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至少有一周的時間, 祝夏都覺得她該為自己準備水滴籌了。
雜志臨到最後關卡,四人小團體明顯有點吃力。為了能夠保證每個環節的完整度,幾個人連續一周早出晚歸。
可謂是起的比雞早, 睡的比狗晚。
睡前工作群還在滴滴響。
祝夏忙完最後一個流程, 終于徹底結束今天的工作。從椅子上站起來的時候老腰都要斷了, 她看了眼時間,已經淩晨一點了。
磨磨蹭蹭, 半佝偻着腰起身往外走, 剛打開門, 旁邊書房的門也打開了。
是傅承限, 不知道是剛忙完工作還是結束了別的什麽個人生活時間。
經歷過前段時間的“快遞事件”, 祝夏和傅承限的關系從尴尬別扭的假夫妻變成了和諧相處的真室友。
兩個人同一個屋檐下低頭不見擡頭見,打招呼打得面不改色, 甚至還能心平氣和地聊兩句。
“還沒睡啊?”祝夏打了個呵欠,作勢要去衛生間。
小姑娘氣色明顯不如之前,小臉滿是疲累,眼底下一層淺淺青色。
傅承限看了她一眼, 原本準備折返卧室的腿不動聲色跟了上去。
“剛忙完?”他問。
祝夏有氣無力地點了點下巴。
她像一只極度困倦的小貓,打不完的呵欠,眼角泛出微紅,生理淚水沾在眼角搖搖欲墜。
實屬小可憐兒。
“餓麽?”傅承限又問, 他記得她晚上回來得就挺晚,飯也沒吃就往房間裏鑽,一直忙到現在。
祝夏搖頭, 她摸了摸肚子,“好像餓過了。”
“還是吃點再睡吧。”傅承限說,“你去忙你的,一會兒下樓來餐廳。”
祝夏看了他一眼,傅承限不動聲色移開目光,補了句:“我剛好也餓了,一起吃點吧。”
祝夏“哦”了一聲,看着傅承限下樓才轉身往衛生間去。
洗把臉,腦子瞬間清醒了不少,但困意還是有的。她看着鏡子裏的自己,想起剛剛傅承限的話,有些疑惑地想:這男人以前不是說吃夜宵不好嗎?
男人怎麽也那麽善變啊?
傅承限誠不欺人,說簡單點果然很簡單,一碗雞蛋面加兩根菜葉,油影都見不着。
祝夏其實不喜歡吃面,但沒好意思說,扒着小碗有一根沒一根地挑着。
傅承限身為老板比她這個小員工忙多了,大半夜手機也沒離手過。
祝夏當着傅承限的面不好意思把面倒了,就想着把大老板勸回去得了。
“你還在忙啊?”她亮着眼睛問。
晚上客廳沒開大燈,一盞昏黃的暖燈落了一室的柔軟。光線鑽進她亮晶晶的眼睛裏,乍一看像森林裏偷偷跑出來的小鹿。
單純無害,又乖巧懂事。
她聲音不大,問這句話時有點小心翼翼的意思。
傅承限也不知怎的就想起近幾年比較熱門的相關話題——男人這麽做才算在乎你/女人這麽問其實是話裏有話。
于是傅總當即放下了手機,坐在祝小鹿對面,目光一眨不眨,“沒有。”
祝小鹿本鹿一句“那你先上樓忙”生生卡在喉嚨眼,咽不下去吐不出來,最後只能和傅總大眼瞪小眼,希望傅總能夠接收到她的“明送秋波”。
只可惜,傅總視力好像不太好。甚至說了句,“鍋裏還有,不着急。”
我着急啊!
我可太着急了傅總!
祝夏眼睛笑眯眯,心裏淚汪汪,一口兩根面,一嚼嚼半年。
期間傅承限接了個電話,他走去客廳陽臺接的,聲音低低沉沉,聽不清楚。
祝夏見他走了,沒有再把面條往嘴裏送第二次,筷子在碗裏挑來挑去,想着怎麽解決這頓夜宵。
然而就在她沒想出個所以然的時候,樓上忽然傳來手機鈴聲。
是她的手機響了。
救兵來了!祝夏立刻放下筷子往樓上跑。
小姑娘動作并不緩慢,引的傅承限看過去好幾眼,最後挂了電話走去餐廳瞥到餐桌上幾乎沒怎麽動的面,眼眸閃出些許波瀾。
還有什麽比大半夜接到臨時加班的通知更痛苦嗎?
有。
那就是接完加班通知還要滾下樓吃不愛吃的東西。
實慘。
祝夏抱着手機為自己默哀,決定不委屈自己,一會兒下樓就跟傅總說實話,大不了花錢買單!
然而就在她一臉嚴肅抵達餐廳時,發現餐桌上那碗讓人憂愁的面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廚房裏傳出的陣陣飯香。
她一頓,邁開腳準備往廚房走,擡頭看到傅承限端着一個盤子往出走。
男人輕描淡寫掀眸,與她對視一眼說:“坐好。”
祝夏二話沒說一屁股坐在了餐桌前,緊接着一盤炒飯被推到自己面前。
祝夏眨了眨眼睛,着實有些心虛,她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地笑。
傅承限看到她的小動作,沒多說什麽,轉身又進了廚房。
洗洗刷刷的聲音讓人莫名得安心,祝夏耳朵聽着這些響動,把一盤炒飯吃得大快朵頤。
等到傅承限再出來時,她還沒吃完。
聞聲擡頭,嘴裏的飯沒咽完,嘴角一粒米粒。
像藏食的倉鼠。
傅承限眉眼一抹淡笑,順手捋拍了拍她的腦袋,“好好吃,我先上樓了。”
祝夏眼睛一彎,笑出月亮眼,她砸吧砸吧嘴,仰着臉說句:“謝謝。”
“嗯。”傅承限離開前說,“雖然我比你年長,但是不會罵你挑食。”
“所以以後有什麽不喜歡吃的,可以直接說。”
輕飄飄一句話,如春風拂了心房。
祝夏努了努嘴,低下腦袋,臉恨不得埋進盤子裏,嘀嘀咕咕叨叨了兩句。
傅承限沒聽清,“什麽?”
祝夏裝傻,“什麽什麽?”
傅承限深深看了她一眼,唇角微不可察翹起一抹弧度,轉身上了樓。
等确定男人消失在視野裏,祝夏才咬着勺子傻樂,含糊不清地嘀咕:老男人看着一本正經,沒想到還挺會。
造型師在給Bet搭配拍攝的時候出了點差錯,導致全體部門跟着加班。
祝夏連夜調整設計細節,結束時天已大亮。
剩下的工作流程沒她什麽事,季秦淮好心給她放了半天假,祝夏一覺睡到中午十二點,接到了傅承限的電話。
“起了?”男人低沉嗓音傳進人的耳廓如過電流。
祝夏耳朵近乎本能地紅了紅,撒嬌一般應了句:“唔。困死了快。”
耳邊男人低笑兩聲,“不着急的話就在家吃飯,我早上走之前做了飯。”
祝夏聞聲睜開了眼睛,心裏某個地方也仿佛悄無聲息裂開了縫隙。
午後陽光毫無阻擋地照了一心室的暖。
祝夏忍不住喊了聲他的名字:“傅承限。”
“嗯?”
你是對所有人都這樣周到嗎?
就在她差點要問出口的時候,傅承限那邊傳來敲門聲,緊接着應該秘書的聲音,“傅總,會議人員到齊了。”
祝夏猛地清醒,耳朵臉頰脖子都紅了個遍,她攥着被子匆匆丢下一句“我先了,你忙”,然後挂斷電話。
挂完恨不得把被子裏的鴨絨都給擰出來。
好一會兒才一頭亂毛地坐起來,低低嘆了口氣,摸着手機跟好姐妹說:[原來電視劇裏都是真的,日久真的能生情]
趙書語難得中午是醒的,[哪個日?]
祝夏:“……”
你媽的,和成年人聊天好累。
下午祝夏準時抵達公司,部門空無一人,祝夏在座位上待了很久發現依然只有她自己。
忍不住在工作群裏喊了一聲:[請問,我們其實是一天假嗎?]
[你在做夢]
這是愛莎。
[@季秦淮,這裏有人要求領導放假]
這是巫揚。
祝夏義正言辭:[我沒有,我不是,你們別亂說]
季領導這才出現:[我們在樓下]
祝夏沒多問,起身也去了樓下。
攝影部人多也亂,造型師化妝師各種工作人員,大多都是生面孔。
祝夏在一群人裏找到一張熟面孔,踩着步子過去,“愛莎姐。”
愛莎一擡下巴,示意祝夏看攝影棚。
棚裏Bet正在進行新一輪的拍攝,少年在一個色彩度極高的背景板前,身上穿着不合時宜的童裝。
大概是他瘦,有特意找了大碼童裝,所以看上去也并沒有違和感。
他露着長長的四肢,在角落裏擺出怪異的姿勢,臉上一副粉紅色的桃心大眼鏡,嘴裏一顆棒棒糖。
和上次拍攝沒什麽區別,只不過首飾品牌換了。
祝夏問:“你們都在這幹嘛?”
“看熱鬧。”愛莎說。
……好吧。祝夏又問:“準備看到什麽時候啊?”
愛莎看了眼時間,“還不知道。”
祝夏:“拍攝不是兩個小時就結束了嗎?”
愛莎聞聲略有不可思議地看向祝夏,“你不知道?”
祝夏疑問:“什麽?”
愛莎扭頭看了眼Bet,非常不屑,“誰看他啊,我管他幾個小時呢。”
“那是看……?”
愛莎左右看了眼周圍,高跟鞋一偏,身子倒向祝夏,她湊到祝夏耳旁,小聲說:“聽說今天傅總過來。”
說完不忘補一句,“只是聽說啊,不保真。”
祝夏愣了下,雖說也有些意外,但不知道這看熱鬧的點具體在哪裏。
“所以……?”
愛莎神秘一笑,“Bet結束之後就是袁艾宜了。”
“據說他倆有一腿。”
胡說,明明有四腿。
祝夏悄悄撇嘴。
“而且我聽說啊,這倆人還是青梅竹馬呢。”
“是嗎。”祝夏口吻不明。
愛莎沒察覺,只自顧自的說:“實不相瞞,我還是傅總的女友粉來着,今日來準備一探究竟,如果是真的,我就退出了。”
“在袁女神面前,我還是有點自知之明的。”
“哦。”
那她也來看看熱鬧吧。
祝夏面無表情,心中呵呵。
作者有話要說: 改了。
刷新就可。
不用再支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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