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一時間,房間中只剩下了楚天拿着荀鳴的手機在桌上翻轉的咚咚聲。

“還有個問題,之前我就跟荀鳴說過,我們到底是不是真實存在的。如果不是的話,存在于游戲中的我們是什麽,只是思想嗎?”

“類似于未來的全息游戲?會不會是狂歡樂園節目組的人控制了我們的身體,讓我們的思想進入到了游戲中,說不定地震的事情都是假的!”蔣勤勤說出了他的腦洞。

“那麽我們原本的身體在哪?”楚天問。

荀鳴敏感的察覺到了一個鮮明卻被他們忽略的關鍵點:“假設進入游戲的是我們的思想,我們的身體一定還在地下。你說的沒錯,地震說不定也是假的,興許只是一種儀式。”

楚天沉吟不語。

“那如果進入游戲的就是我們自己呢,我是說——我當時親眼看着有人被砸死,實在是太真實了。”蔣勤勤伸出手摸着自己的脖子,心有餘悸的說。

“那就超出我們的讨論範圍了。”荀鳴聳肩:“如果是這樣,兩種不同的時間就有點可怕了……這題超綱了。”

“無解。”蔣勤勤認真的附和着。

三人沉默的坐了會,楚天發話讓他們去休息,兩人立馬乖乖的上了二樓。

“直走到頭,蔣勤勤你今晚可以睡那間。”楚天指了指走廊盡頭的房間,蔣勤勤感激的對他點點頭邁着小碎步進屋了,走廊上只剩下了荀鳴和楚天兩人。

荀鳴不敢直視男神的臉,他低着頭,出神的看着楚天裸露在外緊實的小腿和瘦長的腳,腦子裏全是有的沒的和諧畫面,越想臉越紅。

“看什麽呢?”頭突然被人摸了一下,荀鳴吓了個激靈,驚慌失措的擡頭正撞進楚天溫柔的能溺死人的目光中。

他低聲笑着,粗魯的揉亂了荀鳴的頭發:“發什麽呆——臉怎麽這麽紅?屋子裏确實有點悶,去我隔壁那間休息吧,開空調降降溫。”

“哦……”

“哦什麽?”楚天哭笑不得:“跟個呆頭鵝一樣,聰明勁兒哪去了?”

為什麽楚天絲毫沒有身為偶像的自覺呢?作為迷弟這種表現才正常的好吧!之前不敢太殷勤完全是怕吓走了你啊男神!荀鳴心裏忿忿的想着,面上還是很乖巧的說了句“天哥晚安好夢”,滋溜一下鑽進了隔壁間。

趴在門板上聽到楚天進了自己的房間,荀鳴靠在門上發了會了呆,這才無精打采的挪到了床邊,床看起來很是松軟。他嘆了口氣,卸下力氣任由自己倒下。把臉埋在被子中輕輕的吸了吸鼻子,淡淡的花香竄入鼻腔,這是和楚天八竿子都打不着的氣味——也對,這畢竟是客房。失落萦繞在心頭,荀鳴放松了自己的四肢靜靜的趴在蓬松的被子上,直到氣悶這才側過頭喘息起來。不知過了多久,他突然想起什麽似的,從褲兜裏掏出手機按亮了屏幕,認認真真的看着屏幕上冷冰冰的楚天。

“天哥,我喜歡你。”

他一邊嘟囔一邊伸出手指輕輕磨蹭着屏幕上那張俊臉。

好想找個借口去跟男神睡覺啊……!

翻過身,荀鳴拿着手機緊緊貼在胸口,盯着天花板癡癡的笑出了聲。

楚天就在隔壁。

“睡了嗎?荀鳴。”

“咳咳咳!”

敲門聲響起,正仰着頭癡笑的荀鳴猝不及防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他咳得昏天黑地鼻涕眼淚糊了一臉,掙紮着歪歪斜斜的半坐着一手錘着胸口,一手去床頭摸紙。然而終究還是晚了一步,聽到動靜的楚天想都沒想便推開了門。

荀鳴:“……咳咳咳!”

楚天:“……”

“你怎麽了?”楚天皺着眉頭大步上前扶起他,伸出手輕輕拍打着他的後背,長臂一撈抓過紙巾盒抽出張紙巾,猶豫了不到一秒,強忍着視覺上的不适還是選擇給自己的小迷弟擦掉已經流到下巴上的鼻涕。

荀鳴咳紅了一雙眼,可憐巴巴的想要別過頭咳嗽,卻被楚天強硬的擡着下巴,不得不擡頭任由男神替他擦鼻涕,還要強忍着不能把口水噴到男神的臉上,以至于整張臉憋得像個紅蘋果。

“對、對不起咳咳,天哥,我被嗆到了……”

“好了好了,先別說話了,怪我太突然。”楚天一副想笑又不敢笑得樣子,常年不變得喪臉突然豐富多彩起來。他痛快的抽紙繼續給荀鳴擦着淚水、口水以及黏糊糊的鼻涕——一回生二回熟,現在擦起來完全沒了不适,他反而詭異的覺得荀鳴有些莫名的可愛。

——說不出來哪裏可愛,也許是濕漉漉的兔子眼,也許是用力過猛後泛紅的臉頰。

總之就是很可愛。

想到這,楚天再也忍不住笑出聲。

荀鳴:“……”

還能再狼狽一點嗎?啊!争點氣啊荀鳴!

聽到男神的嘲笑聲了嗎!聽到了嗎!

陷入自我嫌棄的迷弟不好意思的低着頭,精神恍惚接過楚天遞來的紙巾,驚天動地的擤了個鼻涕。

楚天:“……”

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剛才做了什麽的荀鳴總算擦幹淨鼻腔,眼神飄忽不定卻又故作一本正經的問:“天哥,找我有事嗎?”

這下輪到楚天一愣。

久久沒得到回複的荀鳴疑惑的看向楚天,他用眼神示意:怎麽了?

楚天有些尴尬的摸了摸堅挺鼻梁。

“一打岔,忘了要找你說什麽了……”

“……”

荀鳴想笑又不敢笑得樣子讓楚天好生郁悶。

“休息吧,我回去了。”楚天說着站起身,荀鳴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之前竟然一直被楚天半摟在懷中,腦子一熱便脫口而出:

“要不要聊聊?”

楚天動作一頓,若無其事的問:“你還有什麽關于這個游戲的推測嗎?”

“不想說游戲,聊聊你可以嗎,天哥?”

楚天轉過身,看着坐在床上眼睛發亮的青年,終究還是說不出“不好。”

“上床吧!”荀鳴往後挪了挪屈起雙腿,拍了拍身側:“你要躺下歇會嗎?”

話音剛落,荀鳴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

他剛才是在邀請楚天上床?!

“沒關系,我對男生沒興趣,不會多想的。”楚天理解的點點頭,順勢坐在了床邊。

“想聊什麽?”

——對男生沒興趣。

一盆冷水把荀鳴澆了個透頂,失望嗎?好像在意料之中……

他緊緊抱着自己的膝蓋縮成一團,看着楚天的背影不動聲色的說:“天哥,我能問問你和孫瑛的分手原因嗎?”

“誰?”楚天一時半會沒反應過來,琢磨了一會才說:“她啊,公司炒作,她算我師妹。”

荀鳴又問:“影後程阡珞呢?”

“睡過。”楚天随口說道,馬上又補充了一句:“我們拍《長河落日》時。”

“她獲獎的那部電影?”荀鳴強打着精神問。

楚天漫不經心的翻身上床,靠在床頭盯着被失落籠罩的荀鳴說:“是,當時她得罪人了,劇組要把她換掉。程阡珞想方設法的給我喂了藥上了我的床,事後我就順手幫了個忙罷了。”

這可真是個勁爆的大新聞,清純可人的影後竟然給我男神喂藥爬床!豈有此理!再也沒法相信他們的人設了啊!

荀鳴麻利的轉坐為跪身體前傾,蓄勢待發的樣子像只見到骨頭的狗崽,他焦急地問:“所以你沒和影後談戀愛?”

男人嗤笑一聲說:“我對女人不感興趣。”

荀鳴微張着嘴,一臉的不可置信。

男神對男人不感興趣,對女人也不感興趣?

楚天看起來似乎有些不耐煩:“你還想問我和哪個女明星的八卦?都是編的,除了演戲,其他的我一律不感興趣,包括談戀愛。”

“你不是喜歡黑頭發齊劉海平胸的小個子萌妹嗎?”

楚天盯着一臉不可思議的荀鳴,似笑非笑的反問道:“我怎麽不知道我喜歡黑頭發起劉海平胸的小個子萌妹?”

百科誤人。

荀鳴哀嚎一聲倒在床上。

楚天忍俊不禁,伸手拉起快要頭朝下栽到地上的青年,把他拽到自己的旁邊,突然懷念起他頭發柔軟的觸感,鬼使神差的摸了下。

——哀嚎聲戛然而止。

他尴尬的收回手,荀鳴側躺着背對自己看不清表情。

兩人靜默了一會,荀鳴小聲的問:“天哥,你這麽喜歡演戲嗎?”

與其說喜歡演戲,不如說是只能演戲。楚天有一搭沒一搭的在自己腿上敲打着食指。

“除了演戲,我想不到有什麽途徑來發洩我的破壞欲。”

荀鳴轉過身,把雙手枕在頭下乖巧的像個孩子,可惜他自己卻完全沒有察覺到。看着他這副“我有在聽請你繼續”的模樣,楚天扯了下嘴角揚起一個隐蔽的笑容:“對于之前的我來說,這是最後一道防線——如果放棄演戲,現在的我多半是個罪犯了。”

“反社會型人格障礙?”荀鳴小心翼翼的問。

“嗯。”楚天漠然的敲打手指:“沈白澤讓我有了熟悉的感覺。”

是了……荀鳴想到沈白澤變态的舉動,撇了撇嘴,随即一怔——他們兩個都有精神方面的問題,那他自己為什麽會忽略最起碼的道德底線?

“睡吧。”楚天有些突兀的開口,翻身便要離開,卻察覺到一股微弱的力量正阻攔着自己,他低頭尋找着——

荀鳴骨節分明的手用力的抓着自己的衣角。

觸電般的松開,青年手足無措的看向楚天:“天、天哥,再……再聊會?”

楚天挑眉,兩人對視三秒,他幹脆的躺在了床上。

“睡吧。”

荀鳴扯過被子蓋住了頭,正在楚天懷疑他會不會把自己悶死的時候,荀鳴總算開口了。

“晚安。”

楚天輕笑:“晚安,荀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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