼的暈過去了,至于之前的那個小丫頭,也不知道跑到哪裏頑去了。
太醫來之後,仔細地檢查了寶玉的傷勢,不疾不徐地道,
“賈太夫人無須擔心,這只是外傷,并不打緊,小心忌口也不會留疤,只是小公子年紀還小,有些受驚過度,讓人注意些,晚上別發熱便好。”
“多謝王太醫,他實在是我的命根子,讓你受累了。”
“可不興這樣客套的,我們本就是世交,我與老國公爺可是有幾十年的交情了,如今看着小公子有幾分國公爺的風采,如何能不盡心盡力一番?”
“唉,我這些子孫中,唯他有幾分,否則我如何能這麽疼他!琏兒,好生送老大人出去,看顧着些。”
“父親和叔父都在外間,老太太放心便是。”
“哼。”賈母聽不得賈政如何如何之語,當下再不答話。賈琏只得無語苦笑,恭恭敬敬地将一旁含笑不語的王老太醫送了出去。
“多謝您費心了。”
賈赦兄弟都是一副感激的表情,那老太醫頗為受用,不過倒是不拿大,
“老太太年紀大了,稍微有些上火,你們多注意些,別讓她生氣。”
“是,多謝良言相告。”
賈政面現羞慚,誠摯地道。
☆、賢襲人被攆,傻哥哥開鋪
這裏賈府忙了個人仰馬翻,大半宿的府裏還是燈火通明的,就為着寶玉的傷。等王夫人曉得自家兒子被打的因由後,頓時氣恨恨地罵道,
“果然是那些狐媚子帶壞了我的寶玉,那個叫什麽襲人的,我常看着就曉得是個面憨心奸的,果然不差,叫了她老子娘,讓帶出去吧!”
她才不承認自己一向都看好襲人,誰曉得會出這樣的事兒,這是惱羞成怒了!
“太太,襲人之前是老太太的人,是不是要和老太太說一聲兒?”王熙鳳與李纨同時陪在寶玉的外間,當下陪着笑,問道。
至于李纨麽,她一向都是個木讷的,自然閉口不言,聽着就是了。
“這是自然,當然要和老太太禀報一聲了,只是她老人家年紀大了,可不能多打擾讓她上火了,領出去了再回一聲就是了。你讓人抓緊時間辦吧。我實在是頭疼的緊,不想再看到了。哦,臨走前,給20兩銀子給她治傷用,可別讓人說我們家刻薄了。”
“這是自然,誰都知道我們家可是最為仁厚的,太太真是會說笑?”
王熙鳳一副頗為贊成地話附和道。李纨低着頭,也不曉得在想些甚麽,讓一向不喜她的王夫人更為不喜了。真真兒是個木頭人!
就這樣輕描淡寫間,襲人的命運便被決定下來了。襲人的傷勢自然不可能請太醫,要是只寶玉曉得這傷,怕還張羅一陣子太醫,老嬷嬷們可不管那許多,尤其是寶玉屋中的老嬷嬷,對于襲人更是看不慣,只胡亂給她請了個郎中,還不是治療骨傷的行家,胡亂地包紮了一番,又開了許多的止疼藥,要了大大的一筆診費便罷了。
襲人一向是個賢惠孩子,忍着疼,謝過了衆位嬷嬷,姐妹們,在麝月的伺候下,吃了藥,睡過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聞得消息之人自是想要告訴寶玉,替襲人求情,可是看着守在門口有幾分兇神惡煞的李嬷嬷,她們也無可奈何,只得眼睜睜地看着幾個膀大腰圓的婆子将襲人擡了出去。
襲人這會兒是又驚又羞,不停地沖着諸位求情道,
“各位嫂子,這是為何?哪位好心的嫂子告訴我一聲。”
“哼哼,浪蹄子,讓你勾引寶玉學壞,這次可被老爺抓了個正着吧,切,平日裏裝的有模有樣,扮什麽賢惠人兒,也不撒泡尿照照,誰人不是火眼金睛,你那點伎倆也就唬唬那些小丫頭子罷了,還想着糊弄主子麽?”
一時和襲人往日有嫌隙,且家中的女兒想進寶玉院子的婆子很是解恨地算是為她解惑了。
“嫂子,這可多冤枉,能容我在太太主子們面前分辨一二麽?”
她心中頗多懊惱,平日裏常常勸着寶玉別胡鬧的就是自己個兒,昨兒真是迷了心,一時受不住他的癡纏混鬧,竟是被老爺看了個正着。
“算了吧,太太打發人讓你家人在門口等着了,這會子怕就在角門上,還想狐媚太太,你算個什麽東西。”
幾位婆子對這些副小姐平日裏有多巴結,如今就有多落井下石,幾個粗魯不堪的粗使婆子也不管襲人的腿傷還是臉傷的,将她帶到了角門,扔給了等在二門上的她的哥哥花自芳倒是個心疼妹妹的,看着她這幅模樣,心中自是難過的緊。
可惜,賈府勢大,他們這些屁鬥小民能如何?只得強笑着扶了妹妹,謝過了衆位嬷嬷的相送之情。之前聒噪的婆子扔出一個小包袱,道,
“這是我們府裏給襲人治傷的銀子,數好了,可別說是我們又貪墨了,真是窮鬼一樣的人家,沒見過什麽好東西罷,快走吧!別在這裏礙眼了。”
她可算解恨了,可是其他幾位倒有些物傷其類之悲意,好聲好氣地解釋了一下,又指點他去雇了一輛車,将襲人扶上車,這才離去。
至于襲人平日裏攢下的月錢,主子們的賞錢,她偷摸從寶玉小庫房裏挪過來的各種好玩意,皆被幾位搜屋子的婆子悄沒聲息地裝走了。
至于後來人發現寶玉的東西對不上,那就是另一樁疑案了!
賈母聽了王夫人和鳳哥兒的禀報,曉得襲人已經被攆出去了,心下有幾分不悅,她這個木讷的兒媳,竟然會這麽有決斷!這是不将她老婆子放在眼裏的意思,誰不知道襲人是她送個寶玉的。
王夫人在這府裏幾十年,自然曉得她不悅了,就是王熙鳳也能看出來老太太不高興了。
“不是不回老太太,只是因着老太太忙着看顧寶玉,如何能讓您再為這樣的小事兒費神?我便自作了主張,可搜檢的婆子說,那襲人的私房裏有好幾件都是寶玉小庫房裏的東西。”
王夫人可沒什麽主張,只聽着王熙鳳這麽說,當下也不疊地附和起來,賈母聽了這話,臉色更沉了,半天後,方說了句,
“我老了,也不大理事了,你們看着辦吧!”
林季陽從長安那裏聽得了賈府請醫問藥的事兒,一個什麽大丫頭被攆了出去的事兒,寶玉躺在床上要靜養一月之事,笑的愈發俊俏風流了。直讓長安和長福抖了個機靈,大爺笑的越是柔和之時,有些人越是倒黴呀!
這次挨了頓打,算寶玉運氣好,也就算是放下了,要是他再不來招惹黛玉,那他自然平安無事。
這事兒算是就此了結了,遞了二兩銀子給長安,算是給他的賞錢。長安又當着他的面兒分了一半兒給長福,他也懶得理這些小心思。
從書架上拿了自己的畫稿,去了後院,和自家母親、妹妹一起商量開個首飾鋪子,掙幾個脂粉銀子花花的事兒了。
他如今交際多了,都從家裏的賬上拿錢,倒是有些羞赫起來。于是他就想了這麽個主意,打着母親妹妹的名義,省的又被父親笑話他不務正業。
長安的爹也是積年的老掌櫃了,一個小鋪子,需要他坐鎮,有些大材小用了,可是目前自己手上沒人,也沒法子了。
看着這各式各樣精致的頭飾,首飾,別說林太太了,就是黛玉都有幾分愛不釋手,不過她年紀還小,好多都不能用,當下小嘴兒就撅起來了。
林季陽最愛的就是她的拿喬樣,當下只是笑吟吟地看着她,林夫人不管兄妹二人,只仔細地提着筆,修改一兩筆,兒子畢竟是男人,對這些不甚了解。
黛玉的表情越發地狡黠起來,林季陽頂不住她的目光了,只得乖乖兒地從袖中拿出了另一疊紙,微微一彎腰,雙手遞了過去,黛玉一副小大人的樣兒,嚴肅的點點頭,接了過去。
☆、黛玉的日常
這些事兒都是要過完年了方能找個穩妥的地界兒,将鋪子開起來。如今快進臘月了,正是忙的腳不沾地之時,笑鬧了一陣,黛玉很是滿意地讓雪雁将那封畫稿收了起來。
林季陽看着來回事兒的媳婦子婆子越發地多了起來,他便躲了出去,去了外院,看邸報去了。
朝中的局勢真是越發地亂了,好在大伯父有了圖謀,明年怕就能進京了,至于職務麽,自然得看上面的意思了。怕是要冷待一陣子了,可是林如海圖謀的是平安,不是高位,倒也不大在意這些身外物,他如今對于虎頭虎腦的林岫玉很是喜歡。
至于黛玉麽,那自然是他的命根子,為了兩個孩子,他也得活着,多照看他們幾年不是!
看着自家二弟書信的京中局勢,林如海長嘆一聲,吩咐了手下人,加快進度,他誰都得罪了,其實是誰都不得罪,這樣方可庇佑自己的平安,至于其他,暫時還顧慮不來。
林季陽對于伯父這般火中取栗的行動倒是曉得一二,心中擔憂不已,可是看着父親也是一副心有成竹之态,他也只能按捺下自己心中之憂,暗自祈禱,上天保佑了。
“姑娘,廚房的劉媽媽剛剛來回采買上的事兒了,我做主收下了賬本,可是現在要看麽?”
“不急,你讓雪蓮去算,等我晚上閑了再核對,再讓琉璃姐姐去拿舊年的例來,問清楚了再說,省的人笑我輕狂。”
“姑娘也太小心了些,如今我們才到京裏,哪裏還有什麽舊例,太太怕也是頭疼的緊呢。”
另一個小丫頭雪梨也笑着回道。她是黛玉到了杭州後,才配的丫頭,自小就是府裏長大的,自然曉得許多。
“小丫頭曉得什麽?姑娘這般才是謹慎之為,管家之事,以小見大,可沒小事兒,姑娘可別被下面的人摸清了性子,否則還不得欺負死了!”
林嬷嬷從外間端着熱滾滾的紅棗茶進來,嗔怪地看了一眼那小丫頭子,這些小人兒可不知道輕重,就知道率性而為!
“是,老姐姐這才是老成謀國之語。”
王嬷嬷一向不大理事,只是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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