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章節
碴。而她依然自暴自棄地繼續喝了好幾口,直到覺得胃和自己手已經一樣沒有溫度。
似乎做了對自己有傷害的事情,那個人就會因為看不慣從某個角落突然出現,一邊溫言細語的勸誡一邊不由分說地把她拎走。她從茶幾上的塑料袋裏拿出了最近風靡大街小巷的沖泡式代餐,包裝紙上是聳人聽聞地确保四十八小時營養必須和二十四小時的飽腹感。把深褐色的粉末抖在沒有擦幹淨的玻璃杯裏,熱水所帶來的蒸汽模糊了她的視線。
令人窒息的粘稠和滑膩口感混合着高壓縮的谷物和各種生硬維生素的味道,她喝了三口之後就跑進了衛生間開始幹嘔。醜橘一直在她的腳邊對着也許是哪只她沒有看見的飛蟲張牙舞爪,随着她跑進衛生間後跳上洗手池舔了舔那個杯子上的殘留物。
醜橘是個連藥都要搶着吃的貓,現在一人一貓都對着洗手池幹嘔,想來這個味道并不是她在挑剔。
“一期。”她洗了把臉,對着只映照出她一個人的鏡子有些神經質的低喃。“會不會只是我看不見你了?你能給我點提示嗎?就像電影裏一樣,在鏡子上留個标記什麽的——醜橘!你到底在亂動什麽!”
她的醜橘剛剛又吱哇亂叫地跳下洗手臺對着她手邊的拖把炸毛了。它自從來到她的身邊就處于一種緊張兮兮的、神經緊繃的狀态,明明它的母親在她的記憶裏是如此溫順可人的小小一只。
“你是壞貓。”她一手握一只它的前爪,小聲的在沒有開燈的客廳和它對視,它依然不甘心地大聲嚎着,試圖扭動自己肥碩的身軀擺脫她的控制。
“你們都是混賬,都不想要我了。”她把臉埋進它厚厚的絨毛裏。
“你是騙子。”她又有些咬牙切齒起來,把沙發上那個小小的沙發墊朝對面的牆上一丢,“如果你不願意的話,你又為什麽要裝作答應我呢?我并不會強迫你陪我回來,我的确,的确會覺得有點難過,但是也好過現在這樣,我都想好了之後和你怎麽生活,我連怎麽和我爸爸媽媽介紹你都想好了……”
“我都想好了!”她委屈地把醜橘身上的肉搖出波浪,它對她呲了半天的牙,最後還是把飛機耳收了起來,盤踞在了她的膝蓋上。
“一期,一期一振。”她抱着她的貓對着沒有第二個人的小出租房小聲說話。
“你出來吧,我想你了。”
“喵……”只有她的貓說着夢話回應她。
回到現世的第一月對于審神者而言乏善可陳,她大部分的時間都在不分晝夜的昏睡,因為夢境還沒有意識到生活已經變遷,她還能上揚着嘴角擁抱一下她應該再也無法親手擁抱的短刀們。虛幻的溫暖總會在醒過來看見斑駁的天花板和半舊的窗簾透進來的夕陽時破碎得格外迅速,她選擇把被子蒙在頭上再昏迷幾個小時——反正賬戶裏還有一點點閑錢夠她如此頹廢的度過幾日,說不定在夢裏她還能夢見一期一振,去打滾撒潑地詢問一番緣由總比在這裏面對着空白的牆壁自言自語來得痛快。
然而她按照刀帳幾乎把她的刀挨個夢到了一遍,偏偏跳過了他。在那些情節不連貫的夢境裏她總想不起來問一句藤四郎們,你們的哥哥到哪裏去了,他們只笑着或含着眼淚撲進她的懷裏,仿佛她只剛剛出了一個遠門,而他們的長兄就坐在被竹簾隐蔽的廳堂之後含着笑意注視着他們。
她有時候會安慰自己,也許一期一振一直都在她的身邊,只是她看不見他,也摸不到他,他也許現在正和她一樣着急。她甚至為了讓這樣幼稚地猜測顯得可信給自己增加了無數的測試,譬如如果今天的外賣在三點以前到,那一期一振就在她的身邊——如果是三點以後到,這個測試就不算數。她光着腳站在小小的客廳中央閉着眼睛張開手,想象着看不見的一期一振正在走近她,但是最終都只能以擁抱空氣告終。
她做的唯一的大事大概就是她把突然一爪掀開她的浴簾對着她狂叫不止的醜橘狠狠心送去割掉了它的貓蛋蛋。然而她抱着因為打了麻藥還在糊塗的嘟囔喵了個咪的醜橘突然打了個冷戰,要是一期一振附身在醜橘身上了,那她豈不是——
“對不起……”她小心地捏着橘貓的肉墊,“那個,如果你真的是一期的話,你能喵一聲嗎?”
醜橘低頭看了看自己消失的所有物,生無可戀的越過她看向另外一側的空氣,它居然對她翻了個白眼。
審神者回到現世的第四個周末,她掏出了塑料袋裏的最後一袋代餐沖劑,由于熱水的溫度不夠,它們在杯子的底部蜷縮成如同爛泥的一團。她注視着這個玻璃杯,三秒鐘之後把它整個丢進了垃圾桶裏,然後蹲下來橫着摟過醜橘的肚子。
“走,喵了個咪的,我們去吃頓好的。”
忘記了貓以大橘為重的審神者一個趔趄摔在了地上,裝作什麽都沒有發生的把醜橘推到了一邊,一邊換鞋一邊對它說:“我去吃頓好的。”
她經過了三家快餐店一家外帶咖啡廳,走過了四個紅綠燈路口終于看見了一家亮着燈的面館。它和周圍那些被鮮亮的塑料凳和慘白的燈光照得一片燈火輝煌的小店比起來顯得實在昏昧不起眼,但是這裏面散發着她所熟悉的,咕嘟咕嘟的熱湯面的味道——在這個連沖泡方便面的十分鐘都覺得浪費的時代,這裏的味道是顯得如此的熟悉而令人安心。
“我想要一碗咖喱烏冬面。”她先檢查了一下手機裏的餘額,仔細的對着菜單查看了一番——這個菜單上的字她覺得有七分的熟悉,又或者是如今軟筆的漢字本就不多見。
“這個菜單是誰寫的?”她懷着一點點希望問點餐的服務員。
“是我們老板,您找速水先生有事嗎?”面容嬌俏的服務生女孩問她。
“哦,不,不了。”她舌頭有些打結地說出完全相反的話,“我只是覺得他的字真好看。”
“所有人都這麽說。”女孩懷着一絲驕傲應答她,蹦蹦跳跳的走開了。她顯得如此的年輕而有活力,卻又和這個被木質結構覆蓋,點着昏黃小燈的地方顯得融洽而不突兀。
一期一振就是這麽寫“冬”字的。她輕輕的摸上那張被塑封的宣紙,她不論描紅臨摹多少次都無法學會他那個方式的連筆,反倒是畫虎不成反類犬越寫越難看,最後被他握着手在文件信封上寫了個漂亮完美的“冬”才作罷。
她總在某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上分外執着,有時候想起來也覺得自己很讨人厭,然而一期一振卻覺得這樣很有意思,他一向對于她的小脾氣耐性十足地奉陪到底。被她問起的時候他卻對自己的耐心并不自知,說難道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應當如此。
“您好,實在是抱歉。”溫和的男聲打斷了她的回憶。
“因為是周末所以小店生意比較好,烏冬面沒有了,請問可以給您換成荞麥面嗎?非常抱歉,因為新來的服務員她還不怎麽熟悉,您好?”
這是一個長得很好看的、從未見過面的陌生男人,如果走在街上大概會吸引一衆年輕女孩的目光——他看起來很幹淨,比起這個充斥着溫暖食物濕漉漉油亮亮味道的小面館,他似乎和陽光照射下、白窗簾掩映的圖書館更加相合。
“您是這裏的老板嗎?”審神者低下頭,她其實在前一秒就想到了自己的期待有多麽的荒謬。
“是的,請問您願意換成清湯荞麥面還是——”
“可是我只想吃烏冬面。”她的眼睛酸澀起來,低下頭揉了一下雙眼,卻把眼淚揉了出來。
“很抱歉,由于服務員的過失沒有告知您烏冬面沒有了——”
“但是我只是想吃烏冬面!”她大聲地喊起來,也不顧及隔壁桌的老人對她一臉驚異的投來目光。仿佛是積累了一個月的麻木和神經質突然在這一刻找到了無理取鬧的宣洩口,那些孤身一人對着窄小屋子所流不出的眼淚在這個小小的,卻有着讓人懷念的舊時光味道的面館終于流了出來。
然後周圍的一切仿佛都遠去了,她把臉埋在臂彎裏痛痛快快的哭起來。沒有什麽好丢臉的,她心裏一個小小的聲音說,在這個偌大的城市卻沒有任何一個人和她有一絲一毫的聯系,笑話她也好嘲諷她也罷都只是一時興起,她不會留在任何路人的回憶裏。
并不記得到底哭了多久,她昏昏沉沉地擡起頭的時候覺得太陽穴沉重地蹦跳着,牽扯着神經一陣一陣的隐痛。呼吸不暢帶來的不适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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