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忏悔

程之立看到這陽光通過樹枝的縫隙照在張笙的臉上，亮得有點晃眼，這讓他覺得有點像是夢境一樣，而這個人也會消失不見似的，這讓他忍不住害怕了起來，他想要伸手過去抓住，而他也将自己的想法付出實際行動了——

“？！”張笙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這個人，“你……你做什麽”張笙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程之立才意識到自己已經将手摸到人家的臉上，那柔軟而真實的觸感證明着這個人是真實存在的。

“對不起，我，我還有事，我先走了。”張笙神色有些慌張，他說完這話，他馬上轉身離開。程之立也沒有阻止，他只是很平靜的點點頭，不過，他的眼眶卻紅了，“真的不好意思，很高興見到你。”

張笙雖然聽到程之立的話，但是他還是假裝沒有聽到的樣子，加快了腳步。

程之立看着張笙離開之後，他才準備離開，不過，當他轉過身的時候，他看到蔣砂站在不遠處，不過，他現在的狀态像是被石化一樣，他猜想蔣砂應該看到了。

蔣砂注意到程之立在看他，于是走了過去，“表表表表表哥……”蔣砂開口就像是口吃一樣。

程之立也沒有在意，“走吧，過去拿你的車鑰匙吧。”

一聽這話，蔣砂立馬兩眼發光，“表哥！我支持你！”

晚上。

張笙一個人坐在宿舍裏，雖然面對着書本，但是，他一頁都看不下去，他越來越懷疑自己過去的名字跟之前遇到的那些人是不是真的有關系。

想了半天，張笙還是忍不住拿起手機撥打了家裏的電話，當他撥出去沒多久就聽到母親接電話的聲音了——

“喂？小孜？”電話的另一端傳來母親的聲音。

“媽，我有幾個問題想問你。”張笙說道。

“什麽事情？”

“你說我之前出過車禍……那我在出車禍之前有沒有發生什麽特別的事情呢？”張笙問道，不過，他這問題一提出，電話那一端就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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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笙以為手機出了什麽問題，他看了幾次，沒有發現什麽問題，屏幕那裏還是顯示在母親那邊的電話還在。

“喂？媽，你怎麽了？”張笙有點疑惑的說道。

過了一會兒，手機的另一端才傳來母親的聲音——

“小孜，我，我這邊的電話可能出了問題，現在聽得到吧？”母親說道。

“現在聽得到。”張笙對此也沒有任何疑惑。

“小孜，其實那一年也沒有發生什麽事情，你只是在上學的路上被車撞倒了，那個肇事司機也跑了，家裏也為此花了很多錢，當你醒來的時候，你卻不記得從初中到高中的事情。孩子是不是最近有什麽人跟你說什麽話了？”母親說道。

張笙想了想，然後說道：“其實，我最近會遇到一些人，他們好像認識我似的，都叫我以前的名字，所以，我就猜是不是有什麽特別的事情。”張笙想到白天遇到的那個叫程之立的男人，看他的樣子，好像認識自己很久的樣子。

“沒有的，小孜，他們都是騙你的，他們無非就是要套你的話，你不要上當，也不要跟他們接觸，好嗎？你太年輕了，什麽都不懂，你要記得，做父母的沒有害自己孩子的，除了父母，別人都不要輕易相信，好嗎？”母親的聲音裏出現了哽咽。

張笙沒有想到母親會這麽激動，“好的，媽媽，你放心好了，我不會的。”

張笙跟母親說了幾句安慰的話之後便挂了電話，随後拿出之前洛維遞給他的名片，撕碎，然後丢進了垃圾桶……

張笙剛洗完澡就聽到手機的鈴聲響了，他拿起來一看，是陳嘉瑞。

張笙接起了電話，“喂？”

“嘿，阿笙，今晚出來喝酒吧，我發現有個小吃店，那裏的食物真的很贊哦。”手機另一端傳來陳嘉瑞的聲音，同時夾雜着車輛的喇叭聲。

“嘉瑞，不好意思，我今晚心情很差，我想一個人安靜一下，改天再去你說的那個店吧。”張笙說道，他今晚有些焦慮不安，不想被打擾。

“發生什麽事情了嗎？”陳嘉瑞聽到對方說話的語氣似乎有點沮喪。

“這個，是家裏的事情，不方便說。”張笙走到椅子邊坐下，瞄到桌上那些女生給他的告白信，他的心情就變得更加糟糕了。

“好吧，那你早點休息吧，如果需要幫忙的話，直接打電話找我，我随叫随到。”陳嘉瑞安慰着說道。

“謝謝你。”聽到這話，張笙的心情稍微好一些。

“嗯，就先這樣吧。”陳嘉瑞說完就等待對方挂上電話，他才收好手機。他看了看周圍的人都在成群結伴的排着隊，而他自己卻孤家寡人，他也不想繼續排隊等候了，于是上了車，開車回到警署那裏。

當他回到警署的時候，他看到頭兒正低着頭，像是在沉思着什麽，時不時摸着自己被燈照得發亮的光頭。

“老大，怎麽了？”陳嘉瑞上前問道。

“沒什麽，就想着今晚該怎麽跟老婆解釋我藏私房錢的事情。”頭兒一邊皺着眉毛一邊說道。

聽到這話，陳嘉瑞覺得還不如不問，他撇了撇嘴，然後說道：“這不簡單，你說你包小三了，這不就得了嘛。”

老大一聽這話，眼睛都瞪圓了，“你給我滾去寫報告！”

被頭兒這麽一呵斥，陳嘉瑞原本不怎麽好的心情就變得更加不好了，他得找個出氣包，想了想，他倒是想到了一個人，頓時笑得十分妩媚。

陳嘉瑞找了個同事幫他帶到所謂特殊牢房裏，當他看到之前被逮捕的那個藍哥時，他的眉毛就皺了起來。

“為什麽他沒有穿囚服？”他看到這個藍哥依舊這麽光鮮亮麗的樣子，他就感到很不爽。

“他現在還沒有定罪，還有律師保護他，上級也還沒有下指令，我們也沒有辦法。”同事無可奈何的說道。

陳嘉瑞冷哼了一聲，“到時還不得要定罪，這是遲早的事情。”陳嘉瑞說完就走到裏面，慢慢的靠近正在床上躺着的藍哥。

陳嘉瑞一靠近，藍哥就睜開了眼睛，一見是陳嘉瑞，他露出了笑容，“是你。”

“是啊，你看我對你多好，現在還特意來看你。”陳嘉瑞微微揚了揚細長的眉毛，漂亮的丹鳳眼裏充滿了不屑，他本想借機上刑，好發洩怒氣，結果一聽同事說上級還沒有下指令，他就不能做什麽了，光想到這裏，他就很不滿了。

“那還真的要多謝你了，美人，”藍哥笑着說道，“其實，你這樣打扮，更美。”

“是嗎？”陳嘉瑞冷笑了一下，“洛藍，你知道你這犯的罪可以讓你坐多久的牢嗎？”

洛藍沒有說話，而他的眼睛依舊盯着陳嘉瑞看。

“找這樣的情況來看，我想，最起碼都要終身吧，真可惜，像你這樣的大帥哥，一輩子都要在監牢裏渡過了。”陳嘉瑞笑着說道。

“是嗎？”洛藍坐起身來看着陳嘉瑞，“你對我感興趣嗎？”

陳嘉瑞一聽這話，他覺得洛藍就是想要惡心他，但是他偏偏就不想着這個道，他笑了笑，伸出舌頭輕輕的舔了舔紅豔的嘴唇，“是啊，你怎麽知道？”這話一說完，他覺得自己都要起雞皮疙瘩了。

洛藍微微揚起嘴角，“我也對你很感興趣。”

陳嘉瑞強忍住要打人的沖動，他笑了一下，然後伸手慢慢的解開自己衣服的幾顆扣子，露出了漂亮的鎖骨，“想要嗎？”

“嗯。”洛藍的眼神裏閃爍着幾分□□。

陳嘉瑞也注意到了，他當然知道這意味着什麽了，不過，他覺得還不夠，學着之前看的電影裏女配角勾引男人的樣子，伸手在洛藍的□□輕輕的摸了一下，看到他起反應之後，他才露出了嘲諷的笑容，“可惜呀，你這一輩子都沒有辦法碰到，因為你要蹲一輩子的牢房呢。”

陳嘉瑞說完就整理好衣服，轉身離開了牢房，也不看站在一邊已經看呆了的同事。

不過，當他走進洗手間裏的時候，他就打開水龍頭拼命的沖刷自己的手，不停的用消毒液跟洗手液洗手，“草泥馬，這真他媽惡心！”不過，他一想到洛藍在裏面的窘況，他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之前手受的氣也消失了一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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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張笙頂着兩個熊貓眼給學生講課，他知道因為這樣，他被不少學生提出很多奇怪的問題。好不容易熬到下課，他回到辦公室想要補覺，卻被校長給叫到校長室談話。

張笙以為是自己工作上的問題，不過，他聽到的卻是被要求去跟學校的合作商洽談的事情。

“為什麽要我去呢？我并不是外聯部的，我不會這個。”張笙說道，他覺得忽然被叫去做這事情，未免也太奇怪了吧？

張笙知道學校一般都不用考慮拉贊助商的事情，但是如果設計到一些實驗項目的話，那就可能很難說了。

校長有些為難的扶了扶額頭，“其實這個項目已經拉好了贊助商，但是這最終的審批卻卡在這裏了，他們說要找個認識的人了解一下，并指定了你。本來我們以為你知道這事情，沒有想到，你并不知道，所以我才來跟你說明一下，不過看樣子，對方似乎認識你，你要不要跟他打聲招呼呢？”

張笙當然聽得出這話裏的其中的意思了，他看着校長遞給他的項目相關的資料，這裏面涉及到的資金不小，好不容易拉到的贊助，校長估計也不舍得就這樣放棄。

張笙想了想，然後點點頭，“好的，我會去跟對方談談。”張笙也想看看這個說跟他認識的人到底是誰。

當張笙來到所指定的西餐廳時，他看到了程之立。

“原來是你呀，”張笙覺得有點無奈，“不好意思，我跟你似乎不熟。”張笙直接坐在程之立的對面。

程之立笑了笑，“如果我不這樣說的話，恐怕就真的見不到你了。”

張笙想到既然自己已經來了，他也不希望把校長交代的事情給談崩了，他看到程之立似乎也沒有什麽要求，“你要投資我們學校的那個項目是真的嗎？”

程之立點點頭，“嗯，其實，不好意思，我利用了這一點。”

“沒什麽，只是，我希望我不會影響到你們的合作，”張笙說道，“我知道你想見我，不過是因為我長得跟你那個死去的朋友很像而已，不過，我還是希望你能向前看，畢竟，人死不能複生。”張笙不知道這算不算安慰，不過，他不希望被別人帶着跟某人長得很像的标簽生活。

程之立點點頭，“嗯，我知道，現在也到了吃飯的時間，我想請留下來吃頓飯，希望你不要介意。”

張笙點點頭，他知道如果這要是再拒絕就真的很矯情了，“那就多謝你了。”

程之立很快就讓服務員為他們點餐出菜，不過，當他看到張笙把芹菜撥到一邊的時候，他的表情就像是凝注了一樣。

“怎麽了？”張笙注意到程之立一直盯着自己看，這讓他既疑惑又不自在。

被張笙這麽一問，程之立才像是緩過神來一樣，“沒，沒什麽，我只是發現你，你連喜好都跟他一樣。”

張笙知道程之立說的人是誰，他尴尬的笑了一下，“其實有不少人都不喜歡芹菜的，這一點洗好一致也不足為奇的。”

程之立像是沒有聽到他的話一樣，一直盯着他發呆，眼眶也濕潤了。

張笙看到程之立的樣子，他十分吃驚，連忙拿出紙巾遞給程之立，“你沒事吧？”他的手剛伸到程之立的面前就被程之立抓住了——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如果可以，你要殺了我也可以！我無怨無悔！”程之立紅着眼眶說道。

“這……這……你放開！”張笙怎麽也沒有想到程之立會這樣子，他看到路過的服務生都在看着他們這邊，這讓他有點慌了，索性不顧慮什麽了，他使勁的一甩手，掙開了程之立的禁锢，而他自己也因為動作幅度過大而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程之立像是如夢初醒一樣的緩過神，他看着張笙一副警惕的樣子，他有些失落，“對不起，我又搞混了，真的很抱歉。”

“對不起，我還是先告辭吧。”張笙也不等對方回應，他轉身就離開了。

在走出這餐廳的時候，張笙像是逃命似的加快腳步走出來，他也不敢回頭看，一出門就直接攔的士離開。

“年輕人，你沒事吧？”這開車的司機一看張笙一臉慌張的樣子，覺得很疑惑。

“沒，沒事。”張笙搖搖頭說道。

“看你的樣子，該不會是相親遇到了女色狼了？”司機笑着說道。

張笙也沒有心思跟他辯解，于是點點頭，“嗯，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