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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看重的就是賈氏的前程,而承擔着賈府搭伴兒前程的元春自然是軟肋。再者,便是她的命根子,寶玉了。威脅完了人,林季陽也不管賈家衆人的臉色有多難看,賈母如何氣的手抖的慌,轉身就走!
“林小子,你欺人太甚!沒有證據,皇帝也不會胡亂冤枉人的!”
“那要是再加上貴府二太太包攬訴訟、放利子錢呢?這樣又如何呢?”
“什麽?”
這下算是捅了馬蜂窩一樣,賈府幾位主子,就是賈赦父子都是聞言俱是大驚,這樣抄家滅族的事兒,難不成王氏真會做麽可是林家小子說的這樣信誓旦旦,難不成是真的,不是他信口雌黃之語?
“看來貴府二太太的保密事務做的真好,大家都不知道,果然出身大家族!也是,東海缺了白玉床,龍王來請金陵王的王家,還真是來頭不小呢!哼!告辭!”
林季陽轉身就走,賈母本想說些什麽,可是氣急攻心,被林季陽幾句諷刺,又聽了王氏這樣抄家滅族之事,竟是一口氣賭在嗓子眼兒,張不開口。
賈政等人急了,只好揉的揉,扶的扶,端茶倒水的忙了底兒朝天,哪裏還能顧得上林季陽呢。
林季陽嘲諷地看了一眼四處的眼睛,在賴大的陪伴下走了出去。這府裏怕是要亂一陣子了,希望他們受了教訓,日後再不來騷擾妹妹便好。
要不是怕妹妹傷心,他如何能将妹妹留在這府裏,經歷這樣糟心的事兒,不過他又在慶幸,好在黛玉曉得了這些,日後與賈府劃清了界限,不用再牽扯到林家了。
這樣也好!
出了榮國府的府門,就看到長安正張着脖子觀望着,
“哎唷,我的爺,你總算是出來了。可讓奴才好等。”
“姑娘的東西都收拾出來了?”林季陽也不管他的唠叨,兀自問道。
“爺您放心吧,聽您的吩咐,一張紙都不留在賈家,姑娘的東西都拿了出來!您放心吧。”
“行了,這就收拾收拾,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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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早早地在林張氏的懷中哭成了淚人兒!林張氏雖然沒經歷過這種事兒,可也曉得這傷痕一時半會兒怕好不了,黛玉能哭出來,也算是好事兒,就怕她憋在心中,郁結成疾,那就糟了!
兒子實在太過魯莽了,這樣的打擊別說是玉兒,就是一個大人,也不見得能承受的住!
林張氏憐愛地抱着黛玉,将事兒都歸結在了兒子身上,完全忘記了事情是黛玉最先發現的
不過想到兒子控制住的王嬷嬷,林張氏恨不得将她千刀萬剮了!這樣謀害主子的東西如何還能活在世上!虧的他還一直覺得王嬷嬷是個老實人,極為禮遇她。
現在想想自己一直被蒙騙,林張氏就恨的牙癢癢!等審問清楚了,總要讓那老虔婆吃不了兜着走!
林張氏想到先前兒子拿着玉兒送來的書信時,那樣的暴怒,她隐隐有些心驚。
自己的兒子是個牛心左性的,她是知道的。可是第一次發這樣大的火兒,倒是讓她這個做母親有些摸不清兒子的性子了。不過想到和兒子同樣發脾氣的林如江,她倒也釋懷了幾分。
這父子倆一脈相承,脾氣可真不小!
林如江今兒正好因着有些風寒,告假在家,看了那樣的書信,當場就摔了自己的硯臺!
要知道那東西可是他的恩師兼岳父送的,林如江一向寶貝的緊,放在書房,外人碰也不行的,今兒為了這事兒,竟然不管不顧了。
要不是兒子勸着,這陣子林如江怕是已經進宮告禦狀了。唉,這先大嫂也是個可憐的,修了這樣一個娘家嫂子,也不知道她到底如何得罪了那王氏,竟是要置她于死地啊!
賈母好半天才長嘆了一口氣,臉色好些了,再不是剛剛青灰之色了,賈政放下了手中的茶盞兒,問道
“母親,如今可該如何是好?”
賈政手足無措地問賈母,他實在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他的妻子瞞着自己,犯下了這等彌天大過,這是将阖府老少的命都要葬送在她手上呀!
“不行,必須要分家,不為別的,我的大孫子不能受連累!”
賈赦突然清明了幾分,想到了兒媳肚子裏的大孫子,便嚷嚷道。
“對!分家!這是二嬸變賣祖産的證據,老祖宗要給我們一個交代。否則,我也不依的。還有我母親的嫁妝,如今在何處?也請老祖宗給孫兒一個交代!”
賈母看着步步緊逼兒子和孫子,再想到之前出言恐吓的林家小子,頹然地閉上眼。
半晌,才睜開眼睛,眼神犀利地盯着大兒子和賈琏,
“分家?我還沒死呢!絕對不可能,老大,你要是再提分家,就是要逼死我。琏兒也別急,這事兒,我會給你們一個交代!”
“至于寶玉她母親,在府裏修個靜室,讓她日後日日念經祈福,伺候菩薩,可好?”
“你母親的嫁妝,并不在賈家。當年,你舅舅親自上門,将她的東西都帶走了。此事你父親可以作證!”
“至于你二嬸賣出去的祖産,也由她的私庫贖回,此事我做主應承下了,可好?”
“一切都聽母親的安排!”
賈赦想着自己又能弄來一筆銀錢了,自是喜不自勝,忙不疊地答應了。至于什麽發妻嫡子的仇恨,倒是瞬間兒就忘記了。
賈琏還待說些什麽,可在他老子的怒視下,也只好委屈地閉嘴了。
“母親,我們該如何面對林家?他手中可握着證據呢,這要是上告的話,別說是元春了,就是阖府也吃罪不起啊!”
“處置了王氏之後,我親自去給我可憐的玉兒道歉,我這張老臉也不知道還管不管用!”
“說起來,這事兒都是寶玉那個孽畜惹出來的,定要……”
“你要将我的寶玉如何?要是不待見我們娘母子,我自帶着寶玉回金陵便是了!”
賈母雖也惱怒,但寶玉是她的命根子,如何能讓賈政這般責備。
賈政聽了母親這樣的話,也只好唯唯諾諾不語了……
賈琏沒有達成自己的目的,滿肚子的怒氣憋着,不知道該往哪裏去發洩,就看到了鬼鬼祟祟的丫頭。
他定睛一看,倒是見過,只是不知道是哪位姑娘跟前的,便大喝道,
“站住,難不成看不到你二爺我麽?”
“二爺,奴婢正要找您呢!”
“你是二妹妹跟前兒的,叫什麽來着?”
賈琏眯着眼睛,想了片刻,這才想起來,這似乎是二妹妹的丫頭。
“奴婢奉了我家姑娘的令,來找二爺的。林姑娘将一件兒緊要的東西拉在了我家姑娘哪兒,姑娘說,能不能勞煩二爺,打發個人和我一起将這東西送到林家去。”
賈琏也懶得管這些小姑娘之間的事兒,便随意點點頭,說道,
“你去找昭兒,讓他送你去林家吧,我就怕如今你見不到林家的人,你非得去,那便去吧!”
“多謝二爺了,奴婢這就去。”
司棋想到一向不愛管閑事的姑娘竟然有這樣大的決斷,心中其實是高興的,便也不深究姑娘大變的原因,無外乎那些事兒罷了,自告奮勇地攬下了這樁事兒。
寶玉說的話,她們這些下人也聽了一些影影綽綽的事兒,賈府一向沒什麽秘密,大家都議論紛紛,沒想到二太太這樣陰狠,這才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呢。
司棋與昭兒坐着車子,來到了林家府門前,聽說是賈家的人,林家的門房就很不待見。
雖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兒,大爺緊急将姑娘接回來了,這就表明賈家的人欺負他們家姑娘了。
司棋受着林家的門房,半天的盤問之後,這才聽到了裏面姑娘的傳話,來了個婆子,說是姑娘要見賈府來的人。
黛玉其實也是躊躇了半天,這才決定見見司棋的,主要是她想着,迎春一向軟弱,在這個關頭上竟打發貼身丫頭來林家,怕是有什麽要緊之事。
“說吧,你主子打發你來,有什麽要緊的事兒?”
“林姑娘,我家主子說前兒你将這本書拉在我們主子那兒,今兒發現了,便打發我送來了。”
說着就遞給了黛玉一本棋譜,黛玉剛要說自己可沒什麽棋譜,就看到司棋有些緊張地盯着那本書,黛玉心下有些好奇,便随手一番,果然發現了書頁中藏着的自己的帕子!
黛玉心中一緊,然後又若無其事地合上了書,笑道,
“多謝你主子了,正是我要找的,只是一時不知道拉在哪兒了!”
只是黛玉的笑容有些僵硬,讓雪雁幾個丫頭有些奇怪。但也沒多想,姑娘怕是想起了在賈家的糟心事兒吧。
“那麽,林姑娘,我就回去了,我是偷着出來的,時間久了,被人發現就不好了。”
“雪蓮,送司棋吧。司棋,你回去後,告訴你主子,日後她要是有什麽為難的事兒,打發人告訴我一聲兒,定為她達成心願!”
“我曉得了,多謝林姑娘。奴婢回去了!”
黛玉面無表情地看着雪蓮和司棋退了出去,內室沒人了,她才将那方帕子拿起來,這是自己去二舅舅的院子時随手拿的,要是讓人知道自己那天也聽到了二太太的那番話,也不知道會不會又出現什麽波折,雖然不怕麻煩,但是黛玉還是承情。
迎春也想不到自己的随手之舉,會改變自己的一生……
☆、39
商議好了之後,賈家的辦事兒的效率前所未有的高了起來。當然,府裏的幾位主子都下了狠勁兒,三五日的,在賈府一處較為偏僻之地,一座小佛堂便砌好了。
賈母等人也不管王氏如今腿傷未愈,還是有病在身的,指揮下人将王夫人挪到了這裏。
周瑞家的一向為王夫人的心腹,自然逃不過,賈母指揮人将她抓了,不眠不休,連番逼問,一向養尊處優的周瑞家的便将事兒都招了。
不過,拔出蘿蔔帶出泥,鳳姐兒放印子錢的事兒自然也存不住的,賈琏聽了這樣的話,氣的要打要殺的,可是看着大肚子,極為憔悴的樣兒,也只好一口悶氣憋在心裏。
賈母一向甚是喜歡鳳姐兒,更何況她如今身懷六甲,自然要保住她,一股腦兒地将事兒推到了王夫人身上。
王夫人自那日在寶玉房中暈倒,就知道事兒不好了。可怎麽也沒想到,這些人這樣狠,将她送到這個四方方的小院子裏,不聞不問了!
就算是犯人,也要問好了口供,才能定罪吧!
賈府為了給林家一個交代,問也不問,直接将二太太拘了起來,賈赦雖然沒看過家裏的賬目,但是從王氏那裏搜羅出來的很多東西都是自家老庫裏的東西,他還是認識的。
這下子,賈家徹底亂套了!
賈赦要求查賬,他也不知道怎麽一下子就精明起來了,要是不查賬,不分家,那就上衙門告去!
賈母與賈政這下便是焦頭爛額了,無奈之下,為了穩住賈赦父子,只好同意他們查賬。
這日,就是林家的三日之險,賈母裝扮一新,在賈政探春的陪伴下,去了林府。
林如江這日特地向衙門告假,候着賈府老太太與家主,他倒是想聽聽,賈府是個什麽意見。
衆人寒暄之後,便來到了林府的花廳,奉茶之後,林張氏便揮退了下人,這種事兒還是保密些為好。
“賈太夫人,賈大人,請!”
林如江擺明了不想認賈家為親戚了,用詞也極為客套,可難免生疏。賈母母子二人臉上閃過一陣尴尬。
“玉兒,過來讓外祖母看看,瞧幾天沒見,這小臉兒就瘦了一圈兒。”
“是呀,這孩子,自打三日前回來,就日日以淚洗面,怎麽勸都不聽。也難怪,舅母害死了母親弟弟,誰心中能好受呢?”
林張氏抓着黛玉的手,不說別的,回了這麽一句。黛玉聽了這話,又是淚意漣漣,她實在不知該如何面對,要不是哥哥的勸說,她怕是不會再見賈府的人了。
“唉,說起來家門不幸,娶了這樣桑德的媳婦兒,只可憐了我的女兒了和小外孫了!我可憐的敏兒啊……”
賈母說着也紅了眼眶,老淚縱橫,極為傷心。
“母親,是兒子不孝。”
“老太太,您別傷心了。”
林家衆人冷眼瞧着賈家的唱念做打,也無人上前勸解安慰,就是黛玉,也覺得外祖家有些過了。想起了母親在世時的慈愛,眼淚掉的更兇了。
賈母哭了一陣子,便收了眼淚,還帶着些哽咽,道。
“王氏我已經關在了佛堂,一輩子吃齋念佛,奇經禱告,為你母親祈福,今兒來,就是向玉兒道歉,希望你能原諒外祖母。”
“哈……”
林季陽聽着王夫人只是被關了佛堂,忍不住冷笑了一下。
林如江心中也不滿,便也不管兒子的冷笑。
“這是我這個外祖母給玉兒的一點心意,希望你能體諒外祖母的難處。”
探春便打開了一直拿在手中的匣子,倒都是些好東西。金光閃閃,如果真是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倒是能唬住呢。
黛玉哭的更傷心了,她擡頭認真地看着賈母與賈政,
“外祖母,二舅舅,你們這樣袒護王夫人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我母親才是你們的至親之人啊?為什麽還要這樣?我母親才是您的女兒,您的妹妹呀!”
她的話實在是太過犀利,賈母母子臉上一陣青,一陣白。
最後此事也算是不了了之了,賈母母子上門致歉,又送了重禮向林家賠禮,依着他們來看,林家這樣不識趣兒,簡直就是不知好歹!就連還有些疼愛黛玉的賈母,都有些遷怒于她,将往日的那幾分心思淡了些。
黛玉日日噩夢,茶飯不思,郁郁寡歡的情況持續了半個月,讓林家衆人甚是擔心,可該勸的,該說的,都做了,也沒什麽好法子。
林季陽甚是着急,可想不出來好辦法,只好讓她身邊的人緊盯着,就怕一個錯眼兒,她再出事兒。
最後,還是林如海的書信解開了黛玉的心結,也不知道林如海說了什麽,黛玉大哭又大病了一場後,便恢複了往日的模樣。
認認真真地向叔父嬸娘哥哥道謝又致歉,林季陽覺得之前那個還有些任性愛作弄人的小姑娘似乎長大了,再不複之前的調皮。讓他有幾分欣慰的同時又覺得傷感。
雖然賈府的鬧劇折騰到市井皆知的地步了,王熙鳳因為放印子錢的事兒被發現了,又看到了二太太的陰狠勁兒,一個驚吓,受不住地早産了。
雖經過了一番艱難,但最後母子均安,産下了一個六斤六兩的小子。這下,賈琏也顧不得責備其他了,就是忙着分家查賬的賈赦也搜羅了一籮筐的好東西讓人送到了鳳姐兒的院子。
賈母将那些龌龊事兒都歸到了王夫人名下,派人料理,才算是完了。不過,賈家分家的爛事兒也不知道要持續多久。
賈赦也不知道從那個狐朋狗友那兒找了一個很厲害的賬房,竟然将賈府的賬本子查了底朝天,尤其是二房管家的這幾十年,那些糟污事兒都翻了出來。
賈赦平日裏就愛玩金石,那都是要錢的玩意兒。這下,有了二房的把柄,還不得可勁兒的折騰。
至于他的兒子賈琏,父子二人一脈相承,也愛錢,就是油鍋裏的錢也要撈出來的主兒,如何能放過這樣正大光明的機會。
賈母雖然強勢,可也拗不過這爺倆的苦鬧,無奈之下,只好開了王夫人的私庫。
至于私庫裏有什麽,別說是賈赦父子了,就是賈母也吓了一跳,實在想不到這個兒媳婦這樣能撈,就是那些擺明了要傳給嫡長子的東西都出現在了她的小庫房。
渾人賈赦要開祠堂哭父親去,賈琏扮作孝子,扶着父親就要出去。賈政連忙拉着兄長,讓他都搬走。
賈赦這才喜笑顏開地指揮着小厮們搬走了大半兒,剩下的就是王氏的嫁妝了,可好多東西都對不上。以賈政的清高性子,絕對不會找大哥與侄兒要回來的,是以就這樣不了了之了。
等王夫人的傷養的差不多了,想要走出這荒涼偏僻之地時,卻發現并不容易,不管是伺候她的,還是門口守着的,都是孔武有力的婆子。
她拿出當家主母的氣勢,想要震懾住這些眼帶嘲諷的婆子,沒想到,根本就沒用。
能來這裏當差的,自然都是被賈母關照過的,賈母曾經告訴過她們,二太太來這裏是修養念經的,萬萬不可放出去。
婆子們也不敢讓她出去,沒法子了,王夫人便想着賄賂一二,反正賈家的下人裏可沒有不貪財的,可看着自己的樣子,只能無奈苦笑了。
賈家做的真絕,除了一身兒的青灰衣衫,像是廟裏姑子們的衣着外,別說是銀子了,就是她的釵環也沒剩下一件兒。
她前幾日病的昏昏沉沉的,這才好了些,就發現自己的境遇不妙,自然不能等死。
沒錢就使喚不動人,王夫人一向又不是個機變的,想要找寶玉,那些看人下菜碟的奴才也不搭理。
不過沒關系,還有自己的妹妹呢,還有寶釵那孩子呢。
王夫人一心等着薛姨媽和寶釵來看自己,其實她哪裏曉得,如今薛家對她,也恨着呢。
因為寶釵等着入選,又拿出了三萬兩給王夫人,讓她各處打點一下,為的便是寶釵入宮之後能得到元春的照顧。可惜,王夫人錢是照拿,事兒卻沒辦,薛蟠也不知道從哪裏曉得了此事,又被有心人挑唆了幾句,便不管不顧地鬧到了賈政面前。
賈政沒法子,只好湊了三萬兩銀錢,還給了薛家。薛蟠拿着這錢,讓人去修繕他家的舊宅子了,等着修葺好了,就從賈家搬走。
寶釵沒了青雲路,成日裏心思恍惚,又怕母親擔憂,只得強打了精神,也撐不住幾天,便病倒了。
薛姨媽這下急了,求着還在月子裏的鳳姐兒,找了個太醫,一心一意地照顧女兒了,哪裏還管什麽姐姐妹妹的!
等了良久,王夫人也沒等來妹妹母子,住在這青灰的屋子裏,看着佛像,心中的戾氣在不斷地積攢着,就不知道什麽時候會爆發,會以什麽樣的方式爆發了!
☆、40
那日林府之行不歡而散,賈家低頭一回事兒,林府其實也有些名不正言不順之感,畢竟不是當事人,好在林如海年底就要入京,這種事兒還是需要他這個正主兒來處理比較好。
只是賈家和林家怕是不會有修好的那一日了,盡管賈家已經覺得自己付出了巨大的誠意。
不僅将王氏拘禁在了佛堂,又親自上門賠罪,更遑論送出去的那些金銀珠寶了。
要知道,那裏面的很多東西都是賈母的私藏,說句價值連城也不為過,林家這樣不識好歹,讓賈母隐隐有些後悔送出去了。
這些東西可都是她要留給寶玉娶親用的!
寶玉自那日起,日日就混在內宅,探春還想着為嫡母求情,可賈母讓趙姨娘開始打理二房的日常事務。
趙姨娘這些年為了子女,常以粗鄙的形象出現在衆人面前,如今有了這樣的好機會,她一番打理之後,竟有兩分知書達理的模樣了,讓大家隐隐有些驚訝。
探春自此便歇了為王夫人求情的心思。
黛玉自收到父親的書信後,大哭又大病了一場之後,倒是慢慢地放下了那些心思。總之,還是有父親會為母親讨回公道的。
林季陽看着妹妹慢慢恢複了往日的風采,便放下了賈家的這些爛事兒,專心致志地開始準備來年二月的大比了。
沒幾天,宮裏就傳來了元春封妃的喜訊,讓賈家一時間人聲沸天,賓客盈門,熱鬧非凡。
而身為貴妃之母的王氏自然就被放出來了,也因着那日正是鳳姐兒的孩子滿月的好日子,衆人都傳着大哥兒是個有福氣的,讓鳳姐兒笑的合不攏嘴,而王夫人撕碎了自己的帕子!
“老太太,那些事兒真不是我做的,您不能因為寶玉的兩句夢話就定我的罪啊!”
王夫人又一次地跪倒在榮慶堂,跪倒在婆婆與丈夫面前,痛哭流涕,辯解了起來。
雖然她的說辭并不是第一次了,但還是讓賈母眯起了眼睛,事實俱在的事兒還要狡辯一二,這個二太太果然要提防着些了。
“行了,這事兒,你我心中都曉得,你有沒有做過,不用再說那些了。要不是為了宮中的娘娘和寶玉……”
賈母的言下之意很明确,就是為了顧念宮裏的元春的面子,否則她這輩子就只能老死佛堂了。
顯然,王夫人也很明白自己能出來的因果。忙不疊地表示,自己一定改過,不會為娘娘臉上抹黑。
“二房的內務暫時就交給趙氏,你還是修身養性為好!”
賈母眯着眼睛,繼續說道。
“至于府裏的事兒,鳳丫頭出月子了,就交給她吧!”
“是,老太太。我知道了。”
王夫人壓抑住自己心中的憤恨,帶着幾分感激地說道。
“至于你的陪房,我讓琏兒處理了,那些放印子錢、包攬訴訟的事兒都推到她兩口子身上了,你不必擔憂了!”
“是,多謝老太太周全!”
王夫人有些心疼的同時又暗暗地松了一口氣。
“你的私庫、嫁妝的事兒我想政兒之前已經交代清楚了,不管如何,你都不能生怨,你拿了老庫中的東西,這是事實。”
“是,老太太,我知道了。”
看着她這樣,賈母意興闌珊地揮揮手,讓他們夫妻下去了。
賈政看也不看這個粗鄙醜陋的婦人,轉身去了外院的書房。王夫人目送着賈政,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只是旁邊的金钏兒卻覺得心中發寒,太太的目光實在是像要吃人一樣!
黛玉這日非常高興,翻來覆去地看了好幾遍哥哥讓人送進來的書信,父親和岫玉哥哥要進京了!
“嗯,玉兒,你最近将手中的事兒放下,随着管家和管事嬷嬷去林家的老宅子去收拾吧。”
“嗯,好。嬸娘放心吧。”
對于父親和哥哥要進京的事兒,黛玉是一百個欣喜的,這樣才算是一家人團聚了呢。
林季陽自然也聽說了大伯即将入京的消息,他甚至比林張氏還知道的早些,只是好多事兒要打個時間差,是以到了今日內宅才得到消息。
想到老宅子裏關押的那幾個蛀蟲,林季陽笑的很暢快,以為林家根基在江南,林如江是庶子就不會管京中之事了?簡直做夢。
林如海終于回到了闊別快十年的京城,此次他帶着全部的家當都來了。滿滿幾大船的東西讓岸上的人吃驚不已,不過京中一向不缺有錢人,大家也自去忙碌了。只是隐約地有心人在遠處觀望而已。
跑腿迎接的這些事兒,自然要勞動林季陽了,他在碼頭上等了半日,這才等到了林如海父子的船只,至于林張氏和黛玉,則早已在老宅子裏翹首以盼了。
“大伯,我們是先回府還是您先入宮?”
林如海看着長身玉立的侄兒,心中有幾分滿意,一路上倒是有幾分疲乏了,可是如今到了京中,第一件事兒,自然是入宮了。
“自然是要先面聖,你先和岫玉管家将家當都搬回去,我先入宮,等面聖之後直接回去,我們府裏再說話兒。”
林季陽帶着弟弟和大伯的管家一起回了林家的老宅子,因着當初就存留着要和大哥親熱些的念頭,是以林如江的宅子離林家的主宅不遠,只隔着幾戶人家而已。
到了府門口,看着太祖皇帝遒勁大字的匾額,季陽和岫玉皆是暗暗點頭,由字觀人,這位太祖皇帝殺伐決斷,絕非一般人能及。
不說府內林張氏如何地摟着岫玉哭了一場,單說林如海面聖,他本人就是忐忑不安,這兩層的婆婆可真不好伺候的很吶。
他是上皇的寵臣,而不是新皇的心腹,自然是已經打定了要坐冷板凳的念頭。
只是上皇召見之後,新皇的态度倒是讓他有些琢磨不定了。這樣熱情,總讓人有種被算計的錯覺。
林如海對于這個平日裏不顯山不漏水的五皇子其實有些打怵,做了皇帝之後沒有大動作,只有個孝順的名聲傳出來,可真是讓人摸不着頭腦很,而且他登基之後,只頒布了一個妃嫔省親,團聚的旨意,剩下的只說什麽三年不改父志。
景辰帝看着林如海,心中不知作何念頭,面上麽,則甚是滿面春風,他詳細地詢問了關于江南鹽政的各項事宜。即使林如海早就上了兩尺厚的折子陳述過,可面對皇帝的詢問,他還是謹慎措辭,心中不停地審視了自己的腹稿之後,才應對了下來。
景辰帝對他的禦前奏對還算滿意,可是想到林如海的岳家就是京中赫赫有名的榮國府時,又沒法子高興了。
雖然也暗暗聽了些林家與賈府之間有些龌龊,但是具體的皇帝還不甚清楚,這種隔閡有多深!
這些上皇的老臣子、勳貴們成日就知道結黨營私,這個林如海能不能為自己所用,還待觀察。
于是,剛剛還算熱絡的皇帝又冷淡了下來,他目前根基尚淺,還是再忍忍吧。
賞了林如海二兩貢茶之後,就打發他出來了。林如海自是叩謝天恩,頗有幾分感激涕零的味道。
他走出了金銮殿,被冷風一激,這才發現自己的後背竟然濕透了,可見新皇的威壓之重。
不過林如海也不是那些骨頭輕的,步履依舊不疾不徐地出了神武門,謝過了替他捧東西的小黃門之後,就看到了林家的管家帶着轎夫們湊了上來。
“回府吧。”
淡淡地吩咐了一聲,他便入了轎子,再一言不發,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了。
等回到府邸時,林如海已經恢複了平日裏溫潤如玉淡定模樣,在想着即将要見到寶貝女兒了,他也露出了幾分期待的笑容。
黛玉聽着父親已經進府之後,就有些坐立不安了,岫玉和季陽則早在小厮禀告的那一刻,就趕往前院,等候着林如海了。
“父親,還是趕緊洗漱一番,解解乏累吧。”
岫玉與父親的感情日深,看林如海這樣,他也心疼的緊。
“好,我兒長大了,懂得照顧人了。”
林如海即使再如何着急着見女兒,也有些撐不住了,便在下人的服侍下去洗漱了。
林氏兄弟二人便讓人傳話內院,趕緊地準備些軟和好克化的吃食讓林如海墊點兒。
黛玉自然忙不疊地讓人去熬個燕窩粥,準備熱茶,讓林張氏好笑不已,才多大的小丫頭呢,就這樣知冷知熱,如何讓人不疼她。
林如海吃着女兒準備的熱茶點心的,心中熨貼,林季陽兩兄弟都有些焦急他的面聖之事。但看着大伯這樣一副淡定樣子,也只好耐着性子了。
林如海放下了手中的小碗兒,又淨口擦手之後,這才帶着林氏兄弟進了書房。
“爹,皇帝長的怎麽樣?是不是和話本子上說的那樣,玉樹臨風、風流倜傥、威風凜凜?”
“嗯?妄議聖顏,是你該做的麽?又要找打了?還有話本子?我怎麽不知道家裏何時有這樣的東西了?”
林如海似笑非笑的模樣倒讓林岫玉後背發涼,嗫嚅道,
“爹,沒什麽,學裏有人傳閱,我就看了一眼。”
“喲,你們山長竟然不管?”
林季陽饒有興趣地問道。
“老師哪裏是不管,每個人二十板子呢。我手腫了三五天呢。而且還罰抄論語呢。”
“呵,活該。”
林季陽一個爆栗就上去了,岫玉摸摸有些發疼的腦袋,哼了一聲。哥哥最壞了,竟然笑話人家。
“大伯,面聖可還順利?”
就在林岫玉想說些什麽找回面子的時候,就聽哥哥這樣問,他立即來了精神,神情緊張地望着父親。
“說起來,為父在官場也半生了,見識也不算短了,可皇帝如今倒是讓我有些看不明白了。”
“怎麽?皇帝對大伯有?”
“這倒不是,只是有些看不透皇帝的心思。”
“那父親新的職位呢?皇帝有沒有什麽指示?”
“只說讓我先休息一陣子,等過完年了再說。皇帝的心思真不好琢磨。”
林如海呷了一口茶,依舊淡定回道,
“其實要說起來,如今皇帝也不容易。上皇還在,幾位王爺也不是什麽省油的燈,鹽政雖然是皇帝的心腹張大人接手了,可我并不覺得甄家會給面子,忠順王怕是把江南當成了他的錢袋子,還好伯父從那個泥潭子裏扯出來了。”
別說林季陽,就是林如海都甚是慶幸自己能離開江南,這不僅僅是林家的銀子起了作用,更妙的是新皇要酬謝自己的心腹,又要慢慢地收權,是以對父皇将林如海調回京城之事絕對是贊成的。
“皇帝不容易,我們這些做臣子難道就容易了?怕是更難了。你父親的職位怕是有變了。”
“伯父的意思是皇帝并不很信任林家?”
“這倒不是,只是聽皇帝的意思,我怕是要進戶部,為了制衡,你父親在吏部坐不長了,就是不知道他會不會外放了。”
“外放倒也好,避開京中的這個爛攤子,等皇帝收拾完勳貴和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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