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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小說裏能呼風喚雨的異能者不同,現實裏絕大多數擁有超能力的人都相當平凡。

第一位超能力者出現在二十多年前,是地震後的幸存者,七歲的他獨自被困了七天,救援隊發現他時,食物已盡數消耗殆盡,他正因饑餓而喪失理智,試圖啃食父親的屍體。

不幸沒能随着救援隊的來臨而饒恕他,這個獲救的孩子因極大的精神壓力覺醒了超能力,之後數十年,他的真名無人知曉,被世界取名為饕餮——那場饑餓恐吓住了他,他再也感覺不到飽腹的滋味,只能源源不斷地進食。

之後一例又一例,人們從質疑到接受,所謂的超能力者很快就淹沒在各種各樣的話題之中,比起恐慌,人們更好奇他們都能做些什麽。

新聞上報道過的超能力大致都有“一高興就胃痛”、“能變形自己的肢體”、“可以模仿許多聲音”、“內髒突然長反”、“眼睛能發出綠光”等等不禁讓人懷疑到底是醫學問題還是異能的超能力者。

而這些超能力者無一例外,都受到過極大的精神刺激,且極少會出現影響他人的危險能力,人們所幻想的那種操風控雨、吞雲吐霧,甚至是讀懂人心,瞬息萬裏的超能力者,現實裏根本沒有出現過。

古德白一直在做超能力方面的研究,知道這一點的人不算多,餘涯算是其中一個,不少走投無路的志願者就是聯系他成為了研究所的試驗品。這世界上大多數人都缺錢,而古德白唯一不差的就是錢,偏巧他正好對這方面有興趣 。

餘涯對超能力談不上了解,就像中介只需要知道自己接手了什麽,而客戶需要什麽一樣,然而他的小少爺太深入了。

“既然都有進展了——”餘涯咽了口唾沫,“幹嘛要取消,不是研究得好好的,你砸那麽多錢,那麽多人手,怎麽突然說不要就不要了。”

其實有關父子倆對異能的态度,餘涯大概是有些了解的,不過只限于父子倆為這事鬧得很不愉快。古德白對這件事很上心,似乎是一心一意想從上面賺錢;而老爺只想給那些人捐錢,不想太深入,凡事讓國家來管就行了。

要餘涯來講,完全可以一邊捐錢,一邊賺錢,又不妨礙。

不過餘涯想到研究所裏負責種向日葵跟炒瓜子的武赤藻,這個青年的超能力是種植,反正研究所的人是這麽說的,一時間他也想不通這種超能力有什麽用,難道丢去田裏增産報國嗎?

又不能大面積種植,養活自己一個人都夠嗆。

想到這個武赤藻,餘涯就覺得自己一下子能理解古德白為什麽要中止項目了,這不就是閑得燒錢玩,只是以前少爺總是說他目光短淺,看不到未來,沒想到現在反倒自己放棄了。

“只是覺得無聊。”古德白避重就輕道,“不想玩了,反正這麽多年也沒個結果,現在出來的結局也是半吊子,就當讓老爺子高興一回吧。”

古老爺也許的确是個不錯的企業家與慈善家,可“古德白”完全沒能繼承父母善良的優秀品質,他是個天生反社會人格,否則也不會利用名下的研究所為自己未來的實驗打下基礎。現在實驗還在正常範圍內,受害者只有實驗的大動物或小動物,要不是最崇拜的父親死在眼前,古德白也不會瘋到拿自己當第一個實驗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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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結束正好,夜長夢多,拖得越久麻煩越多,誰知道研究所裏有沒有跟原主人一樣的瘋子。

他可不想鬧出人命這樣的大麻煩。

餘涯嘆了口氣,他跟古德白的腦電波完全不在同一頻道,仍舊沉溺在深刻的傷痛之中,非常理解這種感情,項目有進展的确是件好事,可是看着睹物思人更傷心,尤其這是老爺并不贊成的事,于是點頭道:“我去辦,不過你也得答應我一件事。”

“什麽事?”

…………

“小鶴,你是不是也覺得最近的少爺怪怪的。”

小鶴懷着沉重的心情,一邊折着餐巾,一邊聆聽管家大叔的絮絮叨叨,還要時不時點頭以表示自己有在認真聽講。

自從那天喝醉酒之後,少爺就完全變成了另一個人,他不在乎今天瓶子裏是什麽花,也不介意吃些什麽,甚至不會将門鎖死,只是每天坐在房間裏,偶爾會到書房看看,跟他們講話的語氣也都不太一樣了。

有時候從背後看過去,小鶴甚至會懷疑是個陌生人。

不過小鶴沒有覺得不好,反正都是一樣發工資,而且現在的少爺要容易應付得多,不過涯叔看起來很苦惱,于是她只好裝作同樣很苦惱的模樣。

“嗯嗯。”小鶴敷衍道,最近送來不少新花,挑選後還剩下不少,可以添在餐巾環上裝飾。

“啧,小鶴。”餘涯靠在桌子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我聽說酗酒會影響大腦?啧,可怎麽就從說話到走路,甚至連喜好都變了。雖說人傷心的時候總是不太一樣的,但是我怎麽總覺得那麽怪呢?”

小鶴幹巴巴地開了口:“餐巾。”

“什麽?”

“餐巾也變了。”

小鶴冰冷地指向被餘涯□□得完全看不出原本模樣的餐巾。

“咳!”

餘涯老實地收回胳膊,他把黑咖啡推到手邊,壓住一張被自己弄亂的餐巾,又加了兩塊方糖,試圖讓口感變得更柔滑細膩,那些少爺跟客人們欣賞的咖啡他一直都喝不慣,什麽酸味苦味壓根嘗不出來,總覺得還沒速溶咖啡好喝。

不過速溶昨天喝完了,他只能喝這些磨出來的咖啡了。

雪白的糖融化在黑色的液體之中,餘涯用勺子攪了會兒,到處都作響,他漫不經心道:“小鶴,你說再請個醫生怎麽樣?”

“您要炒了韓醫生啊?少爺會不高興吧。”小鶴驚訝道。

“不是!”餘涯有點窘迫,又介于點需要肯定的口吻說道,“是另外的,你不反對,我就當你也同意我這個想法了。”

“啊?”

小鶴雖然聽不懂,但看着餘涯忽然堅定起來的神情,隐隐約約感覺到一頂黑鍋扣在了自己的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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