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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今晚大夥可以飽餐一頓了。”
“嗯?”龍騰玥眸光微寒,如風一許飄至阿三的面前,對他挑了挑眉道:“我的話,你可是聽成了耳邊風?”
“噶?”阿三大張着嘴,雙手提着手中的野兔,全身僵直地站在原地,只剩下一雙眼睛冤屈莫名地轉動求饒着……
作者有話要說:
☆、夢入幽冥,山洞遇襲
夜,黑得無邊無際。
一道閃電劃過天際,震耳欲聾的雷聲随之而來。
雨勢滂沱,無情地打落在奔跑中的人兒身上。身後那些緊追不舍的人影好似幽冥之境的鬼影,飄忽不定而又森冷恐怖。
眼前的血紅,鋪天蓋地般地染遍了整個空間,紅得令人心駭,紅得令人絕望。
“爹,爹!”
痛苦的嘶吟似有若無地響起,使得寂靜的山洞頓時陷入詭異的氛圍之中。
沉醉在噩夢邊緣的寒雨夜用力地揪緊披蓋在身上的衣袍,冷汗不斷地自她的額角流下。
“啊,爹,救命……”
眼見着自己跌落河中,寒雨夜陡地自滿目的血色中轉醒。她乍然睜眼的剎那,眼前的黑暗令她的心陡地再次一沉。
“姑娘!”
低沉熟悉的嗓音在幽暗的洞內響起,仿佛春日的暖風拂過耳側,漸漸地吹散了寒雨夜心中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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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做夢……
寒雨夜不由地松了口氣,那日的情景在夢中無一遺漏地再次重演了一遍,她感覺自己似乎又往鬼門關走了一遭。
窸窸窣窣的腳步聲由遠而近,随即一縷火光冉冉升起,照亮了整個石洞也驅散了寒雨夜心底的缥缈黑影。
急促的呼吸慢慢地恢複平穩,角落裏的火光就同暖陽一般令寒雨夜倍感溫暖。當她全然清醒之後,她才發現自己正蜷縮在龍騰玥的懷裏。下意識地垂頭看去,只見被她握在掌心處的精瘦長臂已然被她抓出了數道血痕。
寒雨夜慌亂地松開手并退出他的懷裏,連連道歉道:“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抓傷公子的。”
懷裏頓時一空,龍騰玥不禁輕攏劍眉,竟覺得自己的心也被抽空了一般。
“無妨!”
他眸色異常地看了她片刻,随之淡淡地回道,最後竟又鬼使神差般地伸手擦去她眼角的淚水。
升完火正好轉過身的趙晉在見到此幕之後略感欣慰地捋了捋長須,而後悄無聲息地向洞外走去。
“趙叔,裏面發生了何事?”被異動驚醒的阿三提刀自洞外的休憩地趕來,略淡的雙眸隐隐地泛着冷冽的殺意。
“噓!”趙晉忙拉着茫然不解的阿三離開洞口。
少爺好不容易對男女之事有了反應,他可不容許任何人有機會破壞他對上天祈禱了許久的姻緣。
腳步聲逐漸遠去,暈黃火光下的石洞再次恢複了寧靜。
“公,公子……”寒雨夜擡着有些沉重的頭,瞠目結舌地瞪着眼前俊逸非凡的面容。
“你的名字?”
低沉的嗓音透露出出聲之人的堅定。
“哎?”寒雨夜眨了眨略微迷蒙的雙眼,愣愣地答道:“寒,寒雨夜。”
“寒雨夜?嗯~是因為出生在雨夜麽?”
似水如月的雙眸陡然間瞪得更圓,寒雨夜愣怔地聽着他極富磁性的聲音,驚訝于他的一猜即中。
黑眸微轉,定定地直視着她。
“騰玥或玥,皆可!”
“呃?”寒雨夜不解地迎視向他的目光。
“我的名!”只聽得他淡淡地解釋道。
“玥?”低柔的嗓音自櫻唇內逸出,在這個幽靜的空間內竟別有一番風味。
“嗯。”唇線微揚,俊眸深處浮起一絲令人難以察覺的笑意。
“誰?”忽然,一聲暴喝自洞外傳入,令平和的氣流霎時湧動,“哪裏來的小毛賊,休想在本爺的眼皮底下溜走。”一聲低喝,刀勁入土的聲音清晰地回蕩在黑夜裏。
急促的腳步聲快速地向石洞洞口聚攏,質問聲以及求饒聲伴随着空氣詭異的湧動聲不斷地在石洞內激旋回蕩。
龍騰玥在見到寒雨夜開始不安地向後退去之時,黑眸內不由地閃過一絲寒芒。
就在他打算準備起身之際,一陣箭矢破空的聲音猶若飓風霎時落入他的耳內。劍眉一凜,龍騰玥沉聲吩咐:“夜兒,你在此等我,不可出來。”話音一落,白色的身影便已然飄出甚遠。
微冷的夜裏,兩個同時響起的哀嚎聲在另一片刀劍與箭矢相擊的聲音中顯得格外得懾人。
殷流雲、阿三等人且戰且退地退入石洞內,只見洞口外的地面上瞬間便插滿了銳利的長箭,而躺在地上的兩具屍體早已被插成了馬蜂窩。
死狀慘烈的兩人,其實就是寒雨夜在林中遇見的那兩名山賊。
眼看着可口的美人即将到口,卻被這夥人救走。他們因為好奇以及不甘心而追至此處,卻不料竟莫名地成了兩具箭靶。究竟因何而死,已然斷氣的他們也只能下了地獄之後向閻王詢問了。
“該死的,究竟是哪個宵小之輩在此偷襲咱們?”石洞內,阿三極度憤恨地揮了揮手中的長刀。
“大家保持平靜,這種時候莫要自亂了陣腳。”殷流雲音色平穩地說道。
“流雲?”
一聲冷凝的聲音在衆人身後響起。
殷流雲轉身看去,只見背對着火光的龍騰玥周身散發出一股攝人心魂的冷意。
察覺出他的異常,殷流雲緩緩地打開手中的折扇,眼底閃過一抹戲谑的笑意,“好友,現下洞外可布滿了弓箭手,一會你可要好生護好洞內的那位姑娘。”
火光搖曳,照得石洞內的景物忽明忽暗。
靜默了片刻的龍騰玥面色無異地應了聲,卻在聞到來自殷流雲身上的血腥味之時微露詫異之色,“你受了傷?”
“無妨。”殷流雲淡淡地瞥了眼受傷的左臂,漫不經心地說道:“只是皮外傷。”
“嗯。”龍騰玥點了點頭,擡眼之時,一點冷厲的寒芒在夜幕中一閃而逝。
“散開。”
千鈞一發之際,一聲命令,衆人皆心神領會地向石壁兩側迅速閃去。同一時間,龍騰玥頭也不回地一揮衣袖,那随風搖曳的火焰頓時熄滅,石洞驟然間陷入一片黑暗中。
“嗖,嗖,嗖……”
箭矢穿風而過的聲音清晰地傳入衆人耳中。
“大哥!”摸索至龍騰玥身側的阿三壓低了嗓音道:“讓我先去試試能不能沖出去。”
“不可。”還未待龍騰玥出聲,殷流雲便已出聲拒絕,“要從這樣的箭雨中沖出去并非易事,不過~以小四的輕功或許可以闖一闖。”
“大哥?”
黑暗中傳來小四的迫不及待的聲音。
“嗯。”龍騰玥微擡起手,被靜置于石洞一側的龍炎劍在發出一聲清吟之後快速地飛入他的掌心,“但是不可硬闖。”握緊手中的劍,他第一次有了速戰速決的念頭。
“是。”得到許可,小四便迅速卻又不失警惕地向洞口移去。
作者有話要說: 衆人遭到箭陣的包圍,是否能夠安然地脫身?
☆、百家劍法,龍炎天訣
黑暗中,小四小心翼翼地探了圈洞外的情況。然而除卻在風聲中發出沙沙作響的樹葉之外,萬物似乎都沉浸在睡夢中。
乖乖,第一次碰上這麽難纏的對手。
他微斂起眉,将手中的長劍舉至胸前,眸光陡地一凜,霎時施起輕功向洞外閃去。
同一時間,無數支利箭自黑暗中呼嘯而來,帶着破天穿雲的氣勢,轉瞬及至。
小四在利箭之中快速穿梭,然而一波又一波接踵而至的箭雲猶若一張巨網阻斷了他的去路。
不好!
心裏大呼糟糕,他格擋下迎面射下的箭雨,不再遲疑地退回了石洞,終是未能闖出箭陣。
“哈哈~~~” 就在他驚險萬分地閃回石洞內之時,一陣張狂的笑聲驀地自黑暗深處響起,“堂堂龍騰镖局的少爺竟像縮頭烏龜一樣縮在龜殼裏,反而讓為你出生入死的兄弟出來送死。”
嗤笑的嘶啞聲音還未止歇,火光乍然沖天,石洞前猶如白晝一般被照得通明。
“這如若傳揚出去,江湖中的人将會如何看待龍騰镖局?”
水霧迷蒙之處,一位灰衣蒙面人自黑暗中緩緩踏出,冷冽的雙眸裏充滿了蔑視。
“龍騰玥何須在乎他人的看法?”冷傲的聲音自石洞內傳出,随即便見龍騰玥手持龍炎劍自黑暗中緩緩踱步而出。他,身着月華素袍,迎風飄逸的長發只是以一根緞帶随意地束起。眉眼之間的冷漠猶如梅探寒枝,臨冬一綻的剎那,頓時奪盡天地之顏色。
“哦?”灰衣男子挑了挑眉,似乎極為不屑,“原來你就是龍家少爺,這麽說~你手中的那柄劍便是在天痕榜上列為第二的名劍,龍炎劍?”
“這不過是一個虛名。”龍騰玥漠然地回道。
他凝眸向黑暗中的灰衣人看去,一時不解此人出現的真正的目的。究竟是為了找他試劍,還是~為了镖盒裏的子邪?
當他銳利的目光最終鎖在那人臉上的面具之時,一道冷芒在他的眉宇之間乍然浮現,“閣下如此關注龍某在江湖之中的聲譽,真是令龍某受寵若驚。但是閣下又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呢 ”
“哈哈~~~”灰衣人仰天張狂一笑,笑罷,他那邪肆的雙眸猛地斜睨向龍騰玥,略顯嘶啞的聲音裏頓是充滿了陰戾之氣,“想要看本公子的真容?那可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龍騰玥泰然自若地勾唇一笑,“可是此刻龍某對閣下的真容沒有絲毫興趣。”他悄然地握緊手中的龍炎劍,半轉過身,似有若無地瞥了眼殷流雲,“請閣下将你的來意直接言明,但若是要龍某交出子邪劍,龍某勸閣下還是趁早打消了這個念頭!”将眉宇間的殺意盡數斂盡,他說得輕描淡寫,絲毫未透露出他真實的情緒。
“哦?”灰衣人緩緩地擡起右手,食指有意無意地敲在面具上,“可本公子此番重兵前來又怎有空手而歸的道理?”火光中,只見一簇詭異的流光自他的眼底一閃而逝,“不交出子邪……”
就是現在!
龍騰玥觑準時機,在灰衣人話未落盡且尚未對埋伏在樹林中的弓箭手下達命令之前迅速地向右側閃去。
他身形如風,猶如一道魅影眨眼間便消失在暗黑的密林裏。
不好!就在灰衣人意識到龍騰玥的意圖之時,數聲幾不可聞的悶哼相繼地傳入他的耳內,而一直藏身于洞內的阿三等人在殷流雲的示意下頓時傾巢殺出。
好個龍騰玥!
灰衣人眼底的殺意乍然濃郁,翻江倒海般似要傾瀉而出。他快速地翻轉劍身,持劍向龍騰玥的方向追去。
因埋伏在石洞右側的弓箭手大部分已喪命在龍炎劍上,由此大大地削弱了箭陣的威力。
阿三等人輕而易舉地闖出了箭陣,并殺得他們措手不及。不到一刻鐘的時間,這些身份不明之人便已盡數倒下,痛苦呻吟之聲回蕩在這片漆黑的夜空裏。
唯獨……
劍劍相擊的清脆聲響徹在樹林裏,忽然,兩道冷冽的劍光陡然射出,流動的空氣似乎于瞬間凝滞又猛然炸開,頓時掀起泥沙與落葉在半空中一陣狂亂飛卷。
待這些泥沙與樹葉落下之後,瑟瑟冷風中,只見一白一灰的兩個身影冷傲異常地持劍對峙。
“閣下的人已全數倒下,難道閣下~還不打算放棄麽?”
龍騰玥徐徐擡眸,冷寒如冰的目光直直地射向對面的灰衣人。他手中的龍炎劍亦如他深沉似夜的瞳眸,閃爍着蝕人心骨的寒芒。
百家劍法?此人究竟是誰?
黑眸微虛,龍騰玥輕轉劍尖,随時準備迎接灰衣人的下一波較量。
“哼!放棄?”灰衣人嗤笑一聲,似在笑他的癡人說夢。只見他一揚青峰,劍尖直指龍騰玥,“何不先打敗我再說!”狠戾的眼神猶如野狼一般射出嗜血的光芒。
龍騰玥揚起一絲冷笑,毫不猶豫地持劍向來人迎去,“那就如你所願!”
話落,勿需再多言語,一白一灰的兩道身影又重新地戰在了一處。
只見人影交疊,劍光閃爍,強勁的劍氣使得周遭的空氣頓生無形的氣流,湧動着令夜也為之顫抖的死亡氣息。
迅速彙聚于密林中的殷流雲等人眼花缭亂地看着眼前飄忽不定的身影,一時分不出哪個身影是龍騰玥,哪個身影是蒙面人。
雙劍相抵,雙掌相擊,只見一道強光自交疊的身影上猛地散射而出,随之而來的“砰”的一聲驟然響徹于暗夜之間。
灰白兩個身影倏然分開!
“大哥!”
阿三正欲上前助陣,卻被殷流雲一把拉回。
“回來!”
殷流雲的聲音方落,便見龍騰玥面色冷然地舉起龍炎劍,耐心在他的臉上逐漸消失,“該結束了!”低沉的聲音驀然響起,淩厲之色自他的眼底一閃而逝,“夜闌天驚!”
睨視天下的冷傲之聲尚未止息,只見鑲嵌在龍炎劍劍柄之上的一顆七彩寶珠陡地綻放耀眼的光華。随即,一道沖天而起的劍光驀地劃破暗夜的黑幕,生生地朝因驚愕而略顯呆滞的灰衣人劈去。
這便是龍炎天訣?
回過神的灰衣人急急地持劍格擋,卻被劍氣毫不留情地灌入體內。
他難以自持地單膝跪于地上,強忍着胸口翻湧的氣血,将手中的長劍一把插入地面以支撐他身體的重量。
夜深霧重,森冷異常。濃郁的血腥味充盈在空氣中,似在昭示着此地所經歷過的激烈搏鬥。
就在衆人因這一切皆已落下帷幕而松了口氣的時候,一聲驚呼陡地穿透樹林,直入衆人耳中。
“夜兒?”
心下一沉,龍騰玥施起輕功迅速地向石洞的方向疾掠而去。
作者有話要說:
☆、風聲蕭蕭,噠噠馬蹄
濕冷的暗夜下,哀嚎之聲遍布四野。
在橫陳的斷臂殘軀間,一纖弱的身影顫抖地獨立在那,與這駭人的黑夜顯得格格不入。自她手中墜落于地面的火炬開始逐漸熄滅,升起數縷淡淡的雲煙,最後與這無邊無際的黑暗融為一色。
當龍騰玥趕回來之時,眼前所見的便是寒雨夜強忍着恐懼,目光呆滞且緩慢地掃視着躺在地面上的屍體與傷者,似乎在尋找是否有她所熟悉的身影。
“夜兒!”
龍騰玥快步上前,一股難以言喻的情緒在他的心底迅速蔓延。
突來的急切呼喚令寒雨夜心下一顫,她下意識擡眸看去,一道熟悉的白色身影已然閃至眼前,并将夜空下的那幕恐怖景象擋了個幹幹淨淨。
“玥公子……”
莫名的不安與恐懼在見到來人之時乍然煙消雲散,寒雨夜舒了口氣,不由自主地松開緊抿的雙唇。微弱的光線之下,只見一縷殷紅沿着她的唇線悄然地向四周擴散,那淡淡的甜腥味亦随風散入充滿血腥味的空氣中。
“你怎麽出來了?”
在見到她唇緣的那點殷紅之時,黑眸陡地一沉。龍騰玥擡起手,最後卻停頓在半空之中。
“我~”美目流轉,一抹異樣的緋紅染上她本就落滿詭異紅|潮的嬌顏上,“我擔心你們。”
方浮起的羞澀很快便自她的心頭退去,寒雨夜交握起雙手,微縮的肩頭似在抵禦來自黑暗的凄冷。
那種慌亂不安的等待就如吞噬旭陽的詭異烏雲,她知道,她不能就那般坐以待斃。
低柔的嬌聲飄入龍騰玥的耳內,好似一滴甘泉滋潤了他幹涸了二十年的心田。
一種陌生的情|潮忽地自他的心口洶湧而出,幾乎快淹沒了他腦海中僅存的一絲理智。
龍騰玥緩緩地擡高手,情難自禁地将散落在她耳側的碎發绾至她的耳後。
“你擔心我?”
他低啞着詢問,炙熱的目光毫不掩飾地直視着眼前宛若謎樣的女子。他靜靜地欣賞着她的羞澀不安,亦沒有錯過自她眼底一閃而逝的懼意。
“玥公子……”
寒雨夜惴惴不安地移動身軀,想要避開龍騰玥的觸碰。因為在他的指尖觸碰到她的耳廓時,一股令人心悸的電流由上而下,直入她的心肺,頓時令她手足無措。原本就有些沉重的頭部在這一刻越發得顯得混沌,她的意識竟不受控制地逐漸模糊了起來。
原本想要糾正她對他的稱呼,然而她的異樣令他的心猛地一緊。
“夜兒,你……”不同尋常的熱度自指尖傳來,龍騰玥迅速擡手觸上她的額頭,“身體發燙,定然是染上了風寒。”急促的音色透露出他的擔憂。
寒雨夜擡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略顯遲鈍地眨了眨眼,露出困惑的表情,“風寒?”
“嗯。”劍眉微攏,龍騰玥解下自身的衣袍披在她身上。
原來這種昏沉的感覺是因為自己染上了風寒。寒雨夜輕輕地揉了揉太陽穴,身子卻因為想起某個場景而不由地顫了顫。她緩緩地将手放下,月眸深處閃過一抹哀愁。會染上風寒,定然是淋了那場詭異的急雨引起的。
風凄冷,夜蕭瑟,聲聲哀吟伴随着淩亂的腳步聲飄蕩在黑夜中。
“趙叔!”龍騰玥頭也不回地喚道。
“哎呀,寒姑娘,你怎麽走出石洞了?”被點名的趙晉一眼便看到了站在龍騰玥面前的寒雨夜。他急急上前,關切地詢問:“寒姑娘沒事吧?”
“她染了風寒,快替她看看。”
龍騰玥側過身,面色看似平靜地說道。
“風寒?”趙晉向前邁出一步,在寒雨夜滿是歉意的目光中摸了摸她的額頭,“嗯。”他伸手捋了捋胡須,“老夫這就去熬一碗藥端來,但是外面夜深露重的,寒姑娘還是先進洞內歇着吧。”
“不可。”殷流雲向他們三人走來,“此地不宜久留,我看大家還是現行離開這裏比較安全。”
“嗯。”龍騰玥斂眉掃了眼地上的屍首與長箭,“從此處前往池州城的路上有一家雲間客棧,大家在那裏會合。”話落,他将寒雨夜抱起并向他的愛駒黑阕邁步走去,“趙叔,帶上你的藥箱随我先行。”
“這主意不錯!”趙晉雙眼一亮,轉身向石洞內走去。
大家分開而行,少爺與那寒姑娘便多了幾分獨處的機會。嗯,這小子總算是開竅了,不錯不錯!
不一會兒,他便提着藥箱牽馬走至龍騰玥身側。
“哎,大哥!可,可是……”阿三不解地向龍騰玥的方向看去,最後卻只能目送着他騎馬揚長而去的背影。“奇怪,大哥這是怎麽了?”他擡手順了順鬓邊的頭發,頗感怪異地皺眉道。
“他……”殷流雲收起手中的折扇,面色凝重地拍了拍阿三的肩頭,“唉,再過幾日,無間地獄或許就要被某人鬧得雞犬不寧了。”
“無間地獄?”阿三搔了搔頭,“這和無間地獄有什麽關系?”
“好了!”殷流雲斂下心頭為好友而産生的不安,面色溫潤地對衆人道:“我們也該出發了,或許過不了多久便可趕上他們。”
看着殷流雲離去的身影,阿三異常困惑地皺了皺眉頭,最後依舊想不破的他只能拍了拍自己的腦門,收拾行禮去。
……
風聲蕭蕭,噠噠馬蹄。
“少爺,你認為那蒙面人是誰?”
趙晉的聲音穿透黑暗,和着馬蹄聲回蕩在這片幽暗的空間內。
龍騰玥馬不停蹄,音色略沉道:“那人使了數種不同的劍法,或許會和鑄劍山莊有關。”
“鑄劍山莊?子邪是由鑄劍山莊所鑄,難道他們想将子邪占為己有?”
“聽聞子邪劍是殘夢樓樓主自地獄岩下采得的玄石鑄造而成,其威力難以估測。鑄劍山莊定然對子邪的靈性非常了解,他們想乘我們在送镖的途中奪取子邪,那也是無可厚非。”
“難道他們就不怕毀掉鑄劍山莊的信譽麽?”
“哼,如若不怕,他們何必隐瞞自己的身份?”龍騰玥收緊手中的缰繩,寒眸內閃過一抹異色,“現下武林對滇州殘夢樓的勢力也無從了解,想必鑄劍山莊的人對殘夢樓也還略有些忌憚。”
清冷的聲音逐漸消逝,只餘下馬蹄之聲綿綿不絕。
馬背上,被龍騰玥緊緊擁在懷中的寒雨夜意識模糊地沉睡着。不知過了多久,風聲漸弱,她只感覺到淡淡的暖意彌漫在她的四周。
陷入深度昏睡中的她,不知龍騰玥以唇喂藥,只知有甘潤如泉的液體滋潤了她幹澀的喉間。
待她再次醒來後,她才發現自己身處一間靜谧雅致的客房內。
“這裏是哪裏?”
艱澀地撐起身,她不由地輕揉自己隐隐生疼的額頭。
“此處是雲間客棧,你醒了?”正倒了杯水喝下的龍騰玥聽到動靜後迅速放下手中的杯子,起身向床邊走去。
“客棧?”寒雨夜睜開略微迷蒙的雙眸,擡頭向聲源處看去,“玥公子?”當向她靠近的人影在她的視線中逐漸清晰之時,她不由地輕呼。
“玥公子?”龍騰玥眸色深沉地彎下腰,雙手撐在她腰間的兩側,“騰玥或玥皆可,為何要加公子二字?”他的眼中藏着笑,低柔的聲音猶若春風驅散了室內的清冷氣息。
“呃?”
正當寒雨夜心跳莫名之時,一陣敲門聲陡然響起。
“誰?”龍騰玥迅速起身,寒眸鎖向木門,全身肅殺地冷冷問道。
作者有話要說:
☆、雅淡仙子,雲間客棧
“客官,您要的甜點端來了。”
門外傳來店小二的聲音,客房內陡然冷凝的空氣又開始漸趨舒緩。
龍騰玥悄然地斂去周身的殺氣,待回頭确認了寒雨夜沒有表現出任何異常之後才放心地上前将門開啓。
“客官,這是您的甜點。”
帶了絲陰柔美的店小二在見到門被打開之時,面露微笑地對龍騰玥點了點頭,随後将手中的食盒交到他的手中。
“多謝,勞煩小二再準備些浴水前來。”伸手接過食盒,龍騰玥淡淡地吩咐道。
“好,客官請稍等!”
“有勞。”
若有所思地看了眼逐漸遠去的背影,龍騰玥徐徐轉眸,而後不動聲色地朝客棧一樓的櫃臺看去。
只見那擺滿各種酒壇的櫃臺中心,一位年約三十的素裙女子正稍顯笨拙地一手翻着賬簿,另一手敲擊着擺放在桌案上的算盤。
此雲間客棧位于荒山野嶺之間,專門收納一些因趕不到城裏而只能落腳于此的往來商旅或像龍門镖局這種在外走镖的镖隊。
因此它不似繁華城市內的客棧那般熱鬧,但卻是別有一番幽靜安然的韻味。
其實龍騰玥常年行走在池州城一帶,所以他對這家雲間客棧已非陌生。昨夜方進入這家客棧之時,他便隐隐地感覺到流動在空氣中的一絲異常。因為心系寒雨夜的病情,他并未過多留意客棧內的變化。
但是如今靜下心來細想之時,他方察覺到現下的雲間客棧存在着數多的詭異之處。
這~雲間客棧究竟何時換了位新東家?
這樣一間位于荒郊野外的客棧,為何會只有一位如此年輕的女掌櫃以及另一位身材瘦弱的小二看守?
龍騰玥收回目光,黑眸深處閃過一絲疑慮。就在他向後退了一步并打算合上房門之時,一道探究似的目光直直地向他射來。
他似乎有所感應地頓住身形,擡眼向樓下看去,卻未發現任何異常,只有櫃臺中心的女掌櫃依舊埋頭于她的賬目中。
清脆的算珠敲擊聲猶若一首晨起的曲調不斷地回蕩在這靜谧的空間內。
約莫一刻鐘之後,稍微吃了些甜點的寒雨夜靜靜地站在敞開的窗前。
窗外,天高雲淡,綠樹蔥茏,間或可見在林中穿梭飛翔的鳥兒。清脆悅耳的鳥鳴聲打破了這片山林的寧靜,卻舒不開輕攏的眉心,淡不了缭繞于柳眉間的憂與愁。
爹,你在哪呢?
寒雨夜默默地看了眼盤旋于空中的鳥群,自腦海深處閃過的一片血色令她不由地呼吸一緊。
那血麒麟究竟是何物?為什麽會吸取爹身上的血?
寒雨夜一手緊緊地壓在自己的心口,顫抖着向後退了一步。流轉于她月眸中的恐色宛若漫天灑落的血紅,交織成一片無盡的詭谲迷網将她的牢牢地困在其中。
她清晰地記得自己在見到血麒麟之後就跌落于河中,但是……醒來之後的她為何會出現在那片全然陌生的樹林裏呢?
那日所發生的一切,究竟是真實還是幻覺?
心口處傳來陣陣抽痛,痛得她她情不自禁地揪緊自己的衣服。
清風如惑,一直靜坐于一側的龍騰玥定定地将寒雨夜的身影鎖在他的視線中。他~目色詭谲變幻,臉上的神情更是如魅如謎般讓人看不透徹。
當察覺她的異樣之時,星眸輕顫,颀長的身影如風一許,瞬間移至她的身側。
“夜兒?”
入眼的她,眼神混沌迷惘。密布的汗珠落滿她的額前,最後沿着她的額角直流而下。
“夜兒,可是身子不适?”
他直直地看了她好一會,最後以衣袖輕柔地擦去她額角的冷汗,低沉的音色隐隐地透露出他的關切。
寒雨夜緩緩地松開雙手,月眸半斂,面色蒼白地搖了搖頭。
就在此時,店小二的聲音自門外傳來,“客官,您要的浴水來了。”
龍騰玥向緊閉的木門處瞥了一眼,随後将視線調回到她被墨發半遮的嬌顏上,“等你沐浴完之後,我讓趙叔再來為你把把脈。”話落,他若有所思地再看了看她,随即轉身離去。
晨曦如流水般靜靜地流淌下界,柔和地撫過站在窗前的那個羸弱嬌軀。
寒雨夜艱難地自似真似幻的血色場景中抽回心神,這才恍然地側身目送着遠去的那個背影消失在客房的門外……
沐浴之後,她穿起龍騰玥讓店小二為她準備的粉色長裙,恬靜地坐在銅鏡前梳起那一頭略顯淩亂的長發。
片刻之後,微濕的墨發便被她以一根粉色的發帶簡單地束起,素雅且大方。
開門的瞬間,龍騰玥清冷颀長的身影驀然映入她的眼簾,令她不禁輕愣。
而當背手而立的龍騰玥在聽到動靜轉身回頭的剎那,眼前白淨清雅的絕色嬌容竟讓他有一刻的晃神。
原本遮掩了她一半面容的墨發被盡數地梳往腦後,露出她全部的真容。只見她月眸含羞,如黛柳眉似煙凝鎖,雅淡自然,宛似自畫中走出的仙子一般,嬌俏柔美。
一陣陣沐浴後的清香不斷地滲入他的鼻間,如晨風輕湧花馨,又似夜霧暗卷月華,如虛如幻的讓人陶醉其中。
寒雨夜稍顯窘迫地提了提幾欲曳地的長裙,“玥公……”
“嗯?”劍眉輕挑,閃爍着異樣光芒的星眸毫不避諱地直視着她,似在提醒着什麽。
“呃。”寒雨夜愣了愣,半晌才明了地垂下頭,羞澀地柔聲輕喚:“玥大哥。”
“嗯。”龍騰玥點了點頭,“趙叔此刻不在客棧內,待他回來後再替你把把脈。”
“好。”
“先随我下樓吧。”
“嗯。”
下了樓,龍騰玥點了一些清淡的晨點,而桌面的一角則擺放着他的龍炎劍。
客棧外,旭陽東升。淡淡的金色灑落在猶待着水珠的翠葉上,閃爍着耀眼的光芒。
大約半盞茶的時間後,趙晉回到客棧。不久之後,一陣嘈雜的聲音打破了這片山林的幽靜卻也為這個客棧平添了幾分生機。
龍騰玥姿态悠然地品茗着杯中之茶,但是實際上,他的全副心神已然落在了不遠處的客棧女老板身上。
只見那年約三十的女子在聽到客棧外的動靜之後,鳳眸深處閃過一抹詭異的光彩,令人極為費解。
作者有話要說:
☆、曼陀羅香,子邪出鞘
“哎呀,這趕了一夜的路,快餓死老子了。”數位身材健碩的男子相繼步入客棧內。他們個個手持刀劍,眉目兇煞,為首那人赫然就是龍騰镖局的阿三,“老板,有什麽好酒好肉的盡管給我們上來。” 阿三目不斜視地走至桌邊,一手拍向桌面,豪邁地道。
“玥大哥,是……”
欣喜染上眉梢,寒雨夜正欲呼出人名卻被龍騰玥伸手阻止。
“好嘞,客官請稍等,我馬上吩咐小二去準備。”自櫃臺內迎出的女老板笑得樂開了花,她提過水壺走向已然落座的衆人,“來,大夥先喝些水去去暑氣。”她一邊為衆人添水,一邊詢問:“看各位客官風塵仆仆的樣子,定是昨夜連夜趕了路。不知客官們這是從何處來又欲趕往何處啊?”
“這位夫人好眼力。”折扇刷然劃開的聲音響起,随後便見一道儒雅的身影自門外走入,“我們自梵都而來,欲前往池州城。”殷流雲身着一襲淡色外袍,衣袂飄揚間,只見他身姿飄逸如風,溫雅超然。他面色淡然地對龍騰玥等人點了點頭,以示友好,随後轉身向客棧的女老板問道:“我等第一次路經此地,不知此處距池州城還有多少的路程?”
“池州城?”女老板忙上前将殷流雲引至座位上,“此地名為江風坡,距池州城還有三十裏的路程。我看以客官們的腳程,天黑之前定然可以趕到池州城。”她神色無異地為他添了些茶水,繼續道:“衆位可放心在小棧內歇息片刻。”
看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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