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新旅途

·覺醒之水·

蜿蜒土路上，兩輛車正緩緩而行。在車尾幾十米遠的地方，一個人影正賣力地跑步追着。

陸昊天一手搭着方向盤，一手擱在車窗外，手指有節奏地在車門上敲着拍子。他從後視鏡盯着那個小黑點人影，見那人影有主見掉隊的趨勢，于是立刻按住耳朵上的藍牙對講機，笑道：“皮繃緊點，掉隊了喂狼我可不管你啊，花花同學。”

耳機裏傳來“呼哧呼哧”的喘氣聲，後視鏡李的小黑點人影加速沖了幾步。

陸昊天還不閑着，繼續按着耳機巴拉巴拉。

“跑直線、直線！你畫蛇呢？”

“調整呼吸，吭哧着屬豬的嗎你？”

“啧啧啧，兔子都比你能耐。”

“哎，無聊的，哥給你唱首歌吧。”陸昊天最後顧忌無聊透頂了，按着耳機就開始吼，“一閃一閃亮晶晶～滿天都是小星星～”

花花身體已經累到極限，精神上還要承受折磨，簡直生不如死。

“陸昊天！”花花卯足了勁，突然吼道，“你還是滾回木沙村吧！”

“哎喲，真精神！”陸昊天哈哈大笑，說完逗花花，“當初誰哭着要我別走來着？嗚嗚嗚，陸哥你真的要跟我們一起走？嗚嗚嗚，太好了～”

“閉嘴！”花花惱羞成怒，化憤怒為力量，拔足狂奔沖來，大有撲過來一把掐死陸昊天的架勢。

陸昊天笑着踩油門，特別賤地叫：“來抓我啊，你來抓我啊～”

看着從旁邊呼嘯而去的烏尼莫克，劉一澤翻了個大白眼：“真有精神。”

白成皓看了看車後依舊追着的人影，笑道：“不過花花的體力确實提升了些，一周了吧，這進展已經不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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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一澤唔了一聲。

他們出來一周了，一路走得非常慢。于是陸昊天就履行自己的諾言——操練花花。

花花從出來的第二天，幾乎都是跟着車子後邊跑；跑完了放松一下，開始打拳；打拳完了吃飯，飯後消化一會就開始各種俯卧撐、仰卧起坐、啞鈴深蹲……

雖然每天都水深火熱、死去活來，但花花并沒有任何放棄的意思；不過為了釋放壓力，花花恢複了每天跟陸昊天的對掐活動，之前在木沙村因陸昊天要一起走的感動眼淚，花花恨不能吃回去。

“老師，前邊有條河，我們中午在那兒歇吧。”白成皓看到遠處的波光粼粼，說道。

“好啊。被單也該洗洗了。”

“嗯。”白成皓拿起對講機，跟陸昊天說了目的地，兩輛車就在河邊緩緩停下了。

又過了幾分鐘，花花也跑回來了。

花花穿了一條運動短褲、一件陸昊天提供的背心，露出來的胳膊腿上也不是軟肉了，多出一些緊實的肌肉線條。她現在整個人跟從水裏撈出來似的，且因為一路的塵土飛揚，花花灰頭土臉，口鼻裏都是土沫。

“呼——呼——”

花花撐着膝蓋大喘氣，也忘記了要掐死陸昊天，現在他只想躺着好好休息休息。

陸昊天走過去，一巴掌拍花花後腦勺上，說道：“讓你歇了嗎？拉筋去。”

花花擡頭瞪了陸昊天一眼，但終究沒對那熊掌一口咬上去，而是乖乖拉筋去了。

白成皓從車上下來，手腳麻利地拉開車頂的遮陽棚，固定好後，又搬下來劉一澤的禦座躺椅。劉一澤自己抱了兩個蓬松柔軟的抱枕下車，走到躺椅跟前連帶自己丢進去，雙腿一交疊，躺着閉目養神。

“老師要吃點東西嗎？”白成皓生怕劉一澤有哪點欠缺了，上前問道。

劉一澤搖搖頭：“不用，讓我睡會。”

“好。”白成皓說着，卻是低頭在劉一澤額頭吻了一下。劉一澤眼皮都沒擡，任由白成皓親。

白成皓看着劉一澤的笑臉，欲言又止，最後轉身往車上去幹活了。

劉一澤掀開眼皮，疑惑地看了白成皓的背影一眼。他剛才感覺到了白成皓的情緒——雖然失去了半身的約束，但是共享蟲皇力量，兩人相愛也影響着精神，造成了一定程度的感知共享——剛才，白成皓是有什麽苦惱？

劉一澤的睡意消散，微蹙着眉躺着，靜靜回憶最近都發生過什麽。

這時候，花花運動完後過來了，虛弱地問劉一澤：“劉哥，葡萄糖放哪兒了？”

劉一澤眼睛都沒睜地回答道：“餐桌邊的架子上，一個木盒子裏。”

“哦。”

花花爬上車，在架子邊看了下。架子上都排着一樣的收納籃子，一些零碎常用的東西放在一起。花花在裏面一眼就看到了兩個木頭盒子，大小都差不多。

花花随手拿起一個，打開看到裏頭鋪了層皮毛，皮毛上躺着一支封閉玻璃瓶的液體。這跟花花記憶裏的葡萄糖一模一樣，于是花花不疑有他，拿着瓶子磕掉了尖兒，仰頭喝了下去。

“唔！”液體過喉，活像一團果凍滑下去。

這口感不對啊。

花花拿着盒子問洗衣機邊的白成皓：“白哥，葡萄糖過期了？”

白成皓回過頭，看了花花手裏的盒子一眼，然後說道：“葡萄糖在那個原木色的盒子裏，是陸哥跟木沙村換的，應該還沒過期。”

花花愕然，他嘴角一抽，遞出手裏的盒子問道：“那，這是什麽？”

“我不知道，怎麽了？”白成皓按下洗衣機的開關，走過來問道。

花花欲哭無淚：“我剛才看裏邊有個玻璃管，我以為是葡萄糖，就喝掉了。”

白成皓：“……”

這倒黴孩子。

白成皓領着陷入驚恐的花花下了車，到劉一澤的跟前，問道：“老師，這個盒子是你的嗎？”

劉一澤睜開眼，視線滑過白成皓的臉——之前那種低落情緒消失了——然後落在白成皓遞出的手上。

劉一澤一愣，微訝道：“啊。東西呢？”

花花：“我喝掉了。劉哥，我會不會死啊qaq”

劉一澤：“……應該不會吧。這是覺醒之水，本來也是打算之後給你喝的。”

花花的眼淚一收，瞪大了眼睛：“覺醒之水？就是木沙村的那個鎮村之寶？”

“什麽什麽寶貝？”陸昊天的耳朵捕捉到關鍵字，人從河邊立刻竄了回來。

劉一澤點頭：“臨走前，木铎送給我的。”

“我記得巨象村打木沙村，不就是為了這個東西的配方嗎？”陸昊天又開始了陰謀論，“木铎這麽輕易就把東西送了出來，是不是表示，木沙村真的有這個水的配方？”

劉一澤聳聳肩：“跟我沒關系。我聽說喝了覺醒之水後，跟獸人獸化的過程是逆着的。如果72小時內沒有任何反應，那很遺憾，你這輩子恐怕都只能是個非獸人了。”

花花一顆心立刻提了起來，連連問道：“劉哥，是什麽反應？”

“似乎是發燒和饑餓。”劉一澤看着花花，皺眉，“你先去洗個澡。”

花花回神，低頭看自己一身黑泥的狀态，也有些窘。他應了一聲，就連忙跑回車裏洗澡去了。

“這麽個寶貝，你怎麽一早不說？”陸昊天問劉一澤。

劉一澤一臉無辜：“說了又怎樣？”

陸昊天：“……”

好像的确沒什麽用。

“對了。”劉一澤站起來，說道，“我們的存糧好像沒多少了，剛好花花也要等覺醒之水的效果，我們就在這裏停兩天吧。附近的山裏應該能找到不少吃的。”

白成皓跟陸昊天都點頭——他們的幹糧在出來的這一個多月裏，已經消耗得差不多了。離開木沙村後，幾乎都是靠打獵過活。

“我現在就跟陸哥進山一趟吧。”白成皓說道，“我看了下廚房的儲物櫃，面包果也只剩兩個了。”

陸昊天興致勃勃：“那行，我去拿繩子，運氣好能打頭獵物。”

“老師，那我們先走了。”白成皓說着，伸手拉住劉一澤，在劉一澤嘴上親了一下，視線欲言又止地在劉一澤臉上流連一圈，才跟着陸昊天走了。

劉一澤微微蹙眉——剛才白成皓的那種情緒，又出現了。

到底怎麽回事？

劉一澤百思不得其解，于是剛洗完澡，滿心期待和忐忑的花花就被劉一澤抓了壯丁。

劉一澤把自己的疑惑告訴了花花，希望能夠得到解答。

花花一臉懵逼——“感覺不對”這個寬到銀河系的說辭，你要我給你什麽答案？

不過花花也想轉移自己對覺醒之水效果的注意力，于是就跟劉一澤湊一起，認真分析起來。

花花：“劉哥，你說感覺不對的時候，你們是怎麽個狀态？”

劉一澤：“前兩天就有點了，多是在晚上睡覺的時候。不過這幾天我坐在副駕駛也會感覺到，今天就更嚴重了，特別是他親我的時候。今天跟以前親吻的時候感覺不對，有些低落、還有些焦躁。他……是厭煩這段關系了嗎？”

花花果斷否定：“不可能！”

在花花心裏，白成皓要不愛劉一澤，還不如火星撞地球可能性大點。

劉一澤挑眉，對花花這份肯定似乎很是滿意，他的嘴角不自覺噙了抹笑，然後又問道：“那他這是為什麽？”

花花想了想，腦海裏莫名有一個古怪的念頭升了起來：“……呃，劉哥，你老實告訴我，你倆做過了嗎？”

劉一澤愣住，随後問道：“你是說做-愛嗎？”

花花點頭。

“我對這方面的欲求并不高。阿白似乎也沒這個欲求。我是說，他從沒跟我求過歡。”劉一澤的神情有些苦惱，“蟲皇的交-配，實際是精神牽引力量的涅槃，那是很痛苦的過程。我雖然知道人類的交-配是不一樣的，但是我始終對這方面不太感興趣。當然，如果阿白要求，我也不會拒絕。可是他并沒有。”

花花：“……”

我可憐的白哥喲。你的體貼用錯地方了啊。

花花伸手握住劉一澤的手，誠懇道：“劉哥，白哥他絕、對、是欲求不滿。”

劉一澤挑眉，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