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身為高次元的生命體, 卻必須委身于極度浪費知性的人類之下, 是蓋提亞無法忍受的恥辱和矛盾。因此,蓋提亞和藤丸立香的立場是無法兼容的。

但同時, 對于蓋提亞來說, 為了追求個體的真正的不老不死,為了一己私欲而創造出人間地獄的鬼, 也是無法讓他忍受的。

藤丸立香心裏非常清楚這點,所以壓根沒有把魔術式的那個“會”的答案放在心上。與其說這個答案是在表明自己的立場, 倒不如說蓋提亞純粹只是想堵他, 讓他別說話了。

真是的,青年攤手,他什麽也沒有幹,只是讓蓋提亞看了幾次新世界而已, 用得着這麽警惕嗎, 真是不明白你們魔術式心裏面到底在想什麽啊。

鬼舞辻無慘聳了聳肩,狀似深感遺憾,但從他的神态中卻窺得出一絲惱怒,他不再廢話, 而是直接舉起手打了個響指。鳴女得令敞開無限城,把産屋敷耀哉和那個胡說八道的青年一起吞沒。

就算有強者又怎樣, 他根本無法幹涉到無限城中的事情, 這是鬼舞辻無慘的自信。

“再見了, 産屋敷。”鬼王站在一處平臺上, 産屋敷耀哉的病榻近在咫尺, 他鄙夷的看着那在業障中掙紮的青年,提起一側嘴角諷刺道,“記住,不是你找到了我,而是我選擇結束這場沒有意義的戰鬥。和瘋子的博弈讓我感到了無趣,千百年了,摧毀你們仍然和最初一樣,易如反掌。”

坐在産屋敷耀哉身側的人從地上爬起來,原地活動了下手腳,嘴裏還嘀咕着,“我就不明白了,既然你覺得摧毀獵鬼人易如反掌,這個組織怎麽會延續千年?你這樣的黑幕辦事恐怕也太沒有效率了吧。”

黑色的風刃四面八方襲來,篤定要在這裏把那黑發藍眸的青年四分五裂,但紫色的雷霆陡然現身,蘊含着雷電之力的名刀把攻擊全部絞碎!

暫時讓源賴光繼續保持靈體化,藤丸立香一邊反手從隐藏在後背,緊貼脊柱的刀鞘中抽出自己的日輪刀,一邊嘆氣道:“沒關系,你要是聽不明白,我稍後給你刻個碑。”

“你說完了吧?”男人的聲音裏面震怒已經無法遮掩,在這變換莫測的詭異之地,琵琶聲連接成曲調,周圍憑空多出了幾個平臺,每個平臺上都站着一位十二鬼月,他猩紅的瞳孔豎起,像是狩獵中的貓般細長,“那就可以和那邊的僵而未死之人一起上路了。”

藤丸立香站直身體,整個人似一張箭無虛發的弓,他朝鬼王勾了勾手指,挑釁味道十足,“放馬過來。”

七八個聲影同時起跳,試圖直接一擊了結青年和産屋敷一族的當主。可誰也沒有想到的是,無限城內地形倏然變換,長廊延伸出來,将那些鬼影們先分開,然後再撞入不同的地方,緊接着障子門迅速移動,把鬼們徹底分割開來。

“你在做什麽,鳴女!”鬼舞辻無慘霎時咆哮出聲。

鳴女抱着琵琶,混亂的撥動琴弦,然而無限城中的布置沒有如她想象中的移動起來。

被封鎖住了。

外面無法進來,裏面無法出去,除非有一方被趕盡殺絕,否則大家都別想見到天日。

鳴女驚恐地擡起頭,其他人似乎都沒有發現,一雙赤紅的瞳眸正在她的前方凝視着她,不管是身體素質還是力量都高于人類的她忽然感到,自己才是獵物,不知不覺中已經落入了敵人的陷阱中,徒勞地掙紮。

“這就是你的計謀?”鬼舞辻無慘睚眦欲裂,正當要徹底發作的時候,他垂下頭用手稍微揉了下眉心,散去面上猙獰的表情,以一種悲憫的表情看向病榻上的男人,“真是做得不錯,以一介人類之身來說。可惜你們面對的是我,死在這裏也算是一種沒有遺憾的結局了。”

“是嗎?”藤丸立香學着他的樣子打了個響指,源賴光出現在他身側,他伸手一指鬼王,“媽,他欺負我。”

……

白色的,底部燃燒着火焰的羽織輕飄飄的落地,日輪刀随即出鞘,在無限城詭谲的變換之下,他的敵人被送到了他的面前。

在約定好的時間,于駐地的房間中獨自等待,柱們如約被傳送進了這最後的戰鬥之地。

煉獄杏壽郎呼出一口灼熱的氣息,他精神奕奕地一笑,說:“姆!看來我的運氣不錯,可以繼續上次山林中的戰鬥了。”

皮膚蒼白,桃紅色短發,身體上和面部都有深色刺青的上弦也勾起一笑,“哦?我記得你,是被那個女人所救的家夥,若不是她的阻攔,我就已經取下你的手臂了。”

炎柱沒有否認他的說法,當時如果不是武藏斬斷了餘波,他至少會失去一條手臂。

“但,我承認,你有和我戰鬥的價值,因為你很強,我能感覺到。”上弦之叄擺出起手式,他咧開嘴,低低的聲音中有無法隐藏的興奮,“我能嗅到你的味道,很強,你變得比上次更強了!”

刀柄在手中換了個方向,煉獄杏壽郎深吸了口氣,也擺出起手式。

就在那一瞬間,粉發之鬼變得更加狂熱起來,因為他感覺到了,眼前的人類身上那可怕的集中力,比起之前的一見的純度還要高,還要上乘!

他還能明白,如果此時攻過去,不管是哪個方位,或者哪個部位一定會被劍士攔下來。

肩膀會被斬斷,腳踝會被斬落,但是這些都沒有關系!

雪花一般的紋路在腳下展開,粉發之鬼以八成力量揮出遠程的一拳,并呼喚道:“我乃上弦之叄,猗窩座。告訴我你的名字吧,劍士!”

“煉獄杏壽郎。”

耀眼的陽炎從刀刃亮起,穆穆火精,煌煌下臨,如旭日般的劍士裹挾着那太陽的幻風,是焚盡黑暗的火焰,是為了拯救而去摧毀的火焰!

“炎之呼吸,玖之型·煉獄。”

鋪天蓋地的火焰朝着猗窩座的方向湧去,但鬼面不改色,藍色的手指握成鋼拳,鋒利的拳風揮舞開了一些火焰,“破壞殺·滅式!”

拳頭猛然向前襲去,剛剛施展開炎之呼吸的劍士必然會因為高舉日輪刀的姿勢而放棄腹部的防禦,猛烈的空爆的确抵消了來自火焰的威脅,然而猗窩座的打算落空了,腳下飛速後撤,被斷開的手臂已經開始再生。

還有一把刀。

安放在煉獄杏壽郎腰的另外一側,在猗窩座瞄準他的腹部的時候,他瞬間換手利用這把小劍将鬼的手臂一分為二。

“二刀流?”猗窩座立刻撤開,精通武技的他自然明白,初次見這個男人的時候,他的刀法和對劍技的領悟都只在單刀的層面上,所以這到底是……?

“還是很難駕馭啊,武藏老師。”煉獄杏壽郎嘀咕了兩聲,卻是擡手把小劍扔了出去,做完這事後,他再次擺出和方才相同的架勢。

沒想到短短的時間不見,眼前的這個劍士竟然會臻至這個境界,感到了久違的愉快的猗窩座大笑起來,猖狂的笑聲充斥着和室,“對,就是這樣!就是這樣,煉獄杏壽郎!綻放你的生命!把生命當做火焰搖曳起來啊!”

不同于他的興奮和狂亂,金發的青年撇除了一切溫柔和活力,只為這一剎那化作沉穩的基石,“炎之呼吸,玖之型·煉獄·改。”

勇往直前的突刺。

不是風,也不是雷,但比風還要迅捷,比雷還要銳利,鋪天蓋地的火焰擴張到極致之後,被猗窩座的招式悉數扭轉!

“沒用的!沒——”上弦之叄的聲音斷在一次爆破聲後,他用僅剩的左眼看向煉獄杏壽郎,“你的招數不是被我轉化了,而是你主動壓縮了那些火焰?怎麽做到的?你明明只是個人類,是有極限的人類啊!”

他的羅盤可以對殺意和鬥氣産生反應,但剛剛煉獄的招數他只防住了一半,不,應該說只防住了最表面的那些東西,真正具有摧枯拉朽的力量的另外一半直接把他的整個後背都轟飛了出去!

“那人類的極限究竟在何處呢?”金發的劍士反問道,他的雙臂上挂着大小不一約莫有十多處傷口,腰上也因為掩蓋自己真正的意圖,而當做誘餌使用了,傷口潺潺流着鮮血。

将八極拳的沖勁融合入劍技,因為是在接觸的瞬間便已經打出去的波,所以沒有鬥氣也沒有殺意,單純以毀滅的意志存在着。

這是那次目睹了藤丸立香的招數之後誕生的想法,經由武藏的改良,煉獄杏壽郎親手把各家武藝之長融彙,然後貫通。

上弦的恢複力十分可觀,僅僅是交流了一兩句就已經快修複完畢了。

煉獄杏壽郎這邊也拿出了竹筒狀的東西,對着自己兜頭澆下,不用呼吸法緊縮肌肉,傷口在藥物的沖刷下立刻止住了血。

就在他拿出第二筒打算澆在傷勢更重的腰際時,拳風把竹筒直接打爆,裏面的液體爆散開去,猗窩座無所謂的收起勢頭,仿佛方才出手的人不是他一樣,“快點弄好繼續和我厮殺吧,杏壽郎。”

蝶屋緊急開發的竹筒配備在鬼殺隊上上下下每一個人手中,依照胡蝶忍刀鞘的設計,看似簡單的竹筒裏面暗藏機關。

平時裏面裝着的是治療自己的藥,混入一些藥物之後就會變成對鬼的毒藥,如果打爆竹筒,所有藥物混在一起,則會變成對鬼的劇毒。

普通的鬼自是不用提,就算是上弦,也需要一段時間分解毒性!

“呵。”煉獄杏壽郎低低地笑起來,表情比以往任何一次大笑都要暢快,一直以來他認為自己是肩負才能的人,所以要使用這份才能去保護別人。

這絕對不是錯誤的,可是別人也會保護自己。人類的手從來都不是分開的,一定是一雙保護着一雙,一雙緊握着一雙,就這樣循環往複,形成巨大的足以改變世界的力量。

陽炎纏繞上刀刃,劍意灼灼。

那巨大的爆炸聲傳得很遠,手持雙扇,頭戴着奇怪帽子的上弦之鬼有些苦惱的敲敲自己的額頭,“猗窩座閣下看起來真是幹勁十足呢,哎呀,小鳴女真是的,為什麽會把兩個男性送到這裏來。算了算了,就算這樣我們也可以好好相處的,對吧?”

富岡義勇抽出刀,眉毛往下壓了幾毫米的樣子,“我沒有和你好好相處的想法。”

被分派到這裏的還有迦爾納,他暫時穿着鬼殺隊的制服,接嘴道:“因為你看起來很讨厭。”

“哈哈哈。”上弦之弍發出柔和的笑聲,“怎麽會,明明你們有好好和我相處的資質啊,比如說變成鬼之類,一定會很有意思吧!”

“……”

“……”

“氣氛忽然變得很讨厭了!你們誰都好,快點說些什麽啦,像我這樣笑出來吧!”上弦之弍埋怨道,“不然就開始厮殺咯?現在殺起來,我就沒有辦法留手了哦?”

只見那白發異瞳的青年放下手中的武器,兩只食指分別按在自己的嘴角上,然後往上一頂,頂出一個呆板但和善的笑容來。

“……”富岡義勇默了會,也學着迦爾納的樣子,用食指強行頂出一個和善的笑容來。

“……哈哈。”上弦之弍收起嬉皮笑臉,重重地說,“果然,很讨厭啊!”

無限城各處都傳出了戰鬥的聲音,一道靈巧的斑斓之色正在穿行着。胡蝶忍輕巧地在走廊上行進,血流和心跳的律動敲打在鼓膜上,振聾發聩。

胸口一直有東西在燃燒,永不消退的情感只是從表面隐退了下去,在暗處支配着這具身體。

她一直不成熟,無法真正的掩蓋自己的憤怒,對姐姐的追念,對鬼的憤恨,像是一顆無法拔除的種子,紮根在她的心房,拼命的汲取她的生命去生長。

就像吮吸着腐爛的組織液的蝴蝶,那有着食腐性的昆蟲般,胡蝶忍日夜咀嚼着過去的渣滓,把所有情感都撕碎了咽下,然後露出若無其事的笑容。

在這樣高速的前進之下,肺部被壓榨到了極致,口中全是血的味道。

“産屋敷先生都告訴我了,你想要一個人報仇,然後一個人去送死嗎?”藤丸立香對她說,“我知道我這樣的話十分不近人情,但,你其實還可以做到更多的事情。”

是嗎,可以做到嗎,目睹父母被殺的時候,目睹姐姐最後的時刻,諸多繼子都被殺掉的那一刻。

“藤丸先生,你不會理解的,那眼睜睜看着他人離去的痛苦。”她答道,可下一秒她就被青年的眼神震在原地,那很熟悉,她無數次從鏡子中看見過那種眼神,失去到不能再失去之後,才懂得用笑容掩藏起所有,去面對剩餘的生活。

分明沒有接觸很久,但胡蝶忍唐突的理解到了藤丸立香的意志,他看的比自己更遠,比自己更開闊,映照在他眼中的世界雖然有苦難,卻無比的、無比的美麗。

啊,自己真是……從頭到尾,都沒有成長啊。

對不起,姐姐,不能親手殺掉那只鬼為你報仇。接下裏的戰鬥,還請務必保佑在外面的香奈乎,而她要去斬斷這一切的鏈鎖,作為重要的輔助人員游走在各個陣線之間。

一定,一定從此刻開始,不會再有姐妹失去父母,不會再有妹妹失去姐姐的悲劇出現!

女性的身體宛如花一般,宛如蝶蟲一般,在生命的泥沼上輕盈地飛翔。就算是蝴蝶脆弱的翅膀,也足以跨越命運的風暴。

産屋敷耀哉已經被蓋提亞操縱着無限城傳送了出去,目前正由他的妻女們照顧着。

鬼舞辻無慘的衣衫被雷電切割得破破爛爛,他用力一扯,身體裸露了出來,“我不理解,你做到這個地步的理由,如果吃人是不對的,那麽我活的這千年之間,一次神罰都沒有降臨到我身上,我也從來沒有見過那些神佛。”

雖然對手只有兩人,但那個打敗堕姬兩次的女人的确十分棘手,那種力量根本就是人類無法觸及的範疇,殺意清冽到異常,這到底是什麽?

鬼舞辻無慘伸出手,手臂變形,生長出許多骨刺,“你究竟在等待什麽?到目前為止,都是在拖延時間吧?雖說無限城的控制落在你們手中,但想要在這裏打敗我是不可能的事情,最後被消耗一空的只會是你們。”

一滴汗水從頸邊跌落,藤丸立香彎起嘴角,的确,他是在拖延時間。

因為自身的魔術回路不夠優秀,魔力也十分匮乏,想要支持迦爾納的寶具和技能同時使用,需要耗費大量的魔力,他一直為了這一擊而儲備着。

迦爾納的魔力放出技能在大排放的情況下,只需要十秒就足以讓一流的魔術師陷入無法使用魔術的困境。但如果不用這個技能,他無法确保可以完全地消滅鬼舞辻無慘。

變形後的上肢在空中舞得密不透風,就算是無匹的閃電在那防禦面前,也只能铩羽而歸。

鬼王見狀終于露出了舒心的笑容,“水桶可以盛放多少水是由最短的木板決定的,像你這樣的人我在千年間見得足夠多了,那邊的女人的确很強,可惜也會被你自以為是的計謀拖垮在這裏,這一戰會是我的勝利。”

他打從生下來就在和死亡對抗,沒有人比鬼舞辻無慘更清楚死亡的恐懼和滋味,他已經克服了人體極限,是超越和淩駕在所有人類之上的生物。

他睨着面前的女武士和青年,“人類的生老病死和成為鬼的養分追根究底沒有什麽區別,人類的肉體太過脆弱,而鬼擁有漫長的生命和無限的極限,孰高孰低難道還需要分辨嗎?”

“是嗎?鬼舞辻無慘,記住我接下來要說的話。”

準備完畢,魔力回路開始運作。

藤丸立香毫不猶豫地把所有魔力全部交給了自己的同伴,那聲嘶力竭的喊聲響徹無限城,傳達到了每一個為了人類而奮戰的劍士耳中。

“從古至今,任何時候擊落星辰的,都是人類啊!!”

意識到了什麽,鬼舞辻無慘撲向他站着的高臺,可是無限城重新出現了變換。在蓋提亞的操控下,其他柱也被傳送到了這裏,藤丸立香想讓他們所有人都見證鬼舞辻無慘消亡的那一刻。

強烈的光芒宛如瀑布,飛馳而下,鬼舞辻無慘不禁擡手擋了一下,“光?”

不對,這無限城怎麽可能會有光!太陽?時間不對,外面還是半夜!

黑發藍眸的青年站立在最高的平臺上,風吹起了他的衣角,衣袖在風的浪潮中獵獵起舞,所有人都仰着頭,在藤丸立香身後是冉冉升起的太陽與馳騁的雷電相互纏繞的奇異景象,是絕非人力可以抵達的極致!

右臂前伸,五指作出手槍狀,魔力在指尖聚集,藤丸立香朝鬼舞辻無慘笑了笑,一語雙關道:“麻痹!”

Gandr不過是個信號罷了。

霎時,明亮的日光刺透無限城,雷光宛如游龍,把鬼舞辻無慘周遭的空間徹底封鎖起來。不用下達命令,英靈們明白自己要做的事情。

風雅與致命并存的女武士驅使着萬鈞雷霆,周遭浮現出與她同貌使人膽怯的幻影,仿佛是為了向master訴說心意一般,她笑道:“我可是您的刀呀。”

她是牛頭天王的天賜之子,是統帥神鳴雷網的異形,是永不停止染血的刀劍,是戰鬥與殺戮的具現。

紫瞳中只剩下鬼舞辻無慘的模樣,最強神秘殺手狀态全開,“來吧,四天王!……不,牛頭天王的神使啊,化作吾記憶之形——牛王招雷·天網恢恢!”

無處可以躲,無處可以逃,那些幻影不斷地剝奪着鬼王的血肉,即便有幸存的上弦趕過來,面對這樣的壓制也只不過是杯水車薪。

可,雖然她的攻勢全然無法用知性去理解,但對于擁有極度異常的修複力的鬼來說,只要保持住再生的速度,便可以破解雷霆的奧秘。

“好熱。”觀戰的音柱忽然說道,不止是他,其他人也注意到了周圍超乎尋常的,逐漸遞增的熱量。

無限城的最上層,半神的英雄褪去了僞裝的衣着,身體一側的赤翼緩緩張開,弑神之槍握在手中,驕陽之火宛如紅蓮怒放于上空!

浮在空中的白發青年睜開雙眼,異色的眼瞳捕捉住鬼王的身形,他低低地頌念道:“蘇利耶啊,敬請垂覽。”

似是向父神祈禱,有似請父神目睹這柄金槍即将掀起的極炎。為了回應那引領群星之人的意志,此身遍染鮮血不足為惜,此身順從毀滅不足挂齒。

“領悟諸神之王的慈悲,絕滅,即在此一刺。”

日光蕩漾,在這裏盡情揮灑的是善性的光芒,是僅有一瞬綻放的人理之影的輝光。

滅神之槍的槍尖筆直指向下方,太陽神子意志篤定,任誰都無法動搖。

“徹底燃燒吧——日輪啊,順從死亡!!”

會死,會死,會死的!!

鬼舞辻無慘被雷霆桎梏的身體驟然崩散,化作無數肉片飛向各處,然而在天崩地拆的洪流面前,堂堂鬼王的逃跑是毫無意義的。

在迦爾納的弑神之槍面前,唯有被世界這一概念守護的對象才可以幸免于難。

天光如刺,四散開去穿透每一枚肉片,每一寸肉體都體會到了最為極致的灼燒感!

自上而下,貫穿是太陽最灼熱的熾焰,閃耀的是太陽最盛大的日冕,那近乎毀天滅地的一擊甚至讓無限城也開始分崩離析,與此同時,鬼殺隊全員被傳送了出去。

“這樣就結束了?”一直作為游走支援的胡蝶忍用日輪刀作為支撐,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源賴光一手持刀,一手拎着一顆頭顱過來,那是鬼舞辻無慘的頭顱,他正在崩潰中,根本不明白為什麽不到一夜,自己就潰敗到這樣的地步。

剛剛施展完寶具的迦爾納“啊”了聲,剛松了口氣的柱們立刻又緊張起來,他們一緊張搞得藤丸立香也跟着緊張起來。

只見太陽神之子把手深入自己的毛毛領,左右摸索了一會兒,從裏面拿出一樣東西來,“master,給,土特産。”

在藤丸立香身邊顯出身形的蓋提亞:……

土特産還真是你們迦勒底的傳統啊。

藤丸立香拿着那個小型老虎機哭笑不得,這東西看得人都有PTSD了啊喂!

他沒有進行操作,一段預先錄制好的語音就開始自動播報起來,“咳咳咳,嗨,能聽得見吧,前輩?沒錯沒錯,這裏就是邪惡又可愛的BB el!IN 夏威夷!來來,不要有什麽顧慮,請盡情地搖晃我為此特制的潘多拉的魔盒吧!”

你都說了潘多拉的魔盒,誰敢晃啊!

藤丸立香無言了一會兒,還是伸手搖動老虎機的搖杆,畢竟是那個月之AI的作品,就算他不親自啓動,這個老虎機恐怕也被設置了定時啓動的程序吧。

衆目睽睽之下,三個□□瘋狂旋轉起來,最後定個為三個C。

濃稠噩夢中的無貌之月用最惡意的聲音宣布道:“中~大~獎~啦~!嘿嘿,讓我來好好玩弄你一番吧,master的敵人,人類的敵人。永不停息的夏威夷,永遠徘徊在噩夢中的七日!來吧,悲哀地逃亡吧,彷徨吧!直到靈魂都融化為止,都要好好的品嘗自己的噩夢哦?”

跟随着那銀鈴般悅耳,但實際上滿載惡意的笑聲,已經陷入黑暗的鬼舞辻無慘驀地睜開眼。

映入眼簾的是完好無損的雙手以及一片竹林。

難道在那樣的輝光之下,他還沒有死?在鬼舞辻無慘嘴角瘋狂上翹的時候,腦海中某個熟悉的場景重新浮現了出來。

等下,竹林?

久遠的恐懼從最底層泛起,鬼舞辻無慘終于記起了這裏是哪裏,第一次遇見那位宛如死神一般強大,給予他無比怖畏的怪物劍士的地方。

風在竹林間極速奔馳,竹葉飒飒落下,這紛紛擾擾的聲音中,有一個平靜卻又隐含怒意的聲音無比凸出。

“日之呼吸。”

鬼舞辻無慘的關節似乎統統鏽蝕了千年一般,被那聲音釘在原地不得動彈,當那張帶着斑紋的臉龐映入眼簾時,他還是難以忍耐的叫喊出聲。

“怎麽會是你!明明七十年過去了,不對,已經過去了百年,你早就死了!死了!繼國緣一!”

“呵呵,真是可憐,死亡不是終結,也不是救贖,而是切身體會奪走諸多性命的罪孽的開端。對對,就這樣乖乖淪為BB的玩具好啦~!”老虎機裏傳來BB的聲音,鬼舞辻無慘的靈魂被她關入了自制的七日結界,會永遠的循環着令他恐懼的事情,直到靈魂被磨滅到消失為止。

然而,比起鬼王帶給這塊大地的痛苦,這根本不算什麽。

“那麽回頭見哦,前~輩~!”甜美而又惡劣的女聲笑着和他告別,青年手中的老虎機也随之化作點點光斑消失得無影無蹤。

藤丸立香脫力地笑笑,這就不了吧,年紀大了,有點受不了BB el刺激……

驟然松懈下來的頭腦變得暈頭轉向,他甩了甩頭,仍然沒有什麽好轉,身體不可控制的往前傾倒,最後映入眼底的是燦爛的朝霞和金色的長發。

“原來不是迦爾納啊。”藤丸立香嘟囔了句,徹底淪入黑暗。

沒聽到自己的名字,蓋提亞臉色一黑,就這樣讓青年靠了會兒,他越想越覺得虧,直接一側身,讓藤丸立香面朝下栽在土地上,砸出砰的一聲。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