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CH 13

從拆禮物的時候開始,焦臣熙就注意到,不管自己有沒有在說話,邬棋雙眼都一直盯着自己看。

“是我臉上粘了什麽東西嗎?”說罷,還上手茫然地去摸了摸左半邊臉。

“嗯。”邬棋順着話茬點點頭。

然後把手伸向他臉頰作勢要幫他拿掉。

焦臣熙也沒覺得有啥不妥,還把臉湊過去迎了一下。

誰料到,邬棋一本正經地上手,在他臉上輕捏了一把,完事還煞有其事地拍拍手。

“好了。”

“?”焦臣熙立馬怔住,看向邬棋。

內心os:這是在趁機報複嗎??

“你!……幼不幼稚。”繼而蹙眉摸摸自己的臉。想說別人,自己先沒了底氣。

邬棋也不氣不急,反而笑了笑,把視線眺向遠方的黃昏。

焦臣熙緩緩說:“知道我為什麽帶你來這嗎?”

話落,邬棋想都沒想就搖搖頭。

“不知道。”

焦臣熙斜睇了他一眼,這家夥根本就是不想思考,只等着自己現成的解釋。

“這裏就是我當時要帶你來秋游的地方。”焦臣熙指了指海面。

“還沒結冰的時候,海水可美了。當然現在也挺好看的,但是沒有雪的時候更好看。”

邬棋瞥了一眼焦臣熙的側臉,那張臉上滿滿都是欣喜,于是就鬼使神差般地開口。

“那就下次吧!等到明年秋天的時候。”

焦臣熙沖他莞爾:“好啊!你可得說話算話啊!”

“嗯。”邬棋點點頭。

又是一個深深地凝視對望。

他的眼睛像是帶有某種魔力的深淵,焦臣熙一時竟忘記挪開視線。

從沒與人這麽近距離對視過,焦臣熙一時間覺得眼神有點失焦。

邬棋就這麽呆呆地看着他,突然開始慢慢欺身靠近。

還沒等焦臣熙反應過來,只覺一片帶着溫度的唇輕輕蹭着自己的,輕輕啄了一口。

“啾。”

“!”

焦臣熙立刻驚愕地瞠圓雙目,卻愣在原位忘記了閃避。

霸總眼中又揉了幾分深情,閉着眼再一次吻了上來。

不同于剛才的親吻,這次的吻來得輕緩且小心。

焦臣熙渾身僵硬,大腦一片空白,沒有做出如何反應,甚至連眼睛都忘了眨一下。

邬棋輕輕離開,耳根微紅,唇間還留有一絲餘溫。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但是就是想對你這麽做,很久以前就這麽想了。”

他看向焦臣熙還在呆住的表情,心裏沉了沉,他不留痕跡地挪開一段距離,像個做錯事的孩子垂下頭。

“抱歉。”

焦臣熙看着邬棋,腦中的思緒一頓一頓,像宿醉喝酒後的斷片兒似的,動作也跟着變得機械起來。

“抱歉。”

邬棋垂着頭,一遍遍重複着這兩個字,極其自責的樣子。

“我……你……不用一直和我道歉,我沒有怪你的意思。”焦臣熙緩緩伸手按住他的肩。

“只是,有點吓到我了。”

返程的路上,邬棋以焦臣熙不可以疲勞駕駛為由,先霸占了駕駛位。

焦臣熙也沒拒絕,點頭同意了。

兩人各自都明白,這其實只是緩解尴尬的借口而已。一路上,彼此都保持着沉默。

勻速行駛的車,和窗外依次被甩在身後的路标和樹木,焦臣熙都沒心情看,只是單手托腮一味的沖窗外發着呆。

內心活動頗為豐富。

os.A:男人之間有些舉動有時候難免無法解釋,畢竟小老板沒談過女朋友,所以這樣其實也挺正常的吧?

os.B:正常嗎?不正常吧?真正純潔的友誼之間不會摻雜一些非分之想的吧?

心裏不安地想着,還偷瞄了一眼身邊的邬棋。

osA:可是他又沒表白,難道是酒後意亂?喝多了?

osB:那不對啊,他只喝了中午那碗糯米粥,這算啥啊??

焦臣熙一拍腦袋,趕緊從自己的謊言裏跳出來,不再去想這些。

晚上,PM.20: 46

邬棋坐在書桌前,回想剛剛不久前,不知是出于一時沖動還是什麽原因,就莫名其妙約定要下次一起去看海了。

“既然約定好了,那就堅持到明年吧,最起碼,要撐到明年秋天的時候好了。”

把每日信件寫好以後,邬棋關了臺燈起身,正趕上有人敲門。

一開門,是焦臣熙如期抱着枕頭和被子來了。

他站在門外似乎還愣了一下。

“好黑啊,你在裏面怎麽不開燈?”

說着,還探頭往裏面好奇地看了看。

邬棋順手把壁燈打開,也沒解釋太多。低頭瞥見焦臣熙手裏抱着的被褥齊全,看樣子是要打地鋪。

“我這空間夠大,你睡在床上就行。”想了想又補充一句:“我不會再亂來了。”

焦臣熙對此有些無措,不知該說些什麽,于是讪讪點頭走進屋去。

“那我下去洗澡了。”邬棋指了指樓下,說。

“去吧。”焦臣熙點點頭,目送他出門。

直到人離開,焦臣熙才迅速回過頭,皺眉摸了摸後頸,心裏覺得奇怪。

os:這莫名的羞澀感是這麽回事?

他趁着邬棋洗澡的功夫,在屋裏随意轉了轉。之前也不是沒來過,但每次都是在主人陪同下,以正經客人的身份來拜訪。

os:等等!什麽叫正經客人??蹭個空調就不正經了嗎??

這是他第一次在晚上時候來了,還是自己單獨在他房裏待着。

有點像古代結親拜了三拜之後,新娘子乖乖在房裏,坐在床上等着夫君。

“哎不是!怎麽回事啊?”

焦臣熙有點抓狂,立馬從床上彈起來,胡亂抓了抓頭發。

怎麽最近腦子裏總是莫名其妙想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在海邊發生的事,把他心緒攪和的亂七八糟。不禁想到房寧,本來是拿錢給人治病,病沒治好反而自己心态崩了。

私人醫生趁機勾引霸道總裁,這讓老板知道了叫什麽事啊?

邬棋濕着頭發回來,發現焦臣熙抱腿坐在床上,一臉郁悶地啃着手指。

“多大人了,又在啃指甲。”

焦臣熙擡頭看了眼邬棋,頭發濕答答的還在滴水。

頓時佯裝不悅:“還說我呢!你洗完頭發又不擦,就這麽濕着出來了!”

“在這等着我。”焦臣熙說完。

下樓拿了條毛巾,和吹風機上樓,搬來一把椅子,拍了拍座位。

“過來坐這。”

邬棋乖乖過去,坐下。

這已經是他不知第幾次洗頭不擦幹了,焦臣熙先用毛巾熟練地給他擦了一遍,讓水不會滴下來。

焦臣熙:“小棋,我上次是不是說過,不吹頭發不能睡覺的,至少也要用毛巾擦到不滴水。嗯?”

邬棋:“好像是……說過。”

聽上去有點敷衍。

焦臣熙眯起眼睛,懷疑他是不是故意的,就是為了騙取自己這個廉價勞動力。

不一會兒功夫,頭發吹幹了。焦臣熙放好吹風機,坐在床上朝邬棋伸手。

“把手給我,我看看你的傷。”

邬棋聽話把左手遞過去。

緩緩翻開袖口,露出手臂上一道道形狀各異,顏色深淺不一的刀疤。

焦臣熙面色凝重了幾分,用手指輕輕按在疤痕上,讓人看不出他在想些什麽。

“已經好了。”邬棋語氣輕柔,像是在安慰,同時對此又并不在意。

焦臣熙淡淡瞥了他一眼,沒說話,只是默默地給他上了藥。

又磨磨蹭蹭做了些有的沒的事,轉眼就到了該上床睡覺的時間了。

焦臣熙坐在床上,把自己窩在被子裏。一雙眼睛賊兮兮地瞟向邬棋。

他正站在衣櫃前,把身上的白T脫下來,光着上半身翻出自己的睡衣,默默換上。

焦臣熙看着他修長的背影恍惚間萌生了幻覺,不知怎麽就想歪了,于是他稍稍挪過去一點。

“小棋,你有腹肌嗎?”

邬棋剛在床邊坐下,聞言面無表情地看着他,半晌沒說話,也沒動地方。

焦臣熙頓覺有些窘迫緊張。

“怎麽了?怎麽啦!男生之間讨論這個不是很正常的事嗎?你別…別這麽看着我啊,好像我把你怎麽樣了似的。”

說罷拽起被子,一個鯉魚翻身躺下,背沖着他把被子蓋好,假裝入睡。

邬棋看他,呆呆地撓了撓頭。

納悶os:是我太敏感了?

第二天大早。

邬棋每天的睡眠時間一般都很少,他本人對此也早就習以為常。

一睜開眼,不同于往常的醒來,邬棋隐約發覺懷裏有溫度,還伸手摟了幾下。

片刻後,立馬驚覺,松了手。

他雙手投降似的展開,無辜地眨眨眼。

緩過神來,先看了眼身邊人,正閉眼酣睡,似乎沒有因為動靜醒過來。

邬棋歪頭瞄了一下身後,自己已經臨着床邊快掉下去了,又低頭往懷裏看了看。

昨晚估計是認床,所以焦臣熙在前半夜并沒有睡着,過了半夜十二點,才稍稍來了點睡意。

在睡夢中也不知夢到了什麽,只知道一個勁兒地朝暖和的地方蹭。有人擠肯定有人躲。

邬棋迷迷糊糊退到床邊,無路可退,索性就把擠過來的家夥抱在懷裏了。

于是才成就了今早這樣的場面。

邬棋看他看得入了迷,忍不住手指輕輕蹭了蹭他的唇。

後者睫毛倏地一抖,像是要醒。

邬棋像是偷了鄰居的糖果險些被發現的孩子,吓得一個激靈坐了起來。

因為起得太猛,頓然頭疼欲裂,悶哼一聲。

焦臣熙雙眼朦胧,剛一睜開就看見邬棋抱着頭,作痛苦狀。

于是撐着身子坐起來,皺着眉問。

“頭又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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