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獸世降臨

·心動·

劉一澤的語氣裏殺意凜然，但是耿雲秋卻毫無畏懼，立刻做出了回答：“沒錯。”

劉一澤怒極反笑：“好，很好。你真當我殺不了你？”

“你當然殺得了我，但我不認為我有錯。”耿雲秋理直氣壯道，“你的力量一直在逐步恢複，即使現在還沒有歷代蟲皇鼎盛時期的一半力量，但是也已經很強大了，更糟糕的是，你現在的身體并非原裝，根本無法壓制你的精神力。

前面19世裏，你腦袋裏被灌入了其他的人格，也是一種幹擾精神力，所以能阻止你的精神力輻射，從而不被安全巢察覺。但是這一次你沒有其他人格幫助壓制，力量還在持續增強。要想不被安全巢察覺，分離出半數力量是最恰當、且最準确的選擇。

而且，你是在第19次死亡後突然向我提出要提前蘇醒的條件，我當時根本沒有多餘的精力跟能量去和你商議，而且就算商議了，這個結果也是必然的。”

劉一澤深呼吸一口氣，他對于耿雲秋機器人一般的性格已經有所了解，但是也已經很久沒被機器人給氣得肺疼了。

劉一澤：“就算結果不會更改，但是商量這個舉動是必要的！”

耿雲秋的語氣有些嫌棄了：“身為蟲皇，你竟然還保有自尊心這種累贅的情緒？”

劉一澤被噎了一下，冷漠道：“你是在罵我嗎？”

耿雲秋奇怪道：“為什麽你會這麽認為？我只是在陳述事實。”

劉一澤再次深呼吸，決定不再讨論這個問題。拜這通憋火所賜，劉一澤之前的怒意倒已經平息了不少。

劉一澤嘆道：“分離力量的事暫且不提，現在有個更嚴重的問題——我認為，封印在阿白身體裏的力量，随着他獸化的覺醒已經開始蘇醒了。甚至還能反噬我的力量。我現在需要一個解決辦法。”

耿雲秋得意道：“我早就考慮到了這種可能性，即使他能将你的力量全部吞噬，也無法吞噬你，同時也無法消除半身血脈裏對你的保護欲。”

劉一澤：“……你難道想我誇你嗎？”

“不需要你誇，我的智力水平是更改不了的事實。”耿雲秋驕傲地哼了一聲，接着說道，“當然，如果你實在不願意半身強大起來，也還有一種辦法——吞食他，你知道的，就像你以往做過的那樣。只要保證他到我這裏之前不死，你就不用擔心被灌入另一個人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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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劉一澤脫口而出。

此話一出，不止耿雲秋，劉一澤自己都被自己吓到了——“吞食”半身這種事，他已經做過很多次了。所謂吞食，實際就是收回自己的力量。不過蟲皇的力量關乎精神力，所以被“吞食”的半身，往往腦袋都會廢掉，變成傻子甚至腦死亡。

可是一旦那個變傻或者腦死亡的對象換成白成皓，劉一澤單是想象一下那個畫面，就感覺心裏漫上了一種陌生的情緒——就像是在血液裏加了石塊，沉甸甸地堆積在心髒裏，沉重且疼痛。

“為什麽不行？”耿雲秋在那邊問道。

劉一澤回過神，皺眉道：“外面情況不明，我需要他的力量。等你想到有用的辦法再聯系我吧。”

說完，劉一澤匆匆挂斷了電話。

電話挂斷後，劉一澤表情怔忡，他雙手無意識地捏緊了手機，用手機堅硬的角抵着自己的額頭。輕微的鈍痛讓他的思緒清晰了一些。

劉一澤側過頭，看向房車尾部的床上的人。在看到那張睡臉的一瞬間，心裏的糾結消失，情緒恢複了平和，甚至覺得安寧。

這是什麽情緒，劉一澤雖然沒經歷過，但卻是知道的。他表情古怪地皺眉半晌，然後苦笑一聲：“真是寂寞久了不成？”

“叩叩。”

就在這時，房車的車門被敲響，花花的聲音在外面響起：“劉哥，開飯了。”

“來了。”劉一澤快速調整了一下情緒，開門下車。

剛一下車，劉一澤就看到了不遠處齊膝高的牧草地裏，一只黑熊和一只棕熊正在玩相撲。

花花注意到了劉一澤的視線，開心說道：“那只棕熊是可可，她知道陸哥也是熊形獸人後，就說要切磋切磋，已經打了好一會了。”

花花話音剛落，就見遠處的黑熊被棕熊一巴掌給拍草叢裏去了。

劉一澤：“……”

當沒看到吧。

“中午吃什麽？”劉一澤收回視線，跟着花花往燒着大鍋的地方走去。

“他們抓了幾只野兔，用西紅柿炖了，聞着味道還不錯。”花花興奮道，“那野兔竟然有狗那麽大，速度快得眼睛都跟不上，不過皮毛不厚，肉挺多。”

聽着花花活力十足的聲音，劉一澤也露出個笑容來。

到了大鍋旁邊，一眼就看到鍋裏熬煮的肉湯，緋紅的，的确有番茄的香氣。炖湯上面飄着些細碎的菜葉碎，應該是一種香料，聞着就讓人食指大動。

木沙村的人見他們過來，立刻熱情地招呼着，并給他們一人舀了一碗肉湯。肉湯裏除了蔬菜和兔肉，竟然還有面疙瘩。面疙瘩一口下去很有嚼勁，又熬煮入了味，沒了面香，卻是濃郁的番茄和肉的味道，比兔肉還有吃頭。

劉一澤喜歡這面疙瘩，不過也不能浪費食物，就把碗裏的肉全部撥給了花花。花花不明所以，感動得眼睛都笑彎了。

一碗肉湯下肚，額頭的白毛汗都出來了。在外面還有些春寒的天氣，是再合适不過的食物。

劉一澤放下木碗，盤腿往後撐着草地消食，就見遠處的兩只熊已經打完，變成了人形回來了。到底是獸世民風彪悍，可可一個花一樣的姑娘，赤-裸-着身體也毫無不自在，周圍人看去的眼神也沒有猥瑣下-流的意思。兩人是在河裏涮過的，走近了就着大鍋下的火堆烤幹了水，才穿上了衣裳。

陸昊天的興奮勁還沒過去，邊吃飯邊忍不住跟劉一澤絮叨：“我開始以為自己獸形用得夠熟悉了，跟可可玩了會才發現根本不是那麽回事。我說等白成皓醒了，你也讓他變身練練，不然的話連只兔子都抓不到。”

劉一澤點頭，這事兒的确得提上日程。

“老師！”這邊的話才剛落，就聽遠處一聲吼，白成皓只穿了條沙灘褲，神情慌張地跑過來，挨着劉一澤坐下，委委屈屈道，“我以為你們不見了。”

陸昊天被他那語氣膩出了一身雞皮疙瘩，翻了個大白眼，挪開了幾步。

“他們都是木沙村的人，我們已經離開安全巢了。”劉一澤把自己的碗遞過去，說道，“洗洗舀點東西吃。不夠的話自己去咱們車裏再弄些。”

獸世雖然可以狩獵，但是食物依舊珍貴，陸昊天和白成皓都是獸人，那飯量實在是不好意思總蹭人家的飯吃。

“嗯，我還真餓了。”白成皓接過碗，也沒去洗，直接又添了一碗肉湯，就着劉一澤剛才嘴唇貼碗的地方，大口吃了起來。

劉一澤愣了一下，随即抿了抿嘴角，心情莫名愉快了幾分。

“對了，剛才老陸說了點事。”劉一澤趁着白成皓吃飯的空檔，把剛才陸昊天的意思又重複了一遍。

白成皓邊吃邊聽着，腦袋裏不由自主回憶起自己獸化時候的感覺。他本應該看不到自己獸形的模樣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麽，他腦袋裏卻清晰地保留着他自己的獸形模樣。

他是一只白虎，比陸哥的獸形還要高大。他還咬死了一頭大象，尖牙刺破象皮、切斷血管、撕裂肌肉，雖然費了些力氣，但是卻實實在在咬死了那頭大象。

那就是力量，力量在手中化作了無形的利刃和铠甲，只要足夠強大，他無堅不摧！

白成皓到底不過是二十來歲的青年人，一時間熱血沖頭，恨不能仰天長嘯來發洩心中的豪情。

“老師，我去試試。”白成皓心裏激動，也顧不上吃飯了，放下碗筷跟劉一澤打了個招呼，就大步跑向了遠處的空地。

白成皓靜立在那裏，回憶着獸化時的感覺，皓屏氣凝神。然後就見他的身體倏然騰起缭繞白霧，身形随之膨脹……

“嘭”的一聲洩氣聲，白成皓消失了。

劉一澤心裏一跳，但也只有一瞬，因為他已經明白怎麽回事了。

倒是一旁看熱鬧的可可莫名其妙：“怎麽不見了？”

劉一澤但笑不語。兩秒後，就見高高的牧草叢裏窸窸窣窣一陣響，一只白毛團子拖着一條沙灘褲走了出來。

周圍一些木沙村的人大驚：“呀，這是誰家的崽子？怎麽出來獵貨還帶崽？”

獸人只有兒童才是幼崽形态，這是常識。

白毛團子絲毫沒意識到別人說的是他，他跑到劉一澤跟前，費力地把小短腿搭在劉一澤腿上，奶泡音重現江湖：“老師怎麽辦，我又變不回人了qaq”

我高大威武的白虎形象就此破滅了嗎？

劉一澤撫摸着他的虎頭，有些好笑：“別緊張，你只是獸化不穩定。”

白成皓一點沒被安慰道，抱着劉一澤的大腿蹭來蹭去，也不知道是真委屈、還是在趁機耍流氓。

這時可可和一些木沙村的人湊了過來。看着大家眼裏那慈愛的目光，顯然都是喜歡幼崽的。一時間給白毛團子遞果子等小零食的，絡繹不絕。

可可剛才看過白成皓的人形，看向劉一澤：“這是你兒子？長得有點着急啊。”

劉一澤：“……他是成年人。”

周圍的木沙村人都是一愣。

劉一澤繼續道：“他只是獸化還不穩定。”

木沙村人眨眨眼，然後一臉同情。可可也有些愧疚：“抱歉啊，不過沒關系，雖然獸形是侏儒，但是他人形還是正常的，完全可以找到工作的。”

劉一澤：“……”

解釋好麻煩，就讓她這麽以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