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捐一棟樓沒有那麽快,武赤藻還得補上課程,他人并不蠢,否則也不會逃了大半個學期的課去打工還能考上大學。

這些小事都能解決,第二天老師就登門拜訪,古德白沒問武赤藻願不願意,直接留他在莊園裏長住,畢竟身份需要一定時間解決,這種事并不困難,不過用不着急切。國家一直盯着異能,古德白的研究所就報備過項目,現在突然結束項目,他不信沒人會找上門,到時候說不準還能讓對方幫個小忙。

即便那頭真的毫無反應,等到時候需要再慢慢處理也不遲,反正離武赤藻的開學還有好長一段時間。

節儉是美德。

武赤藻對古德白的盤算一無所知,他一直沒能有機會擁有非常多的書,加上對樓上井然有序的豪華房間并不感冒,因此最終定下書櫃牆後的休息室當做卧房。那裏其實連書房都算不上,只是擺着裝飾物跟沙發的休息場所,不過古德白仍是充分尊重他的選擇權,讓人臨時添了張單人床。

莊園裏的人很少,武赤藻偶爾會抱着書四處走走,這是他打工時養成的習慣,熟悉環境總沒錯,而且這裏實在是很偏僻,需要一定時間了解。那棟輕易許諾的大樓過于沉重,讓武赤藻下意識避免去思考為修建這樣一座藏在深山裏的莊園需要花上多少金額。

他覺得不考慮金錢會讓自己面對古德白時更有底氣。

今天格外晴朗,通常要是武赤藻起得夠早,他甚至會爬山去看日出,然後再回來吃早飯,慢跑回來的時候他發現前門井井有條的草坪上闖入了不速之客,鮮紅色的甲殼蟲從石子路上歪斜了車身,不慎碾過草坪,很快就狀若無事地開回正路上,同時響起兩聲喇叭。

停下腳步的武赤藻不由得呆了呆,偏僻意味着訪客不多,這輛紅色的甲殼蟲他從沒見過。

餘涯悄無聲息地出現在武赤藻身側,家庭醫生會定時給武赤藻做個檢查,裏面有個別研究所的成員,今天是約定好的時間,他看起來對那輛甲殼蟲視若無睹。

“他是……”武赤藻遲疑片刻,不太确定自己是否該詢問,于是調轉話頭,謹慎詢問道,“我該認識的人嗎?”

“唔。”餘涯沉吟片刻,“不算。”

“哦。”

陌生的客人從車上下來,看上去懶洋洋的,仿佛等着完成一件無聊的任務,他看見武赤藻的時候忍不住嗤笑了聲,這讓武赤藻下意識皺起了眉頭。

自從之前的事過後,餘涯看見杜玉臺就覺得頭痛,見躲不過他,就随口問了句:“你什麽時候換了輛甲殼蟲?”

“不好意思,這邊是有對象的人,開老婆的車合情合理。”杜玉臺回答道,“對了,剛剛的問題列入問診時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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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便你。”餘涯嫌棄道,“就沒見過你這麽摳門的醫生,對了,少爺在樓上書房裏等你。”

武赤藻下意識問道:“他是老板的醫生?”

老板這個稱呼是古德白讓叫的,武赤藻也習慣這麽喊,不管是小商店的主人,還是大企業的管事,給吃給穿管發錢,除了爹媽之外,很應該真情實意地喊聲老板。

餘涯顯然不想在這事兒上多搭茬,他冷哼了聲,推搡着武赤藻往前走,冷冷道:“小孩子問這麽多幹嘛,快走,不然午飯沒你的份。”

這是個立竿見影的威脅,武赤藻一下子大步往客房走去,那裏待會有一整個醫療團隊等他。

“要命了。”餘涯一臉見鬼地看着武赤藻的背影,“這小子腿還真長。”

杜玉臺在莊園裏住過一段時間,真要說起來,比現任房客武赤藻還熟悉情況,他對之前的休息室還記憶猶新,見上面這會兒已挂個“請勿打擾”的牌子,不由得奇怪,就把疑問放到了古德白面前:“那地方有主人了?”

進書房時,杜玉臺順便把門關上了。

“恩,家裏來了個小朋友,你剛剛在樓下見過了。”古德白撇他一眼,漫不經心地出聲警告,“眼睛還是放在該在的位置比較好,你認為呢?”

“這種暗示聽起來有點不親切啊。”杜玉臺配合地收回目光,他倒不是真好奇古德白的私人生活,大家都有私人生活,何必非要做個聖人,互相體諒合情合理。

古德白耐心道:“時間不早了,要幫你倒杯水嗎?”

“免了,我自己來,您過手我怕折壽。”杜玉臺輕車熟路地找到杯子翻開,他陪着古德白咨詢過這座莊園大部分的空房間,地方實在太大,在屋內蹬自行車都能達到強身健體的功效,有時候懶得走了就随便落座,房間裏的用具擺設多數大同小異,他足夠熟悉了。

知道杜玉臺有精神方面的問題還在吃藥不是什麽奇怪的事,這位穩定又專業的醫生在莊園待得過久,暴露是早晚的事,可惜餘涯還是沒能注意到。

古德白事後查過那些藥片名稱,大多是精神方面的藥品,沒病的被迫看病遇到真有病的醫生,真是世紀一大笑話。至于杜玉臺到底是超能力反噬,還是精神方面有問題,對他實在無關緊要,如有必要,古德白甚至願意幫忙制服杜玉臺後就地解決,就算是為社會除害。

對這事兒杜玉臺倒是非常光棍:“誰叫我剛下飛機就被你們綁架過來了,我也得有時間說明下自己的情況啊,不過你放心,絕對不影響我的業務能力。”

本來給杜玉臺增加工作就只是單純讓餘涯安心,古德白倒沒想過拿這點去做些什麽,而杜玉臺一向百無禁忌,正如之前所提,他們倆互有把柄,合作愉快。

“對了,你看看這個。”

杜玉臺靠在桌子上喝水,将報紙遞給了古德白,上頭被紅筆劃出條人命案:路人街頭觸電而亡,疑似電線隐患。

頭條是近日來備受關注的連環殺人案。

古德白難得分神了下:“這有什麽問題?”

“死者是我的老師,他是觸電而亡,不過跟電線隐患沒有什麽關系。”杜玉臺看起來不大悲傷,也可能是時間已經過去了,他不緊不慢地說道,“改成一個月一次咨詢吧,我有些事要做。”

古德白表示充分的理解,然後仔細看了看報紙,上面提到了供電局含糊的說辭,最後從命案變成了城市建設跟管理,于是慢慢将報紙放下,詢問道:“你拿這份報紙來給我看,是需要幫忙嗎?”

“只是想說明下——”杜玉臺将還剩着半杯水的玻璃杯放在桌子上,眼睛冷下來,直直盯着古德白看,“接下來可能會沒什麽空了。”

“那你準備買的那家療養院需要我幫忙嗎?”

杜玉臺意味深長地凝視着古德白:“……有時候你真是讓人讨厭,又讓人覺得喜歡,謝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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