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獸世降臨
·給予你我的生命·
耿雲秋接到劉一澤電話的時候,有些懷疑自己幻聽了。他确認地又問了一遍:“你說什麽?”
電話裏傳來劉一澤的聲音:“我說讓你穩定阿白體內的蟲皇力量。”
耿雲秋的手指捏緊了筆杆,壓抑着胸中狂湧的情緒,冷靜問道:“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麽嗎?”
“我知道。這意味着我自願放棄了那部分力量,并且再也無法恢複全勝。我将不能脫離這具人類的身體,我的壽命也将不再是無盡無止。”劉一澤頓了一下,然後語氣裏帶上了一點笑意,“是的,我自願把我一半的生命和力量送給他。現在你只需要告訴我該怎麽做就好。”
得到确切的答案,耿雲秋捏到發白的手指慢慢松開,筆杆落在桌面,在紙上滴落一滴濃墨。耿雲秋看着那滴覆蓋了字跡的墨漬,神情放空,聲音卻依舊平靜地輕聲說道:“好,如你所願。蟲皇的交-配儀式你知道吧。”
劉一澤的聲音明顯沉了一個調:“你什麽意思。”
蟲皇的交-配儀式,實際上是侵占交-配對象的意識海,将蟲皇的精神力轉移到交-配對象身體裏的過程。在精神力轉移成功的同時,交-配對象就會腦死亡,身體成為蟲皇的傀儡,并且逐步被蟲皇同化。蟲族以此來保證下任蟲皇的精神力和血脈的純粹。這也是歷代蟲皇的記憶能夠傳承的原因。
但這個儀式的致命在于——死的不僅是交-配對象,蟲皇在同化完交-配對象後并交-配生産後,也會快速死去。
耿雲秋:“你想岔了。蟲皇的交-配儀式,其實就是蟲皇力量的分割,你只要不進行到底,在精神力探入後,放棄争搶意識海的過程,直接跳到最後的同化,讓那部分力量成為你的半身的力量就行了。
不過介于你舍棄力量的動機,我想我必須提醒你一點:聯系切斷後,半身基于力量裏的‘意識’而對你産生的親近感,也會逐步消失。”
“我猜到了。”劉一澤笑了一聲,但又嚴肅起來,“但我想要知道,聯系切斷後,他也會成為‘蟲皇’嗎?”
耿雲秋立刻明白了劉一澤的意思:“你擔心他會遵從蟲皇本能,跟你自相殘殺?”
“是。”劉一澤輕聲道,聲音竟有些哀傷。
對于他的哀傷,耿雲秋十分清楚——蟲皇是一種可悲的存在,從一出生開始,腦袋裏就有了別人的記憶,然後用餘生為整個種族服務。為了力量的統一,蟲皇甚至連伴侶都不允許“存在”,更遑論後代。
然而劉一澤這一代卻出了岔子:雙生子。并且作為繼承了傳承記憶的那一個,劉一澤的意識海并沒有被傳承記憶占據,相反的,劉一澤居然有一個完全獨立的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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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一澤“閱讀”了蟲皇的傳承記憶,知道自己将要和自己的雙生兄弟死鬥,所以他在他的兄弟醒來之前,選擇了離魂。也許是為了避免血親死鬥,也許是他不想讓那些高等蟲族發現自己的異常。
但有一點毋庸置疑,劉一澤想要逃離這種可悲的命運。
這也正是耿雲秋的目的。
耿雲秋說道:“放心吧。蟲皇本能是需要蟲皇力量激發的,而且着重是精神力。但你本身就沒有繼承精神力那部分,現在力量再分一次,別說激發蟲皇本能,就是蟲族習性都不可能繼承得到。”
劉一澤那邊傳來松了口氣的呼氣聲。
“不過你也別以為就萬事大吉了。”耿雲秋饒有興味地說道,“你知道的,蟲皇基因非常強大。所以我不保證你的半身在吸收了蟲皇力量後,還會保持現在這個樣子。但願你對着一個可能半蟲半獸的家夥,不會後悔今天的決定。”
劉一澤那邊沉默了半晌,然後果斷挂斷了電話。
耿雲秋看了眼被挂斷的電話,随手放到了一邊。然後他拿起那張被墨跡污染的紙,撕成了粉碎。随着他的動作,他嘴角翹起的弧度逐漸擴大,最後化作一聲大笑。
“真是意外的驚喜。”耿雲秋把碎屑扔進水杯,然後又扔了點粉末進去,水杯裏忽然騰燒起一道火紅火焰,将裏面的紙屑燒成飛灰。
耿雲秋重新拿了張白紙鋪開,執筆寫下“進化”兩個字,然後看着那兩個字愉悅地自語道:“蟲皇大人,可不要讓我失望啊。請務必讓我看到,蟲皇的真正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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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一澤挂斷電話後,表情有些古怪——半獸半蟲的白成皓,那畫面即使只是腦補也夠讓人印象深刻的了。
“老師,耿雲秋也沒辦法嗎?”白成皓在幫花花洗碗,但也一直注意着劉一澤這邊的情況。看到劉一澤露出那樣複雜的表情,頓時就有些擔心了。
“不是。”劉一澤清空了腦袋緩存,對白成皓露出個笑容,“有辦法。”
“真的!”白成皓立刻驚喜地叫了起來,把手沖幹淨後就走到了劉一澤的身邊,像是一只等待投喂肉骨頭的大狗,“要怎麽做?”
劉一澤看着白成皓說道:“跟我交-配。”
白成皓:“!!”
“咔嚓!”花花手裏的盤子在洗碗池摔碎了。
花花放下摔碎的盤子,也不收拾了,擦幹淨手後利索下了房車,并貼心地把車門給劉一澤他們關好,然後拉着在車外例常打拳的陸昊天走得遠遠的了。
白成皓壓根沒注意到花花的舉動,他滿臉赤紅,張口結舌,呼吸粗重地喘了兩聲,随後大聲道:“老師我願意!”
劉一澤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伸手捏了捏白成皓的臉頰,說道:“乖,床上躺着。”
白成皓羞窘地捏了捏手指,說道:“我、我先去洗個澡。”
“不用,反正完事了也得洗。”劉一澤站起來,拉着白成皓的手腕,從容地往車尾的大床走去。
白成皓的臉更紅了,臨到床前,他的手一動,反手握住了劉一澤的手腕。劉一澤愣了一下,倒也沒掙紮,任由白成皓抓着他的手腕,然後用另一只手按下床邊的開關,沙發上面的大床緩緩落下。
等床落下後,劉一澤拍了拍柔軟的床鋪,對白成皓說道:“躺上去。”
白成皓一點沒遲疑,麻利地把自己脫了個精光躺了上去,四肢大開,一副任君采撷的期待模樣。
劉一澤愣了愣,随即笑出了聲。
他的笑聲讓白城皓有些忐忑,但是下一秒,白成皓就見劉一澤屈膝擡腿,爬上了床。
劉一澤以一種四肢着地的姿勢覆蓋在白成皓的身上,他像是亟待獵食的猛獸,而白成皓是甘願自己獻祭的獵物。
“一會可能會有些疼。”劉一澤伸手撫摸着白成皓的側臉,輕聲說道。
白成皓沒有了剛才的羞怯,此時他緊盯着劉一澤的眼,眼中滿是濃情:“我不怕。”
雖然這跟他期待的有些微妙的區別,但是無論是被占有還是占有,對白成皓來說都是一種圓滿。
“乖。”劉一澤笑了起來,下一秒,他表情一變,雙目圓睜,漆黑的眼珠瞬間變成了明黃的色彩,與此同時,他太陽穴兩邊也鼓脹起來,然後兩只明黃如寶石的複眼睜開了。
白成皓知道劉一澤的身份,他也聽花花說過安全巢見到的那個女蟲族。按理說這樣的畫面應該詭異,但是看着這樣的劉一澤,白成皓卻覺得他好美。超脫了性別甚至種族,像是造物主精心雕琢的事物,是遺落人間而被他僥幸得到的瑰寶。
劉一澤看懂了白成皓眼中的迷戀,他勾起了嘴角,說道:“睡吧。”
話落,無數肉眼看不到的精神細絲自劉一澤的後腦探出,刺入了白成皓的大腦。然後白成皓的瞳孔倏然渙散,整個人陷入失神狀态。
劉一澤的指尖按住白成皓的唇瓣,然後微微用力,分開了白成皓的嘴唇。接着,劉一澤伸出舌尖,皓齒一合,舌尖被狠狠咬破,鮮血如注灌入了白成皓的嘴裏。劉一澤低頭封住白成皓的嘴唇,不讓鮮血溢出一絲。
同時,無形的精神細絲也動了起來,它們如搖擺的柳條,連接着兩人的大腦,操控着連它們的主人也未知的命運。
十分鐘後,精神細絲收回,劉一澤的模樣也恢複了人類形态。他面色發白,脫力地側倒在白成皓的身邊。
白成皓依舊雙目失神,但是從他的太陽穴裏,蔓延出了一絲細細的黑線,黑線如分支的樹丫,延伸到白成皓的眼角和脖頸的大動脈。然後繼續分叉,遍布白成皓的皮膚,最終形成一棵大樹的根系。
“唔!”當黑色的“樹根”幾乎包裹了白成皓整個人的時候,白成皓突然發出一聲悶哼,然後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
劉一澤伸手抱住了白成皓。像是抓到了一根浮木,白成皓一把抱住了劉一澤的手臂,手指大力地在劉一澤的皮膚上留下了淤痕。
“沒事的,很快就好了。”劉一澤似乎感覺不到疼,他任由白成皓掐抱着他,額頭親昵地蹭着白成皓的臉頰,像是在安慰一個夢魇的孩子。
十分鐘後,白成皓的顫抖平息,他身上的黑色也逐漸淡化消失。然後白成皓像是突然被抽離了意識,幹脆利落地昏睡了過去。
劉一澤松了口氣,他撫摸着白成皓汗濕的額頭,眼神沉靜——從這一刻起,這個人是獨立的了。是會随着“半身”意識消失而疏遠自己,還是會依舊留在自己身邊?
劉一澤的手往下,停留在白成皓的大動脈上,感覺到指腹有力的搏動,劉一澤怔了片刻,然後他松開手,從床上起來了。
劉一澤去洗了個澡,又給自己泡了杯綠茶,靠在床邊的衣櫃上,靜靜看着白成皓的睡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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