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戲骨

回到A市以後，周知非就開始忙工作了。王強空閑時間多出來一大半，這才想起來給他的程程小夥伴打電話。

程程接到王強電話就是一通哀嚎，王強度假這一個多月，程程找過他幾次，不是電話無法接通，就是在睡覺，程程也不敢老是打擾他，畢竟周知非護他護得很，他也怕不知不覺中得罪了周知非。還好王強有良心，回來了知道給他打電話。

王強自覺有點對不起他，就邀請他來家裏玩。當程程聽到是王姨做飯，就忙不疊答應了。挂了電話立馬出門，趕在了午飯前來到王強家裏。

王姨了解過程程的口味，聽王強說程程要來，她也是很認真地準備了一桌好菜，菜品精致，種類多而精，王強和程程兩個人吃得很滿足。飯後，一人一盞茶，躺在茶房向陽的躺椅上，輕輕晃着。

程程有些羨慕王強，他說：“我覺得我開始仇富了。你過得簡直就是神仙生活，又舒服又自由，沒有壓力，自己想幹什麽就幹什麽。”

王強安慰他說：“還是應該有點理想的，否則和鹹魚有什麽區別。”

程程調整了一下姿勢，繼續躺倒晃着。“那你有理想嗎？我說《群雄并起》都殺青一個多月了，你就沒有點打算？”

王強：“你還不知道，我當時會去試鏡，完全就是突發奇想，而且我還沒想好要不要繼續在娛樂圈待下去。”

程程：“你說這話，那些整天跑龍套希望出頭的，改打你了。你沒靠顏值沒靠後臺，但憑着天賦就演了李導的大劇男三號，說不準會一炮而紅。機會都送到你手裏，你還在往外推，這就不合适了吧？”

王強有些煩躁，索性閉上眼：“你讓我再想想。你工作室籌備的怎樣了？”

程程也不逼他，順着話題說：“差不多了，沒有太好的資源，也沒有多好的藝人。就是為兩頭牽個線，賺點傭金。你這次在海島度假，有沒有什麽有趣的事？”

王強講了些海島上的事情，就有些意興闌珊。程程見此，只好告辭，臨走之前，他說去看看王姨。王強知道他以前開玩笑要認王姨當幹媽的，雖然沒當真，但王姨待程程也确實親厚。

王強答應着，起身要帶他過去。被程程按回椅子上，程程說：“你就別起來了，我見過王姨就不來和你告辭了。有事我們打電話。”

王強說：“好。”

程程離開之後，王強又坐了回去。他想起小時候因為喜歡錢玖玖，發誓說長大了也要當大明星的，因為這樣就能和錢玖玖認識了。他父親在他小時候就知道他的夢想，沒有打擊他，反而一直鼓勵他，甚至還帶着他去試鏡，參演過幾部不火的電視劇。

他小時候和現在長得不一樣，小時候眼睛大大的，眉毛很濃，皮膚也白，可以用粉妝玉琢來形容，但是現在，完全長歪了。幸好是小時候他不紅，否則被人扒出來現在他長成這樣，才是真的對不起觀衆。

Advertisement

……

程程從茶室出來，下樓找王姨告辭。王姨正在廚房拼果盤，看見他，很是驚訝：“怎麽下來了？我正在給你們倆切水果呢！”

程程說：“我要走了，過來給您說一聲，果盤讓強子自己吃吧！”

王姨：“怎麽這就要走？你們倆吵架了？強子在家很無聊，你要來他還興奮半天。”

程程想了想，說：“是我想讓他複工，他不太願意。強子在表演上，特別有天賦，将來一定能成名的。”他說到這裏，又看看王姨，見王姨聽得認真，才又說：“王姨，你知道強子為什麽不想演戲嗎？我一提工作，他就很煩躁，還說沒考慮好。”

王姨笑着搖搖頭，說：“我可不知道他是怎麽想的，但是強子是很喜歡表演的，他小時候還是童星呢！我知道他有張小時候和錢玖玖的合照，很多年了，一直很寶貝，小心收藏着。”

程程很驚訝：“他小時候還是童星？都演過什麽？”

王姨說：“有一部是大明星錢玖玖早年拍的，他在裏面演錢玖玖的童年，其他我就不知道了。”

程程從王強家出來，還有些不可思議。他等不及回到工作室再查，直接用手機搜索錢玖玖早年拍的電視劇和電影，找了一遍演員表，沒看到王強的名字，只好根據大概年份，圈了幾部，打算回去看看再說。

他萬萬沒想到王強居然是童星，那至少說明王強是很喜歡演戲的。程程回到工作室，叫來那兩個員工，給他們下了一份奇怪地命令，就是找錢玖玖早年角色裏有童年時代的劇。他們三個人分工，倒是很快就找出來了兩個小童星，可是程程看着這兩個，怎麽也找不出王強的影子。他懷疑是不是漏掉了哪部劇，又跑到錢玖玖的貼吧裏，詢問老粉。

從老粉的回複來看，如果王姨沒說錯，王強很可能就是那兩個童星裏的一個。程程覺得世界觀都有點崩塌了，他好像能理解為什麽王強對演戲猶豫不決的。

想了半天，程程直接發了兩張劇照給周知非。并問：“周哥，這倆哪個是我強哥？”

相比程程，周知非了解王強更仔細一些，但他也是吃了一驚，仔細看才看出來，其中有一個跟王強現在的鼻子嘴巴很相似。周知非挑了一張，問程程：“這是什麽劇照？”

程程看着劇照上的萌娃，再想想王強現在的樣子，深深地心碎了。回了周知非電視劇的名字，決定把這部劇看一下。

另一邊，周知非也在做同樣的事情。他也是沒有想到，王強還是個童星。難怪他覺得王強第一次拍戲，就非常有鏡頭感。雖然過去這麽多年，怎麽拍戲可能王強忘了，但是幼小的經歷，潛意識中讓王強有一些戲感。

王強不繼續拍戲，實在是可惜。

顯然程程也是這麽認為的，因為他又給周知非發了信息。他說：“周哥，你有沒有辦法讓強哥願意接戲啊？”

周知非：“我有辦法。但是如果強子不願意拍戲，我不會勉強他。”

程程：“拜托周哥了。其實強哥不是不願意拍戲，我覺得他是有心理顧慮。”

周知非：“該我說，強子勞你費心。”

程程客氣兩句，暗罵自己分不清親疏遠近。

……

接到周知非的電話時，王強正癱坐在電腦前。周知非問他：“我去年拍的電影今天上映了，去不去看？”

王強一愣，這才想起為了支持周知非，自己還包了個零點的場。怎麽就忘記去了呢？

王強：“去，當然去！我還包了個場呢。”

周知非在電話裏笑了，說：“你包的場太晚了，我們另外買票看吧，看完電影，你陪我去見個人。”

王強看了看時間，已經快五點了。他問：“電影看完就七八點了，去拜訪誰啊？有點晚我去合适嗎？”

周知非回答他：“是我的授業恩師，別的時間點不合适，我們先去看電影。”

王強有些疑惑地挂了電話，不明白周知非為什麽說別的時間不合适。但他還是認真挑選了不浮誇的衣服，洗澡刮胡子，收拾幹淨才出門。

周知非和他約好在電影院見，王強一想到萬一被認出來，周知非就別想順順利利從電影院走出來，他竟覺得有點緊張。說也奇怪，周知非走在大街上，倒是很少被認出，明明他的長相和鏡頭前的樣子，沒太大差別啊！

誰知見了周知非，王強驚訝的下巴都要掉了。周知非穿着類似學生的裝扮，看起來年輕了起碼十歲。

王強自己也是畢業沒多久，他們兩個人此時站在一起，就像兩名大學生。王強問他：“怎麽弄成這樣？”

周知非：“要去見老師，所以打扮年輕一點。”

王強也不明白為什麽見老師就要打扮年輕一點，總覺得周知非今天有點奇怪。

周知非買了票，時間剛好，兩人進場找到座，位置比較靠後。沒等一會兒，電影就開場了。周知非說這是個情懷片，不長，九十分鐘播完了。王強認真看，周知非卻不知道在幹什麽，一直在手機上亂按。

王強偷偷看了一眼，發現他在打游戲。

王強：“……”

說是情懷片，其實是故事中穿插着情懷。邊講故事邊賣情懷，他看完覺得不錯，感覺這會是一部口碑和票房都不錯的情懷片。

出了電影院，王強花樣誇獎周知非。周知非只淡淡說一句：“演技名氣甚至片酬，都是虛的，你我這樣的人，生來就有大把錢財供我們揮霍，我們做什麽都只為了享受那種感覺，是嗎？”

王強點點頭，說：“是啊！要不是喜歡，費時費力的拍戲幹什麽，難道還期望什麽功成名就？”

周知非深深看他一眼，從王強這句話裏，他已經聽出來王強對待演戲是什麽态度了。要是他不喜歡，當年又何必辛辛苦苦考上A影表演系，後面又辛辛苦苦跟組拍五六個月戲？

“走，我帶你去見我的恩師。”周知非明白，是時候推他一把了。“他就是著名的老戲骨黃翰升。”

“誰？”王強下意識摸了摸耳朵，他好像聽見周知非說的是黃翰升？那個早年傳神出演神話故事而家喻戶曉的老戲骨？

“黃翰升，就是你知道的那個黃翰升。”周知非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