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章節

在鼻尖和喉嚨盤踞,她茫然地試圖翻找一點紙巾,才發現自己只帶了手機和鑰匙出門。

面前被放下一碗熱氣騰騰的、鋪了滿滿一層牛肉卷的咖喱烏冬面,土豆塊還在砂鍋裏伴随着小泡咕嘟咕嘟作響,白色的蒸汽蒙了她還沒有擦幹眼淚的眼睛。

“不是說沒有烏冬面了嗎。”她小聲地問,接過老板遞給她的一張紙巾擦了擦鼻涕,用筷子翻動了一下滾熱的面條,下面還卧了一只溫泉蛋。

“因為您哭得太難過了,這樣難過的時候如果吃到想吃的食物心情總會好一點的吧?”小店裏的其他客人都已經離開,她原來已經哭到了他們打烊的時候嗎?

“超市不算太遠,所以趕去買了一下。”她這才注意到老板外出的圍巾都沒有摘。

“我會加錢的。”她沒有底氣的開口,現在她的銀行卡裏只有可憐的兩位數。

“哈哈哈,不用了,是我們的過失在先。”他爽朗的笑起來。“如果您覺得麻煩了我,不妨告訴我您遇到了什麽事情——很多事情說出來就不那麽難受了,不是嗎?”

他黑色的眼睛在泛黃的燈光下仍然讓人感到溫暖,審神者有些難受的捏了捏鼻梁。這樣不好,把一期一振和這個陌生的男人重疊起來無疑是不妥的行為,他們長得并沒有一處肖似,她卻總有種閉上雙眼在和一期一振說話的錯覺。

“我……”她想了好幾個措辭都覺得不合适,最後說,“我和我男朋友分開了。”

“分手了?”她搖搖頭。

“異地?”好像也不對。

“我們再也見不到了。”她咬了一口蛋,被溢出的湯汁燙得淚眼模糊。

男人有一瞬間似乎是想摸摸她的頭,但是這對素昧平生的客人而言顯然不合禮數。他最終只坐在那裏安靜地看着她把小小的一張臉都埋進湯碗裏,那一碗湯一定比平時得要鹹得多。

“您還很年輕。”他最後把銀行卡遞還給她的時候溫柔的說,“您還有那樣長的人生,足夠再愛上一個人。”

審神者家附近有一棵很大的櫻花樹。她剛剛租下這個小出租屋的時候,整棵大樹還是光禿禿的,明明周圍都已經是綠意盎然的樣子,它卻并沒有任何要從沉睡裏醒來的預兆。以至于和她擦肩而過的路人總是在喋喋不休地争論這棵樹到底有沒有死掉。

它會開花的,她的房東婆婆總是絮絮叨叨地對她講,這棵樹和旁的樹不同,它盛開只需要三天,落盡只需要一天,花開也許會遲,但永遠不會錯過春天。

審神者從前并不喜歡看夜櫻。櫻花的顏色明明就很好看了,她是這樣對一期一振說的,為什麽還要用各種各樣的燈光改變它自己的顏色呢?一期,在還沒有燈光的時候,人們會在夜晚觀賞它們嗎?

說着不記得大阪城的一切的太刀總會站在她的身邊笑着向她描述從前的那些場景,有關風吹起櫻花躍過高高的城牆的美好景象。

身上還帶着食物溫暖熱度的審神者安靜地擡頭仰望這棵被紫色的燈光照得通明的櫻花樹,它的确還是如阿婆所言姍姍來遲地盛放,這應該是它最好看的時候,還沒有一場雨來打落它的花朵,一切都顯得如此地欣欣向榮。

“一期。”她擡起頭看着滿樹的櫻花,伸出自己的一只手,輕聲開口,“如果你真的在我的身邊的話,就讓一朵櫻花落在我的手掌心上吧。”

一秒,兩秒,三秒。

風就這樣突兀地刮起來,吹亂了她一個月都沒有打理的亂蓬蓬地頭發,掀起了她和春天格格不入的羊絨圍巾,無數低頭匆匆的行人都訝異地擡起頭來,而她站在這棵櫻花樹下擡頭仰望。仿佛一瞬間要把所有的櫻花給吹落一般,燈被吹起的花朵遮蓋出斑駁地陰影,紫色的、碎散的光把花瓣照得近乎透明。她的頭發上,肩上,圍巾上,全部落滿了櫻花,貼合皮膚的花朵還帶着些許的涼意。

唯獨她伸出的那只手上,什麽都不曾留下。她最終收回了那只手捂住了自己嘴,她大概是在哭,可嘴角又在上揚,就像哭泣從來都不是為了賣光的烏冬面一樣,她現在也并不明白她在為什麽又哭又笑。短暫停留的行人又恢複了前行的腳步,只有她一個人悵然若失地站在那裏繼續仰望,仿佛在這個瞬息萬變的世界裏所有人都在拼命向前,剩她一人眷戀于虛幻的舊時光陰。

這是她最後一次流淚,她這麽告訴自己,這是她最後一次為了過去的十年哭泣。她還如此年輕,她才二十六歲,她只能活一百歲——人沒有什麽資格去蹉跎光陰,因為生命不過是一張白紙四排二十五行的空格,一個一個紅勾把歲月勾走,一張紙就已經被畫上了一小半。

人的一生太過短暫,要學會放棄才能保護自己。

一期一振是被一陣不由分說的拉扯驚醒的——這對于付喪神而言并不正常,他們原本并不是特別需要睡眠。在一開始他認為長時間的陷入沉睡是付喪神來到現世所必須的過程,畢竟這從來沒有付喪神跟随主人來到現世的先例。

他試圖掙紮了一下,發現強大的力道來自于自己的左手手腕,一跟細細的紅繩沿着他的手腕系了一個結,此刻正被繃直了要将他拉到另一處去。

迎面就要撞上一道牆——他居然就這樣暢通無阻地穿過了它,他顯然不是在本丸裏,這是并不是他所熟悉的木質結構。看起來晦暗生澀的牆壁和大片大片的玻璃顯然是準備來到現世之前,審神者用糟糕的簡筆畫對他所塗鴉地她所生活的“真實世界”。

他甚至不是在走,他試圖調整自己姿勢的時候意識到了這一點。他穿過了樹幹、牆壁、名為汽車的四輪工具,這裏的一切似乎對于他而言都是虛無,又或者他才是真正虛無缥缈的一個。他需要花很大的精力去提醒自己站立在“地上”才不會在短暫的停留時陷到地下,唯一一個能夠給予他一點導向的只有那根看似纖細卻力量非同尋常的紅繩。

“主君!”他對着紅繩的另一頭喊道。年輕的女人低着頭匆匆行走的背影他一眼認出,這根紅繩也緊緊地束縛着她纖細潔白的手腕。她無動于衷,應該是沒有聽到。

也正常,這裏實在是太吵了——和蟬鳴是唯一的聒噪聲音的本丸相比,這裏似乎沒有一處不充斥着讓人耳鳴的雜音,頭頂的天空也顯得灰白而陰沉,那些高得需要仰望才能勉強看得到頂端的建築物仿佛要刺破天際一樣。

一期一振控制着自己的身體朝前奔跑了幾步——這太困難了,即使他們隔得如此之近,他不得不穿過了幾個行人的身體,他伸手上前去觸摸步伐匆忙的審神者的肩膀。

手心落空的一瞬間,他感到一陣茫然。看着自己的手淹沒進她明顯顫抖的肩膀裏,她比起巫女服要厚實幾倍的外套看起來是如此的暖和,但是他的掌心下只有呼嘯而過的風。

她看不見他,也聽不見他。他很快的意識到了這一點,因為她在劇烈地抽泣,一雙眼睛在寒冷的風裏紅通通的,臉上全是狼狽的淚痕,雙手緊緊的握着那張他熟悉無比的申請書。就在半個月之前,她懷着滿眼的忐忑捏着同樣一張白紙小聲地詢問他願不願意同她一起去“她的世界”生活。審神者在一期一振的印象裏很少有如此不安的時候,雖然全本丸的刀都在明白年輕的姑娘只是在拼命的故作老成。

“要鎮住你們真的太難了。”她曾經蜷在他的膝蓋上小聲說,“我只是一個小小的女孩子,你們都是老爺爺。”

說完還不安地堵他的嘴:“不許和別人說。”

這種話當然是不能給弟弟們聽見的,不然秋田或者包丁要是知道了自己在審神者的心目中居然是白發蒼蒼的老頭子,大概是要馬上坐在地上哭起來的。

她眼裏的不安在他點頭的瞬間變成的狂喜,一向在所有刀面前端莊持重的人就快要抱着他的脖子跳起來。在之後的半個月裏,她用自己糟糕無比的塗鴉向他認真的介紹了在現世生活的注意事項,大概唯一比較符合現實狀況的就是現在坐在他面前警覺地和他對視的這只醜貓。

“它叫小橘,我走之前回宿舍的路上,它攔在我的面前不讓我走,我就把它抱回家了。”審神者當時指着紙上那只只能靠尖尖的耳朵辨認這大概是一種四爪生物的圖案向他介紹,“我爸爸媽媽說它生了小孩,我們到時候就一起養它吧!名字的話……就叫小小橘。”

“醜橘,你在看什麽呢?”審神者無精打采地把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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