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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玉臺的确是個好醫生。
在古德白失去行動能力後,杜玉臺又不緊不慢地為他注射了肌肉松弛劑, 劑量不大, 保持住了神智清晰, 卻無法開口說話跟行動。
杜玉臺将古德白放在一張躺椅上, 為他蓋上毯子,将沉重的眼皮撫下,又把咖啡杯摔碎, 這才直起身來往樓下去。
沒多久外頭就傳來跑步的聲音,是餘涯跟杜玉臺,古德白的眼皮很重, 他無法昏迷,視野便被局限住,全身都是軟的,連舌頭都動彈不得,他聽見餘涯在門外怒罵:“這他媽是怎麽回事?杜玉臺你最好給我個解釋,不然我把你家裏拆了!”
“小思突然發病, 一下子襲擊人,我能有什麽辦法。”杜玉臺抱怨道,“你沒看見我這兒一團亂糟,只簡單打掃了下嗎?我急急忙忙地下樓找你還不是怕你說我謀財害命。喏, 你看好,你家少爺人就在這裏,我剛剛檢查過了,問題不大, 就是得休息下。”
餘涯冷哼了聲:“我要帶他去醫院。”
“你帶他回去是沒事,不過他現在的狀況,你真不怕把他晃出個好歹來,要是不小心磕着碰着,我可不保證他能跟現在一樣好。”
“你不是說問題不大嗎!”
杜玉臺翻了個白眼,發牢騷道:“我照顧着是問題不大,可你是嗎?”
“那我打電話喊救護車來。”
杜玉臺一攤手:“然後明個兒記者就踏破我家門檻,問我跟這位古大少爺玩了什麽重口把人整進醫院?給大家都留點臉吧。你放心好了,我總比你在意病人的情況,他要是在我這兒出事,你覺得急的是我還是你。不然這樣,你在我家留一晚上,正好幫我看着小思,免得他半夜突然發病,怎麽樣?”
“怎麽不是換過來。”餘涯瞪着杜玉臺,“我照顧少爺。”
“小思精神失常,我給他打過藥,捆住了,你看着他,只需要他醒過來到隔壁來喊我一聲。”杜玉臺啧啧有聲道,“古先生要是半夜嘔吐,或者出現什麽症狀,你能發現問題還是他每次出事你都打算跑一趟去喊我。”
餘涯一下子擠開杜玉臺,半蹲在古德白身邊,轉頭惡狠狠道:“你這個庸醫,不是精神科的嗎?還負責看腦子,我信你個鬼。”
等到餘涯轉過頭來時,神情一下變得柔和可親起來:“少爺?少爺?”
古德白雖想回話,但實在有心無力,他垂着眼,半睡不醒的模樣,只能感覺餘涯來撐下眼皮,又怒叫起來:“杜庸醫!這是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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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托,我不看腦子看什麽,看心髒嗎?別吵吵,你沒看見人在半昏迷狀态。”杜玉臺敲敲自己的肩膀,“還能是怎麽回事,就被敲了下,真有大事我還會告訴你嗎?不早早跳樓逃跑了。”
這話說得不錯,尋常人要是做了什麽壞事,通常忙着遮掩都來不及,又怎麽會如此大搖大擺把人喊上來,大大方方讓他觀瞧。
加上杜玉臺曾為古德白治病,後來又一道去黎明昏黃鬧事,也算有點交情,餘涯被這反套路整暈了頭腦,加上聽不懂杜玉臺滿嘴的專業術語,只好揮蒼蠅似的擺擺手,不耐煩道:“你倒有這個膽子跳,行了行了,別他媽念了!你最好向老天保佑少爺沒事,不然你死定了。”
“哎呀,說不準還是好事兒呢。”杜玉臺撒謊連眼皮都不眨,他笑嘻嘻的,将沒影兒的事說的有板有眼,“你不是一直覺得他變了個人,說不準這次還真能變回來。”
不知為何,餘涯沉默了許久,他好似忽然蒼老幾歲,慢慢道:“其實現在這樣也不壞,他有變好些了。”
古德白被餘涯跟杜玉臺一左一右扶着進入到卧室裏頭去,他仰在床榻上,看見燈光,杜玉臺體貼地将大燈關掉,只留下床頭櫃的小燈,又很快推着餘涯去單克思的房間,聲音甜蜜道:“今天晚上就辛苦你照顧這孩子了,要是他有動靜了,趕緊來叫我。”
餘涯沒好氣道:“推什麽推,用這麽大勁兒,老子晚飯都沒吃,有這麽重嗎?”
杜玉臺居然又去煮了一碗面給餘涯吃,還問要不要燙青菜跟雞蛋,等他帶着身煙火氣回來的時候,古德白身體裏的藥勁稍稍分解了些,能清晰看見餘涯坐在客廳唯一完好的椅子上吃面,一邊吃還一邊抱怨杜玉臺的手藝。
而醫生只是笑吟吟地走進來,将門微微一帶,不至于關上,可餘涯的視線同樣要被坐下的杜玉臺擋住。
杜玉臺看了看手表,幫古德白掖好被子,聲音在古德白的大腦裏響起:“人難免會有失手的一天,古先生,你說是嗎?”
若非肌肉不受控制,古德白簡直要笑出聲來,他知道杜玉臺在做什麽,對他施加心理壓力。
在神志清醒的情況下失去對身體的控制能力,最信任的人被輕而易舉蒙騙過去,在隔牆安然做着“幫兇”,足夠任何人感到緊張跟恐慌,甚至是絕望了。杜玉臺根本不是想要對他做什麽,而是在警告古德白,自己有能力做到什麽程度。
“你不擔心我會報複你?”古德白反問他,“這對我很容易。”
“你在黎明昏黃鬧出那麽大動靜,卻沒有殺人,有分寸的不是武赤藻,是你。”杜玉臺甚至翻開了一本書,在暖黃色的床頭燈下安靜閱讀着,“除了死,我什麽都不害怕,錢是為了房子、吃穿、欲/望,我都沒有。古先生,地位跟名譽的确很重要,我也為自己的下半生做好了計劃,可惜計劃有變,我只能跟着變了。”
“那單克思呢?”杜玉臺竟然笑了出來,他的眼睛從紙頁上探過來,面帶譏諷:“你還能怎麽傷害他呢。”
半個亡命之徒,這個形容真是毫不過分。
古德白眨了眨眼睛,他的手已能動彈,便有意讓杜玉臺分神:“你沒有用能力控制我,而是藥物,你的異能只能控制符合特定條件的人,對嗎?”
杜玉臺萬沒想到他此刻竟然還能想到這些,一時無言,只能默認,“你真可怕。”
不過醫生顯然遠比古德白所認為的更謹慎,他見着古德白不自覺顫抖的手指,不由訝異道:“古先生,你的耐藥性倒是遠遠超出我的想象,這麽快就反應過來了。”
杜玉臺猶豫片刻,還是加大了藥量,古德白見情勢如此,也只好放棄。
其實有關于長生項目的事,告訴杜玉臺也無妨,大家眼下都壞得流膿,不管杜玉臺為人如何,他對象是個顯而易見的傳銷組織下線,光是那箱子的冷兵器稍稍操作一番,都夠牢底坐穿了。
雙方之間互相捏着把柄,是交易時最公平的現象。
“你想知道箱子裏是什麽,無非是想找到雲山栖的下落,可上面什麽都沒有,只記錄了些讓人不想知道的東西。”古德白輕松地微笑起來,他凝視杜玉臺,唇舌均未動,目光微閃,“恐怕你知道了會後悔,他們在研究長生。”
這個世界上看起來平靜得無波無瀾,許多人剛剛跨過溫飽,遠離戰火,在婚姻與繁育上艱難掙紮求生,一場大病就能鬧得全家雞犬不寧。這是何等平淡而安寧的生命,他們未曾看到的遠方,硝煙被阻絕于視野之外,便以為公平、正義在天底下暢通無阻。
杜玉臺舔了舔嘴唇,他剛從一個平凡無奇的普通人跨越到新世界之中,還未曾見到硝煙,可已經嗅到遠方的血腥氣,臉色便僵硬了起來。
古往今來,長生不死都是一個津津樂道的話題。
“他到底把自己卷到了什麽裏頭。”
杜玉臺将書重新合上,他看着床頭燈,一下子說不出更多話來了。長生不死聽起來荒謬無比,實際上科學走到現在這個階段已經面臨瓶頸,正需要一個老舊又新潮的目标,異能者的忽然降臨加入了全新的變數,如果将這兩者結合起來,造出什麽神明甚至怪物都不足為奇。
長生不死也許不會真正實現,可随着這個項目而來的巨大利益跟美好未來,根本不可能有人能抗拒這樣的誘惑力。
“你為什麽不動用長森的力量?”杜玉臺平靜了下心情,重新拾起理智,“你關閉異能項目,培養武赤藻,将事情交托給我這個外人……”
“這就不是你該問的了。”
“也是,這種事,我的确還是知道得少些為好。”
在這種時代的洪流席卷而來時,每個人的第一反應大概都是抓住船只的尾端,順流而行,順應時代沖向一致的未來。不管是龐大的利益,還是本身的增長速度,如同長森這樣的龐然大物更需要明确未來,否則只有衰弱。
世界對于異能的研究從未停止,國家甚至還推出過幾個異能者作為榜樣來宣傳,然而這種龐大的力量一度引起普通人的恐慌,人們也許不願意看見他們被放在解剖臺上如青蛙跟小白鼠那樣淪為實驗素材,可同樣不樂意這樣擁有巨大能力的人來侵占自己的資源。
異能只出現在人身上,受限于人倫跟道德底線,沒有任何一方敢觸犯衆怒大步往前邁,可私底下的小動作卻從來不少。
從武赤藻的進步速度就可以看出來,異能者跟普通人之間的微妙平衡遲早有天會被打破,或早或晚。
原先的古德白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又為了跟上時代而做了什麽,現在已經無法了解。總之古德白現在只想知道自己到底被卷入到哪個部分,又是否來得及收手,如果來不及,那還能怎麽挽救。
畢竟在規則還沒有被打破之前,它仍然是規則,公平與正義仍然如達摩克利斯之劍懸挂于他頭頂,等待着真相出現那一刻的裁決跟審判。
古德白當然不會報複杜玉臺,畢竟他們倆并沒有發生實質性的沖突。
而且醫生此刻已經山窮水盡,後路盡無,除非真的殺了他,否則單單為了顏面出手,恐怕會導致更大的損失。正如杜玉臺所說,奪走他的社會地位,打壓他自然是很容易,可是那樣勞心勞力,又能得到什麽?
古德白還有更迫切的東西要尋找,比如說他自己的“罪行”。
兩人心照不宣地将這一晚上的事當做從未發生過,待到第二天清晨,由古德白開車帶餘涯回去。
可憐餘涯一宿沒睡,他被分派去照看被打過藥的單克思,本該一夜好眠,哪知倒黴得出奇,到半夜單克思就醒了。
大概是久經治療産生了耐藥性,單克思醒得極早,鬧騰餘涯半宿。幸好被捆得十分紮實,行動不能自如,否則餘涯恐怕半夜要被逼到跳窗,好不容易撞開門把睡着的杜玉臺搖醒,還得幫忙按着單克思打針。
有關精神這方面的患者一旦發病,往往力大無窮,不知疼痛,尋常一人拉他不住,單克思在繩索下瘋狂掙紮,餘涯好不容易将他扭住,似打了場大仗,見着藥液被推入身體,不由心有餘悸,抹了把汗道:“你平日就一個人照顧他?”
“在我對象沒跑前。”杜玉臺聲音十分幽怨,将不知如何脫落的繩索撿起放好,“本來是兩個人——哎,還好還好,他這繩子掉了,要是再慢一步,咱們怕是難逃毒手。”
餘涯聽得不禁悚然,想到醫生日日夜夜就對着這樣的病人,不由大生敬佩之情,他将繩子接過,奇道:“怪了,這小子是怎麽解開繩索的。” “誰知道。”
接下來自然是一夜無話,餘涯折騰半宿,年紀又上去了,一早清醒難免打哈欠,古德白擔心他這個狀态開車會出事,要是撞到綠化帶裏倒也罷了,最多兩人出事。要是撞上馬路,想來藍嬌一大早起來就能開嗓幾句了。
外出時路上的早餐店已經開了不少,古德白路過就買了兩份早餐,一份給自己,另一份給餘涯。
古德白停在路邊吃糯米鍋貼,褲兜裏的手機震動一番,便拿起來看,是武赤藻的短信,他昨晚打了兩個電話,那時候古德白肌肉松軟,別說手機在褲袋裏震動,就算是在跳桑巴,怕也沒有什麽反應。
短信零零散散幾條,都是些日常小事。
“水哥今天說要把我寫到小說裏去,說什麽原型,我聽不大明白,不過好像很熱鬧。”
“今天陸哥又把我們都打倒了,他說我動作太慢了,明天要跑步,晚安。”
“早安,早上吃油條跟豆腐腦,基地的豆腐腦有好多肉,跟我想得不太一樣。”
……
這些消息是古德白讓武赤藻給他發的,并沒有特別要求什麽信息,武赤藻天生不是當間諜的料,讓他裝模作樣打聽什麽,怕是前後腳就能讓劉晴上門來推銷演技速成班。因此古德白并不拘束武赤藻的信息量,哪怕裏面大多數都是廢話。
武赤藻接觸到的人物并不多,劉晴只給他安排了兩個老師。
一個是水衡子,自稱是隐形人裏的文員,平日負責教武赤藻文數理化等等,似乎是個性格跳脫的人,武力值在基地裏排倒數第二,現在武赤藻當仁不讓地占據着倒數第一。
另一個是陸虞,外號虞美人(似乎只有水衡子這麽叫),武赤藻也提過他長相非常俊美,身手驚人,現在似乎正在休假,被劉晴任命當了武赤藻的異能老師。
異能者已經出現幾十年了,要為這樣特殊的人做出新系統,需要大量的資源,還要從中篩選出可用跟不可用的類型,因此進展相當緩慢。就古德白所知,國內表面上對異能者依舊保持着一種暧昧的态度,既不特殊對待,也不會特別忽視。
而按照武赤藻所了解的基地規模來看,官方已經有非常嚴格的一套系統來安排異能者 當初是科學,現在是異能,高層永遠比民間要進步快五年甚至是十年,不過這也不足為奇,畢竟規模、資源還有大多人的态度都需要考慮,普衆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古德用吸管将最後一口牛奶吸光,不緊不慢地給武赤藻發了條消息:“好好上課。”
武赤藻秒回:“好。”
…………
“又在給你老板發消息啊?我上班打卡都沒這麽勤。”
水衡子昨天被揍得鼻青臉腫,臉上的淤青還沒消退,他龇牙咧嘴吃早飯,還不忘對武赤藻擠眉弄眼:“虞美人最近肯定是生理期了,下手這麽狠,你說他是不是個男人,看着咱們這倆俊俏的小臉蛋怎麽就能下得去手。”
老實人武赤藻乖巧回答道:“水哥,陸哥是男人,沒有生理期的。”
劉晴已經吃完,路過他們這一桌,伸手敲了下水衡子的腦袋,玩笑道:“你們這桌有水有陸,資源充沛啊。”
“誰打我!”水衡子哎喲一聲,轉頭看見似笑非笑的劉晴,當即态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狗腿道,“哎呀,是局長您呀,一大早見着您,看來今天出門必定遇喜鵲,得走大運嘿,局長慢走!”
武赤藻咬了口油條,嘎嘣嘎嘣的脆響在口腔裏蔓延開來,他好奇地打量着水衡子,迷惑道:“水哥,你幹嘛呢。”
“說起來還不都怪你!”水衡子憤憤不平道,“你是不是把我寫小說的事跟你老板說了,現在老大都知道了,她雖然沒批評我,但把我稿子看了,你都不知道,我昨晚上站在辦公室裏差點原地去世。因此我合情合理地嚴重懷疑,虞美人根本是故意報複,你說我這不是提取素材嘛,人物有幾個原型怎麽啦,這不是更靈活,更生動,更富有趣味性嘛!”
武赤藻不太贊同地說道:“可是你把劉小姐寫成男性,把陸哥寫成女人,這樣的有趣不太好吧。”
“哎,你不懂。”水衡子大義凜然道,“我這叫男女平等!主要是現在的書蟲,你不懂,出現個女人就以為是後宮,不然就是BOSS款的後宮,你說我敢把老大往這方面寫嗎?不寫他們又說我放毒。哎,說起來你們老板性格怎麽樣,正好給我記個素材。”
武赤藻不由納悶:
。
劉小姐不可以,陸哥就可以嗎?這也叫男女平等嗎?難道不是歧視男性,不對,陸哥在小說裏是女人,所以還是歧視女性……
他想這一通,倒把自己弄暈了,幹脆不想,只是仰頭看着水衡子:“那我問問老板。”
“哎,好——啊?”水衡子正得意忘形着,滿口答應,反應過來後連忙阻止,“什麽玩意?你怎麽什麽都跟咱們金主爸爸說啊!”
這話說得太慢,武赤藻一氣呵成将手機遞給水衡子,誠懇道:“老板說可以。”
水衡子低頭看看屏幕,再擡起頭來,絕望而冷漠地看着武赤藻:“崽,你沒救了,你知道嗎?”
這時手機屏幕上又跳出一條:“我不介意作為女性出場。”
武赤藻喜氣洋洋地看着水衡子:“可以嗎?”
水衡子意興闌珊地将胳膊架在武赤藻的肩膀上,欲言又止,半晌都說不出什麽話來,過了好久才道:“行吧,棗啊,你不該叫紅棗,你該叫青棗,那種一口咬下去能酸倒牙的愣頭青,你吃過沒?”
而武赤藻只是以一種看待文盲的溫柔凝視着水衡子,鄭重提醒道:“水哥,你寫小說一定要好好修改錯別字啊,不然會扣分的。”
還修什麽錯別字,水衡子簡直想縮在地上抱頭痛哭了。
人世匆忙,沒有那麽多機會留給水衡子傷春悲秋,基地雖然不禁止手機,但是對早餐時間仍然有所規定,倒不如說其實基地裏已算是他們的休假時光了。異能者大多有個奇妙的共同點,就是或多或少會沉迷在自己的能力上,尤其是被篩選過的佼佼者,甚至水衡子也是一樣,他的确會維系正常的交際網,可大多數時候,他把閑散的休假時光花在異能上。
陸虞似乎二十四小時都在訓練場所裏待着,不管武赤藻跟水衡子什麽時候過去,他都站得像是基地裏的一根頂梁柱,腳邊是吱哇亂叫的其他異能者。
異能者要學習的內容非常多,包括飙車、射擊、肉搏等等,盡管這些東西都跟武赤藻沒有什麽關系,畢竟劉晴只要求陸虞訓練武赤藻對植物的控制能力,不過陸虞還是抽空把他跟水衡子一道抽筋扒皮,狠狠折磨到重新再世為人了一番。
水衡子對這個行為的解釋是:“虞美人有虐待人的病态嗜好。”
不過武赤藻倒不這麽認為,他來基地後的第一堂課,陸虞讓他在植物房裏全力攻擊自己,最後的結果是陸虞差點把他掐到斷氣,因窒息而昏沉的大腦裏只被留下一句話:“攻擊的前提是活着。”
因此武赤藻雖然被胖揍得非常慘,但他隐隐約約意識到這些都是為了活着而做的,畢竟開始戰鬥後,運氣可能決定你會不會剛開始死亡,而所學的東西能決定你到底存活多久。
“剛吃完早飯嗎?”
陸虞從一地躺屍裏赤腳走出來,目光在武赤藻跟水衡子身上掃過,一種難以言喻的壓迫感驟然如同大山般壓在了他們倆身上。
水衡子汗毛倒立,額頭已經淌出冷汗來了,還不忘嘴貧一句:“可不是,剛吃完呢。”
“很好。”陸虞淡淡道,“做好會吐出來的準備。”
水衡子的慘叫倏然回蕩在訓練室裏:“你是不是人啊——”
武赤藻跟角落裏的盆景一塊兒縮了縮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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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