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貧道很帥(三合一)
李含蘊的腳程很快, 不到半盞茶的功夫就已經出了鎮子, 他站住腳嘆了口氣, 在原地靜候了二十息後, 身後傳來了兩道一輕一重的腳步聲。
“我說姑娘, 你怎麽不聽勸呢?像這樣緊趕慢趕跟在我身後有什麽用呢?”他輕聲說道。
“少俠, 我……”跟在李含蘊身後的正是先前他出于好心救下來的小姑娘和對方的父親。
小姑娘在讓受傷的老父服了傷『藥』之後, 明顯看着老父臉『色』逐漸紅潤,老父也說那『藥』神奇的很,服用了之後竟然很快就覺得疼痛消失, 腿腳有力了。小姑娘本來是打算聽着李含蘊的建議, 帶着老父離開青城山, 只是這一神奇現象, 讓小姑娘覺得:跟上去, 如果以後能受到那位少俠的庇佑,絕對會比她們父女兩個人生活要好的多。
畢竟人家那麽貴重的『藥』物說拿出來就拿出來, 半點都不帶心疼的。
李含蘊轉身垂視小姑娘, “我是不會收留你的,救下你也只是看不慣餘人彥的所作所為。”他換了一種語氣接着說道,“你跟了我一路,我只當你和你爹是為了離開青城山, 所以才和我同路,別再跟着我了。”
他轉過身正欲離開的時候, 衣角被一只纖細的手捏住了, 他不得已側過頭瞥向小姑娘。
小姑娘咬唇倔強的看着李含蘊, 眼神中一半是堅定,一半是敬仰。
“囡囡……要不我們走吧,這樣麻煩恩人總是不太好的。”小姑娘的父親開口勸道。
“我,我想跟着少俠學武功,不再像今天這樣被動,只能眼睜睜看着自己被欺辱,爹爹被打壓。”小姑娘哽咽道,“江湖上壞人那麽多,要是再出現今天這樣的情況,也許不會再有今天這樣的幸運,能得少俠相救……所以我求求少俠,收留我們吧,我認您做師父,以後您讓我做什麽我都答應。”
“哪怕我讓你出賣自尊出賣身體讓你做十惡不赦的事情?”李含蘊反問道。
小姑娘瞠目結舌,只吶吶得回答,“少俠,不會是那樣的人。”
“我是什麽樣的人你真的了解嗎?”李含蘊輕聲笑道,“小姑娘,你還年輕,有些承諾不該輕易許下,以免将後路堵死。”
“我是不知道您是什麽樣的人,但是總不會是餘人彥那種不學無術欺男霸女的大壞人!”小姑娘言辭鑿鑿,堅定的說道。
李含蘊仔細的審視了小姑娘兩眼,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小姑娘面上一喜,脆生生的答道,“随希,爹爹說我是他最大的希望,所以我也希望能夠成為他最大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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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囡囡乖,爹爹的小囡囡從小就聽話。”随父『摸』了『摸』随希的頭,一臉欣慰。
“我不會讓你跟着我的。”李含蘊看到随希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才添了一句,“不過,我可以讓你去一個地方,你在那裏也可以學到武功。”
随希的心情跟着李含蘊的話大起大落,問道,“什麽地方?”
“日月神教,黑木崖。”李含蘊淡淡說道。
随希眼中含了一絲畏懼,“那……那裏不是魔教嗎?”
“害怕呀?”李含蘊挑起嘴角,“如果你不願意,那就算了,當我沒說過就行,只是!不準再跟着我。”
随希的眼皮劇烈的顫抖了兩下,不明白的問道,“可是,少俠您不是華山派的弟子嗎?”
“所以我才說——你對我一點都不了解,還敢湊上來請求我收留你?”李含蘊轉過身,彎下腰盯着随希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道。
“青城派也自稱是名門正派,可背地裏卻是這樣的作風,魔……日月神教雖傳聞不堪,但既然是少俠讓我去的,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一定去闖。”随希深吸一口氣,沉聲道。
李含蘊直起腰板,伸手彈了小姑娘的腦門一下,“都跟你說了,承諾不要說得那麽快,怎麽一點都記不住呢。”
随希眨了眨大眼睛,抿唇道,“我現在記住了。”
李含蘊從包裹裏取出黑木令,拿着令牌的手指摩挲了兩下,扔給了随希,“拿着這塊令牌去黑木崖,有人問起,你就說是一位姓李的道長讓你來的,只要你舉止妥當,你在那應該會過得很舒服。”
“好,少俠我記住了。”随希接住令牌,點頭說道。
“哦,對了。”李含蘊提醒了一句,“我最記恨背叛,既然你說會聽我的話,那我希望今後我不讓你說出來的話,我不讓你做的事,通通不要說不要做,一次都不行。”
“是,少俠。”
李含蘊擺了擺手,“別喊我少俠了,聽着別扭,喊我道長吧。”
随希雖然不懂李含蘊為什麽會提這個要求,但還是聽了對方的話,“哦好,道長。”
李含蘊這下才徹底擺脫了跟屁蟲,一路披星戴月趕回了華山派。
這剛一到華山派,就被師弟喊去了岳不群的書房。
寧中則和岳靈珊也都在。
“師父,你找我?”李含蘊一進屋,就看到面前坐着的三個人,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兩人中間的岳靈珊,朝少女眨了眨眼後才看向岳不群。
“老實站好,別嬉皮笑臉的。”岳不群一出聲就破壞了屋內的氣氛。
李含蘊『摸』了『摸』臉,鼓了鼓腮幫子,接着做出了聆聽教誨的姿态。
“令狐少俠好威風啊,這去一趟青城派,還給人‘青城四秀’取了個外號?我平時就是這麽教你的,仗着武功高就欺負人嗎?”岳不群一頓劈頭訓。
“師父我——”
李含蘊話還沒說完,岳不群就接着訓道,“你先別說話,我現在真是恨不得狠狠打你一頓,我華山派的臉面都被你丢盡了!臨行前我是怎麽跟你說的,讓你把信親手交到餘觀主手中,你是怎麽做的,你做了嗎?還給人徒弟取外號,我也給你取個外號好不好呀?”
“……”
“啧,你說話呀,杵着那當木棍呢!”岳不群拍了下桌子,厲聲道。
李含蘊努了努嘴,含糊不清的說道,“木是擰浪窩憋铄話嘛。”
“你說什麽?”
李含蘊咽了下口水,大聲說道,“不是師父您不讓我說話的嗎。”
“嘿!臭小子還學會頂嘴了哈?”岳不群氣笑了,指着李含蘊,側過頭看向偷笑的寧中則和岳靈珊,“珊兒,你說說你大師哥這話說得,什麽意思啊,他想表達什麽?是不是對我這個當師父的有意見。”
“爹啊,我覺得……大師哥說的沒問題啊。”岳靈珊小聲道,眨着眼睛看着李含蘊笑。
岳不群拍了拍額頭,“我真是氣糊塗了,我這寶貝女兒可一心向着這小混蛋,我居然還問她。”
李含蘊『摸』了『摸』鼻尖,說道,“師父,我自然是記得您的教誨的,只是,如果是師父師娘看到了那個情況,您們恐怕比我做的還過呢。”
“聽沖兒這麽說,這其中還有其他原因?”寧中則問道。
“當然啦,我雖然『性』子跳脫了些,但是也不是随随便便就得罪人的啊。”李含蘊說道,“我才到青城山上,就看見餘觀主的兒子餘人彥和他四個徒弟在欺負人,餘人彥見小姑娘長得好看,就想強搶民女,那四個徒弟就是幫兇,小姑娘的父親不讓,他們就拉住老父親,還堵着老父親的嘴。”
“那小姑娘年紀看着跟小師妹差不多大,我又怎麽能坐視不理,也只是上前阻止了他們的所作所為,既沒傷人也沒打人的。”李含蘊說到這裏,語氣中還透『露』着股委屈,“他們怎麽還好意思惡人先告狀的,下次碰上他們我還就得坐實了欺負人這個說法,不然我今天可白受一頓罵了。”
“你敢!”岳不群一瞪眼,但是聽了李含蘊的解釋後,他語氣總算是回歸正常了,“就算你有理,也不能随便欺負人,聽見沒有。”
李含蘊撇了撇嘴,“好——”
“沒想到餘滄海一代宗師,竟教出了這樣的徒弟和兒子。”寧中則微微嘆息,“師兄,你下次可不能再這樣輕易的就責怪沖兒,我們養育沖兒這麽多年,他什麽『性』子我們再清楚不過了。”
突然被怼的岳不群啞口無言,“我這也是氣急了才會這樣,沖兒,你不會怪為師吧。”
李含蘊自然是搖頭,“師父肯訓徒兒,也是為了徒兒好,徒兒自然是不會怪師父的。”
“這次事情起因不能怪你,但是你擅自說的話卻依舊讓華山派有了被人口舌的地方,于是此次罰你去思過崖思過一個月,你可有意見?”岳不群說道。
李含蘊不願接受也只能接受,更別說意見了。
就這樣李含蘊在思過崖面壁思過了一個月,一個月後他離開了思過崖。
李含蘊打算向岳不群申請下山歷練,為期一年,每個月都會寫信寄回華山告訴師父師娘自己的行蹤。
一年後的今天,是岳靈珊及笄的日子,此番出去李含蘊也借用了要給對方準備及笄禮這一點作為借口來加大岳不群同意的籌碼。
“大師哥——你怎麽這幾年怎麽總不和師兄弟們在一起生活啊,之前你一個人在思過崖苦修的時候,我好歹沒事可以上去看看你,這一次你怎麽還要一個人外出啊,時間還那麽長。”岳靈珊噘着嘴不滿道,“你就不怕到時候回來人家都把你忘了嘛。”
“師哥這一次出遠門,也是想賺點銀子給小師妹你準備個好一點的及笄禮啊,及笄人生可就那麽一次,嫁娶都可以再來,但及笄可不行。大師哥不得好好準備,讓你過的開開心心的。”李含蘊笑道,“世上有很多都可以再次更改,只有時間不可以,過去了就過去了,師哥不想你長大後回想過去全是苦澀。”
岳靈珊被哄得眉開眼笑,“嘻嘻,那珊兒就等着大師哥的禮物啦。”
“嗯。”李含蘊點頭,『摸』了『摸』岳靈珊的頭。
岳靈珊已經十四了,及笄之後他可就不能再把人家當小孩随随便便『摸』頭了,這種偏為親昵的做法不适于用在單純的師兄妹身上。
李含蘊下了江南,是他第一次來到這個世界上的地方。
江南多商賈,一條街放眼望去,都是打開門做生意的,商品琳琅滿目,種類繁多。錢多了,生活質量也就上去,所以說江南地區的衣食住行都比其他地區的要好,相對的,經濟消費也就更多了。
兩者之間,是成正比的。
如今的皇城還沒有搬到北京,而是在南京,因為是皇上住的地方也因此被稱為皇城。南京就是一個江南富庶之地的典型代表,其中的秦淮河更是遠近聞名,各個朝代的詩人皆愛以此為題作詩。
李含蘊來到一家典當行,是十四年前他活當了東方不敗抵給他作為生活費的一枚玉佩的那一家,他還是找了很久才重新找到這家店,畢竟時間間隔太長了,在記憶裏這件事情也沒有被他放在心上過。只是這突然想起來,李含蘊覺得還是給贖回來的比較好,東方不敗一共給過他兩樣東西,黑木令已經被他給了随希,手上還是要再握一個籌碼他的底氣才能足一點。
“客人是要當什麽東西嗎?”典當行的老板問道。
李含蘊說道,“十四年前有個小孩活當了一枚玉佩,不知道老板可還有印象。”
“十四年前啊……時間挺長的了。”老板『揉』了『揉』額角,“客人稍等會,我找一下冊子。”
做典當的,自然是要将活當和死當分開來記錄,以便查找的時候快速找到。每一年再将所有的記錄謄抄到一本大冊子裏封存起來,以備後時之需。
老板在櫃子裏翻找了很久,才找到那一條記錄,“是一枚和田玉制成的玉佩,當時活當了三百四十兩對吧?”
“對。”李含蘊答道,當時如果是死當的話,價格就會更高,只是這枚玉佩畢竟不是他本人所屬,他當時想着對方以後若是還想要還可以來這裏換回來。
只是沒想到,當初是他來活當的,現在又是他來換回來的。
這一來二去,他還倒貼出去幾十兩銀子,畢竟都過去十四年了,物價在上漲,做典當這一行的也都要收一定利息的。
李含蘊将重新到手的玉佩放進了包裹裏,離開了典當行。
他到了這南京中現今生意最紅火的酒樓,也就是擁有傳說中一天只賣五十份的五珍燴的酒樓,名喚“知己樓”。
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知己樓”顧名思義也有此用意。知己樓也賣其他菜,只是都沒有“五珍燴”出名。那可是連當今聖上吃了都贊不絕口,特為此題字作為門匾招牌。
李含蘊一踏入知己樓,就察覺到了這家酒樓的與衆不同,除了營銷手段先進外,這酒樓中的布置以及服務方式都是那麽……先進。
門口有美女迎賓,入內有美女作陪點餐,差點讓他以為自己又穿越了。
看來這裏不僅有一個唐朝老鄉,還有個現代老鄉啊。
而且這個現代老鄉,野心還不是一般的大呢。
“知己樓”能得皇上贊揚,其幕後老板不是皇上本人,那也是皇子皇孫,是皇子的可能『性』要更大點。
已經有了權,還要有錢,不論這位老鄉是為其當參謀還是主謀,和他應該不是一條路上的。
不過這五珍燴的味道确實鮮美,只可惜烹饪方式終究比不過現代,像他這種在現代品嘗過更可口的人,還是覺得這裏的欠缺些火候。
李含蘊在南京待了半年,平日裏住在暫租一個小四合院裏,租金只收了十兩,放在其他地方肯定是貴的,但這裏是皇城啊,又是經濟最發達的地方,這一對比十兩也就算不得什麽了。
這半年裏他每一天都去知己樓裏吃一餐,導致那酒樓裏的人都眼熟他了。
可是這半年的時間裏,他一次都沒見過幕後之人來到這店裏,不知是真放心做個甩手掌櫃還是說實在太忙抽不出時間過來。
這一日,李含蘊同往日一樣,在正午到來之前進了知己樓。
他每日都會提前預定好後一日的五珍燴,不然擱那競争力,等他中午再到五珍燴早就被瘋搶完了。本來就只限購五十份,還都是當天新鮮做的,如果不提前預定,怎麽輪的到自己。
因為李含蘊的固定消費,已然成為這知己樓的“會員”,憑牌可以額外購買一份,這是不算在五十份以內的。知己樓開店至今,成為其中“會員”的還只有少數幾人,畢竟物以稀為貴,這樣才能激發起人們的踴躍購買欲。
李含蘊點上一碗五珍燴,再上一道素食,一餐飯吃的豐盛極了。
知己樓內有廂房包間,李含蘊也要了一個作為他固定的坐席。
隔壁包廂裏進了人,聽到對面傳來的對話,李含蘊咀嚼得聲音都小了一倍。
“王爺,您可好久都沒來店裏了,我們姐妹可是好生想念。”
“姐姐說的是,王爺,這回您既然來了,就待得時間長一點,好讓我和姐姐好好伺候伺候您。”
“哈哈哈……你們兩姐妹嘴可真甜,讓爺親親看是不是抹了蜜。”
聽到這,李含蘊嘆了口氣,封住了自己的聽覺,再聽下去就髒耳朵了。沒想到這位老鄉居然想要事業愛情兩頭抓,現在看來這愛情還被分割了好多份,用愛情來形容都髒了愛情這兩個美好的字。
只是人說了這麽多,他也沒有聽出那老鄉的身份,只知道是個王爺,可是現在這王爺有三四個呢,他可猜不出來是哪一個。
也罷,反正不關他的事,只要人不來犯他,他也懶得去知道那麽多。
李含蘊離了知己,五珍燴再好吃,吃那麽久也差不多吃膩了,更何況他已經知道了幕後之人是個王爺,範圍縮小了一大圈,以後可以不再來這知己樓了。
他又在南京逗留了兩天,才決定離開。
這一次他施展了神行千裏,他現在有四個地方可以去,四川、陝西、河南以及河北。
他選擇了河北,降落地點是不确定的,他這次是想去黑木崖看一下他的第一個手下到了沒有,再然後去看一下東方不敗,都過去三年了,對方的氣應該早就消了吧。
……
……
“噗通——嘩啦。”
“什麽人?”
李含蘊降落在一個湯池子裏面,猝不及防的“喝”了一口池水,嗆得眼冒淚花,“咳咳咳……”
聽到叫喝聲,李含蘊僵着身子轉過了身,“咳,是我……”
李含蘊是萬萬沒想到這一降落,直接降落到了黑木崖·東方不敗·浴池裏,他該慶幸的是人還沒來得洗澡,池子就先被他糟蹋了嗎?
東方不敗正準備脫衣入池,只剩下一件裹褲了,池子裏突然多了一個龐然大物,讓他心中一驚:竟然還有人能輕而易舉的進入他的屋子?
他趕緊把上衣又給套上了,驚怒不已。
待看到來者何人的時候,東方不敗的怒是沒了,但卻顯得更加慌『亂』,“你……你怎麽會在這裏?”
李含蘊眨了眨眼,“我也不知道。”他是真的不知道,自己竟然會落到這。
“好像,打擾了你洗澡。”
東方不敗心力交瘁,“那你還不趕緊出來,出去。”
李含蘊笑眯眯說道,“我也想泡個澡,現在衣服都濕了,好難受。你要是不嫌棄,我們一起泡呀。”
“不用了,我在外面等你。”東方不敗矢口否決,滿臉的不同意,還有一絲難為情。
“我不喜歡與人共浴。”
李含蘊看着對方慌忙奪路而出,心裏又犯起了疑點,都是男人有什麽要緊的嘛……風清揚還說人喜歡他呢,連他主動邀請共浴都拒絕,假的,肯定是假的。
就知道那老頭說的話一個字都不能相信,虧他還糾結了那麽久。
李含蘊舒舒服服的泡了個澡,然後換了一身東方不敗遺留下來的換洗衣物,有點短,但是還是可以忍受的。
他還沒穿過一身都是大紅『色』的衣服呢,雖然純陽宮的陣營套也是有惡人紅在上面,但那也只是配『色』,主基調還是黑白兩『色』。
東方不敗匆忙跑出來冷靜之後才發現自己又被對方給忽悠了,明明該質疑李含蘊是怎麽出現在他的浴池裏的,結果自己居然把浴池拱手相讓,什麽也沒問出來。
想起對方身上的衣服都濕了,出來之後肯定沒有幹淨衣服穿,便找了手下去讨來一套稍大一點的衣物。
等他捧着到手的衣物重新進屋的時候,卻看見穿着他的衣服走出來的李含蘊。
李含蘊一邊用幹布擦拭着頭發,一邊向外走,迎面碰到進來的東方不敗。他挑了挑眉,“來給我送衣服啊,有點遲了,我已經把你那套穿了。”
東方不敗愣神中,沒有說話。
李含蘊又往對方面前走了幾步,伸出手在東方不敗的眼前晃了晃,“被吓到了?”他不自在的拽了拽衣服,“還是第一次穿這麽紅的衣服,我自己都感覺怪怪的。”
“咳,挺好看的。”東方不敗回過神,垂下眼皮低聲說道。
李含蘊狐疑的掃了東方不敗一眼,似乎在質疑對方所言。
東方不敗補救道,“不過确實有點不習慣。”
李含蘊擺了擺手,“罷了,你去洗吧,我這就出去。”
他說完就往屋外走,被東方不敗制止了。
“等等。”東方不敗拉住李含蘊的手臂,“去裏屋吧,屏風後面是我的卧室。”東方不敗指了一個方向,就在他們這個位置的右邊。
李含蘊看了眼東方不敗,無所謂的點了頭,向對方指的方向走去。
屏風之後是另一番天地,窗幔都是紅『色』垂紗,大床的對面還有一個巨大的繡架。
李含蘊走進了看,繡架上還『插』着數枚繡花針,繡布上繡的是牡丹,粉『色』、白『色』和紅『色』一共三種顏『色』。
牡丹是花中之王,東方不敗是一教之主,以牡丹相配倒還算合适,只是……這一大幅還未竣工的牡丹圖是東方不敗一個人繡的嗎?
沒想到對方還對繡花感興趣啊。
女裝,女紅,東方不敗這變化着實有些大呀。
繡布的右上角還有黑線繡的題字,李含蘊眯了眯眼,“天下風雲出我輩,一入江湖歲月催……”
字上帶着淩厲霸氣,還有一股恨意。
詩是好詩,只是和這牡丹圖配在一起,就顯得有些不搭了,一個細膩,一個狠厲,就像是出自兩個人的手筆一樣。
東方不敗走進卧室,看到李含蘊站在繡架前面後,加快了腳步。
李含蘊聽到身後的腳步聲,回頭誇道,“繡的不錯,練了多久了啊?”
東方不敗腳步略有停頓,接着放緩了變回正常速度,“你不覺得,我一個男……做這種事不正常嗎?”
“這有什麽,愛好是不分男女的,喜歡就去做咯,外人其實是沒資格去品頭論足的。”李含蘊灑然一笑,“你不會因為這一點而一直糾結煩心吧?我覺得你不像是這樣的人。”
“你覺得,我像是什麽樣的人?”東方不敗問道。
李含蘊想了一會,給予肯定的答複,“雖然和你相處時間并不是很長,但是我覺得你是個敢作敢當,不屑于去争辯的人。”
東方不敗略勾起嘴角,似笑非笑,“這麽多年,也就你一個這樣看我了。”
“所以——”李含蘊眨了眨眼,“我們是朋友呀。”
“呵……對,朋友。”東方不敗眸『色』漸深,“是朋友。”
卧室中間有套桌椅,桌子上還放有幾碟小巧玲珑的糕點,東方不敗招呼着李含蘊吃食。
兩人落座,李含蘊拿了塊杏仁酥,一口就吃了一半,“唔……味道還可以。”
“我前不久安排過來的小姑娘,你讓人呆哪了?”李含蘊又拿起了一塊,這回吃的小口。
東方不敗倒了杯水,聽到李含蘊的問話後,平靜的茶水表面泛起了一陣波紋,他将茶杯端到了李含蘊的手邊,“太幹就喝點水。”
李含蘊盯着晃『蕩』的水面,“好。”
“她拿着我給你的黑木令過來,我自然是好生照顧,她說她想學武功,我便讓教中唯一的女長老桑三娘好好教導。你放心,三娘雖然嚴格,但是她為人很大方,不會為難那姑娘的。”東方不敗解釋了一番。
過了一會,東方不敗說道,“不過那姑娘倒是一門心思向着你,來了我這這麽長時間,除了說是姓李的道長讓她過來的外,問她旁的一個字也不肯說。華山派一個小師妹,又擱我這放一個,道長吸引小姑娘的本事倒是挺厲害的。”
一番話連嘲帶諷的,讓李含蘊放下了手中的糕點,側過頭定定的看向東方不敗,心裏不可避免的想起了剛剛才否認的結論。
東方不敗被看的心慌,垂下來的眼皮顫了顫,“還是說出家人也打算坐享齊人之福?”
李含蘊撐起下巴,笑道,“誰說我是出家人了?道教是分正一教和全真教的,只有全真教才是出了家的道士,不能婚嫁。”
東方不敗眼珠在眼皮下轉了轉,擡眸問道,“那兩個小姑娘,你更喜歡哪一個呢?”
“……”李含蘊眯起了眼睛,“那麽想知道啊?”
“挺感興趣的。”東方不敗不自然的彎了彎嘴角,“怎麽說我們也是朋友了,是朋友這個都不能問問?”
“能問是能問。”李含蘊笑了笑,“但也沒說朋友就一定要回答這個問題啊。”
東方不敗氣的拿了塊糕點往嘴裏塞。
“如果你真想知道,我告訴你。”
“不喜歡。”李含蘊頓了頓,“我一個都不喜歡。”
“咳……咳嗯咳。”
李含蘊将原封未動的茶水遞到東方不敗手中,“這麽心急,吃個糕點還能嗆到。”
東方不敗拿眼神瞅着對方,暗自腹诽道:如果不是你突然說話,我又怎麽會被嗆到。
李含蘊覺得自己讀懂了東方不敗的眼神,“我沒騙你啊,那兩個小丫頭年紀那麽小,岳靈珊更是我看着她長大的,我又不戀童怎麽會喜歡她們。”
“更何況,她們還沒你好看,喜歡她們不如喜歡你哦。”
“咳咳……”東方不敗心裏苦,被糕點嗆之後,又被茶水給嗆到了。
受到東方不敗的怨念,李含蘊回以無辜的眼神。
“咳,我又不是女人。”東方不敗小聲道。
“女人和男人最大的區別就是生孩子,但我是個道士,對于子嗣方面本來就不是很看重,男人女人在我看來并無區別。”李含蘊解釋道,“當然了,我也只是随口一說,你別放在心上。”
他只是在心底疑『惑』,他話都說的那麽外『露』了,這人怎麽還一點表白的跡象都沒有呢,難道又是他猜錯了?
“東方,我初來乍到,今晚我們就睡一張床,抵足而眠吧。”
東方不敗心漏跳了一拍,“嗯,好。”他沒有說日月神教空房其實挺多的,只是不想說。
到了晚上,兩人并排躺在一張床上,蓋着不同的棉被,呼吸聲從此起彼伏逐漸步調一致,心情也從緊張變到放松。
李含蘊也是第一次與人同睡一張床,哪怕蓋着不一樣的被子,這不可言說的氣氛就是和往日大為不同。
東方不敗的心情比李含蘊的還要糾結,身旁睡得是他幾次春林夕的對象,讓他怎麽靜得下心。
但是随着時間的流逝,困倦襲來,兩人都陷入了睡眠中。
清早,李含蘊的生物鐘準時響起,但是聽着耳邊傳來的呼吸聲,他依舊保持着沉睡的狀态。
一教之主其實并沒有那麽輕松,還是讓人多睡一會好了。
他等啊等的,終于再次睡了過去。
李含蘊再次清醒是被唇上的傳來的觸感驚醒的,但是很快他的意識就被迫的陷入昏『迷』。
東方不敗給他點了昏睡『穴』。
東方不敗趁着李含蘊熟睡,偷偷地用嘴唇挨了一下對方的嘴唇,那是他肖想許久的地方。
心跳如鼓間察覺到對方有蘇醒的跡象,東方不敗連忙點了李含蘊的昏睡『穴』,既有做了賊一樣的緊張,又有偷到寶貝後的欣喜若狂。
李含蘊第三次清醒過來已經是臨近中午了,他洗漱完換上惡人紅版的馳冥套裝,這一套是改『色』中紅『色』面積最大的一套了。
而且還是正紅『色』,其他好幾套顏『色』都不是很純。
東方不敗不在屋中,想來應該是去處理教務去了。李含蘊打開卧室的門,看到一個人朝他走來,看對方穿的衣服有點像是管事的。
“李道長?”對方抱拳問道。
李含蘊颔首。
“教主派屬下帶道長去前廳用餐。”
李含蘊說道,“那走吧。”
“這邊請。”
李含蘊跟在其後,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屬下姓楊,名蓮亭。”楊蓮亭低聲作答。
“唔。”李含蘊可有可無的應了一聲,一路無話。
直到走到前廳裏,廳內的一名少年朝楊蓮亭跑過去,“亭哥,教主說讓你去桑長老那把随姑娘帶過來。”
楊蓮亭點了點頭,“大有,你進去吧。”
李含蘊将目光放到那個名喚“大有”的少年身上,微微點頭,以示友好。
“亭哥你快去吧。”少年看向李含蘊,面『露』驚豔之『色』,“這位就是李道長了吧?請跟我來,教主在裏面等你呢。”
李含蘊便跟着少年走進了前廳,只是時不時地将目光挪到對方身上,哪怕已經入了座。
東方不敗順着李含蘊的目光看過去,發現是個少年之後,幹巴巴的說了句,“一上午沒吃,吃飯吧。”
李含蘊拿起了筷子,又放了下來,起身走到少年身前,“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陸大有。”少年被兩道目光看的打了個哆嗦,面前這位姓李的道長目光倒沒什麽,主要是對方身後的教主看過來的目光……那叫一個可怕,活似他搶了對方的寶貝一樣。
他在日月神教這麽多年,還從來沒見過教主『露』出過這樣的表情呢。
李含蘊『舔』了『舔』牙床,“你知道,華山派也有個和你名字一樣的人嗎?”
陸大有一怔,“我……我不知道。”想了想,他接着說道,“不過我還沒被亭哥救到神教的時候,是打算去華山派拜師的,結果到華山派山腳下,被人給打昏帶走了,說要把我賣了換錢。”
聽了這個回答後,李含蘊揚起了眉,一步步退回到位子上,“你還記得我曾經跟你說過華山派有兩只小老鼠挺好玩的嗎,這就是其中一只。”
東方不敗揮了揮手,讓伺候的人都下去。
這個時候桑三娘也帶着随希過來了。
“教主,你找我?”随希不敢直視東方不敗,垂着頭問道。
“随希,認出我了嗎?”東方不敗未作答,李含蘊就已開口問道。
“你是……道長!”随希驚訝中帶着喜意,“道長原來你長這樣啊,阿希這段時間一直有好好練武功,三娘姐姐也對我很好的。”
“教主。”桑三娘算得上是東方不敗的啓蒙老師,她畢竟是個女人,比那些大老粗更能提前發現東方不敗有什麽不對的地方,“這位就是李道長了吧?”
李含蘊看向桑三娘,沉穩的點了頭,“随希就勞煩教導了。”
桑三娘爽朗一笑,雖是女流之輩,但卻絲毫不缺氣勢,“阿希很聽話,我還要感謝教主把阿希送到我這邊,平時還能一起解解悶。”
桑三娘是個有眼『色』的,見廳內伺候的人都被撤了,心想着教主這是想過二人世界,于是在見過教主之後便帶着随希回去了。
當真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見了人,這下該放心了吧。”東方不敗揶揄道。
李含蘊瞥向對方,“與其想這些,你不如先來解釋一下早上為什麽點我『穴』道這件事。”
東方不敗神『色』一僵,還未收起的揶揄擺在臉上,現在看起來有些滑稽。他抿了抿唇,說道,“我醒來的動作有點大,怕吵醒你了,所以點了你的昏睡『穴』想要你多睡會。”
“真的?”李含蘊不信,确認一遍。
東方不敗沒說話,只是點頭。
“那行,吃飯吧。”李含蘊拿起筷子,也不管東方不敗僵住的動作,自顧自的吃起了飯。
他是真搞不懂,他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這人還在隐瞞什麽,喜歡就喜歡,如果只是怕被拒絕就不說那永遠都不會有機會。這麽簡單的道理,東方不敗不可能不明白。
一頓飯索然無味,東方不敗更是藏着心思,形同嚼蠟。
李含蘊撂了筷,沉着臉走到門口,他想起對方那小心翼翼的觸碰,深吸了一口氣,轉過身問道,“東方不敗,你是不是喜歡我。”
他沒用問句,他用的陳述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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